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聽到記憶中那熟悉的聲音之時,任盈盈原本昏沉的腦袋瞬間清醒了過來。
她擡起雙眸,望着眼前這張朝思暮想的臉龐,埋藏在心底的害怕與恐懼瞬間消散。
儘管她此刻仍然被束縛在十字木樁之上,動彈不得,但心中卻還是因爲看到林平之的出現而充滿了安全感。
她是個聰慧的女孩,當林平之向她問出這些問題之後,她立即就明白了林平之的意思,果斷地配合林平之承認了左冷禪勾結魔教的“事實”。
“簡直是一派胡言!我左冷禪從來都沒有勾結過魔教中人,魔教妖女,你竟敢妖言惑衆,真是居心叵測!”
感受到衆人看自己的眼神逐漸充滿警惕與驚疑之色,左冷禪心中一驚,當即怒喝出聲。
但他的反駁在林平之與任盈盈的默契配合、相互佐證下,卻是毫無用處,反而更多了幾分色厲內荏的味道,引得衆人懷疑的目光不斷落在他的身上。
林平之與任盈盈之間的關係至今不爲武林衆人所熟知,在許多人看來,任盈盈與林平之,一個是心狠手辣的魔教聖姑,一個是斬殺了數名魔教長老的劍道天才,兩者根本就不是一路人。
如今這原本應該互相對立的兩個人卻站在一起共同指證左冷禪,可信度在人們的心中瞬間拉滿。
“我任盈盈身爲任我行之女,日月神教聖姑,從來都是光明磊落,有話直說。諸位若是不信,我大可以發下毒誓,如果左冷禪沒有勾結日月神教,就讓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越是漂亮的女人,就越是會騙人。
任盈盈說起謊話來,語氣和神態看起來真實無比,那可真是一點心虛都沒有,眼睛都不帶眨一下的。
這一下子,人們更加相信左冷禪勾結魔教殘害自己人了。
左冷禪氣急敗壞,一張臉當場就變得鐵青無比。
他望着林平之和任盈盈,眼中滿是憤怒與驚訝,壓根想不明白爲什麼這兩人會突然聯合起來污衊他。
“不止如此,左盟主心思可是多得很啊。”林平之繼續造謠。
“與魔教合作削弱了五嶽劍派的勢力,爲五嶽並派一事準備完成之後,他又反過來開始對付魔教,將所有的罪名都推到魔教頭上。
甚至還將任大小姐抓起來,打算屈打成招,讓任大小姐親口認下這些罪名,以此來促成五嶽並派,這手段實在是高啊,竟將整個武林都耍得團團轉!”
在他的描述下,左冷禪儼然成爲了一個背信棄義的小人。
先是背叛五嶽劍派,目的達成之後又果斷背叛魔教這個盟友,這種兩面三刀的人實在是令人心生寒意,忌憚不已。
此時,在場所有的人,包括一些嵩山派弟子都開始相信左冷禪就是如林平之所說的那樣,紛紛與左冷禪拉開了距離。
就連嶽不羣也是一臉詫異地望着左冷禪,心中暗自感嘆,沒想到這左冷禪竟然比他還能僞裝。若不是林平之和任盈盈今日一起揭穿了左冷禪的陰謀,恐怕他最終有很大概率會栽在左冷禪的手中。
貶低完左冷禪的人格還不算,不等衆人從這一連串的驚訝中緩過神來,林平之又拋出了重磅炸彈。
只見他望着面色陰沉得都能夠滴出水來的左冷禪,嘆息道:“魔教那邊也是瞎了眼,竟然攤上你這麼個虛僞狡詐的小人。
他們先是給了你辟邪劍法,又盡心盡力幫你剷除阻礙五嶽並派的定閒、定靜師太和天門道長等人,最後卻什麼好處也沒撈着,還差點背上了那麼多罪名,何止一個慘字了得?”
“什麼?這左冷禪還修煉了辟邪劍法?!”
衆人一臉震驚,紛紛重新打量起左冷禪,總算是注意到了他身上的異樣。
“這模樣……看上去的確挺奇怪的,散發着明顯的陰柔氣息,難道他真的自宮了不成?!”
“嘶……真是個狠人!”
左冷禪此時鬱悶得直想吐血,造謠也該有個基本法吧?這辟邪劍法可是他辛辛苦苦從餘滄海手中搶來的,怎麼又變成魔教給他的呢?這不是欺負老實人嘛!
“這辟邪劍法不是魔教給我的!”左冷禪腦子一熱,怒吼道。
然而剛吼出來,他立刻就後悔了。他這樣說,豈不是變相承認了自己已經自宮了嗎?
衆人頓時又是一片譁然,紛紛向他投去奇怪、鄙夷的眼神。
這還沒完,林平之繼續補刀:“你說辟邪劍法不是魔教給你的,可是當初餘滄海從我林家手中拍到辟邪劍法可是人盡皆知的事情。
而且之後大家也都看得到,餘滄海出福州城時遭遇到了魔教鋪天蓋地的追殺,他是在身受重傷的情況下回到青城派的,連記錄着辟邪劍法口訣的袈裟都弄丟了。
想來這袈裟應該是被魔教搶到了手,你若不是與魔教達成了協議,魔教又豈會將辟邪劍法交給你?又或者,你想說,其實當時對餘滄海出手的不只是魔教,還有你左冷禪嗎?”
這一連串的問話直接將左冷禪的喉嚨堵死,讓他憋紅了臉,卻始終發不出反駁的聲音。
這辟邪劍法,說是魔教給的吧,就會坐實他的罪名。
可若他實話實說——這辟邪劍法就是從餘滄海手中搶到的,那麼他多年來豎立的正道聲望就會瞬間垮掉。問題在於他真的修煉了辟邪劍法,所以不管他怎樣回答都會立刻身敗名裂。
“可惡……這林平之爲何非要如此針對於我?!”
察覺到自己此時的困境,左冷禪咬牙切齒,思來想去,只想到了一個破局的辦法。
他當即轉頭望向任盈盈,承諾道:“任小姐,我爲我之前的過分言行道歉。現在只要你揭穿這個林平之的無恥謊言,消除大家對我的誤會,我便放你下山,說到做到!”
然而,任盈盈卻只是冷冷一笑,毫無半點動搖,“你就做夢吧,左冷禪,你做了這麼多腌臢之事,還想讓我日月神教爲你背黑鍋,不可能!”
左冷禪當即愣在了原地,一臉驚怒與茫然,他怎麼也想不通,爲什麼自己給了任盈盈生的機會,任盈盈卻依舊要對他污衊到底,這到底是爲什麼呢?
當然是因爲愛啦——若是林平之聽得到左冷禪的心聲的話,他一定會這樣回答。
在場的這些人裡,除了儀琳之外,再也沒人知道林平之和任盈盈的關係。
左冷禪很想澄清林平之的謊言,急得發瘋,而任盈盈始終不改口的態度徹底激怒了他。
只見他對着看押任盈盈的嵩山弟子大手一揮,怒道:“這魔教妖女造謠惑衆,該殺!給我動手!我要讓所有人看看,污衊他人的下場!”
“……是!掌門!”
守在任盈盈身邊的幾名嵩山弟子面面相覷,心中也不再相信左冷禪的人品,但卻只能聽從掌門的命令,拔出長劍朝着任盈盈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