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碗,王繼恩道:“駙馬爺,陛下調駙馬爺的軍力去屯駐隰州,依奴才猜度,應該是起到威懾和牽制的作用,牽制太原,威懾開封府的禁軍。”
“依你之言,陛下並非是要對付了趙匡胤,還是懷柔爲主。”陸七說道。
“想要對付趙匡胤談何容易,陛下和趙匡胤之間,那個先動手,那個就會陷入了劣勢,陛下若是先下手,就會造成大周軍心動盪,後果會造成大周分崩,趙匡胤若是起兵造反,一樣會引起了軍心的唾棄,兩虎相爭的後果就會爲別人摘了桃子,但陛下若是駕崩,那趙匡胤八成會造反,陛下的兒子沒有一個能夠獲得軍臣尊崇的,紀王殿下看着是行,但年輕不壓衆,若是陛下能夠壽延五年,紀王殿下自然能夠成長起來。”王繼恩說道。
陸七點頭,想了一下道:“八萬軍力若是離開隴右,肯定會造成了隴右危機,我只能調軍四萬去了隰州,然後在石州和銀州湊夠了兵力,號稱八萬軍。”
王繼恩點頭,道:“駙馬爺那麼的變通,應該可以。”
陸七微笑點頭,取碗與王繼恩喝了一半,王繼恩放下碗,道:“奴才不瞞駙馬爺,趙匡義曾經收買過奴才。”
“哦,趙匡義不是一直在襄州嗎?”陸七說道。
“人是在襄州,可是趙匡義對開封府的滲透是很深的,趙匡義與趙匡胤不同,趙匡胤確實勇武重義,做事也很君子,所以深受軍心崇敬,而趙匡義卻是最擅長玩弄陰謀,常以利益收買勢力歸附,依奴才猜度,那顆毒丹的事情,八成是趙匡義做的,趙匡胤做不來。”王繼恩說道,臉色已然有了酒暈。
“你是說,趙匡義是一個,爲達目的不擇手段的人。”陸七說道。
“對對,就是那種人,趙匡義做事就是不擇手段,只要能夠收買,銀子,女人,官位,他絕對是慷慨的很,駙馬爺你是不知道的,當年趙匡胤與陛下,那真的是親如兄弟,但後來趙匡義外放了襄州之後,趙氏就越來越勢大了,也漸漸與陛下有了猜忌敵視。”王繼恩說道。
陸七點頭,微笑道:“你與我說這些,莫非有什麼想法?”
王繼恩點頭,道:“奴才是有想法,想日後伺候了駙馬爺。”
“你不是投效趙匡義了嗎?”陸七平靜道。
“奴才是收過趙匡義的交好銀子,但奴才從來沒有做過背叛陛下的事情。”王繼恩正容道。
陸七點頭,道:“你既然是忠心的,那就不要有了別的想法爲好。”
“駙馬爺與趙匡義不同,奴才也是公主殿下的奴才。”王繼恩恭敬道。
陸七微笑道:“你就這麼看好我,我的勢力應該是不如趙氏。”
“不瞞駙馬爺,奴才找過刑雲,聽刑雲說,駙馬爺之所以救他,是因爲以前刑雲幫助駙馬爺,得到了宮裡喜歡的女人,而駙馬爺就給了刑雲一個承諾。”王繼恩細聲道。
陸七微怔,王繼恩又道:“是奴才好奇,忍不住去問的。”
“你倒是有心。”陸七平和道。
王繼恩恭敬道:“奴才之所以不願爲趙匡義做事,一是不想背叛陛下,二是不想落個過河拆橋的下場。”
陸七默然,過了一會兒才道:“好吧,日後你若是歸附我,我可以重用你,讓你還擁有如今的地位。”
王繼恩忙起身,陸七伸手一擺,道:“現在你是我的客人,以後你歸附了再拜,坐。”
王繼恩點頭又坐了,陸七舉碗微笑道:“來,喝了。”
王繼恩取碗響應,喝了後起身倒酒,兩人在帥帳裡繼續說着話,深聊之後,陸七才知道王繼恩竟然通曉軍事,對領軍的章程知之甚詳。
一通酒,王繼恩喝醉了,被近衛扶走了去休息,小蝶進入帥帳,手上拿着醒酒湯,陸七雖然只有四五分醉,卻不能拂逆了小蝶的關心。
喝了醒酒湯,小蝶柔聲道:“想不到李國主竟然會被毒死了。”
陸七搖頭,道:“他的那首虞美人,那個皇帝聽了都會着惱的,已然成了囚徒,想活命就應該有個順從的樣子,既然不甘爲臣,那當初何必投降,沒有骨氣還不知檢點。”
小蝶點頭,陸七又憫惜道:“他還真不如了那個宇文氏家主,寧可一身皇袍的自焚求死,也不願了苟且屈膝。”
小蝶點頭,卻又道:“不過李國主這一死,那首虞美人的詞必然會成了絕響,讓後世嘆息。”
陸七一怔,隨即點頭道:“應該會的,因詞而亡,反而會讓那首詞讓人緬懷,有如了伯牙摔琴。”
“伯牙摔琴的比喻,好像不大恰當。”小蝶柔聲輕語。
陸七笑了,道:“我又不是文豪大家,用錯典故也沒什麼。”
小蝶一笑,轉而道:“那個王繼恩要投附七郎,會不會有詐,別是周皇帝的什麼圖謀?”
