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出了奔襲河湟的戰略決策,陸七開始了緊急安排守禦,他書信知會了鎮守涼州的折惟忠,讓折惟忠做好隨時收縮兵力守城的準備,又囑咐了在張掖的折香月一番,之後率領了兩萬騎兵,開拔去了民樂縣的大斗拔谷。
在自家地盤,兩萬騎兵很快就奔到了祁連山,大軍蜿蜒的進入了大斗拔谷,隊伍長達十餘里。
陸七走在大軍的最前,與十幾位熟悉大斗拔谷至河湟路途的將士在一起,也不怪了陸七緊急出兵,會州軍力是在三天前進攻了蘭州金城,三天時間,應該能夠攻陷了蘭州。
蘭州一陷,周軍很快就會進取河湟,若是周軍進入了河湟,那他就不宜進入了河湟地域,因爲與進取河湟的周軍搶奪戰果,會引起了憤恨和不良名聲。
大斗拔穀道長約百里以上,一入其中只覺心胸爲之寬暢,遠望雪峰雄峙,近觀層巒疊峰,山間綠草如碧,色彩斑斕的野花星星點點播撒在綠草之中,迎風搖曳。
行進中,嚮導將士給陸七說了一些大斗拔谷的故事,其中一個故事,說隋煬帝曾經西巡經過大斗拔谷,結果天氣突變的大雪紛飛,在暴風雪襲擊下,險些凍死在了大斗拔谷裡,隋煬帝的姐姐卻是受凍病死了,所以大斗拔谷只能天暖通過。
陸七打算能夠在黃昏前走過大斗拔谷,他聽嚮導將士說,大斗拔谷中段的扁都口一帶,穀道狹隘,可能會有吐蕃人的哨兵,不過吐蕃人一向是匪人行徑,應該不會在深山裡常駐哨兵。
過午,陸七進入了扁都口一帶,果然是穀道狹隘,很多所在兩側奇峰聳立,峭壁突兀,陸七和嚮導將士在最前開路,一路警惕的觀察有無埋伏,直至走過,也沒有發現了什麼危機。
陸七隻是心急才親自在前,但他身爲大將軍在前冒危,卻是讓後面的將士對他的無畏,有了更深的崇敬,要知道人心隔肚皮,兩萬騎兵的大半,對陸七並不親近,甚至是仇視,只是迫於生存和畏懼,才隱忍的歸服,一旦有了機會,反水的可能性很大。
但陸七的無畏,以及對將士們的優厚對待,再加上種種神鬼傳言,讓降卒將士們的心,越來越崇敬信服,遊牧民族都有一個特性,就是非常崇拜勇士,男人崇拜勇士,女人更是崇拜勇敢的男人。
折香月就是一位深受草原民族影響的少女,在開封府陸七的厲害表現,卻是讓折香月的芳心有了崇敬,所以擁有草原兒女性情的她,在牴觸成爲籠中金雀的心理下,放下顧忌的去追求了陸七。
陸七並不知道大斗拔谷之行,悄然改變了一萬多將士的搖擺或仇視心態,不經意的向忠於他的心態有了傾向,這支河西最強戰力的騎軍,漸漸的,形成了一種向心凝聚力。
陸七本以爲黃昏能夠出了大斗拔谷,但天色見黑時,才接近了谷口地帶,他不想驚動了吐蕃勢力,下令在大斗拔谷裡休息,將士們紛紛帶馬吃草喝水,自身也吃食乾糧滷肉,之後用羊皮搭了馬背保暖,自身裹了羊皮進入了夢鄉。六月,祁連山裡的夜很冷的。
入夜,陸七親自去了一處高地放哨,別的高地也有將士輪換放哨,陸七看着南面的地帶,可見了亮晶晶的溪水,更遠的所在,則是丘陵起伏。
夜真的是很冷,陸七爲了不驚世駭俗,身體也裹了羊皮,他盤坐在峰頂一動不動,卻不想讓看見的將士,卻是覺得了大將軍果然是佛光轉世,以至於日後,陸七盤坐過的峰頂,被稱爲了金剛頂,很多的過往之人,都願意上去看看,或者在下拜一下,祈求能夠佛佑平安。
