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風微揚,暗香浮動,竹園之外傳來低低的美妙琴音,聲音似清泉叮咚,又似玉盤落珠,讓人沉迷期間,不可自拔,直到那優美無比的琴音漸漸止歇,才讓人回過神來去關注究竟彈琴者誰。
“丫頭,聽傻了不成嗎?”竹園門外,一個模樣周正的丫鬟在一個手端托盤傻傻站着的小丫頭肩上拍了一下。
小丫頭這才從沉迷中回過神來,對着面前的人福了福身子:“扶琴姐姐好。”又問道:“扶琴姐姐,剛纔是誰在彈琴,聲音這般好聽。”
“自然是我們大小姐了。”扶琴得意又自豪的說道,在黑木崖上能稱之爲大小姐的,除了任我行任教主的遺孤再也沒有第二人了,小丫鬟瞭然的點點頭。
“你是來給大小姐送茶葉的嗎?”扶琴一面問,一面低下頭往小丫鬟手中的托盤瞧去,那上面孤零零的擺放着一灌茶葉,這情形頓時就讓扶琴皺起了眉頭,一臉不快,“昨兒個我來的時候不是跟你們說了要兩罐雨前龍井的嗎?”
“姐姐恕罪。”見扶琴生惱,小丫鬟趕緊福身告饒,“今年雨水不足,雨前龍井產量不足,因此……因此……”
話未說完已經被扶琴狠瞪了一眼:“往日裡教內總有十來罐的,今年便是雨水不足,也決計不止一罐,還不給我說實話?”
小丫鬟聽扶琴如此說,情知瞞不過去,也不敢再說什麼瞎話,小聲說道:“今年原本……原本是有兩罐來着,原是要都給大小姐送來的,但……但昨兒姐姐走了之後,楊總管派人來說,說是楊總管要一罐。所以……所以今兒就只有這麼一罐。”她知道此言一出扶琴必然發怒,因此說完之後立即低頭,望着地面,大氣也不敢出一口。
果然,扶琴聽了大怒,憤然道:“你昏頭了?那楊蓮亭只不過是個小小的雜物總管,那稀罕的雨前龍井你拿去做什麼?別說今兒個大小姐指明要了,便沒有說要,也斷沒有給他的道理,你給我拿過來!”
“姐姐別惱我。”小丫鬟嚇得哭起來了。“這樣的事情我怎麼做得了主?都是崔管事的主意。”
“好,你跟我去見那個什麼崔管事。我倒要聽聽他是怎麼說的。”扶琴氣惱的拉起那小丫鬟就要去茶水司。
“扶琴。”就在扶琴憤怒要走之際,一個清冷的孩童聲音想了起來,竹園門口一個七歲大小的女孩站着,她身着一間淺藍色的衣衫,外面還披着一間雪白狐裘,那女孩生得秀美絕侖,粉嫩的臉蛋吹彈得破,嘴脣紅潤宛如嬌豔欲滴的清晨帶露花瓣。一雙黒如點漆的眼眸,水汪汪的,但這雙眸自此刻的光芒卻微帶了惱怒。
扶琴見她到來趕緊就迎了上去,口稱大小姐。那小丫鬟更是跪地叩拜:“奴婢繡菊拜見大小姐。”原來面前這人就是日月神教前任教主之女任盈盈。
“大小姐,她們……”扶琴正要將剛纔發生的事情對盈盈說,盈盈纖細秀美的手微微一擺,阻住了她。清冷的聲音再次響了起來:“你們剛纔的話我都聽見了。”
小丫鬟繡菊立刻身子微顫,盈盈瞥了她一眼,便回過了頭轉向扶琴:“傻丫頭。此一時彼一時,他楊蓮亭如今是教中總管,聽說甚得東方叔叔的信任,如何還會將我這小小的聖姑瞧在眼裡?行了,拿上茶葉,我們走吧。”
“大小姐……”扶琴心有不甘,猶豫的叫了一聲。
盈盈又微微一笑:“不過常言道風水輪流轉,將來的事情誰都不知道會怎麼樣,既然他們將寶壓在了楊蓮亭的身上,我也希望將來他們能夠輸得起。”
她娓娓說來,語氣溫和,但話中之意卻讓人不寒而慄,教中上層爭鬥,像繡菊這樣的小角色就是棋子,一顆隨時隨地會被犧牲的棋子,眼下盈盈就很可能利用這麼一顆棋子來樹立自己的威信,又能給楊蓮亭警告,繡菊想到了這一層,頓時嚇得魂不附體,連忙用力磕頭:“大小姐息怒,大小姐乃天上神仙似的的人物,豈是那起子小人所能比擬的?”
