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主簿想了一下,和聲道:“本來有三件事等你辦,一是十天後由你和雷縣尉護送錢糧去池州,二是約摸一兩月後,三位護軍縣尉配合朝廷大軍清剿匪患,三是兩月後由你護送我的次妻和銀兩去京城一趟。”
陸七哦了一聲,訝異道:“朝廷要派大軍來石埭縣剿匪。”
王主簿點頭道:“不是石埭縣,而是針對很多的沿江州縣清剿,朝廷的意思是穩固大江的防禦,一定要先安內。”
陸七點點頭,王主簿又道:“這次大軍的統帥很可能是榮昌,就算統帥不是榮昌,榮昌也會是軍中實權將領,我看的出你也是個心高氣傲的人物,與榮昌在一起被指揮肯定會窩火,因此我不想讓你配合剿匪,改爲一月後由你護送我的次妻去京城。”
陸七聽了沉默了一會兒,點頭道:“這樣很好,謝謝仲叔。”
王主簿又和聲道:“還有你回去準備一下,五日後率了所部兵勇,帶上杜猛和王導一起護送一半糧稅去池州,十日後我再讓雷縣尉率一百官兵護送另一半。”
陸七一怔,問道:“仲叔,爲何分開護送呢?”
王主簿和聲道:“理由很簡單,你和雷縣尉的功勞要各算各的,而且你率兵勇軍,雷縣尉率官兵,在一起只會起摩擦,還有我不想你與雷縣尉走的太近。”
陸七聽了點點頭默然,王主簿是直白而又隱諱的告訴了他,雷縣尉是不可信任的,其實他也有些懷疑雷縣尉與這次刺殺有關,不過雷縣尉與他是同一陣線,彼此又無怨恨,也沒有利益方面衝突,唯一的疑點,就是雷縣尉今日似乎有意讓他多喝,似乎過於熱情了。
“天風,時候不早了,你先回去吧。”王主簿和聲下了逐客。
陸七起身告辭,陸七一走王二夫人進來了,關切道:“仲郎,是誰要殺天風呀?”
王主簿臉色陰沉,冷道:“八成是牛縣尉和雷縣尉。”
王二夫人吃驚道:“怎會有雷縣尉參與?”
王主簿冷笑道:“姓雷的是一隻黑心狼,我是引狼入室了,不過還好,他今天沒能殺了天風,尾巴卻露出來了。”
王二夫人疑惑道:“不能吧,雷縣尉與天風沒什麼利害衝突呀?”
王主簿冷笑道:“表面上沒有,實際上衝突是非常大的,天風是我鉗制雷縣尉和牛縣尉的中堅力量,也是對抗趙縣尉和孫縣令的中堅力量,姓雷的這幾天與趙縣尉和牛縣尉都接觸過,他是腳踏了三隻船,所以聯手要除去天風。”
王二夫人驚憂道:“仲郎,現在雷縣尉投向了趙縣尉,三個縣尉的聯手,對我們的威脅太大了。”
王主簿冷笑道:“不用怕,三個縣尉聯手也抵不過一個天風,天風是個殺人不眨眼的軍將,真要鬥起來他們根本不敢上場,他們三個這次失了手還不知怎麼後怕呢?近期是不敢再有什麼不軌計劃的。”
王二夫人憂心道:“我們雖然有天風支持,可還是力量孤單呀。”
王主簿和聲道:“你放心,我不是隻有天風的孤軍支持,這石埭縣最有份量的是趙縣丞,你別看趙縣丞一副色鬼老邁之態,其實他比誰都精明,這縣衙內的六曹、衙役和牢衛幾乎都是他的心腹,而我雖然讓姓雷的統率了衙兵,可是衙兵的隊正隊副火長大半都是我的人,姓雷的根本不管事,本來我想好好安撫拉攏他,現在他狼子野心的忘恩負義,那就不必安撫了。”
王二夫人點點頭,王主簿又道:“玫兒,你近期儘快將兩萬兩供銀打封備好,不出一月,我讓天風送你去京城。”
王二夫人一怔,訝道:“仲郎,這離年關還有三個月,太早了吧。”
王主簿搖頭道:“是早了些,不過今年情況特殊,我有些擔心京城的局勢,你早些去先將銀子兌存在錢莊,然後在京城住下,住上一個多月,細緻的瞭解一下尚書府的狀況,最主要的是二公子的狀況。”
王二夫人怔道:“仲郎,你讓我去了解有什麼用意嗎?”
