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執聽得安王同意,也是高興不已,當即說道:“那孩兒這就下去調撥侍衛,準備馬匹甲具,然後再來跟父王辭行!”
“嗯,你去吧!”安王點了點頭,讓朱執退了下去。
待得朱執出去了,安王回頭對着孫景文說道:“景文啊!子龍那裡,就勞煩你去通知一聲,不要讓他心有怨懟!”
孫景文領命也退了下去,客廳之中,又陷入了沉寂。
此時王府侍衛的營地,衆侍衛聽得子龍今天直接升了邊軍的千總,都是又羨又喜,一個個都圍了上來,爲子龍慶祝。
何錦見得衆人太過高興,當下就直接命令那些百戶以上的軍官都聚集過來,爲子龍慶祝。只是軍中必定不能飲酒,何錦也不敢隨便違令,只得大家喝着茶,以茶代酒,恭祝子龍高升。
子龍纔來王府沒多久,就能得到這些侍衛發自內心的恭喜,也是高興不已。雖然喝的是茶,可是子龍卻覺得這些茶喝到肚子裡去,比酒還惹人醉暈。
不多時,衆侍衛軍官也都是氣氛高漲,喝的面酣耳熱,婉兒見得衆人對子龍如此,也是高興,坐了進來,與衆人一同喝茶。王府的侍衛老一輩的算是從小看着婉兒長大,年輕一輩的,也是對婉兒的不拘身份,不論貴庶,甚感親切。
正待這時候,孫景文突然撩開帳篷,走了進來,一衆將佐都是愣了一愣,氣氛瞬間冷了下來。
婉兒輕輕一笑,站了起來,對着孫景文說道:“孫總管,您來可是有什麼事?”
孫景文看了子龍一眼,然後對着衆將說道:“我有些話,要對徐副同統領說,大家先出去一下吧!”
衆將佐聞言,都是站起身來,魚貫而出。本來婉兒與何錦也是準備出去的,孫景文卻說道:“小姐與何統領留一下吧!”
婉兒點了點頭,就與何錦留了下來。子龍一臉的不解看着孫景文,等着孫景文說話。
孫景文整理了一下思緒,說道:“徐副統領,首先,我要代表王爺,對你說聲抱歉!”
這話說的婉兒與何錦都是心頭一跳,不由得對視了一眼,子龍卻沒有在意,連忙揮手說道:“不用,不用!王爺不嫌我出生卑微,委以重任,有什麼好向我道歉的呢?”
孫景文輕輕一笑,說道:“徐副統領還請聽我把話說完!王爺有令,徐子龍經驗尚淺,不識兵法,所以就暫時不就任邊軍千總的職位!繼續留任王府護衛司副統領!”
這話說話,子龍還沒什麼反應,倒是婉兒驚訝的說道:“啊?爲什麼爹爹要朝令夕改呢?”
“小姐,這是王爺的旨意,我也沒辦法!”孫景文兩手一攤,又對着子龍說道,“徐副統領,還請不要心生怨懟啊!只是最近大戰在即,王爺是擔心子龍你不通兵法,上了戰場,性命不保啊!”
“沒事的,王爺做的對!”子龍毫不介懷,爽朗一笑。孫景文見得,不由得點了點頭,覺得子龍這人,心胸開闊,不貪戀權利,自己對子龍也是好感倍增!
此時婉兒站了起來,直接扯着孫景文的袖子,說道:“孫先生,我爹爹一向是言出如山,斷不會做出這種朝令夕改的事,你跟我說清楚,這中間到底發生了什麼!”
孫景文本來以爲安撫住子龍,就萬事大吉了,不想婉兒卻又纏了上來。他知道安王極爲寵溺婉兒,只怕自己這裡不告訴婉兒,婉兒下一刻就會直接衝去找安王,問個明白。
當下苦笑一聲,孫景文看了看四周,警惕的小聲把事情的經過告訴了婉兒、子龍、何錦三人。
說完之後,孫景文又說道:“雖然是小王爺建議,但是子龍你也不須對小王爺心存怨懟!畢竟他也是從實建議,公事公辦罷了!”
