驍騎公主也算是傲地理所當然。一,她是公主。二,她戰無不勝。瓊月的性格是傲地張揚,她則傲地內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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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宮有什麼好,只會死人。”那座充滿冤魂的金宮,我是不想再回去了。可是,她們卻白了我一眼調笑:“滿月姐姐是敗了,我們可未必會敗。”
看她們一個個都對宮鬥自信滿滿,也不再去相勸,自做孽不可活。更別說她們現在連進去都難。於是,我說道:“皇上最不喜歡濃妝豔抹的女人,既然你們想進宮,今天這些裝扮,全部不合格!”
她們恍然一驚,然後緊緊看我:“難怪滿月姐姐今天穿那麼素,原來……滿月姐姐,你不是嫁石頭了嗎?就算你穿得再素,皇上也不會選一個嫁人的吧……咯咯咯……”單純的女孩們嬌笑起來。
怒了!若是以前,我可能又只當不聽見,或許躲開便是。因爲身在金宮,不想給簫滿月樹敵太多。
可是,現在小娘自由了,小娘的本性可以肆無忌憚地暴露出來。反正周圍只有我們自己人,我冷冷鄙視她們,冷笑:“我是敗了,但沒死。而且,不是敗在女人的手上,而是你們正想勾引的皇上手中。但你們,確定會比我這個金宮大夫人更聰明?哼,只怕入金宮沒幾天,就不知死在何處。我不妨告訴你們,經過我手的骨灰可比這梨花鎮的人,多……多了。”我擡手做捏骨灰罐狀,脣角上鉤,輕鄙而笑。
瞬間,一陣陰風從我身旁而過,瞬間吹得這些從未進過宮的少女白了臉。有些老實地姑娘扯扯我的衣袖:“滿月姐姐你這是說笑吧,你只是想嚇嚇她們,讓她們別做入宮的白日夢是不是?”
我放柔了目光,再次恢復平日溫和的模樣:“一半一半,算是警告,但是金宮裡確實經常死人。”我淡淡地,述說起來,不再刻意嚇唬她們,或是鄙視她們,而是以一個過來人,一個大姐姐告訴她們我眼中的金宮,“我還記得那年我入宮。先皇選中了我們同期樂女中的一名,可是,沒過多久,她便神秘消失了。後來,才知道她已經死了。哎,在這金宮一年,不知看了多少生生死死,也不知有多少女人一無所獲,最後人老珠黃滿懷不甘和悲傷地離開金宮。是,現在新帝登基,而且皇上看上去也仁愛溫和,但是,想得到帝王的專寵多麼不易?更別說金宮還有萬千比你們更加優秀美麗的女子,你們好自爲知吧!”
當我說完之時,一些原本目光灼灼的女孩漸漸冷靜,可是,依然有些沒有熄滅心底的火焰,對我的話嗤之以鼻,橫眉冷眼。
“滿月姐姐,我聽說後宮爲爭寵都會不擇手段,是這樣的嗎?”既然有人問,我也就老實地答:“是的,就像今日,你,你,你……”我一個個點過去,點上那些對我白眼的女孩,“今日,若是皇上只會帶走一人,你們還會像平日那樣稱姐道妹,共分一杯羹嗎?”
一時間,她們發了愣,彼此目光流轉,在碰觸到好姐妹的目光時,不免心虛地急急轉臉迴避。
其她女孩已經看出了端倪,有的不免心傷難過。平日的好姐妹,到了此刻,卻成爲敵人,這是多麼殘酷的現實。
“哼~~”想$要閱%讀更^多精彩內容*請登錄$派+派後-花^園我輕輕一笑,“祝你們好運。”
一時間,原本嘰嘰喳喳的女孩們,卻在此刻沒了聲,各懷心思地垂下臉,分了堆,三三兩兩圍坐在一起,不再像方纔那樣聚首笑談。
幾個女孩坐在我的身邊,繼續好奇地問金宮裡的事情。琴楚容匆匆而來,告訴我今晚壓軸,而且,還是和他一起琴簫合奏。
我驚訝這是誰想出來的爛主意?他雙眉緊皺,放低手往龍墨焎的方向偷偷一指,苦嘆搖頭。
他將我拉到陰暗處,愁眉苦臉:“小月,他是見我們都不死,又立下大功,所以……”
“想找茬?”我接了下去,琴楚容點點頭,變得惴惴不安:“他不知要怎麼刁難我們了。對了,小月,你告訴我,石頭到底是什麼來歷?”
