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靖……這名字與我那郭大哥的兒子相同,而且你的年齡與郭大哥的兒子相仿,長相也與我那郭大哥有七八分相似,你父親可是郭嘯天?”
“正是!這位……穆伯父,你怎麼會知道我爹的名字?”
“穆易只是我的假名,我的真名叫做楊鐵心,你可曾聽過我的名字?”
“啊!您就是楊伯伯!我經常聽母親說起過你!”
……
失散十七年之久,郭、楊二家終於再相認,雙方喜出望外,含淚傾訴,唏噓不已。
郭靖臉上露出無比燦爛的笑容,道:“楊伯伯,我娘如今就在草原上,只可惜她沒跟我南下,要是她見了你,定然會開心得很!”
“沒關係,只要知道你們母子二人的下落就好,遲早有一天我們會再見的,不必急於一時。”楊鐵心一臉寬慰地說道。
“唉……江南七怪可真是教出了個好徒弟啊,不像那完顏康,目無尊長,桀驁不馴,丘師兄只記得管教他的武功,卻是忘了管教他的品性。”
看着這樣的郭靖,再聯想到完顏康呈現出的糟糕的第一印象,王處一不禁感嘆起來。
郭靖撓了撓頭,一臉憨厚地笑道:“道長謬讚了,小子天資愚鈍,實在是不及那位小王爺。”
“誒,此言差矣,一個人品性不足,於武道一途上定然也是走不長遠的。”王處一搖頭道,“你只要一直保持這種謙遜的心態,腳踏實地修煉下去,等到八月十五的醉仙樓比武時,未嘗沒有勝過那完顏康的機會。”
“咦?!那位小王爺原來就是我此次南下比武的對手啊!”郭靖驚訝地瞪大了眼睛。
“沒錯,當年丘師兄因爲一場誤會曾與你的師父們交過手,未分勝負,所以他們約定好各自教導一名弟子,等到十八年後,讓兩名弟子於嘉興醉仙樓分出一個勝負來。”王處一點了點頭,說明道。
郭靖恍然大悟,這才終於明白師父們讓他南下比武的理由。
“完顏康……”
回想起那個小王爺的面容,楊鐵心不禁陷入沉思,他那早已失蹤的兒子的名字裡也有一個“康”字,真是巧了。
這時,林平之看了一眼楊鐵心,開口問道:“王道長,爲什麼那位丘道長身爲宋人,卻千里迢迢跑來金國找那完顏康當徒弟,難道大宋就沒有一個弟子能夠入他眼的嗎?”
王處一愣了一下,然後一邊回憶,一邊解釋道:“這個中緣由,我倒是聽丘師兄說過幾句。
多年前,丘師兄曾在遇難時結識過兩位俠士,那兩位俠士因爲幫他而慘遭禍害,妻離子散。
他費盡心思,最終只找到了其中一個俠士的妻子及其後代,又因爲已經與江南七怪定下賭約,他便將那名俠士的後代收爲了弟子,悉心教導,以此來彌補自己的過錯。”
聞言,楊鐵心當即回過神來,一臉激動地問道:“敢問王道長,你口中的丘師兄可是丘處機丘道長?”
王處一愣了愣,點頭道:“正是,這位……楊兄,看你的模樣,可是與丘師兄相識?”
“自然認識,那兩位曾經幫助過丘道長的俠士便是我與郭大哥。”楊鐵心感慨萬分,心中五味雜陳。
萬萬沒想到,十七年後的今天,失散於各地的熟人們竟會以這種方式重新聯繫到一起。
“原來如此,竟是俠士當面!”王處一肅然起敬,抱拳道,“這些年來,丘師兄時常爲當初連累了俠士二人而感到懊惱不已,若是丘師兄知道楊俠士你安然無恙,想來他的自責定然能夠減輕許多。”
“誒,還請王道長代我轉告幾句,我和郭大哥從未後悔相助丘道長,丘道長無須自責。在家國大義面前,大丈夫死而無憾,死得其所!”楊鐵心一身正氣凜然,斬釘截鐵地說道。
王處一爲此折服,連忙舉起酒杯,“楊俠士高義!玉陽敬你一杯!”
這位道號“玉陽子”的道長,雖爲全真七子之一,但平生卻從未見過如此大義凜然之人,自愧不如,心中直感嘆千萬不可小覷天下英雄。
見到這等慷慨激昂的場面,林平之微微一笑,一同舉起酒杯來,“我也敬楊伯父一杯。”
該給的提示都給出來了,接下來只要旁觀劇情發展,等楊鐵心去找包惜弱、楊康母子攤牌就行。
揭露了楊、郭二家與全真教丘處機的交情,坦白了過往的秘辛之後,衆人的關係再次拉近許多,酒桌上的氛圍越發熱烈。
楊鐵心和王處一興致高昂地喝着酒,這是他十七年來最高興的一天。
他轉過頭微微一瞥,瞧見幾個年輕人有說有笑,心中當即起了牽紅線的心思。
“雖然這林公子一表人才,是世間少有的俊傑,但瞧那黃蓉丫頭的神情,早已對他芳心暗許,我也不好強行拆除這樁姻緣。不如就讓郭靖娶了念慈吧,正好當年我與郭大哥有過約定。”
想到這裡,楊鐵心看向郭靖,道:“好侄兒,當年我曾與郭大哥說過,若是後代皆爲兒子或女兒,便讓後代結拜爲兄弟或姊妹,若是後代各爲一男一女,便讓後代結爲夫妻,親上加親。
雖然念慈並非我親生,但我待她與親女兒無異,當年的約定正好落在你們二人身上。擇日不如撞日,不如今日,你就在全真教王道長的見證之下,與念慈訂下婚約吧。”
聽到這段話,衆人皆是一愣。
穆念慈面色微變,先是瞧了郭靖一眼,然後目光便不由自主地落在了林平之的臉上。
本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這個做女兒的並沒有拒絕的餘地。
只是不知爲何,在連續被楊康和林平之攪動了一番心湖之後,她開始對楊鐵心的婚姻安排產生了些許的抗拒心理。
她不由心生期待,期待林平之能開口阻止這樁婚事。
然而,只見林平之微微一挑眉頭,雖然對此感到意外,卻沒有立刻出聲,反而是在她和郭靖之間來回打量,最後竟然陷入了沉默與思索之中。
見狀,她心中莫名一痛,眼神不禁黯淡了幾分,心中自嘲道:“穆念慈啊,穆念慈,看來這一切只是你的一廂情願而已……”
“楊伯伯見諒,請恕侄兒不能答應這樁婚事!”
正當穆念慈心灰意冷時,郭靖突然開口,拒絕了楊鐵心的提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