“孫先生不須如此!”子龍聽得竟然是那個儒雅的小王爺建議撤銷自己的千總,心裡雖然有些不舒服,不過卻也沒覺得有什麼,當下說道,“我能理解的!戰場非同兒戲,如果我不通兵法,胡亂指揮,只怕也會鬧出笑話來!王爺與小王爺的決斷是英明的!”
孫景文聽完,不由得放下了心頭大石,拱了拱手,說道:“王府的侍衛雖然沒有邊軍那樣能有在沙場取得功名的機會!但是卻也安穩,子龍你先在侍衛裡待些日子,多學習一下兵法,等有了機會!王爺肯定會向姜總兵再次保薦你的!”
“嗯,我會努力的!”子龍重重的點了點頭,心裡暗暗發誓,一定要找個機會,好好學學那兵法。
孫景文見得事情處理成功,不由得喜笑顏開,說道:“那我就不打擾你們了,我還要找王爺覆命,這就先告辭了!”
“先生慢走!”三人都是拱了拱手,客氣的送了孫景文出去。
待得孫景文出去,何錦氣憤的說道:“子龍,小王爺真是欺人太甚,想安插自己人直說,何必拿子龍不會兵法說事!”
婉兒雖然也是氣憤,可是朱執畢竟是她哥哥,她也不好說什麼,只能歉意的看了看子龍。
就在子龍正欲說些什麼時候,外面一道高亢的聲音響起:“何統領,卑職陳春建求見!”
何錦一聽這外面的報名,不由得氣不打一處來,直接撩開敞篷,就走了出去。不多時,就傳來了爭吵的聲音。
子龍錯愕不已,看着婉兒問道:“婉兒,這是怎麼了?”
“這個陳千戶是我哥哥的心腹,我哥肯定是讓他來挑選護衛去加入邊軍的!”見得子龍問起,婉兒也只得如此說道。
“哦,”子龍聞言,估計是在選兵問題上發生了矛盾,當下便明白外面爲何吵架,立即直接撩開了帳篷,就向外走來。剛出來的時候,就見何錦正指着一個瘦瘦高高的千戶不斷的咒罵,那千戶卻也硬氣,竟然敢頂撞何錦。
見得子龍出來,這千戶不屑的看了子龍一眼,然後對着何錦說道:“哼,這是小王爺的意思,你竟然敢公然抗命,我這就去回報小王爺,何統領你就等着跟小王爺解釋吧!哼!”
說完之後,這陳千戶狠狠的看了何錦一眼,就直接甩袖而去。何錦氣的就準備直接照着他的屁股踢上一腳,幸好子龍看見,立即展開身法,拉住何錦,說道:“何大哥,不要跟他一般見識!”
“哼,這陳春建小人得志,以爲靠上了小王爺,就可以不把我放在眼裡!我呸!”一邊氣憤的說着,何錦一面朝着那陳春建的方向,狠狠的呸了一口。惹得四周的侍衛都是噤若寒蟬,面面相覷。
子龍見得何錦如此,哪裡還不明白何錦其實是給自己出氣。當下直接拉扯着何錦走進了帳篷,說道:“何大哥,我知道你是爲我出氣,但是這真的不需要!王爺沒說錯,我現在不通兵法,還不是統兵的時候!”
“嘿嘿,被兄弟看出來了啊!”何錦撓着後腦勺,憨憨的一笑,旋即又是大怒說道,“雖然我起先是存了爲兄弟出頭的心思,可是那陳春建卻也太過不是東西!以爲搭上了小王爺的那棵大樹,就敢給老子蹬鼻子上臉,便是沒有兄弟這回事,我也不會輕易讓他得逞!”
子龍正待詢問這陳春建到底是怎麼惹了何錦的時候,不料外面又傳來一陣聲音,“何錦何在,小王爺在此,叫何錦出來!”
