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頭拍乾淨手朝我走來,微笑而溫柔地看我:“別理他們,我們去買東西。”
“小暹也去。”小暹向石頭伸出雙手。他抱起小暹向我伸出手。
“好。”我把手放入他的手中,立刻讓那些啃饅頭的傢伙一陣呼哨起鬨。
“石頭,你什麼時候把人家領回家啊,我們好來鬧洞房啊!”
“對啊對啊,小月姑娘可是我們鎮上最美的姑娘,你若不娶她,我們可是盯着呢。”
石頭挑眉給黑將軍一個眼色,立刻,黑將軍向那些人揮舞擀麪杖,堵了他們的嘴。
哎,他們會這麼開玩笑也是因爲聖龍奇怪的生子成婚的習俗。
以我的理解有點類似時婚。像我們那裡,男女雙方相親,對上眼了,就先談談看。這裡可好,可以直接領回家做做夫妻,處不好還能回來再找別家。所以這裡的男人從不去糾結這個女人是不是出~女的問題。因爲習俗就是如此。
但是,雖然這個習俗看上去好像隨便,但其實在請女入戶的時候,也是非常正規正式地。
男子必須要帶足禮品上女方的家裡,跟我們那裡的定親沒有什麼區別。至於禮品依各人的經濟條件而定。
光帶了禮不行,還得經得女方家長同意,方能將女孩領回自己家。如果真心喜歡這個女孩,男子會努力造。人,趕緊成親留住女孩。
因爲這個期間,如果女方家長有了更合適的人選,很有可能把女孩送到別人家裡,或是女孩看上別家男子了,也有可能會離開。
這點有點像我們世界相親而成的夫妻,沒有深厚的感情基礎,很容易因爲誘惑而出櫃。
請女入戶的過程中,很多儀式也是很有趣的。
比如插花入土。花,代表女子,土,代表男子,將花插到土中,期待它生根發芽,長出累累果實,美滿幸福。
請女入戶的當天,男子需帶一盆土和一株果樹的樹苗到女子家中,如果家中的長輩同意,則將樹苗種到土中,男子則可領女子回家。
領的時候,要體現出誠意,需揹出去,出門需要用馬車,馬,或是騾,驢,像迎親一樣把她迎回去。所以這個時候各家各戶也會攀比一番。如果實在窮的租不起牲畜的,男子就得把女子一路揹回家。
看到石頭在挑選樹苗,我就擔心明天整個儀式,爹孃會同意嗎?他畢竟只是個賣饅頭的,我又不能直說。直說也沒用。他現在已經不是什麼太子殿下了,他一無所有,僅僅只是個賣饅頭的。
樹苗的對面是一家首飾店,看着裡面衣着光鮮的女孩挑選自己喜歡的首飾,難免有絲羨慕。
“我們也去買件首飾。”他心疼地看沒有佩戴任何首飾的我,我笑了,挽住他的胳膊:“我像是那麼虛榮的人嗎?如果是,當年你給了我那——麼一堆首飾,我睜眼看你了嗎?”
他“撲哧”地笑了,被他抱在懷裡的小暹奇怪地在我們之間來回打量:“當年?你們當年就認識?!”
哎呀,太過情濃,把小暹給忘了。我們三人站在一起,還真有點像一家三口。
石頭看了我一眼,抿起嘴,搖頭笑。
擡手落在我的頭上,摸啊摸:“你這個小笨蛋。”
真是不服氣,不理他,去買新的被套牀單,現在他的錢也不多,要用在需要的地方。
“姨,你怎麼跟石頭哥哥當年就認識啊,你不是一直在宮裡嗎?”小暹追問起來,我吐吐舌頭,趕緊給他去買了根糖葫蘆堵了他的嘴。
快要到簫滿麒當夥計的古董店時,我和石頭心有靈犀地繞了路。
在小暹上茅廁的時候,我問他簫滿麒怎麼辦?