次日,日上三竿了,一千騎兵才隨陸七先行出了大斗拔谷,奔去了峨堡,峨堡是大斗拔谷附近的一座軍事城堡,那裡有吐蕃的軍力駐守。
一直跑到了峨堡,陸七一看,確實是一座規模不小的土堡,他們一接近,土堡牆立刻出現了數十個面容粗獷的軍人,他們一千騎兵疾奔而過。
片刻後,峨堡裡衝起了一道狼煙,陸七回頭看了,臉上露出了冷笑,立刻壓了馬速,伸手取了大弓,做出了應戰的準備,一千騎兵也是紛紛取弓備戰。
陸七根據嚮導將士的告知,知道吐蕃人封鎖了河湟至大斗拔谷地域,而吐蕃人是部落民族,如果看見了兩萬騎兵的出現,立刻就會跑路,但卻是會尋機的反殺騷擾,所以,陸七又玩了誘陷的勾當。
向東前奔了十幾裡後,忽然出現了數千吐蕃騎兵,自南面衝了過來,馬蹄聲踏地如雷,接着迎面的東方也出現了數不清的吐蕃步軍,如同了牛羣狂奔而來。
陸七率領一千騎兵立刻掉頭回奔,奔了五六裡,卻是見迴路也殺來了近千的吐蕃兵,應該是峨堡鎮守的吐蕃兵。
陸七立刻帶頭放箭,千枝利箭飛射了前面的一千吐蕃兵,那些吐蕃兵個個都是手有刀盾,立刻舉盾的擋箭,而且勇悍不停的繼續前衝,千枝利箭,卻是隻射倒了百人,吐蕃兵的盾牌,竟然非常堅固。
忽然,一陣更加震顫大地的馬蹄聲轟響傳來,自峨堡方向出現了萬馬奔騰的浩大景觀,一個個嗷嗷興奮圍捕獵物的吐蕃兵,立刻驚然望視,一張張有些醬紅的臉龐,隨即變向了驚恐。
陸七帶頭的撥轉馬頭,勇悍的向東衝了回去,吐蕃的數千騎兵卻是由追逐,忽紛紛掉頭向南撤退,陸七烈馬狂奔,大弓連連挽射,幾乎箭箭命中,後面的騎兵也都是騎射好手,緊隨大將軍射出致命的利箭。
相比吐蕃騎兵的逃離,吐蕃步兵反而悍勇的繼續撲了過來,吐蕃弓箭手也射出了密集箭雨,吐蕃步軍統帥很明白,跑只能是被掩殺的後果,不如了與敵拼命。
近兩萬騎兵狂奔而至,九千騎兵隨向了陸七,去追殺逃跑的吐蕃騎軍,一萬騎兵則是殺向了步軍。
峨堡的吐蕃兵,最先被淹沒在了萬馬蹄下,繼而一萬騎兵又洶涌海潮般撲向了吐蕃步軍,騎兵帶着悍勇的鬥志,帶着世代對吐蕃人的仇恨,迎着箭雨飛灑,手握軍刀的一往無前,有如一撥撥野牛,衝撞了吐蕃步軍的陣營,馬踏刀劈,收割着一個個吐蕃兵的生命。
一萬吐蕃步兵,在毫無防禦措施的平川,如何能夠對抗了一萬騎兵的衝擊,前面的成片死傷,後面的很快出現了潰敗逃奔,一萬騎兵只是無情的屠殺,根本不接受了投降,一萬騎兵衝過之後,滿地的死傷,這一戰事,可謂是殘酷絕殺。
一萬騎兵隨在陸七之後,萬馬奔騰的爭先恐後,馬術和馬力好的竟然追過了陸七,而且是幾千之衆的超越,陸七的騎射是很厲害,但與馬背上的草原民族相比,他的馬術還是差了一些,主要是與戰馬的契合達不到極致,那是一種無法言喻的契合能力,簡單說,就是草原人的控馬天性。
一追一逃,吐蕃騎兵也是不斷用弓箭向後阻擊,但因爲撤退的無法及時,所以距離只有二三十米,距離近,就對追殺的有利,奔跑了十幾裡的對射,陸七的騎軍有折損,但吐蕃騎兵的折損卻是多了數倍,約莫三千的吐蕃騎兵,眼看着被射落了兩千多,中箭不一定會致命,但落了馬,卻會死於追兵的鐵蹄踐踏。
最後,眼見只有幾十騎吐蕃兵將逃的遠了,陸七下令中止追擊,他是要去河湟,可不是去征戰吐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