何錦身爲王府護衛司的指揮使,一般人都會恭敬的稱一聲何統領,或者何指揮使,除了安王,便是孫景文,也都不會直呼其名。
這外面的,如果所料不差,當時朱執手下的一名隨從,竟然敢直呼其名。本來有些氣憤的何錦,登時又爆了開來,猛然衝了上去。
子龍與婉兒對視一眼,不由得苦笑一聲,跟着婉兒也是躥了出去。出來之後,就見這侍衛校場之上,正站着許許多多的人。
那俊逸瀟灑的小王爺朱執,正在一堆隨從與那陳春建的擁護下,向着這裡走來。
何錦獨身一人,怒視一名小廝,說道:“你個潑才,竟然敢直呼老子的名字,是想死麼?”
這話一說,周圍何錦的心腹侍衛都是直接把手按在刀柄上,殺氣騰騰的怒視着那小廝。
這小廝本來就不過是狐假虎威,又是普通人,哪裡經過這等陣仗。這猶若實質的幾十道殺氣緩緩凝聚到一起,壓制過來的時候,這小廝不由得腿肚子打顫,牙齒不斷的抖動,斗大的汗水,不斷的流了下來。
朱執鄙視的看了一眼自己身前的小廝,無奈的走了出來,直接站到那小廝身前,這些殺氣撞上朱執,如同撞到堤壩的潮水一般,瞬間退了下去。
“哼,我的人,你們也敢威脅?”朱執冷哼一聲,緩緩踱步到何錦身前,說道,“何錦何大統領,我可以叫你的本名麼?”
“不敢!”何錦雖然不服,可是畢竟是小王爺,不出意外,就是下一任安王,他卻只能低下頭顱,說道,“小王爺身份尊貴,我只是王府的看家護院,小王爺想如何,都可以!”
“是麼?”朱執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指了指身後的陳春建,說道,“那我剛剛差陳千戶前來調兵,你因何拒絕?”
何錦聞言一滯,旋即又想起子龍因爲朱執的諫言,丟了這邊軍千總一職,不由得亢聲說道:“陳千戶要直接調走整個護衛司的前軍!我覺得這樣對王府的防衛不利,因此駁回!”
“哦?是麼?”朱執本以爲自己出面,這何錦就該屈服,不想這傢伙竟然還敢頂撞自己,當即忍住怒氣,冷冷的說道,“那我問你,有何不利?”
“王府只有一個護衛司!分前後左右中五軍!每一軍都有各自的護衛職責以及任務!如果直接抽調了整個前軍,那前軍這裡的防衛,就會是個大破綻,於王府不利,因此屬下駁回!”何錦說得其實是實話,雖然他有爲子龍出頭的意思,可是卻也是佔着理,纔敢出頭。
子龍聽了,不由得連連點頭,原來這僅僅是一個王府的護衛司,竟然都有這許多講究,看來自己還得好好學習了!當下對於安王沒有讓自己就任千總的職位,更是沒有絲毫怨懟了。
朱執聽了何錦的話,不由得一滯,他知道何錦的話說得在理。可是他卻還知道,如果就這樣被何錦說退,只怕自己就會威望大減。
當下朱執臉色一沉,怒喝道:“哼!我做事,用不了你來教!你不過是我王府護衛司的一個小小的指揮使罷了!你做的讓我滿意,我可以讓你繼續做下去!如果你做的我不滿意,我隨時都可以裁撤了你!你最好記住你的身份!”
何錦聽了朱執的話,不由得氣極,只是朱執說的也是實話,雖然他在人前風光,可是王爺想免了他,也就是一句話的事。可是何錦脾性暴烈,聽得朱執如此說,不由得梗着脖子,說道:“我自問沒有做錯什麼!要免我,也是王爺親自下令!你現在還只是小王爺,還輪不到你對我發號施令!”
“你……”朱執也沒想到何錦竟然敢如此頂撞自己,不由得氣極,指着何錦,氣的半天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