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金帶着師弟們一齊從衡山上下來,行至距劉府不遠處,白禁跑到前邊對宋金說想去城中逛逛,順便接應下遠來的華山諸人,或是其他五嶽中人。白禁在當年的五嶽會盟上與華山派的人相處不錯,尤其與陸大有臭味相投、相交莫逆,這會聽說華山的人要來,自然要去迎接一下。
宋金想想也是,便同意了白禁的要求,並又叫了幾個師弟在城中巡視,一邊幫幫劉門的弟子,也維持一下城中的治安,別鬧出什麼亂子來,然後便帶着剩下的師弟們前往劉府。
白禁告別了宋金,便準備找個地方先避避雨,然後在去尋找華山的人,結果他折回了剛纔的小茶館後,便發生了茶館中人集體離場事件,鬧得白禁莫名其妙,怎麼也摸不着頭腦。
叫上一壺茶,白禁便尋了個坐位歇腳,沒等喝上幾口,便感覺有人在看他,猛的回頭看去,發現兩個原來趴在桌上人正笑吟吟的看着他。白禁眼睛一亮,不是他不認識這二人,而是沒想到所尋之人居然全沒費功夫,這兩個腳伕打扮的傢伙不正是華山的施老四和高老五麼。
白禁驚喜的跑到倆人身前,抱拳高聲道:“施四哥,高五哥,你們居然在這個小茶館裡,我可是特意跑出來接你們的,沒想到這麼容易就讓我給碰上了。”
施戴子憨憨一笑和高根明起身對白禁也抱了抱拳,高根明開口道:“多謝白師弟記掛着咱們,我們幾個先到衡山城,本想等幾位師兄弟都到了,再去劉師叔處,結果倒先讓你給逮到了,哈哈。”
高根明這邊話音剛落,那邊門簾一挑又進來三個青年,打頭的一個十八九歲小夥子開口道:“五師兄,老遠就聽到你的笑聲了,早知道就根師傅說,咱們華山不用留什麼暗記,每到一處就讓五師兄打前站,然後找好地方哈哈大笑便可了。”這青年身姿挺拔,腰懸長劍,要不是肩上蹲着一隻猴子,還真是一名風度翩翩的少年劍俠。
白禁聞言立刻轉頭看去,果然是陸大有在挖苦高根明,他身後站着華山的三徒弟樑發和七弟子陶鈞。高根明聞言苦笑道:“六猴你又來胡說,快過來看看這是誰?”
不用高根明開口,陸大有早就看到一身淡藍色袍子的白禁了,歡呼一聲跑到白禁身前,使勁的拍了拍白禁的肩膀,一副武林前輩的樣子道:“呦,這不是近年來聲名鵲起的衡山白少俠麼,聽說你最近可是威風的緊,一劍破退了‘萬里獨行’田伯光。怎麼,少俠是不是果真練成了失傳已久的‘太上忘情劍’啊?”說罷哈哈大笑,很是滿意自己的惡作劇。
白禁被陸大有調侃的滿頭黑線,心說又是‘太上忘情劍’,這定是林師兄說出去的了。不理陸大有,白禁向陸大有身後的樑發和陶鈞拱手道:“樑三哥,陶師弟。”樑、陶二人也紛紛抱拳還禮。
高根明招呼衆人坐下後,便開口問道:“三師兄,大師兄和二師兄等人呢?”
樑發喝了口熱茶,開口道:“二師兄帶着其他師弟們在後邊,大師兄本來是根咱們幾個在一起的,不過前幾天吃飯時小二給師兄了個小條子,師兄他便神秘兮兮的跑了,只是叮囑咱們幾個路上小心,莫與他人起衝突。”
陸大有這回接口道:“哼哼,我看大師兄就是要去打架的,看他走時的高興樣就知道了。對了,阿禁,林師兄是否在衡山上,又來沒來劉府?”