“你很會說話。”盈盈輕輕淺淺的一笑,彷彿是在說一件無關緊要的小事,“不過你既然知道楊蓮亭跟我沒有可比性,那就該明白你的滿口甜言蜜語對楊蓮亭可能有用,在我這邊卻根本行不通,楊蓮亭看人聽其言信其人,而我卻是要觀其行,方會信其行,懂嗎?在日月神教裡想要生存不是光靠嘴巴會說就可以的,還要看能力,我很希望三天後能看到你的能力,你該用自己的行動讓人覺得你的價值不僅僅可以當一枚棄子。”
盈盈說完,對着扶琴點了點頭,扶琴會意,從幾乎渾身癱軟的繡菊手裡接過茶葉罐子,跟隨盈盈進屋,絲毫不理睬委頓在地的繡菊。
“大小姐剛纔也太委屈自己了。”跟隨盈盈回了竹園廂房之後,扶琴還帶了幾分不甘心:“發作那丫頭其實也沒什麼意思,要奴婢說來,便狠狠的教訓一下楊蓮亭,只不過是區區一個雜物總管罷了,還真把自己當個人了。”
盈盈微微一笑,臉上表情沉着冷靜,一點兒都不像是這個年紀的女孩,她輕輕開口:“話是如此,不過東方叔叔對楊蓮亭寵信得很,我們此時不必和楊蓮亭翻臉,更何況……”她看了扶琴一眼,“難道你沒有發現自從東方叔叔上次閉關練功出來之後對我態度大不如前了嗎?甚至我感覺得出來,在他的雙眼之中隱隱透露出對我的恨意,極端的恨意。”
“這……這是爲什麼?”扶琴聲音一顫,若東方教主恨大小姐,那該如何是好,忙不迭的道:“大小姐,你也好久沒有見東方教主了,不如讓下人備了吃食,我們……”
話未說完,盈盈銳利的目光已經射了過來:“扶琴。你應該知道,我從來就沒有對人搖尾乞憐的習慣。”
“大小姐息怒。”扶琴見盈盈生氣,趕緊跪了下來。
“起來吧!”盈盈擺了擺手,“我也知道你是爲我着想,恨便恨吧,他東方不敗恨我,我卻也未必就怕了他。”
“小姐。”扶琴小心翼翼的開口,“奴婢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你是想說我爹爹的事吧。”盈盈看着扶琴一笑。
“小姐英明。”扶琴點了點頭,心中讚歎不已,大小姐從小就聰慧過人。旁人只需說得隻言片語便能立刻猜知了他的心思,那份心智,別說普通的成年人及不上,便是在教內摸怕滾打數十載的長老,也未必就比得過。
想起父親,盈盈輕輕嘆了口氣:“有些事情,心裡明白也就是了,不用說出來的,因爲眼下還沒有說出來的實力。”
“是。奴婢明白了。”扶琴低聲應道,只是想到大小姐堂堂教主千金,如今卻要受楊蓮亭這小人的氣,心裡就不自覺的難過起來。
盈盈見她傷感。拍了拍她的手笑道:“好啦,不說這些個了,瞧瞧金環兒今天怎麼樣了。”
盈盈口中所說的金環兒是一條金色的蛇,那明晃晃的金色身子在陽光下盤繞起來宛如金色圓環。耀眼奪目,因此盈盈便給它起名金環兒,只是那小蛇卻對這個稱呼很不喜歡的模樣。開始的時候盈盈呼喚它,它總不理睬,過了好久才習慣的。
說起這金環兒,倒和盈盈有一番因緣,那是盈盈剛出生時候發生的事兒,盈盈出了孃胎之後就有一條小蛇蜿延而來纏在了盈盈的身上,任我行等人自然大驚,趕緊就要過來打蛇,剛出生的盈盈卻咯咯笑着將小蛇兒護在胸前,而那小蛇也乖巧伶俐,漸漸的就成了盈盈的寵物,一直相伴着盈盈長大。
進了內室,盈盈吩咐扶琴取了茶葉泡在大碗中,呼喚金環兒出來,小蛇悠哉悠哉的從它的專屬蛇窩裡爬了出來,一直到盈盈的手邊,順勢就纏繞上前,盈盈笑着將它浸泡在茶水中,小蛇很享受的閉上了眼睛。
扶琴笑道:“這小東西倒會享受,也不顧大小姐爲了給它弄來茶葉受了多少的委屈。”
“別說了。”對不高興的事情盈盈不想多說。
可是她卻沒有看見當扶琴說道委屈兩個字的時候,金環兒微微一僵的身形,以及蛇眼裡一閃而過的狠厲。
