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普走後,周皇帝去了文德殿,吩咐了傳見,半時後,來了一個三十出頭,五官端正,三縷長鬚,身穿綠袍官服的男子。
“臣王通叩見陛下,吾皇萬歲。”官員恭敬的跪拜,這是一箇中下的官員,不是朝官。
“王通,朕聽說了你的治政斐然,所以想升任你爲巴州刺史,如今巴州已然歸入大周版圖,你可願往。”周皇帝平和問道。
“臣願往,謝陛下重用。”王通恭敬迴應。
他原在北地相州任職縣令,十幾日前被調來了開封府聽用,巴州位於巴蜀,是爲戰地,他由縣令一下提拔爲一州主官,自然是富貴與風險並存。
“有一件秘事,朕需要你去做,你可能守口?”周皇帝淡然道,只有兩個人的文德殿裡,忽然有了無形寒意。
“臣能夠守口,請陛下吩咐。”王通恭敬回答。
“你去巴州赴任,繞路先去了會州見陸天風,要自稱是奉了趙匡義,.........。”
近午,陸七自城外軍中回到了府衙,自從清水河一戰之後,會州的軍心和民心更加的穩定,很多的平民主動求了入軍(軍餉豐厚),使得折損的軍力不但得到了恢復,還多出了一萬軍力,石忠飛一戰之後,由都虞侯升爲了副都指揮使,節制了兩萬步軍,但不是陸七提拔的,而是紀王說的話。
陸七才入廳堂,卻是爲之一怔,廳堂裡除了妻妾,竟然還多出了客人,一男一女,男的身穿普通袍衣,年約三十,五官端正,三縷長鬚。
女的是一名青色衣褲的少女,少女的打扮普通,但容貌嬌美可人,瓜子臉,彎眉小口,秀眸挺鼻,皮膚脂白似雪,約莫十六七的芳齡。
男人是坐在客位的,一見了陸七進來,忙起身拱禮道:“在下王通,冒昧來見,拜見陸大人。”
陸七一怔,微笑道:“先生與我應該沒有見過,有什麼事情嗎?”
“在下來見陸大人,是爲了送上禮物,這是月娥,請大人笑納。”王通恭敬的說道。
陸七平靜的看了那個少女一眼,微笑道:“你這禮不輕,是什麼事情,想求了我。??我。”
“大人請先上坐。”王通恭敬道。
陸七點頭,走去主位坐了,忽聽王通道:“月娥,過去拜見了夫人。”
亭立在一旁的青衣少女輕應一聲,姍姍走到了小蝶面前,跪下叩拜道:“奴婢月娥,拜見主母。”
“起來吧。”小蝶柔聲說道,沒有任何不愉反應,甚至在少女起身後,還伸手捉了少女玉手,扯到了身邊,完全是接納的態度。
陸七看了王通,微笑道:“你來,是不是想贖了什麼人?”
