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浴後,陸七換上了一身的柔軟絲袍,原本一身威武的他,卻是變的多了幾分文氣,十名侍候的白裙宮婢,在沒有了上司的情形下,一個個恍如了花兒盛放,巧笑嫣然,秀眸含媚,甚至扭腰翹臀,有意無意的挑逗着陸七。
陸七卻是定力頗強,他內心不願惹了公主和妾侍們的失落不愉,但也心憫這十名年華見長的秀麗美人們,另有色心的使然,卻是與十女摟摟抱抱,互相調笑的溫情相處。
午後過半時,有一個青衣婢女急來,告知了女主們的歸來,十名麗女相顧失色,忙一個個莊容整衣,陸七卻是平靜不亂,招呼麗女們出樓閣,一起散立在了園中。
片刻後,玉竹和金竹,思竹思玉來到了陸七這裡,一見陸七,思竹歡愉的第一個跑到了近前,玉手自然的伸抓了陸七右臂,陸七淺笑點頭後,擡頭看了玉竹和金竹。
“老爺今日能歸,卻是應該先行使人的知會了纔好。”玉竹走到陸七近前,卻是柔聲埋怨道。
陸七心暖笑了,道:“我是見上官離開了大營,纔敢回來與家人一聚的。”
玉竹點頭,柔聲道:“公主令在書軒呢,老爺過去見見吧。”
陸七點頭,先向了思玉一笑,才邁步走去,思玉小臉玉頰羞澀,卻是見陸七的大手伸來,她伸出了一雙玉手握了陸七大手,牽手的一起走去,行走中,陸七關心的問了她們的近況,卻是思竹歡愉的回答了。
過了月亮門,思竹思玉知禮的鬆開了陸七,默然等玉竹金竹走前才相隨,陸七一身錦白袍衣,長髮簡單的後束,整個人飄逸行去,隱然若是了一位華貴的文士。
當他步入了書軒之中,立刻被了一雙雙的美目所訝凝,陸七面含微笑,眼睛卻是看見了很多熟悉的嬌容,而他的眼光也是定格了一位美人,眼神流露了意外的驚詫。
那是一位秀美白皙的藍裙宮人,見陸七的定格望凝,那美人羞怯的低垂了秀首,陸七一笑,扭頭看向了正面獨坐的小馥,他邁步走了過去。
小馥美目柔和的望凝着走來的陸七,直至陸七停在兩米之外,她才柔聲道:“駙馬,坐吧。”
陸七點頭,已是宮人的青芙搬來了秀椅,陸七回身點頭示意後就坐了,他面對了小馥,卻也看見了小馥的左側,亭立了一位陌生的藍裙美人,那美人杏眼桃腮,膚如凝脂,嬌豔的容顏,卻是氣質端莊。
“駙馬,這位是太妃賜任的公主丞,名韓玉珠。”小馥柔聲介紹。
陸七不覺意外,起身微笑道:“在下見過公主丞大人。”
“駙馬客氣了,小女應向駙馬見禮的。”公主丞女禮迴應。
陸七點頭,之後坐下了看向小馥,小馥柔視着他,淺笑輕語:“見到了秀蘭,是不是意外了?”
陸七點頭,扭頭看向了那個讓他眼光定格過的藍裙美人,那就是他曾經好逑過的秀蘭,也就是青芙的姐姐,他乍一見到秀蘭,是很意外,但意外之後卻是不覺得了奇怪。
“是我向林二小姐求要的,以後她是你的人了。”小馥柔聲說道。
陸七柔和的看了小馥,輕聲道:“謝謝。”
小馥柔和笑了,又柔聲道:“你的妹妹小妍,蕭四已經答應了我開釋,但解除奴契卻是需要回去石埭縣才成。”
陸七一怔愣視了小馥,聽了小妹能夠獲得了自由的消息,他並沒有非常的歡喜,因爲之前他已經知道小妹會獲得了自由,他卻是奇怪了小馥的言辭,聽着有種若是公主的意味。
“蕭四願意做了讓步,是公主殿下親去求她的。”小馥在陸七的愣視下,又柔聲說了一句。
陸七如夢初醒的哦了一聲,哦聲中,隱含了只有他自己才能察覺的失望情緒,但他很快有所醒悟,繼而輕聲問道:“公主沒回來嗎?”
“公主殿下直接回去皇宮了。”小馥淺笑回答。
陸七默然點頭,卻聽小馥又問道:“怎麼?你有什麼事情想見公主嗎?”