盈盈給小蛇洗了澡,便吩咐擺膳,用完了晚膳,她便急急的要進入夢想,不知道爲什麼,從盈盈懂事起,夢裡總會出現一個俊朗不凡的大哥哥教她武功,而且都是一些連爹爹都不會的極其高明的功夫,盈盈也知道這樣的事情太過悚人聽聞,從來不敢說出來,便是爹爹,也是從來不說的,因此神教上下都不知道盈盈雖然年紀不小,但武功已經出神入化。
盈盈很快進入了夢想,而此刻那條小蛇迅速的從窩裡爬了出來,隨即屋子裡金光一閃,一個俊美至極的男子出現了,那男子身着一件黑色鑲金邊的袍子,袍子修剪得度,緊緊裹着男子的身子,好似他的肌膚一般,也將他修長挺拔的身子映襯得更加完美,那張俊美無儔的臉彷彿是聚集了天地間的靈氣,超凡脫俗,卻又散發着久居高位的王者之風,是的,他是王,蛇界之王夜殤。
第2節四面楚歌
數十載前,夜殤修煉走火入魔,險些將萬年修行毀於一旦,忽然耳邊聽得琴音,似清泉般澆息了心中那股魔火,在最後關頭挽救了他,他擡眼望去,卻是一個清麗絕俗的女子,手撫瑤琴,嘴角含着笑意,那悠然自得的模樣頓時就將夜殤吸引住了,之後就暗中相隨,知道了她是日月神教的聖姑,那是一個被人間稱爲魔教的教派,知道了她父母早亡,知道了那首曲子名爲《清心普善咒》,同時卻也知道了她是爲了一個叫做令狐沖的男子彈奏的,可笑那男子竟然以爲佳人是年邁婆婆,之後他見到了那女子如何追隨那名叫令狐沖的男子,爲了他的歡樂而歡樂,爲了他的煩惱而煩惱,他的心突然疼痛起來,過了很久才知道那叫作愛,可當他明白了之後已經爲時已晚。心上人已經定下鴛盟,成了別人的妻子,而那人卻有眼無珠,心裡竟還惦記着師妹以致於一代佳人鬱鬱寡歡,竟然鬱鬱而終,黑白無常過來拿人驚見了自己這個蛇界之王,立刻退去,佳人似乎也見到了自己,好奇的看過來,這一眼讓他決定要推翻過去。絕不能讓如斯佳人有這麼一個悲哀結局,一番做法,回到了過去,可惜他失誤了,原想回到當初相見之時,卻不曾想回到了她剛出生的時候,不過這樣也好,他可以守護着她長大,他知道東方不敗纂位。因此每每夜晚潛入她的夢想,教她武功,那都是凡間一等一的功夫,雖然對他這個蛇王說來微不足道。但對於人類而言,已經是極限了,他還每每夜晚用自身靈珠助她提高內功,就她那不省事兒的老爹。他雖然沒有相救,卻爲他在西湖湖底準備了北冥神功,到得將來。他並不介意將整個武林供手相送,作爲迎娶佳人的聘禮。
夜殤從今日開始教授盈盈天山折梅手,盈盈的領悟能力十分驚人,只教了一會兒便記住了,他便離開讓她獨自練習,出了盈盈的夢想,他在盈盈額頭上親吻了一下,轉身就要回,在一撇眼之間卻注意到了那隻剛纔用來洗澡的,腦中想起扶琴說過的話,他的眉頭擰了起來。
現在的東方不敗和楊蓮亭可不一般哪,自從見到九歲楊蓮亭第一眼他就感覺出來了,他的體內是個成人的魂魄,或者說是長大之後的魂魄,到得後來東方不敗出關,他也發現了這一點,他們兩個竟然也從上一世回來,或許是自己的法力波動不小心帶來的吧,那時候自己心情激盪,法力用得過了一些。
作爲知道未來會發生什麼的東方不敗和楊蓮亭對盈盈痛恨,那也正常得很,接下來自然會有一系列的陰謀詭計,有夜殤在,自然不會讓他們得逞的,不過他還是會時不時關心一下這件事情。
當下夜殤拿起了鏡子,輕輕一拂,鏡子裡就出現了東方不敗和楊蓮亭兩個身影,此時兩人已經相認了,難免就要做一些“夫妻”之間應該做的,而這一幕恰好讓夜殤見到,有些時候夫妻之間的事情或許當事人覺得十分美好,激情澎湃,可是這樣的激情在局外人的眼裡很可能就是一副醜態了,夜殤擰着眉頭忍着噁心纔看完了這場真人秀。
真人秀之後,鏡中之人你儂我儂,說起了盈盈和任我行。
“東方,我恨那個小賤人。”楊蓮亭憤憤,但他的憤怒遠遠及不上境外人的憤怒,他堂堂蛇界之王守護着的女人,豈是這樣的人能夠隨口褻瀆的?
