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遠處的一片小樹林內,一道身影突然躥了過來,幾個起落之間,就來到了樊天涯的身邊。
伸手直接奪去了樊天涯的酒甕,把那烈酒直接淋到樊天涯的傷口上,消了毒之後,又拿出金瘡藥,細細的爲樊天涯上藥。
“無焉?”樊天涯醉眼朦朧,可是還是認出了這來人是誰,只是他此時卻有些喝的多了,胡言亂語道,“你怎麼來了?是來看我的笑話?”
“師兄!”葉無焉心裡最是愛慕樊天涯,爲了樊天涯,她可以做出一切。
她其實從樊天涯離開天陰教,前來峨眉山開始,就一直尾隨樊天涯。
只是樊天涯畢竟心掛愛女,而葉無焉又隱匿有道,一直沒被發現。
等到樊天涯失魂落魄的從峨眉派出來,葉無焉便緊緊的跟隨着樊天涯。
此時見樊天涯如此頹廢,葉無焉又憐又恨,說道:“師兄,你這是幹什麼啊!如此作踐自己!”
樊天涯心中最是難受,正想找個人傾訴,這才抱着幾甕烈酒,來到謝若藍墳前。
可是謝若藍畢竟已經亡故,他自說自話,無人迴應,更是難受。
此時驟見葉無焉,他只覺得心中苦水都泛了起來,哽咽的把峨眉派的事都慢慢跟着葉無焉說了。
末了,他難受得說道:“想我樊天涯縱橫一生,未逢敵手!最後卻栽在自己的女兒手上!可笑,可悲,可嘆啊!”
一面說,樊天涯又伸出手來,準備去取酒飲用。
葉無焉聽得也是咬牙切齒,在她心裡,樊天涯就是不可被碰觸的禁忌,謝若藍從她這裡搶走樊天涯,她就找了許久,找到之後,拼死殺了謝若藍。
而如今這謝若藍的女兒,竟然大逆不道,刺傷了樊天涯,她更是怒火中燒,如果謝青現在站在她的面前,只怕她就會一掌劈了她。
此時見得樊天涯如此失魂落魄,又伸手來取酒喝,她不由得心中一酸,一把擋住樊天涯,說道:“你曾經那麼愛着謝若藍,可是她卻將女兒藏在娥眉,騙你孩子夭折了,她這麼做對得起你嗎?而且當年她就是純心勾引你,故意讓你放棄鬥志並找機會要殺你,她不是真的愛你,師兄你該清醒了!”
聽到葉無焉的此番話語,樊天涯不由得一愣,苦笑一聲,說道:“你不要說了!”
葉無焉卻不退讓,繼續說道:“天涯,我爲你不值啊,當年你要帶領我們對抗這些所謂的名門正派,那一仗一定會贏,從此整個武林就都是我們的了,是謝若藍害了你,也害死了十幾萬天陰教的兄弟,如今連你親生女兒都想殺你,天涯!你難道還要這麼沉淪下去嗎?”
樊天涯聞言,沉默良久,又看了一眼謝若藍的墳墓,嘆息一聲,搖了搖頭,說道:“你不要說了,我不會迴天陰教的,你走吧!”
葉無焉見得樊天涯還是對謝若藍餘情未了一般,大怒說道:“你忘了你要爲死去的十幾萬兄弟報仇的諾言了嗎?好,你不回去,我活着也沒有任何意義!”
說着就拔出劍,刺進腹內,這一劍又快又急,在樊天涯還沒反應過來之前,已經深深的插入了葉無焉的身體之中。
樊天涯沒想到葉無焉會如此衝動,在他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葉無焉直接將體內利劍拔出,一道血泉直接噴涌而出,濺了樊天涯一臉。
然後葉無焉卻不管自己這傷勢,又要刺上一劍,這一劍卻是對準了她自己的胸口,只怕這一劍下去,葉無焉是不能活了!