白禁搖搖頭道:“我已經兩年沒見着師兄了,近來只是相互通信,師兄他說過要趕回來參加劉師叔的金盆洗手大會,不過到現在也還是沒有什麼音訊。”
陸大有一拍手道:“得,不用想了,定是林師兄找的大師兄出去,這兩人不是喝酒就是打架去了。”在座的其他幾人也是心有同感的點點頭,不過顧及到不能非議師兄,便沒有開口應和。
樑發給白禁滿上了一杯茶後,又拍了陸大有腦袋一下道:“大師兄豈是咱們能妄自非議的,再說大師兄和林師弟的功夫都非常高明,他們兩個在一起,就是等閒的前輩高手也拿不下,所以咱們是不用擔心的。”說完又對白禁道:“白師弟,你年前離開川中回衡山養傷,本以爲你年後會再過來,到時好好的詢問你一番,結果倒是讓咱們幾個空等了數月,就罰你這杯茶謝罪吧。”
白禁面色一紅,頗爲不好意思的道:“我的傷本來並不重,回山修養了數月就好了,本來可以在二月那會跟曉峰師兄再入川參戰的,但臨走的那幾天林師兄的信到了,說我第一次下山就受傷,讓我在山上好好的練劍,等他回山檢驗一次後才能再讓我入川。”說道這裡白禁隨手拿起桌上的茶杯,一口喝乾了便學着林平之的樣子聳聳肩,表示自己也沒辦法,爲了小命着想,他看不敢不聽他師兄話的。
陸大有撓了撓剛纔被打的地方,對白禁道:“你快說說,你是怎麼救的那個恆山師妹的,年前在川中你可真是名噪一時啊,要不是咱們那會正在和天魔教全力開戰,咱們幾個又都上了前線,而你這傢伙又身受不輕的傷勢,立刻回了衡山修養,定然早就把你挖出來審訊一番了,現在還不快快從實招來。”
白禁呵呵一笑,晃了晃手中的輩子,又咂了咂嘴,巴巴的看着陸大有,一副你不給我上茶,休想聽到什麼消息的樣子。陸大有鼻子差點沒氣歪,看了看其他的幾個師兄弟,他們居然一個勁的給自己打眼色,讓自己快點倒茶,暗道遇人不淑之餘,也沒有辦法,捏着鼻子給白禁滿滿的倒了杯茶後,便催白禁快講。
白禁品了口茶,眼光逐漸深遠,好像又回到了那個血雨腥風的初冬,那是他頭次入川參戰。
五嶽會盟之後的一年中,五嶽劍派與天魔教在川中大戰連連,僅僅一年中隕落的各門派長輩加起來便將近十人,其中泰山和嵩山的人居多,衡山派也死了一名長輩。之前常駐川中的恆山定靜師太,更是受傷過重而回恆山修養,隨之來的是定逸師太和一羣恆山小尼姑。白禁正是在這時劍法終於小成,達到了林平之之前的要求,他便跟着向大年和大批衡山弟子們一同入川。
在白禁參加了幾場小型爭鬥後,兩個巨大的勢力終於開始了一年來最大規模火拼,五嶽劍派在川中的負責人嶽不羣更是親自出手,殺掉了一名天魔教長老,又廢了一個以前唐門長老的雙手。
白禁在那場大戰中本來是跟着一名衡山的長輩,結果遭了魔教的埋伏,一場亂戰後,五嶽劍派這方的人不敵,在那名長輩的掩護下紛紛後撤,白禁也是在那時候與大隊人馬走散了。等他逃到了一個小村子休息數日後,已經找不到原來的隊伍。
獨自一人向成都返回時,在一個小鎮上遇到了架着一個小尼姑的持刀男子,正是被綁架的儀琳,和命中註定要綁架儀琳的田伯光。白禁就是再沒俠骨也不能看着恆山的師妹被人家綁了去,更何況一番對話後,知道那持刀的傢伙乃是臭名遠揚的田伯光。白禁衝上去和田伯光過招,他那會的功夫照比原著中剛出場的令狐沖都差着不少,所以不過三兩個回合就身中數刀,快支持不住了,眼見沒法救人,自己也要搭了進去。白禁情急之下使了林平之秘密教給他用來保命的,衡山五神劍‘鶴翔紫蓋’簡化版。京華雲夢,紫鶴翔空,雲霞明滅等招式瞬間涌出。