“她現在就在我們的手心裡,蓮弟愛怎麼折磨就怎麼折磨。”東方不敗一臉的愛憐,又一陣子的得意,只是這番得意在鏡外人看來就是天大的笑話了。
楊蓮亭還在那邊一臉恨意的說道:“殺了她身邊的高手,不讓她接觸高深的武功,我要讓她親信死絕,獨留一人在世上,再無從前那般風光,虛度年華,心裡擔驚受怕,留到最後一個殺!”
楊蓮亭說這話時一臉的狠厲,可惜他的表情再兇狠也及不上此刻鏡外惹人的那股子凜然殺意,那股殺意之強即使是睡夢中的盈盈也感受到了,不安的動了動身子,夜殤連忙收斂了渾身殺氣,這才讓盈盈平靜下來,而這驚擾佳人之罪,毫無疑問的,他當然就算到了東方不敗和楊蓮亭的身上去了。
對於東方不敗和楊蓮亭,夜殤從前也並無恨意,橫豎只是兩個無關緊要的,讓他們上下蹦躂一會兒也是無妨的,可是他們對盈盈的無禮言語卻立刻讓夜殤心生殺機,再看鏡中,兩人正興致勃勃的討論如何對付盈盈和任我行,如何使他們痛不欲生,夜殤更是手握成拳,憤怒到達了頂峰,若非怕再次驚擾到盈盈,只怕他現在手一揮,這黑木崖甚至整個武林都會化爲灰燼。
夜殤深吸了一口氣,總算將心頭的那股子火給壓下去了,看着鏡中又開始纏綿的兩人,他重重的點頭,好,很好,非常好,既然你們自不量力。就休怪本王對你們不客氣,你們不是想讓盈盈擔驚受怕,惶恐不已嗎?好,本王會讓你們如願的,本王會讓你們自以爲站在勝利的高峰,然後狠狠的摔下來,到最後一刻才告訴,你們不過是本王的茶餘飯後的笑料,作爲本王做法過猛附帶着過來的你們應該安分守己,拍手慶幸去過太平日子。可惜你們竟然不知好歹,妄想傷害本王心愛之人,本王會讓你們有幸見識一下本王的怒火,到那時希望你們能不爲今日所作所爲後悔。
夜殤不想再看到,鏡子輕輕一扔,準確無誤的扔進了鏡座中,他又看了盈盈一眼,方纔還是一臉不快的俊臉立刻換作了笑容,隨即旋身一轉。人已經不見了,而蛇窩裡多了一條小金蛇。
晚上發生的這一切盈盈自然是不知道的,她昨晚上練功時間稍長,雖然有夜殤的靈珠補充體力。終究還是十分疲倦,次日直睡到了日上三竿纔起來,扶琴過來服侍,一面說道:“小姐。向左使家的小姐來了。”
“靈兒?”盈盈微微一笑,向靈兒是向叔叔收的義女,算是自己在日月神教爲數不多的好友之意。特別是經歷了那件事情之後。
“快請她進來。”盈盈吩咐道。
“是。”扶琴笑着應了,見自家主子有個真心相待的朋友,她也十分開心,至少這個朋友不像那曲非煙小姐,一個勁兒的想要陷害小姐,想起上回的那件事兒,她就對曲非煙耿耿於懷。
向靈兒是一個七歲大的女孩兒,長得水靈動人,腰肢纖細,十分漂亮,她走了進來,恭敬的給盈盈行了一禮,盈盈上前將她拉了起來,嗔道:“你總不聽我的話,我不是一直跟你說的嘛,我們是好朋友,不需要這樣。”
向靈兒苦笑了一下,若她只是單純的日月神教聖姑,她自然可以不叩拜,可她不是呀,她是蛇王殿下的心上人,未來的蛇界之後,她焉能不拜呢?
