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王派統治河套二十年,大小部落叛亂不斷,比勿吉人強的也有不少,因此天王派此時也還只是拿着過去圍剿草原部落反抗的經驗,前來應付這次叛亂。
只是這次海日古與符元武雙雙慘死,天王派上下風聲鶴唳,高層的領導力量也是頗有不足。
再加上司空玄也已經失蹤,很多時候,都是久不露面的大天王親自組織。
只是以前這樣的事,大天王都是交給司空玄等人去做,此時沒人之下,他自己上陣,這反應未免也就更慢了。
而又五天之後,子龍也是總算清醒了過來。
此時他正處在反抗大營的中心,一處簡單地帳篷之中。
他醒過來的第一件事,就是發現了不遠處趴在自己牀頭的婉兒,不禁心頭一熱,想起自己那次在風月幫爲救苗靈、馬風月而受了重傷,也是婉兒不眠不休的照顧自己,而且還因此發生了一點旖旎。
想到這兒,子龍卻也是笑了一下,看到婉兒沒有蓋什麼,如今天寒地凍,草原之上,也已經開始零星的飄着一些雪花,當下子龍便掙扎着準備起來,把自己身上的褥子蓋到婉兒身上。
不料他剛剛一動,婉兒就直接驚醒了過來,緊張的看向子龍,美目之中,還有些朦朧,顯然是沒有徹底清醒。
“子龍大哥,你醒了?”婉兒過了半晌,才總算反應過來,高興的就如同一隻小貓一般,直接躥入了子龍的懷抱之中。
子龍其實對自己被魔力控制之後的事情,都是沒有記憶的,本來他還在奇怪,爲什麼自己上黑石崖救婉兒與人質,怎麼突然就出現在這兒呢?
可是此時婉兒撲入懷中,他便沒有多想,只是緊緊的擁着婉兒,小聲說道:“嗯!你怎麼都不蓋被子,如今快要入冬,草原又極爲寒冷,如果寒氣入體,可該如何是好?
婉兒聽到子龍醒來的第一件事,就是關心自己,不覺心裡美滋滋的,臉上泛起了紅霞,也不知是凍的還是高興的。
只聽婉兒嬌羞的說道:“子龍大哥,你昏迷十天了,我好擔心你,只能守在你牀邊,指望着你醒了第一時間我就能知道!”
“十天?我這是怎麼了?我們現在還在黑石崖上麼?”子龍自然感覺到,這裡的氣候與黑石崖完全不同,當不是黑石崖,只是他的記憶還在十天之前,卻無論如何都想不起來,自己現在在哪裡。
“我們現在在反抗天王派大軍的營地,可以稱爲反抗聯盟大本營!如今我們救回各部族的人質,又公佈了天王派要剿滅他們的作戰計劃!如今所有的名單之上的部族,基本上都已經悄悄的派了戰士過來,參加集訓,準備擇日就反攻黑石崖!”婉兒興高采烈的說道。
“反抗聯盟大本營?”子龍微微思索,便總算捋了清楚,當下正準備再問一些什麼,就覺得一道冷風突然撲面而來,原來是有人從外面掀開了帳篷。
而且這人還沒進來,聲音倒是先到了:“嫂嫂,我哥哥還沒醒麼?他師父現在來了,可是想見哥哥……”
話還沒說完,來人就已經來到了帳篷之中,正好就見到緊張不已,從子龍懷裡掙脫出來,嬌羞的坐在牀邊的婉兒。此時婉兒羞澀難耐,垂着頭,不安的玩弄着自己的裙角。
而子龍也是一臉錯愕的看着來人,乾澀的說道:“妹妹,你怎麼不打招呼就進來了啊!”