陸七一怔,點頭道:“我是想見了公主,想與公主互相瞭解一下。”
“公主還不能見你的,你若是有什麼話,我可以代言給公主。”小馥輕語迴應,一雙美目溫柔的看着陸七。
陸七默然,忽的心有所觸的想起一事,他擡眼道:“我是有一事,想請公主幫了我的。”
“你說吧,我會轉告的。”小馥柔聲迴應。
陸七遲疑一下,說道:“請轉告公主,日後我不想再娶平妻,請公主替我回拒了提親。”
小馥立刻愣視了陸七,別的美麗宮人也是詫視了陸七,過了一會兒,小馥才柔聲道:“你已經有一位平妻了,應該可以再娶一位平妻。”
“在我心中,兩位平妻都已經有了。”陸七平靜的回答道。
小馥嬌容恍然,輕語道:“你所說的,是林小蝶嗎?”
“是的,小蝶在我心中是妻室,我此次回了石埭縣,家母也承認小蝶會是我的妻室,雖然小蝶不能受了夫人官誥,但身後會依妻禮入祖祠,家母言說她的承認,是爲內宅孝恩。”陸七平和回答。
小馥默然,過了一會才點頭,柔聲道:“我會轉告公主殿下的。”
“謝謝。”陸七輕語迴應,內心也隨之坦蕩無憾。
他這麼做,固然是實踐了以前的心諾,也有徹底擺脫了姻黨糾纏的可能,因爲拒絕提親會得罪了世家或高官,至於納妾的聯姻,那在官場中的牽連,遠不如夫妻聯姻的隆重。
小馥美目柔和看着陸七,忽淺笑道:“卻是想不到駙馬能夠今日回府,有一事還需駙馬出力呢。”
陸七一怔,訝道:“什麼事?”
“公主府的門匾,需要駙馬書一副的。”小馥柔說。
陸七一怔,搖頭道:“書門匾,我的字不適合的。”
“玉竹言說,說駙馬的字是非常好的。”小馥柔說道。
陸七回道:“我的字也算可以,不過我的字體豪邁含鋒,一旦掛在府門,讓一些文人見了,恐會生了厭惡,畢竟府門是納客之地。”
小馥一怔,若有所思的點頭,忽淺笑道:“正門的不宜含鋒,中門的卻是可以,駙馬書寫了一副,看看是否適宜。”
陸七遲疑一下,只好點了頭,接下來他起身去了書案後,衆女默隨,青雯和李雪心卻是主動的鋪紙研磨,小馥淺笑的伴立在陸七身左。
陸七感覺到了異樣的氣氛,似乎他的寫字,成了一種考驗,他心裡有些不喜歡,他不是個喜歡在文事上張揚的男人,但不喜歡也得忍耐的順從了。
低頭看着鋪好的長形雪白宣紙,他微扭頭淺笑問道:“是寫吳城公主府嗎?”
“是吳城中府四字。”小馥淺笑回答。
陸七點頭,李雪心玉手捧送過了飽墨巨毫,陸七左手伸扯了右袍袖,神情淡然的右手伸接了巨毫,頭低筆落的在宣紙上寫下了四個大字的隸書。
提筆直腰後,衆女的美目紛紛流露了愉悅異彩,宣紙上的四個大字,工整躍然,每一個字都有一種渾然凜凜大氣,古拙的字體雄奇厚重,恍如了山峰挺聳。
陸七也默然看着,他此時才發現,自己的字寫出來竟然有了一種陌生感,以前他寫的字是一種豪放韻味,如今這四個大字,竟然蘊含了一種說不清的厚重意境在內。
“我這字,真的不適合用於門匾的。”陸七暗訝中,輕聲說出了意願,他是真的不願將這幅字,成匾的掛在了外面,隱覺得這字可能會惹了麻煩。
小馥竟然點頭,柔聲道:“駙馬的隸書,恍如有了山魂在內,真若是張揚出去,卻是與如今的文風相異,那些個酸腐文人若是見了,只怕有心忌者,會說成了駙馬有雄心之志。”
陸七扭頭愕視了小馥,小馥卻只是眼看着宣紙,又柔聲道:“駙馬的這幅字,姐妹們知道就行了,卻是不必讓外人看了,雲娥,你帶駙馬回園去。”
雲娥恭應一聲,陸七被莫名的下了逐客,只好轉身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