向靈兒是在半年前來的黑木崖,就在東方不敗篡位的前期,也是曲非煙來到黑木崖之後,半年之前,曲洋帶着孫女兒曲非煙回黑木崖,任我行憐惜女兒自幼喪母,無人爲伴,便讓曲非煙留下和盈盈作伴,盈盈平日裡極少玩伴,對這個新來的小娃娃心裡頗爲喜歡,真誠相待,誰知道當天曲非煙就送了一個大禮給她。
曲非煙祖傳一隻玄鐵盒子,盈盈見了有些好奇,多看了幾眼,曲非煙就主動要求送給她,盈盈心中納悶,按理來說,祖傳東西該好生保管纔是呀,但曲非煙十分熱情,盈盈不疑有他,便收了下來。
這玄鐵盒子難以打開,上面唯一的開關就是五行術數,可惜已經失傳了,盈盈玩了一會兒便丟開了手,夜殤卻覺此事不簡單,推算一番終於明白了,這曲非煙居然也是他法力用猛之後的產物,不過並非重生,而是從很久之後的未來,並且對這裡曾經發生過什麼事情瞭如指掌,而玄鐵盒子裡是幾百年前的武功秘籍,她將秘籍取出之後爲了怕人知曉這玄鐵盒子在她身上引來災禍,而將其送給盈盈,來了一招移禍東江。
夜殤知悉此事之後,覺得需得有個人對盈盈戳穿此事,且也需要人陪伴盈盈長大,就讓蛇界女子靈兒前來,又安排勒她和向問天的巧遇,上了黑木崖之後便經常和盈盈在一起了,又裝作不經意間讓盈盈發現了曲非煙心懷鬼胎,遂讓盈盈遠離曲非煙。
第3節琴藝高手
“你都好久不來陪我了。”盈盈挽着向靈兒的手,嬌嗔着說道。
靈兒說道:“我是想上黑木崖來瞧瞧你呀,可是你又不是不知道,自從教主不在了之後,別說是我了,便是爹爹,要上黑木崖也是極爲不容易的,今兒也是東方教主有事吩咐爹爹,我纔能有機會上來見你一面的。”
“東方不敗有事招向叔叔嗎?”靈兒的一句話讓盈盈立刻心生警覺,她和靈兒是從來沒有秘密的好朋友,因此盈盈開門見山的就問出了這句話。
靈兒也很坦誠,說道:“東方教主的意思是讓爹爹去外地分舵。”
盈盈沉吟片刻,也想明白了,東方不敗大概是覺得向叔叔在黑木崖上對他掌握大權很不力吧,因此纔會想會想着讓他遠離自己的,眼下東方不敗大全在握,向叔叔想要不聽從,只怕也沒有法子的。自己身邊又少了一個可靠可信之人了,盈盈輕聲嘆了口氣。
靈兒見盈盈瞬間便猜知東方不敗目的,心下頓時佩服,她雖然在靈力高明,可惜算不過人類的彎彎腸子,就這東方不敗將向問天調離黑木崖的目的也是王告訴她,她纔會知曉的,可面前這個小姑娘一聽就想到了,當真聰明異常,小小年紀便是如此。不知到了將來長大之後又會如何是怎樣的智謀過人,怪不得王會對她傾心。
“你和向叔叔身在外地,倒比在黑木崖上安全了很多,只是誰都不知道東方教主究竟是什麼打算的,你們一切小心。”想到不但向叔叔要走,就連身邊這個好不容易結交上的朋友都要走了,盈盈又輕聲嘆了一口氣,握住了靈兒的手,卻沒有說出挽留的話。作爲一個真心待她的朋友,她希望她能安全。
靈兒掩嘴嫵媚一笑:“什麼你們一切小心?要走的是我爹爹又不是我。”
“這話什麼意思?”盈盈一愣,不明所以的看着靈兒。
靈兒又是一笑,反手將盈盈的手握住了:“你真心待我。視我爲友,我又怎能讓你孤零零的留在黑木崖上無人爲伴?”
“可是……”盈盈剛想反對,靈兒已經正了顏色說道:“其實我要這麼做也不單單是爲了你,其中很大程度上也是爲了我爹爹。若我留在黑木崖上,讓東方教主安了心,我爹爹那邊自然也能大大的安全了。你說是不是?”
盈盈猶豫道:“可是這樣你會很危險。”
“怎麼會呢?”靈兒俏皮的眨眨眼睛,“你堂堂聖姑都沒危險,難道我這個小孩就能有危險了,而且我相信你能把我照應得好好的哦。”
盈盈被她逗得噗哧一笑,又問道:“那你如何提及這件事情?”
