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溫羽心情忐忑的去尋見紀王,紀王還沒有在皇宮外立府,溫羽只能去周國皇宮,他到了皇宮東門,說是陸天風有信給紀王殿下,守門的禁軍將官驗看了溫羽的軍牌,不敢了怠慢,將溫羽給的信送入了皇宮。
足足候了一時,紀王才親自出見,一見溫羽,紀王就有了幾分不喜,溫羽的容貌很不中看,三角眼,臉上還有刀傷,讓人見了,不由自主生出戒心。
不過紀王在西部看過了很多醜惡容貌,因此沒有過於不喜,他不喜的,主要是溫羽的三角眼,給了他一種陰沉的感覺,隨護紀王的四個班直,也是警惕的看着溫羽。
溫羽知趣的沒有迎前,在距離三米外橫臂軍禮,恭敬道:“臣溫羽拜見紀王殿下。”
紀王走前了幾步,溫和道:“天風能夠舉薦你,你應該是有本事的武者,你最擅長什麼?”
“回稟殿下,臣擅長刀法,更擅長飛檐走壁。”溫羽恭敬回答,他知道大周崇尚真正的武者,沒有真正的本事,很難獲得重用。
“哦,你擅長飛檐走壁,這宮牆,你上的去嗎?”紀王問道。
“臣上的去。”溫羽恭敬回答。
“那你卻是厲害,不過本王也不能賦予你實職,你先回去等候三日,本王爲你舉薦一下。”紀王說道,卻是沒有讓了溫羽去登城。
“諾!臣告退。”溫羽恭敬迴應。
“等一下,你與天風是什麼關係?”紀王問道。
“回殿下,臣與陸大將軍是在石埭縣認識的,與陸大將軍一起查過飛賊血案,臣來到開封府,聽說了陸大將軍,所以昨日厚顏去求助過,陸大將軍很是念舊,與臣喝酒敘話,最後給臣書了薦信。”溫羽恭敬回答。
紀王點頭,道:“你去候信吧,若是不成,你只能耐心的等候些日子。”
“是,臣謝殿下。”溫羽恭敬一禮,紀王點頭,轉身回了皇宮,一直看不見了紀王,溫羽才離開。
事實上,昨日一通酒之後,溫羽更想了成爲陸天風的屬下,他想去了河西做將官,但他明白陸天風確實不能讓他直接歸屬,他的來歷,和陸天風如今的情形,都是被周國朝廷所忌的人物,溫羽的任職,必須是周國朝廷做主。
紀王自然會去見了周皇帝,但卻是兩日後纔去,因爲紀王做事很細心,他先使人瞭解了溫羽的來歷,知道了溫羽不是戰敗後的唐國降臣,而是事先歸附了大周的外臣,調查溫羽,自然也就關聯了韋浩的信息。
周皇帝散朝後在文德殿休息,紀王進入文德殿,見太子四哥也在,給父皇見禮後,又給太子見禮,太子微笑的點頭回應。
“熙謹,有什麼事情嗎?”周皇帝溫和問道。
“父皇,是陸天風舉薦一箇舊識,他求兒臣隨意找個實職安置一下,這是兒臣調查的信息,和陸天風的薦信。”紀王回答道,上前將手中文案和薦信送上。
周皇帝接過看了一下,扭頭看了太子,道:“煕訓,你看一下。”
太子過去接過文案和信件,看了後,道:“父皇,陸天風此舉,是不是想要在開封府安插了勢力。”
紀王一怔,道:“四哥,這只是一個閒置的指揮使,若依陸天風所求,給個班直實職即可。”
“陸天風自己應該能夠給予了安置,何必求了六弟。”太子皺眉道。
紀王欲言又止,周皇帝平和道:“陸天風可能是想避嫌,他舉薦的人,是隸屬步軍司的將官,陸天風若是強行調走安置,就有了藐視步軍司的行爲,也違了朝廷法度。”
太子聽了點頭,但還是道:“兒臣覺得,不宜在開封府提任了陸天風的人。”
周皇帝點頭,看了紀王,問道:“熙謹,人你見過嗎?”