來人自然就是苗靈了,她對子龍的關心,實不在婉兒之下。否則她也不會在聽到子龍的消息之後,親自帶領人馬,走那死亡通道北上。
只是婉兒與子龍的戀情已經大白天下,公諸於衆,婉兒照顧子龍,也算是說得過去。再加上苗靈又有四千多幫衆要處理,自然沒有太多時間,侍奉在昏迷的子龍身側。
此時乍然見到子龍清醒過來,苗靈不禁眼眶一紅,直接一頭扎入子龍的懷中,緊緊的抱着子龍,彷彿怕子龍消失一般,帶着哭腔說道:“哥哥,你沒事了啊!可擔心死我了,我還以爲你再也醒不過來了呢!”
子龍感受到苗靈對自己的關愛,不禁也是心中頗爲感動,拍了一下苗靈的小腦袋,寵溺的說道:“呵呵!傻丫頭,我又沒出什麼事,怎麼會醒不過來呢?”
“還說沒出事!我聽那些人質都說了,說……”苗靈的話還沒說,就被一聲急促的咳嗽聲給打斷了。
苗靈旋即醒悟過來,那些人質口中的哥哥,實如魔神降世,修羅下凡一般,殺了人之後,竟然還斬剁成肉泥,實是殘忍至極。現在哥哥明顯是忘了這些事,如果把這些告訴哥哥,只怕確實不好。
當下苗靈不由得沒說下去,尷尬的循着咳嗽聲,對着婉兒歉意的一笑。子龍卻也是聰慧無比,自然知道苗靈有些事瞞着自己,當即說道:“那些人質說了些什麼呢?”
“沒什麼,沒什麼!”苗靈從子龍懷裡起了身來,連連搖手,說道,“他們說哥哥武功高強,像哥哥這麼年輕的,武功能有這麼高的,他們不但沒見過,甚至想都沒想到過呢!”
“是麼?”子龍狐疑的看着苗靈,然後又把目光看向婉兒,顯然是想從婉兒這裡知道苗靈隱瞞了什麼沒說。
苗靈見到哥哥起疑,當即說道:“呀!光顧着高興哥哥醒了,忘了跟你說件大好事了!”
“什麼事?”子龍其實也知道苗靈說的事,因爲她剛剛已經說了一遍。
果然,苗靈笑着說道:“你的師父,那個大魔頭,天陰教的右護法古笑天,接到你的書信後就快馬加鞭趕來,現在已經到了,正在跟無仙大和尚鬧彆扭,說什麼當年的恩怨,無仙大和尚正與安王殿下,胡獨鹿老爺爺,岱森達日那蒙古人會見他呢!”
古笑天總算到了!離河套最近的,就是在風雲谷的天陰教,他最先到,也是應有之義。只是子龍份屬古笑天的徒弟,這師父來了,他可不能躺在牀上,不去見上一見。何況上次軍餉一事,若不是古笑天一力維護,子龍能不能將軍餉要回,還是個未知數。
此時已經許久未見,子龍也是甚爲想念師父,當下直接就穿好衣服,便準備去見古笑天。
可是婉兒卻掛念子龍的身體,非要子龍吃完一碗熱粥,潤潤腸胃再去。
子龍也知道婉兒是爲自己好,雖然有內功護體,子龍身體沒有什麼大事。但是腸胃確實是沒進多少東西,實是虛弱無比。
當下子龍只能強按下想念古笑天的心情,緩緩的在婉兒與苗靈的注視之下,把這碗粥給喝完了。
喝完粥過後,子龍只覺得腸胃暖暖的,渾身卻也是充滿了力量,不由得對着婉兒笑了笑,便一手牽着婉兒,一手牽着苗靈,向外面走去。
出得帳篷之後,子龍卻不禁有些傻眼,只見這裡是一處極爲遼闊的谷地,四周也都是不高的山峰,只有兩個口子可以出入。一處在南,一處在北。
而這片谷地之上,此時都已經扎滿了形狀各異的帳篷,一隊隊的服裝各異的部族戰士,在一名名身穿紅衣紅甲的明軍戰士的號子下,整齊的參加訓練。天上也已經零星的飄落一些雪花,只是卻擋不住這些戰士訓練的熱情。
子龍粗略看去,這裡集結起來的戰士,最少也有三萬有餘,實是兵力強盛無比!在密密麻麻的帳篷與戰士之間,子龍不禁陷入了迷茫之中。
“咦?哥哥你怎麼不走了?”苗靈見到子龍出來之後,就一直四處張望,看了許久,也不走,不禁疑惑的問道。
“我師父他們現在在哪兒啊!我可還是第一次來這裡呢!”子龍尷尬的一笑,緩緩說道。
“噗嗤”的一聲,苗靈與婉兒盡皆笑了出來,她們見到子龍拉着自己的手,向外走,還以爲子龍知道怎麼走呢!此時才知道,原來他完全不知道!