王主簿沉默了一會兒,和聲道:“玫兒,這些年我給二公子供了八萬銀子,而這些年我從未求過二公子辦事。所謂養兵千日用在一朝,我辛苦弄來的銀子不能白送人了,這一次我要試試二公子的能力,你到京後,我會另派人送信給二公子,請二公子幫我拿下牛縣尉。”
王二夫人哦了一聲,王主簿頓了一下冷道:“牛縣尉己經與我離心,如果二公子幫不了我,那我的銀子只有換主了。”
王二夫人擔憂道:“若是不給二公子銀子,豈不是得罪了二公子。”
王主簿和聲道:“不是不給,而是一萬降爲六千,明年降爲四千,明白鳴?”王二夫人恍然的點點頭。
王主簿又道:“你去了京城後,不要放了天風回來,一直等到你返回時,再讓他護了你回來。”
王二夫人怔道:“天風長離這裡行嗎?”
王主簿和聲道:“離開一兩月沒問題的,天風走了,還有另三個屬下掌控着西城門和兵勇軍。”
王二夫人疑惑道:“仲郎,你莫非是想趁機拉攏天風的屬下,想架空棄掉天風。”
王主簿淡笑道:“我有那麼愚蠢嗎?我在天風身上下了多大的資本你不知道嗎?天風對我不僅僅是現在的助力,而是我的長遠投入。我讓天風滯留京城有三個原因,一是天風現在處境堪憂,有許多官兵恨他,所以讓他遠避緩和一下。二是如你所說的,我要藉機拉攏一下天風的屬下,但不是爲了架空棄掉天風,而是天風日後歸軍時,我能夠繼續掌握西城門軍力。三是再過一月朝廷剿匪大軍開來剿匪,這剿匪必須有縣尉配合,天風實力過人銳氣太盛,參與剿匪必定再立軍功,結果只能是惹人妒恨,現在宋府主動向我示了好,我怎麼也得讓宋全出些風頭立點功的。”
王二夫人釋然道:“原來仲郎也爲宋全做了打算。”
王主簿搖頭道:“這個宋全真是讓我愁呀,沒什麼實力偏又目空一切,押解糧稅之事我是絕不敢用他,丟了糧稅是小事,要是丟了性命宋府就得恨我,就是剿匪我也得找幾個人看護着他。”
王二夫人歉意道:“讓仲郎費心了。”
王主簿苦笑道:“費心不怕,別讓我揪心就行了,這小子掌管了東城門,竟然膽大至極的侵奪趙縣尉的商費,還好那個孫縣令壓勸住了他,真要惹毛了趙縣尉,我都不知該怎麼向趙縣丞圓說。”
王二夫人皺眉道:“這孩子真是不知利害,等過兩天我去找他說說。”
王主簿忙道:“你可別去見宋全,現在是宋全與趙縣尉的矛盾,你去見了宋全,那就成了我所指使的,此事萬萬不可惹上身來。”
王二夫人恍然,嗔笑道:“你呀,原來是巴不得宋全去鬧呢。”王主簿搖搖頭,微微的笑了。
陸七離開王宅,在夜幕中緩步歸家,走動中他想了許多,有小妹之事的煩擾,也有今日遇刺的種種猜想,他明白王主簿是很倚重他的,目前兩人是脣齒相依的關糸,只是倚靠了王主簿,他卻成了許多人的眼中釘,他倒是不怕,只是有些擔心家人的安危。
回到了家他去給母親請安,沒有說遇刺的事情,但他說了過一月要去京城公幹,他想請母親去青陽縣與姐姐住些日子,還想在二十天內選一吉日迎娶辛韻兒過門,母親欣悅的同意了,也同意了辛韻兒過門三日後,可以回去望江堡繼續長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