樊天涯被那血泉一噴,立時反應過來,看到葉無焉如此,他不由得慌了神,一掌伸出,那刺向葉無焉自己胸口的利劍直接戳穿了他的手掌。
樊天涯瞪着葉無焉,不顧手掌的疼痛,厲聲問道:“無焉,你這是幹什麼!”
葉無焉也是怒視樊天涯,說道:“我心目中的樊天涯,是一個頂天立地,蓋世豪情的真英雄!不是這個被自己女兒刺了一劍,就頹喪若死,一蹶不振的窩囊廢!你既然覺得心傷若死,不想去理什麼江湖上的事,不想去履行爲兄弟們報仇的誓言,那我就也死了算了!落得個清淨!”
話音一落,葉無焉直接折斷利劍,拿着那斷劍刺向自己的脖頸。
樊天涯被葉無焉的一通罵聲,不由得驚醒過來。
此時又見得葉無焉要自尋死路,不由得大急,一掌拍死葉無焉的斷劍,另一隻手運轉真氣,直接點在葉無焉的腹部,爲她止住了鮮血。
“好,我答應你!”一面這樣做,樊天涯一面臉色一整,大聲的說道,“兄弟血仇,不得不報!我確實不能爲了一個與我決裂的女兒,就自甘墮落!”
“真的嗎?”葉無焉本來已經萌生死志,只想亂劍下去,自我了結算了。
不想這時候峰迴路轉,樊天涯突然又這樣說道。
“我想清楚了,我答應你重振天陰教!”樊天涯也是被葉無焉這番動作,這頓話語說醒了,既然女兒不認自己,那就自己做回自己原來的天陰教教主也就是了!
想到這兒,他扶正葉無焉,說道:“謝謝你,無焉,若不是你,只怕我還一直會沉淪下去!”
“師兄……”葉無焉見得樊天涯好似變回了當年那個叱吒風雲的天陰教教主,不由得喜極而泣,直接撲進了樊天涯的懷中。
樊天涯摟着葉無焉的腰肢,輕聲說道:“這麼多年,卻是委屈你了,無焉,我這就跟你回去,重振天陰教,讓天下人看看,當年的樊天涯又回來了!”
“好,好,好!”葉無焉一連說了三個好字,然後就默不作聲,伏在樊天涯的懷裡。
樊天涯抱着葉無焉的嬌軀,看了一眼謝若藍的墳墓,說道:“若藍,不是我無情,都是因爲你生的好女兒!”
……
幾日後,風雲谷中,古笑天正在那處理幫務。
一名天陰教的弟子突然闖了進來,急切的說道:“右護法,教主與副教主聯袂回來了,就在大殿之中,要你快去覲見!’
聽到這話,古笑天心裡咯噔一聲,暗道不秒。
子龍上天陰教早軍餉,陰差陽錯的讓樊天涯甦醒過來,直接趕走了葉無焉。
當時古笑天還爲葉無焉擔心過,怕她仇家多,一人行走江湖有危險。
可是這才過了多久,樊天涯竟然與葉無焉一起聯袂返回,而且一回來就要見自己,只怕是禍非福啊!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古笑天從容站起來之後,對着那弟子一笑,說道:“走吧!前頭帶路!”
這弟子是古笑天的心腹弟子,不想古笑天死於非命,當下還待勸兩句,古笑天卻笑着說道:“教主與我情同手足,必不會害我,走吧!不要讓教主等急了!”
“好吧!”這弟子見得古笑天一臉的胸有成竹的,只能無奈的嘆息一聲,轉身前頭帶路而去。
古笑天灑然一笑,跟了上去。
二人走不多時,就來到了天陰教的大殿附近,此時這大殿前的小廣場上,站滿了天陰教的弟子,見得古笑天前來,都是齊刷刷的轉頭看來,古笑天從容一笑,徑直走到大殿門外,朗聲說道:“古笑天求見教主!”
“進來吧!”裡面傳來樊天涯的聲音。
古笑天整肅一下行容,昂然走了進去。
就見偌大的大殿之中,只有樊天涯高坐教主寶座之上,葉無焉巧笑嫣嫣的侍立在一旁,對於古笑天的到來,看都不看一眼!