陸七道:“我正想往北方調兵,周皇帝就是有圖謀,也合了我的戰略。”
小蝶點頭,道:“進取高麗的文書奴看過了,傷亡了四萬將士,未免太殘酷了,那個高麗很難攻克嗎?”
“很難,高麗是生地,不象中原和江南自古就是一個整體,我進取河西爲什麼沒有遭到激烈造反,一是統治手段得當,二是有以前古人打下的底子,河西人不排斥來自中原的入主統治,因爲河西在漢朝和唐朝已然歸屬了中原朝廷的統治,尤其是唐朝,河西人以是唐朝人爲榮。”陸七回答道。
小蝶點頭,陸七又轉言道:“伯父還沒有回信嗎?”
“沒有,奴擔心伯父不肯去做了那件事。”小蝶擔憂道。
“我這是給伯父建功的機會,伯父若是不做,我只能另外使人去做。”陸七皺眉道。
小蝶點頭,道:“在等十日,若是還無回信,七郎另使人去吧。”
陸七搖頭,道:“那件事不能拖,只能再等三日。”
小蝶點頭,道:“七郎打算讓壽縣的親人去做。”
陸七點頭,道:“我付出了糧食,間接的就是用於了救災,我需要災區的萬民知道,是陸天風在紀王的請求下,無償的給了救命糧。”
“奴明白很重要,這樣吧,七郎現在就給壽縣去信,多些人宣告,能夠快一些的傳開。”小蝶說道,陸七點點頭。
陸七坐在桌旁提筆書信,書好了忽想起了什麼,道:“小蝶,我以前好像聽說,唐國的吏部尚書徐鉉,是在了青州做刺史。”
“是的,奴也記得的。”小蝶回答。
陸七點頭,又取紙給河州的蕭知禮書了一信,小蝶道:“七郎是想讓那個徐鉉幫助宣傳。”
陸七點頭,道:“壽縣的親人只能在民間傳言,影響有限,若是徐鉉肯說話,很快就會傳開的,而且可信度不容置疑。”
小蝶點頭,將信收好,使人送走,陸七又書了兩份調軍令,一份是給楊鯤,調三萬步軍和一萬騎軍,年後開拔隰州,一份發往晉國,擇軍十萬,高級將帥要是原寧國軍將士,年後開拔至巴蜀,之後由巴蜀分批來階州,再悄然去河西屯駐在草原地帶。
陸七的做法自然是防患未然,不管出現任何的內外軍事危機,都能夠有後備軍力應對,而三十萬巴陵軍一回去了江南,陸七也就不擔心了江南的戰事會敗陣。
次日王繼恩離開了,又過了三日,在河西的夫人們都來到了階州,帶來了各自的兒女,雅蘭生了兒子,夏國郡主採雪生了女兒,阿依娜和阿古蘭以前因年輕沒有被陸七準孕,王瑤如卻是沒有與陸七圓房。
蕭三小姐,白玲兒和流珠也來了,白玲兒已然生育了兒子,流珠也生育了女兒,蕭三小姐也爲阿亞生了個弟弟,阿亞很可愛,天真的伴着陸七說話,父女溫馨的享受了半日的天倫之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