靈兒但笑不語,保證定然有好法子的。
盈盈知她聰明能幹,既然這樣說了,必定成竹在胸,於是也就不多問下去了,和她胡亂的扯着一些閒話,由於感激靈兒爲自己設想周全,盈盈很大度的拿出往日裡別人送的小玩意和她一同賞玩,這其中還包括了她唯一的寵物金環兒。
靈兒見盈盈將王的真身拿捏在手上玩着各種花樣兒,頓時就不敢擡頭了,更別說和盈盈一樣的拿着把玩了,只能推說自己害怕,避了過去,盈盈卻煞有其事的點着夜殤的腦袋說他長得醜,嚇壞了她的朋友,夜殤滿頭黑線,在這世界上,也就這丫頭敢這麼說自己了,尾巴一甩,往自己的小蛇窩爬了過去。
盈盈拉了靈兒的手,道:“金環兒不乖,我們不和他玩了,讓他孤零零的在這兒,走,我們上花園逛逛去。”靈兒忍笑應了一聲,和盈盈一起往外面走。
此時寒冬季節,花園中寒梅競放,老幹虯然,新枝縱橫,一派欣欣向榮的景象,盈盈見此風景,心情好了不少,一路和靈兒說笑着,在梅林中玩耍,閒來無事,又在梅林之中的聞香亭裡輕撫瑤琴,一手曲子行雲流水的彈將出來出來,極美的旋律在梅林上空盤旋着,聽得靈兒心曠神怡,似乎總有萬千煩惱也能因着琴曲而消失殆盡,心想着原本王說他那時走火入魔,全靠盈盈琴曲相救,她還有些不相信,但此刻聽盈盈琴音,心中卻是深信不疑了,她如今小小年紀就有這般琴藝,更別說以後的音樂造詣了。
“真好聽。”靈兒笑說道,“大小姐的琴藝可說是天下第一的。”
盈盈笑道:“這你可說錯了啦,琴藝天下第一的是曲叔叔,可不是我。”可惜提到了曲洋,她就想到了曲非煙,臉色頓時就不好看了。
靈兒正想說幾句話來寬慰一下,就聽得一個蒼老的聲音說道:“大小姐太誇獎老朽了,這可不敢當哪!”正是曲洋的聲音。
盈盈雖然對曲非煙極爲厭惡,但也不曾將這股厭惡遷怒曲洋,見他來了,站起身來,笑着招呼道:“曲叔叔。”
靈兒也上前見禮:“見過曲長老。”
曲洋點頭微笑:“向姑娘也在哪。”
“許久不見大小姐了,大小姐琴藝越發的長進了。”曲洋說道,對於對音律有十分愛好的大小姐,曲洋一直十分疼惜。原也想多加親近的,無奈今時不同往日了,他若對大小姐過於親近,於人於己都沒有好處。
“若大小姐能和曲長老多多探討,琴藝必定會長進更快。”靈兒笑着道。
曲洋慈祥的對着兩人笑了一笑,尚未開口說話,一個聲音已經插了進來:“爺爺很快就要離開黑木崖了,只怕沒有時間和大小姐探討琴曲了。”
說話間一女童緩緩走進,臉上帶着警惕與防備,正是曲非煙。
因上次的蓄意陷害事件。盈盈對她特別厭惡,特別在最初見她之時,因曲洋的關係,盈盈真心待她,真是將她當做了好朋友看待的,也自問從來不曾虧待了他,哪知道她竟要來害自己,這種傾心相待反遭陷害的感覺遭透了,使得盈盈對曲非煙的討厭到達了頂峰。都不想同她說話了,見她上前對自己施禮,也只是輕輕嗯了一聲,倒是靈兒。想起了王曾經說過的要想報復一個人最慘痛的莫過於將她高高捧起,然後重重摔下,而王現在交待她做的事情就是將那些欺負盈盈的人,高高捧起。到來日摔到地獄裡,便輕輕扯了一下盈盈的袖子。
盈盈見靈兒拉扯自己,以爲她是因瞭如今曲非煙和東方不敗走得近。因此要自己稍加忍耐,雖然心中很是不願,但還是將原本想要說的負氣之言嚥了回去,只轉頭對曲洋:“曲叔叔真的要走嗎?不能留下來陪陪盈盈嗎?”
曲洋瞧了曲非煙一眼,呵呵笑了兩聲,道:“老朽早就同東方教主說起要離開的事了,教主也已經答應,還恕屬下不能滿足聖姑的要求了。”
曲非煙輕輕鬆了口氣,盈盈凝神看了曲洋片刻,忽地一笑:“既然如此,那盈盈自然不會強求的,只是從今以後再也沒有人教授盈盈彈琴,倒也可惜了。”自己孫女當然更重要一些了,在自己和東方不敗這場爭鬥中,曲洋註定是會站在東方不敗這邊了。
曲非煙插嘴說道:“教主知道大小姐喜歡彈琴,特地從京城請了兩位名師來,已經帶往竹園了,大小姐以後可跟着那兩位師傅學習,若能心無旁物,必能琴藝大進。”
“東方叔叔對我當真關心得緊哪!”盈盈心中一聲冷笑,京城名師?心無旁物?東方不敗的意思分明就是要自己學不到高深的武功,哼,當真狠毒,在日月神教裡若武功低微,便你是聖姑,也絕對過不了舒坦日子,東方不敗,你就這麼恨我嗎?我任盈盈自問從來不曾對不起你過,你怎麼就這麼憎恨我,想要我度日如年?要說恨,也該當是我恨你纔對呀,想起父親的死大半和東方不敗脫不了關係,她便暗暗咬牙,東方不敗,你想要讓我死,我何嘗不是想要你亡,且看這場仗究竟鹿死誰手!