樊天涯也沒等古笑天行禮,直接散發氣勢,壓制住古笑天,令得他不能動彈半分,然後冷聲緩緩問道:“古笑天,你可知罪?”
聽到這話,古笑天心念電轉,便知道樊天涯的用意,當即沉聲說道:“屬下知罪!”
“哦?”樊天涯也沒想到古笑天竟然直接認罪,當即疑惑的說道,“你所犯何罪?”
“屬下不該勾結少林、峨眉,致使當年我教大業中道而崩,十幾萬教衆兄弟慘死!”
古笑天看到葉無焉站在樊天涯身邊,就知道很可能樊天涯又出了什麼事,而他口氣如此不客氣,只怕也是爲了當年的事,索性就直接承認了。
“好!”樊天涯冷聲說道,“那你覺得該當如何?”
“屬下自知無顏面對教衆兄弟以及教主,這便自裁謝罪吧!”
古笑天直接運轉功力,掙脫了樊天涯的壓制,然後右手發黑,顯然是已經動用了毒龍掌,一掌狠狠的向着自己的天靈蓋拍去。
這一下若是拍實,神仙也救不回他了!
不想一道殘影閃過,一隻鐵鑄一般的手掌,直接抓住了古笑天的右手。
古笑天不論如何使出力氣,都無法動彈分毫。
“死能解決問題麼?”樊天涯冷冷的看了古笑天一眼,說道,“正道殺我十幾萬教衆,這個血仇,註定只能用鮮血來償還!”
“教主的意思是……”古笑天無法自殺,也就漸漸放棄了掙扎了,看着近在咫尺的樊天涯,疑惑的問道。
“我們要重振天陰教,集聚實力,重新殺回去,找少林、峨眉報仇雪恨!笑天,我們情同手足,我怎麼能忍心讓你死呢?我要你繼續幫我重振天陰教!”樊天涯看着古笑天,正正的說道。
古笑天大爲感動,深情地說道:“屬下必將將功贖罪,爲教主分憂!”
“可是如今我們失去了那批軍餉,很難招募高手加入我教,如何壯大我教?”葉無焉此刻還是怨恨古笑天還回了軍餉,如今想招兵買馬也是難辦,所以將此問題提了出來。
“也是!”樊天涯緩緩放下古笑天的手,陷入沉思之中。
古笑天也是冥思苦想,不知該如何壯大勢力振興天陰教。
畢竟現在不比當年,以前樊天涯草創天陰教,那時候的天陰教如日中天,也沒有與正派聯盟撕破臉皮。
可是如今,天陰教已經臭名遠揚,再加上正道魁首少林與峨眉的宣傳,江湖上各路好漢一直視天陰教爲魔教。
名聲沒了,再想立起來,招募人手可就難了。
葉無焉見得兩人冥思苦想,當下娉娉婷婷的走了下來,慢慢說道:“既然無法招募人手,我們何不直接吞併一下小門派,壯大之後,再慢慢蠶食大門派!”
“嗯?”樊天涯一聽,竟然很感興趣的轉過頭來,看着葉無焉,說道,“無焉,以我們三人的武功,只要不去碰少林等正道魁首,一些小門小派自然是手到擒來。可是……”
“教主可是擔心讓這些人會陰奉陽爲,不會效忠本教?”葉無焉嫣然一笑,說道。
“對!”樊天涯說道,“這些人迫於強權,屈服在我們的麾下!可是卻不一定會做到令行禁止啊!”
“教主勿憂!”葉無焉輕輕一笑,說道,“我們可以讓鬼醫研製一種藥物,然後強迫那些投靠我們得小門派之人服下!然後他們如果不聽,就只能自尋死路了!”
“不錯!”樊天涯聽完,猛地一擊手掌,讚賞着看着葉無焉,說道,“無焉你說的不錯!那我們就照着這個方法去實施,笑天,你覺得呢?”
古笑天知道如今自己雖然名爲右護法,只怕已經沒有多少話語權了!
既然樊天涯與葉無焉已經決定了,那也只能如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