他說,如果他再糾纏我,他會揍他。
我無語地看他,這種事怎麼能用拳頭解決,還是迴避吧。
這天晚上我沒有回家吃飯,而是直接上了工。
回家的時候,小菠菜還沒睡,在廚房裡忙進忙出。我問她怎麼這麼晚沒睡,她說少爺喝醉了,吐得到處都是,小暹少爺已經轉去我的房裡睡了。
心裡有種說不出來的滋味。
來到簫滿麒房門口遠遠看小菠菜照顧簫滿麒,她小心翼翼地擦過簫滿麒吐髒的地方,解開他的衣領,吃力地脫去他所有的上衣,給他擦臉,擦。身。房間裡是滿滿的酒氣和污物的酸臭。
看小菠菜悉心照顧簫滿麒,我不免又在爲她心疼。可是,我自己都不喜歡簫滿麒,怎能去強人所難讓簫滿麒去喜歡小菠菜。回想跟簫滿麒的過往,一直都從未往男女情挨上去想他對我的關愛,而是理所當然地認爲那是大哥對妹妹的照顧。
“啊!”忽然,房裡傳來一聲驚叫,卻看見簫滿麒拉住了小菠菜,正把她往牀上拉,醉醺醺地說着輕鄙的話:“你不是喜歡我嗎……哼哼……千里迢迢追隨我,不就是爲了做我老婆……好,今天就隨了你的願……”
小菠菜羞憤交加,情急之間竟是給了簫滿麒一個大大的巴掌,掙脫了簫滿麒的手奔出了門。看見我的剎那間,淚如雨下,捂臉羞憤而去。
一切發生地太突然,我甚至來不及反應。
“哼……”房內傳來簫滿麒自嘲的冷哼,他搖搖晃晃地再次倒落牀鋪,手裡是一個晃盪的酒瓶。
緩緩走進去,站在他的牀邊,俯視痛苦頹然的他:“哥,別這樣,你讓小菠菜傷心了。”
他一怔,醉醺醺地視線落在我的臉上,癡癡地,盯視我的臉龐:“滿……月……”
“哥,我一直都敬重,也一直把你當大哥……”
“我不要做什麼大哥!”他突然伸手扣住我的手臂,用力將我拽下,我摔落在牀上,他壓了上來,房間裡是酒瓶滾落在地的聲音,他灼灼地盯視我,深深地注視我的雙脣,“我想做你的男人。”
他俯了下來,我擡手抵住了他欺下的,火熱的,赤裸的胸膛:“我總是在撮合你和小菠菜,現在我才知道,我做錯了……”
他微微怔住了神情。我靜靜地看他:“己所不欲,勿施於人……滿麒,對不起,我真的不知道……你沒有把我……當妹妹……”
他痛苦地閉眸搖頭:“一切……都是我自找的……我懦弱,沒有勇氣去承認自己的感情……是我窩囊啊……可是!可是爲什麼是石頭!爲什麼是那個賣饅頭的!”他赫然大吼,我心驚地看向他咄咄逼人的眼神,深怕他吵醒了爹孃。現在我們不再是簫家大宅,小小的房子喊一
聲甚至鄰居都能聽見。
若是被爹孃看見,只會讓他們心痛傷心。
我趕緊捂住他的嘴:“簫滿麒!你想讓爹孃聽到嗎!”
簫滿麒掙扎地睜了睜眼睛,抽身離開我的上方,抱住了自己的頭:“爲什麼……爲什麼你無法離開……一次次回來,讓我心亂……爲什麼……”他痛苦的哽咽,“這是折磨……是折磨啊……”
對此,我也很無力。
起身再次站在他的牀邊,只能說:“對不起……你應該知道,在別人眼裡,我們始終是兄妹,我們……是不可能的……對不起。”轉身離開了簫滿麒的房間,我果然……不擅長面對這樣的情況。因爲簫滿麒是個好男人,我不想傷他的心。
可是,還是在不經意間,傷害了他。
簫滿麒,我們始終是兄妹。即便我是另一個世界的滿月,說不定我和簫滿月的基因和血型都是相同的,所以,我們百分之九十九,依然有着血緣的關係。
擡頭看向空中的明月,簫滿月此刻……應該和她的孩子……安睡了吧。爹孃說得不錯,她此時回來,只能跟着他們受苦。倒不如我留着,還能賺錢養家。
明天,就要跟石頭回家了……
心跳不知怎的跳突起來。我會跟他真正住在一間房子裡,坐在一張桌子上吃飯,睡在……同一張……牀上……
想着想着,臉不由得發熱,明明不是成親,卻已經開始想成親以後的事,我還不知道怎麼去跟一個男人住在一起,會不會……很奇怪?
真是……感覺很不好意思,很羞人……
房內,小暹和黑將軍睡得正香,而我,卻是如何也無法入睡。
在恰似待嫁新娘成親前的複雜喜悅心情中,迎來了第二天的清晨。
一大早,我心跳就開始加快,確切地說,一個晚上都沒有慢過,我整整激動了一個晚上。
和小暹到大堂吃早飯,簫滿麒看見,急急起身走了。爹孃擔憂地看向他,目光中似有化不開的哀愁。
他逃避的身影讓我的激動稍許降溫,抱歉地,擔憂地看他離去。而且,小菠菜今天也沒來吃早飯。
簫滿麒打開門,卻是停下:“你怎麼在這兒!”
誰?隱隱看見有人佔了起來,然後,就傳來讓我激動的聲音:“我來接月兒。”
“月兒?!你帶這些東西來什麼意思?”簫滿麒大吼起來,門外漸漸圍起了人。
爹孃也擔憂地起身,小暹開心地說:“石頭哥哥來了。”
是石頭沒錯,我立刻跑出去,推開擋在門前的簫滿麒,果然是石頭牽着絕影站在了簫家門前,他一手抱着花盆,一手拿着花苗,絕影的背上背滿了禮盒,黑子蹲在他的身下頭上頂着一朵大紅的絹花。
是他,他一大清早就來接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