二女笑鬧了一陣,直惹得子龍的白臉都變紅了的時候,才緩緩停下。苗靈昂首挺胸的走上前幾步,對着子龍說道:“那就跟着本姑娘,我帶你前去!”
說完之後,苗靈便在前面帶路,子龍便牽着婉兒的手,在後面跟隨。三人一路前行,不時碰到明軍將士,這些明軍將士看到子龍出現,都是高興不已,急急的前來與子龍見禮。
子龍見到這些明軍將士,也是高興不已。這些將士本來不過是山匪出身,過着有今朝沒明日,刀口舔血的生活,朝不保夕,不知明日在哪裡!再加上大當家吳三興貪婪成性,又一味巴結劉瑾,是以這些底層的山匪,生活的比一般的寧夏百姓都是多有不如。
後來子龍打敗吳三興,孤身上山,勸降蔣雲鬆,給了這些人一條活路。成立新軍之後,又與衆多兄弟同吃同睡,一同訓練,不但對衆多兄弟要求嚴格,便是他自己,也多是加倍的訓練任務量。
在這些兄弟的眼中,蔣雲鬆就是大哥一般的存在,而子龍卻是再生父母一般!所以他們當聽到蔣雲鬆要帶領大夥兒北上救援子龍,這些山匪出身的兄弟都是毫不猶豫的選擇成爲逃兵,跟隨蔣雲鬆走那九死一生的死亡通道,來到了這處人生地不熟的草原。
起先倒是有千餘兄弟見過子龍,可是卻也沒多少時間與子龍見禮。後來子龍昏迷歸來,衆多兄弟都是知道的,心中憂煩不已,若不是蔣雲鬆與六子疏導,只怕這些兄弟早就殺上了天王派的黑石崖,爲子龍報仇。
此時見到子龍安然無恙,這些兄弟都是高興不已,一個個都是神情大振,喜氣洋洋,連帶着各個參訓的部族戰士,也都是跟着喜氣了起來。
子龍也是含笑着對這些戰士一一還禮,甚至還叫出了很大一部分戰士的名字,噓寒問暖了一番!這些兄弟聽到子龍竟然記得自己,更是感動不已,眼中都隱隱有淚光閃現。即便是那些沒有叫上名字的兄弟,也是在子龍的噓寒問暖,關懷備至之下,心情激盪不已。
婉兒見到子龍如此受這支明軍精銳戰士的擁戴,也是內心之中,充滿了自豪,緊緊的偎在子龍的懷抱之中,與有榮焉。
子龍接受了這些兄弟的行禮之後,又一一打發他們回去繼續訓練部族戰士,這些兄弟得了子龍的激勵,訓練起來卻也是更賣力了,只是苦了那些部族戰士,都是有些叫苦不迭。不過這些部族戰士多是部族之中,精心挑選的聰慧戰士,自然知道明軍戰士的訓練是有多麼的必要,學好這些本領,在戰場之上,保命的能力至少也是能增加一倍。於是這些戰士雖然苦是苦了點,卻都是咬牙堅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