王通一怔,他不知道陸七近來做過幾筆人口買賣,陸七在會州逮了不少的夏國官員和党項貴族,他允許有親的會州大戶買贖。
“大人,在下來,是奉了趙匡義大人之託,送了美人給予大人,趙大人很敬佩大人的本事,想了友好。”王通恭敬回答。
“趙匡義?”陸七神情愕然。
“是趙大人。”王通恭敬又道。
陸七皺下眉,趙匡義竟然會直接的送來了美人交好,他很快展眉道:“趙大人的禮,我卻是不宜收下的。”
王通忙賠笑道:“陸大人,趙大人是誠心與你交好的。”
陸七搖頭,微笑道:“趙大人的地位比我只高不低,那有上官給下官送禮的,這禮你帶回去,替我轉謝了趙大人。”
“這不好吧,禮已然送來了,陸大人怎麼也得給了趙大人面子。”王通神情爲難道。
陸七默然,過了一會兒,擡眼道:“趙大人的面子,我應該給,前些時候,在王彥升大人的府上,我也是給了王大人面子,這樣吧,人我留下,你帶二百貫回去。”
王通一怔,忙道:“不不,大人不用給錢的。”
陸七神情淡笑,道:“不要錢那成,我與趙大人井河不犯,所以我願意給了面子,如果你嫌二百貫少了,那帶人回去吧。”
王通神情遲疑一下,只好起禮道:“大人能夠收下了就好,在下告退。”
“等一下,我說的話,你沒有聽明白嗎?還是想貪得了二百貫。”陸七臉一沉說道。
王通一怔,繼而起身惶恐道:“在下聽明白了,一定會將二百貫交回了趙大人那裡。”
“既然聽明白了,那就留押過契在走。”陸七平和道。
王通聽的臉一苦,只好順從迴應,留下了字契和手押,拿着二百貫離開了府衙,而且陸七還使了一火騎兵,護送他一直過了六盤山。
更絕的是,騎兵竟然帶他去見了原州刺史,讓原州刺史看過了押契和二百貫,還蓋上了大印,證明了是在原州人錢兩清,好在沒有提及趙匡義,王通嚇的虛驚一場,他做的是秘事,一旦傳揚開來,那隻能是以死謝罪,他想不到那個陸天風,做事情竟然是滴水不漏。
王通來過的三日後,身在軍中的陸七,突然接到了小蝶的傳信,說府衙又來了一個趙匡義的屬下,是行營參軍,名程德玄。
陸七聽了意外,也有些厭煩,趙匡義還沒完了,他返回了城中府衙,入廳見到了程德玄,程德玄是位面容方正,有着數寸的連鬢鬍子的男子,面容有些憔悴。
這一次廳中,只有程德玄這位客人和兩個普通奴婢,自上次王通來過後,陸七讓小蝶不要再見陌生的來客,尤其是妾侍們不宜了見外,陸七不想在女人方面惹了麻煩。
陸七入廳點頭,徑直走去了主位,坐下後,耐着性子微笑道:“程大人來,有事情嗎?”
程德玄起禮道:“吾來,是謝陸大人的救助之恩。”
陸七聽的意外之極,他不解的看了程德玄一眼,微笑道:“我救助過程大人嗎?”
“救助過的,吾奉命去了党項房當氏,打算說服房當氏歸附,不想房當氏竟然翻臉扣押了吾,多虧陸大人進奪了會州,又在清水河挫敗了夏國十五萬軍力的反撲,所以房當氏才放了吾回來。”程德玄感激道。
陸七意外的哦了一聲,平和道:“程大人能夠回來就好。”
程德玄點頭,道:“吾來,一是感謝陸大人,二是也有請求。”
“程大人請說。”陸七溫和道。
程德玄看着陸七,道:“陸大人,房當氏想贖回落在會州的党項貴族。”
陸七聽了平靜,道:“這麼說,程大人是中人。”
“也算是吧,不知陸大人願意與黨項人交易嗎?”程德玄回問道。
陸七點頭,道:“與黨項人交易是可以的。”
“謝陸大人。”程德玄禮謝道。
陸七淡笑道:“程大人能夠去說服房當氏歸附,應該與房當氏有過來往。”
程德玄點頭,道:“不瞞陸大人,吾通過王彥升都督,與房當氏私商了多年。”
陸七平靜點頭,道:“房當氏既然放了程大人回來,他們可有了歸附之意?”
程德玄搖頭,道:“房當氏只是想贖回了貴族黨項人,還沒有表示了親近之意。”
陸七點頭,程德玄遲疑一下,又道:“不過房當氏能夠放了吾回來,也表明了他們對拓跋氏有了離心,党項人是趨附強者,重視利益獲得的民族,如今陸大人重創了夏國數次,已然動搖了夏國拓跋氏的統治地位。”
陸七點頭,平和道:“贖買的事情,我希望党項人親來與我商談,程大人可以去告知一下。”
程德玄一怔,遲疑一下,想說什麼,但還是點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