東方不敗現今的優勢在於他是教主,明面上盈盈矮他一頭,他掌握着一定的主動權。而盈盈的優勢是她是前教主之女,不管東方不敗是如何做上教主之位的,至少在人前,他是任我行的下一任,且身受任我行的提拔之恩,他就必須尊重盈盈,要不然就難免引來非議,縱然他武功厲害總不能夠將非議的人都殺了吧,那樣豈不是個光竿教主了?盈盈若能利用好這一點,便可和東方不敗保持微妙的平衡關係,除此之外,盈盈一個更大的優勢就在武功之上,東方不敗不想盈盈學好武功,盈盈便如他所願,就學習粗淺功夫,而她的夢中學藝,到將來一鳴驚人,勢必給東方不敗迎頭痛擊!
想到這個,盈盈一笑,轉頭對靈兒說道:“我們回去看看那兩位老師吧。”靈兒笑着應了,兩人便和曲洋做別,轉身離開,曲非煙笑了,志得意滿的笑了,卻忘記了螳螂捕蟬,黃雀在後這句話,更不曾想到這次在後的不是黃雀,而是法力通天、動動小手指就能顛覆整個武林的蛇界之王,若非他怕自己的身份驚嚇了盈盈,又不想太過破壞這個世界的規則,引來不必要的麻煩,他早就將這些跳樑小醜滅了。
盈盈和靈兒回了竹園,曲非煙口中所說的兩位京城來的名師已經到了,扶琴正在招呼他們吃茶。見到盈盈來了,站起身來,向盈盈行了一禮,盈盈心中微微一愣,細細打量起兩人來,那是一老一少,老的大概有六十開外了,小的一個大概二十出頭,瞧那模樣像是組孫兩個,若單單如此還不足以讓盈盈驚訝。盈盈驚訝的是剛纔那兩人對自己行的乃是日月神教的教禮,而且這禮行得異常嫺熟,試問若這兩人是方從京城裡請來的,怎能如此,就是匆匆訓練也不能夠的,盈盈心中疑雲頓起,難道東方不敗打壓自己至此了還不放心?又讓兩人冒充琴藝高手來欺騙自己,難道就不怕拆穿了?
第4節聰明人
靈兒笑吟吟的在一邊說道:“大小姐,兩位師傅這麼快來了真是一件好事兒。我也能聽聽兩位的教導。”頓了頓,瞧了瞧兩邊侍立着的婢女,又是一笑,“只是這些學琴需要安靜。這麼多人杵着可不是一個事兒。”她盯了盈盈一眼。
盈盈見她臉上表情頗有深意,知她必有一番計較,便對扶琴使了一個眼色:“你們都下去吧。”
扶琴會意,應了一聲。領着衆婢女下去,自己卻親自守在了門口,眼觀八方。耳聽六路,不許閒雜人等靠近半分。
門一合上,靈兒便笑着將那一老一少拉了起來,笑着說道:“你們可算來了,我真怕你們會在路上出現什麼意外呢?”
“靈兒,你認識他們?”盈盈心中一奇,防範之心頓時就減少了,靈兒笑着回答道:“這是自然了,爹爹早些時候便知道了東方不敗在爲大小姐尋找琴師,他唯恐自己離開了之後大小姐會受到那起子小人的氣,便尋來了教內未曾在人前露面,又精通音律之人,假扮不會武功的琴師,上了黑木崖。”又指着那位老者說道:“這位是綠竹翁,跟任教主乃是同門,說起來還是你的師侄呢。”
對於這位師侄,盈盈曾經聽父親說起過,因此此刻靈兒娓娓說來,她深信不疑,又看向那身着紫衣的女子,笑着說道:“這位定然是盈盈的師姐竹三娘,是不是?”
紫衣女子笑着點了點頭,親暱的將盈盈的手握住了:“這還是我第一次見你呢,你和你母親長得真像。”
盈盈對着兩人嫣然一笑:“如今有你們陪着我,我可寬心多了。”
“我們一定誓死保護大小姐。”兩人說道。
盈盈又問道:“那東方不敗真的不曾見過你們嗎?若是突然想起你們,前去一查究竟,那該如何是好?”