田伯光措手不及之下,臉色也跟着大變,他在這招上吃的虧可是海了去了,所以一眼便認出了這招的出處。連退數步跳出圈外後,田伯光問白禁這招是誰教的?他田伯光一輩子不曾怕過誰,但唯獨對林平之倍感戒懼,在林平之身上他是明白了什麼才叫生不如死。他跑到川中來一是爲了看熱鬧,二便是聽到林平之沒在川中戰場上打出名頭。林平之的功夫和爲人他是知道的,要是那姓林的在川中,不出名那是沒可能的,所以只能是林平之沒入川,所以他田某人才大搖大擺的來到了蓉城,並且色心大發之下綁了儀琳。之前沒一下就要了白禁的小命,就是看出白禁是衡山弟子,不想惹出林平之這個對頭,但是看現在的樣子,想繞開林某人是不太可能的了。
白禁這會腦子也靈活了起來,他當然知道林平之萬里追殺田伯光的壯舉,看對方現在彷彿還忌憚着自己師兄,白禁自然擡出師兄來胡吹一氣。跟着林平之數年,白禁深明怎麼吹牛的道理,淡淡的對田伯光說道:“我林師兄與閣下稱兄道弟,在下當稱閣下爲兄,但正邪不兩立,尤其是閣下現在又做出瞭如此之事,在下只有稱閣下爲田先生了。”白禁指了指田伯光挾持的儀琳,表示對方現在又大大的得罪了五嶽劍派。田伯光則只是冷哼了一聲。
白禁繼續道:“田先生應該知道我衡山派新入門的弟子,都是有一個師兄專門傳授劍法,不才在下的傳劍師兄正是林師兄。之前林師兄傳訊給在下,說我的功夫已經勉強可以在川中戰場上自保,只要不碰上那些成名高手,性命當是無虞,不過看樣子林師兄的判斷並不太正確啊,在下只希望林師兄能給我報仇了。”
“哦,對了,我師哥還在信中提到過田先生你呢,說你沒把事情辦利索,讓他後來險些吃了木駝子的虧,等再見到先生時會根你好好的說說。”
田伯光聽到白禁的話,已經在心裡信了對方是林平之的師弟,有心放過對面的二人,又怕丟了臉面,被人家說成聽到林平之的名頭便跑。正猶豫不決的時候,白禁忽然大喊:“師兄,你怎麼來了,師弟給你丟臉了。”田伯光回頭看去,只見一個青衫年輕人向這邊疾奔而來,田伯光二話不說,轉身便跑。
陸大有嘿嘿接口道:“阿禁,你然後說的可是,‘令狐師兄你怎麼會來的’?”
白禁也跟着呵呵一笑,說道:“要不是令狐師兄及時出現,我的小命還真懸了。”
衆人聽了這話,也跟着哈哈大笑,並說:“不過白師弟你現在可是五嶽劍派中炙手可熱的人物呢,人家恆山的定逸師太來了川中,除了罵人,可就只誇過你。”
白禁頗爲不好意思的道:“諸位師兄謬讚了,小弟還是仗着我林師哥的名頭,才嚇退的田伯光,說起來在下的功夫可是和師哥差的天地遠呢。”
衆人又說笑了一陣,聊了會川中之事後,陸大有開口對白禁道:“你上次問我,當今天下誰是最厲害的人。我說是魔教教主東方不敗。你說沒錯,然後又問我爲什麼魔教教主最厲害?我想了好久也沒想到爲什麼,你來說說怎麼回事,可是又與那陽頂天一樣?”
白禁撲哧一下吐出了口中的茶水,笑道:“六猴你的腦袋還是沒轉過來,不太靈光,當年我可是想了幾日便答上了我師哥的這個問題呢。你想想,人家魔教教主‘洞房不敗’,那可是‘洞房不敗’啊,這還不是當今天下最厲害的人麼?”
聽了白禁這話,不光是陸大有等人噴水連連,咳嗽不斷,就連兩個坐在角落中,頭戴斗笠的人也跟着噴了口茶水,其中一人緩緩搖頭,不知在嘀咕些什麼。
白禁眼光忽然曖mei起來,學者林平之的樣子說道:“阿禁,你果然大有長進,不過幾日便猜了出來,那你又可知那魔教的公主‘東方飄雪’小姐又如何?哈哈,哈哈。”白禁說罷,又看了看外邊已經漸漸放晴的天氣,便招呼華山諸人先到劉府休息,慢慢的等令狐沖等人。幾人想想也是,便與白禁一同離開了小茶館向劉府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