“這……”我看看左右,“楚容,如果你知道,你會有殺身之禍的。”
“嘶!”琴楚容到抽一口冷氣,連連擺手,“那我還是不知道吧,我還想跟兒子團聚。”
他這句話帶起了我多多少少的內疚。
就在此時,音樂聲起,宴會開始了,今晚,琴楚容是臨時的大司樂,負責整晚的演出。他與我匆匆告別,開始安排人上場。
我們這裡也搭起了一個臨時的帳篷,算是後臺。女孩們紛紛呢進入帳篷緊張地等待上場,她們都想在今晚好好表現,即便龍墨焎那裡沒機會,她們也想在女人比較稀缺的烏雞國國主那裡碰碰運氣。
在等候上場期間,琴楚容還抽空來跟我說他和我合奏的曲目,因爲我們從未合作過,所以找比較簡單上手的曲子《醉夢人》。
奇怪,石頭怎麼還沒來看我?
終於,琴楚容來叫我上場。我手握玉簫,石頭不會真的不來幫我了吧?我此刻方纔發覺,他傍晚對我說地是實話,他是真讓我獨自去面對龍墨焎那個傢伙。
真是……鬱悶了!罷了,十萬大軍我都擋住了還怕那一個龍墨焎?哼,更別說跟他交手了那麼多次,現在的我,可未必會輸了,龍墨焎,今晚就跟你好好鬥上一斗!
和琴楚容一起來到晚宴的中央,我是一身灰藍素裙,琴楚容是一身深藍長衫,倒也搭配,幾位國主公主看我們的目光也是各有不同。
龍墨焎的斂眸垂眼索性不看我們,墨焱只看琴楚容不看我,獨孤翼笑看我們,銀冰只睨我一人。瓊月公主眼睛向上看,她最不喜歡的人就是我。驍騎公主卻是看大家,從他們的目光中,思忖箇中原因。
琴楚容起了一個調,我隨他吹奏起來。《醉夢人》的曲調十分簡單,短短几個音符描述了一位癡情男子在酒醉時,隱隱約約看到了自己愛人的模糊身影,尋覓而去,卻是雲霧朦朧,無法觸摸,最後醒來,方知只是一夢。
感覺到琴楚容有些緊張,水平大大下降。
演奏完畢之後,寂靜了片刻,從瓊月公主那裡傳來一聲冷哼:“久聞聖龍簫家簫技第一,今日聽了,也不過如此。”
這點我承認,哪門樂器不需要十年以上的勤學苦練?我只吹了幾個月,怎能成大師?
瓊月公主說後,幾乎是同時,引來了驍騎公主和墨焱疑惑的目光,甚至是龍墨焎,也微微擡起眼皮,朝我深沉看來。
這可不行,簫滿月從小練簫,怎麼可能簫技平平?
就在引起衆人懷疑之時,琴楚容誠惶誠恐地說道:“皇上,今日臣與簫滿月實在過於緊張,屢屢出錯,請皇上恕罪。且小月她……久未練簫……”
見琴楚容要幫我圓謊,我立刻輕聲接了過來:“楚容,還是讓我自己說吧……”與其他編,不如我編,琴楚容看向我,我淡漠垂臉,“民婦簫技確實已不如從前,因爲箭傷至今沒有痊癒,右手手筋受損,至今手指依然時常麻木,已經無法吹出節奏較快的曲子,即便尋常曲子,也只能儘量流暢。今晚獻醜,有辱家門……”淡淡悲觀的語氣,無法吹簫,更加生無可戀。
金宮大夫人遇刺,誰人不知?即便墨焱和龍墨焎知道是那個滿月,可是命運共鳴,也會讓簫滿月遭遇大劫。好在他們不知道另一個簫滿月身上發生了何事,可以任由我來編劇。
“手殘廢了?”瓊月公主有些吃驚,雖然說話直接,神情裡卻已經流露同情之色,“這麼說,你連琴也拉不了了?”
“琴?什麼琴?”我故作疑惑地問。
她失望地揮揮手,邊上的侍婢拿出了一隻琴盒。那黑色的琴盒是如此熟悉,我卻不能相認。她打開琴盒,在衆人的目光中,取出了那把,我留在月宮的黑色小提琴:“真可惜,皇兄一直不相信林嫣姐姐口中的天籟之音,這次我特請焎哥哥將琴帶來,讓皇兄開開眼界,你的手卻殘廢了。”
焎哥哥?這稱呼……果然親暱!
現在,不是管龍墨焎與瓊月公主關係的時候。龍墨焎明知簫滿月不可能會拉小提琴,卻同意瓊月公主將琴帶來,這顯然是想讓簫滿月當衆出醜,說不定還順帶抹去簫滿月的功勞,再次降罪。
正想着,龍墨焎已經面無表情地拿起琴,揚起一個帶着施捨意味的微笑:“簫滿月,莫讓大家失望。既然手傷未愈,簡單一曲即可。若能拉出一曲,朕準你將簫滿萱領出金宮……”果然!他是要藉機羞辱我和簫家,“若是拉不出,你們簫家只能繼續在這梨花鎮咯。”
我就說吧!這傢伙肯定不會同意墨焱放簫滿萱的!白天說我們簫家有功,可以回建都,那是做給梨花鎮百姓看的。現在,他又借我衆國主面前獻樂失敗,有辱聖顏,而藉機二次降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