“兒臣見過的,不過那人給兒臣一種陰沉的感覺,而且是歸附之臣,兒臣認爲,歸附之臣比降臣更不值得信任,而此人是主動的去求了陸天風,應該是個趨利之輩。”紀王詳細回答道。
“六弟,陸天風也是歸附之臣。”太子卻是接言道。
紀王一怔,感覺太子四哥似乎變了很多,好像少了溫和,他遲疑一下沒有做了爭駁,但卻是對周皇帝道:“父皇,若是不宜給予班直,兒臣建議調歸了陸天風。”
“六弟的建議不妥,陸天風既然能夠舉薦此人,說明此人是忠於陸天風的,若是調歸陸天風,只會給了朝廷增加禍患。”太子立刻反駁道。
紀王聽了愕然,道:“四哥,這只是一個指揮使而已。”
“現在的河西都護楊鯤,原本也只是一個縣尉,六弟卻是調給了陸天風。”太子舉例反駁。
紀王聽了氣結,爭辯道:“四哥,那個楊鯤本就是陸天風的世交,我就是不同意,陸天風一樣會讓楊鯤去了河西。”
“六弟,爲兄的意思,是不想你一再的遷就陸天風,你一再的遷就,只會讓陸天風得寸進尺,西部之事由得陸天風妄爲,但開封府,絕不能讓陸天風有建勢的機會,若是此事由得了陸天風,必然會造成江南降臣都有了歸附陸天風之心,陸天風此舉,肯定是包藏了禍心。”太子正容反駁道。
紀王聽了卻是無法在爭駁下去,四哥是太子,而且也舉出了楊鯤的例子指責他,他爭下去只會是目無尊長的後果。
“父皇,是兒臣錯了,此事兒臣考慮不周。”紀王向周皇帝恭敬說道。
周皇帝聽了沒有言語,過了一會兒才道:“熙謹,你四哥的擔憂有其道理,此事你回絕吧。”
“是,兒臣遵諭。”紀王恭敬迴應。
“你會怎麼與陸天風說?”周皇帝問道。
紀王遲疑一下,道:“兒臣說步軍司不允。”
“你可以說朕不允。”周皇帝溫和道。
紀王遲疑一下,點頭道:“是,兒臣記下了。”
“你去吧。”周皇帝溫和道。
“兒臣告退。”紀王恭敬辭禮,轉身離開了。
紀王一走,太子起禮問道:“父皇,兒臣是不是做錯了?”
周皇帝看了太子,道:“也錯了,也沒有錯,就看你側重了那種得失。”
“請父皇明示。”太子恭敬道。
周皇帝默然,過了一會兒才道:“說你沒有錯,是你維護了自己的權威,說你錯了,是你讓熙謹心寒了。”
太子臉色有了惶然,起禮道:“父皇,兒臣在依據事實而言,是爲了防患未然。”
“你說是依據事實而言,但你卻是以偏概全,陸天風舉薦的這個溫羽,只是一個衙衛出身的武人,而你卻是將其與楊鯤放在了同一高度,楊鯤曾經是八萬寧**的統帥,放任楊鯤去了西部,那是朕的失誤,是朕輕視了南臣。”周皇帝說道。
“這麼說,是兒臣錯了。”太子沮喪道。
“你也算不得錯,熙謹是不該過於的遷就陸天風,只是你激烈的針對了熙謹反駁,卻是錯的,爲一個小人物而與兄弟失和,那是得不償失的後果。”周皇帝教誨道。
太子怔然點頭,忽起禮道:“父皇,兒臣去向熙謹道歉。”
周皇帝微笑點頭,道:“陸天風求了熙謹兩件事,你去告訴熙謹,另一事朕能夠應允。”
太子聽了遲疑,道:“父皇,若是爲陸天風而向清河郡公府要人,是不是不妥。”
“一個郡公府,本就不該了類似王府,留十個宦官就夠了。”周皇帝平和回答。
太子明白點頭,辭禮後離開文德殿去見紀王。
周皇帝看着文德殿門,神情變向了沉鬱,他自然明白太子爲什麼激烈反駁紀王,原由就是太子因爲陸天風的緣故,對紀王也潛意識的存了敵視,或者也可以說是一種憚忌心理。
良久,周皇帝才後靠的閉目養神,太子兒子的心態,其實他早就有所意料,生在帝王家,皇帝對於擁有強勢或軍權的兄弟,都會心存了憚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