靈兒回答道:“大小姐放心,爹爹也想到了這一層,已經命人假扮他們二人了,若東方不敗執意要尋,那便讓他尋到便是,東方不敗不曾見過他們,對他們的相貌一無所知的。”
竹三娘也笑着說道:“我們和任教主雖然同門,卻從不涉足日月神教,別說東方不敗了,就是教內很多年長的長老都不認識我們的。”
盈盈點了點頭,雖然心中還是有一些疑問,但是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向叔叔素來忠心爹爹,又本領極高,既然是他安排了此事,必然有萬全之策,自己也不用知道得十分詳細,讓靈兒以爲自己對他們父女不信任,或者質疑他們的能力。
靈兒見盈盈不再追問,終於鬆了口氣,在這件事情上,雖然操作的人是向問天,但是消息來源以及一些細節問題,都是靈兒在做,或者是她想方設法的提點向問天在做,否則向問天一介凡人,縱然再才智過人,也不能料事如神呀,若盈盈再追問詳情,她可真不知道怎麼回答了。
綠竹翁和竹三娘兩人被盈盈安頓下來了,在人後,他們是師姐、師侄,在人前,盈盈則稱呼他們的化名秦竹、秦三娘。
又過了兩天,繡菊將盈盈要的雨前龍井送了過來,她將茶葉交到扶琴的手上,然後焦急的等在外面,不知這番作爲是否能讓大小姐滿意。
盈盈瞧見了那罐雨前龍井,對着身邊的靈兒笑道:“雖然只是一個丫頭,倒還算是個聰明人。”
靈兒亦點頭微笑:“只是有些人太聰明瞭,難免要聰明反被聰明誤的。”
盈盈一笑,轉頭吩咐扶琴:“這丫頭很不錯,將這罐茶葉賞賜給她吧,之後呢你就悄悄尾隨着她。,看她會如何處置這雨前龍井。”
扶琴愣了一愣,不明白盈盈的用意,盈盈只是一笑,也不多做解釋,扶琴並不敢多問,行了一禮,應命而去。
待得扶琴再次將門關上,靈兒笑着說道:“你這招不錯,把那茶葉再還了給她。看看她如何作爲,若她以爲你不知道,便再次拍馬屁將茶葉給楊蓮亭送了過去,那就足以證明,她鑽營取巧,他日只恐心懷二主,而且也並不見得就是一個聰明人。”盈盈微笑着點頭。
不到一刻鐘功夫,扶琴回來了,稟報道:“繡菊拿了茶葉回去之後。尋了一個偏僻的地方埋了起來。”
盈盈聽後對着靈兒一笑:“看來我沒有看錯人。”
“是呀!”靈兒點了點頭,又乘機拍馬屁道,“大小姐素來聰慧,看人極有眼力。她不過是個小小的丫頭,又怎麼能看錯呢?”
她原是想讓盈盈聽着喜歡的,卻不想盈盈反而輕輕嘆了口氣:“你相信我,我自然是高興的。若當年爹爹也能相信我,今日情形大概也會不同了。”她說到父親,言語中帶了幾分傷感。幽幽的又是一聲輕嘆,“當年東方不敗一在爹爹身邊出現的時候,我就感覺此人不簡單、有野心,數次對爹爹說起,爹爹卻說我小孩子家家,什麼都不動,從來不肯聽從,到得後來爹爹自個兒發現了,可惜爲時已晚,終於還是出了事情。”
的父親那般了。
就見向問天談笑風聲的應對那些上前敬酒說話的長老,他臉上雖然是豪邁爽朗的笑容,但是眼睛深處卻是一抹憂色,特別是撇眼向盈盈方向時,憂色不經意間便在加重。
靈兒心中說道:“這人對任我行父女還真的是忠心耿耿,能有這麼一個屬下,也是任我行的福分了,當然從另一個側面而言,也說明了任我行的領導才幹。”
靈兒記得,她跟隨向問天上黑木崖的時候是任我行還是教主的時候,因向問天和任我行素來私交很好,聽說向問天收了一個義女之後也待他喜歡,便招來黑木崖一見,還給了不菲的見面禮,雖然對於靈兒來說這不算什麼,但這份情她是領了的。
靈兒再望望上首端坐着的東方不敗以及他身後的一臉高傲模樣的楊蓮亭,他正得意洋洋的看着下首的衆人,彷彿他是黑木崖的主人,時而他又會用怨恨的目光盯一下盈盈或者向問天,而東方不敗看向盈盈和向問天的目光裡也包含着極端的厭惡,這讓靈兒很不屑。
靈兒奉命來到人間是奉蛇王之命陪伴保護盈盈,對於潛在的危險,她自然不敢怠慢,因此不止一次的前往東方不敗楊蓮亭那邊探聽敵情,時而聽他們得意洋洋的炫耀重生之後如何的將所有事情都掌握在手中,又有時痛罵任我行卑鄙無恥,不安好心的將葵花寶典交給自己修煉,又或者是說任盈盈忘恩負義,老子出來了就忘記了將她撫養長大的東方叔叔。
每每聽到這樣的言語靈兒就覺得異常好笑,這凡間之人好生不講道理,你東方不敗謀奪教主之位,難道就不許人家對你防範嗎?你沒有要了任盈盈的性命是真,可說到撫養,未免太過,你不過是沉醉溫柔鄉中,對盈盈理會罷了,但就爲了這個要盈盈拋下親生父親而幫着你,簡直就是無理取鬧,太將自己當回事兒了,你以爲你是什麼?天下人還非得圍繞着你的意志,處處以你爲先嗎?你若真正是對任盈盈好,那便不該傷害人家的父親,你若傷害了人家的父親,就不要厚顏無恥的說什麼對人家有養育之恩。(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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