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 心疼了嗎?
月光疏薄,夜燈暱喃,明明是曖昧緩流的光與影,氣氛卻是出奇的尷尬而僵硬是。
三人站着,申璇秀眉輕輕蹙起,周遭的一切真是靜得討厭,背後的護宅河水,有涓涓細流暗暗緩動的聲音,有小魚兒遊動,跳動的聲音,有草叢裡啾啾蟲鳴的聲音。
獨獨沒有人說話的聲音,似乎除了她,還有一種暗暗的蠢動博弈在進行着,明的,暗的眼神和呼吸都彰顯這裡有一種叫做劍拔弩張的詭異,可是瞧又瞧不出來詭異在哪裡。
因爲丈夫的嘴角掛着笑,二弟的神情是安之若素。
莫名的,最緊張那個,成了她。
“錦程,你幹嘛啊。”實在等不下去,申璇只能率先開口,再安靜下去,她得被這些男人眼神裡的心理戰打得瘋掉。
裴錦程似笑非笑,目光凝着裴錦瑞,一瞬不瞬,“我幹嘛,我就是想問問,你們兩個想幹嘛?”
“我們倆不就是晚上吃了頓飯嘛。”申璇的態度也好了起來,並不像在車裡那樣跟他鬧,心知這傢伙吵不過回去說不定就要打擊報復,她一介弱質女流,哪裡是這等莽夫的對手?
這種莽夫又在封建教條的裴家大宅長大,從小一副男尊女卑的思想被貫徹得分外透徹,跟細雨無聲的三月的土似的,到地底下的土質怕是都被這封建的雨給下透了。
跟這種男人講道理,壓根就一點用也沒有。
他的道理就是,他是一家之主,什麼都得聽他的,你敢頂嘴,我就收拾你。
你敢擡扛,我就收拾你。
你敢不從,我就收拾你。
總之,我就收拾你。不都說南方男人體貼女人嗎?怎麼搞得還不如海城的流氓體貼人啊。
反正她是被他收拾怕了,剛剛追上她時候,還好那一大撥子人趕來,要不然真不敢想象他到底要幹什麼。運氣好,所以他沒動手,萬一這月黑風高的,他火一上來,來個過失殺人,媽呀,她這二十五年的光輝歲月,似錦年華,可就真的給交待了。
所以,既然他生晚上吃飯的氣,大概是吃飯有約的事沒跟他打招呼,他的邏輯有時候她想不通,吃過飯而已,還需要交待什麼?
不過既然他非覺得咽不下這口氣,那麼在裴錦瑞面前,還是順着他些吧。
這時候裴錦瑞似乎鬆了口氣,那呼吸聲明顯的是緊張過後的釋放,並不隱藏,好似作賊心虛了一般,“對,大哥,我和阿璇晚上吃了頓飯,這應該沒什麼好解釋的吧?”
裴錦程的目光一直鎖在裴錦瑞的神情上,鬆那一口氣時,他端端的瞧在眼裡,這兩人是在他面前演雙簧嗎?一個說吃飯,另外一個人才接口。想打掩護?
“錦瑞,申璇沒有看到我,難道你的眼睛也出了問題?”裴錦程涼涼的笑意綻開,便有些冷刺從他的眼裡生出來,尖銳而冰涼,申璇進電梯的時候,是沒看到他,但是他從過道跑過去,裴錦瑞轉身就看到了他,看到他就跑了,這代表什麼?
裴錦瑞的帥氣很板正,不苟言笑一板一眼的那一類,笑起來,甚至感覺有些皮笑肉不笑,對誰都好,對誰都禮貌,可偏偏這些做起來,都是有模式在套似的。
有人會覺得這樣的人城府極深。
但有人卻覺得這樣的人敦厚忠實。
看什麼人,什麼出發點,沒有受過他恩惠的,就覺得這人心思深,難懂,不易交往。
受過他恩惠的就會說,瑞少爺這人不愛表達,說得少,做得多,心底好,但很少去故意表現。
所以人的品性,不過是見仁見智,一人一標尺罷了。
比如現在,裴錦程就覺得,他這個弟弟城府開始深,以前他覺得這個弟弟挺實在的一個人,連說話都不喜歡開花,現在這個弟弟洩露出來的每一個眼神和笑意,他都覺得有更深的用意,有更深的城府在暗暗涌動。
或許是錯覺,或許是真知,或許真的是自己醒來後對這個弟弟沒了好感,所以強行把這個種感覺附加到了裴錦瑞的身上。
裴錦瑞說話的態度區別於平時,此時倒有些大咧,不鹹不淡的,還有點微微的嘲諷,“大哥,不明白你在說什麼,難道說大哥不信任阿璇?若我說,夫妻之間最重要的就是信任,若真是連這個都做不到……”這話頓在這裡,半晌不接,只是用含着涼淺笑意的目光掃一遍對面的夫妻。
裴錦程暗咒裴錦瑞這渾小子睜着眼睛說瞎話,信任?晚上是誰見他就跑的?他親眼所見,還叫他信任?
申璇聽得,微嘆一聲,信任?
說起來不過簡單的兩個字,可是做起來有多難只有她自己能體會,她不信任裴錦程,裴錦程也不信任她,他們兩人就是典型的互相不信任的代表。
如何信任?無理由,無條件的託付?
她就算是喜歡他,也做不到,現在的她比三年多前的申璇還要理智,這種理智讓人惱厭,惱厭自己的事事清明,惱厭自己的追根究底,惱厭自己的萬物通透。
比如他的感情和他的婚姻,他能區分得很開,這件事她是清楚的。
如此清楚的情況下,如何信任?
裴錦程聽到申璇這一聲嘆,俊眉緩緩一收,以爲裴錦瑞沒話可說的時候,那人卻看着他,笑得越發的恣意起來,濃眉挑起,似在挑釁一般,“還不如離了的好,是吧?”
申璇心裡一驚,離了的好?稍有不信任的夫妻千千萬萬,都要以離婚收場嗎?
裴錦程突然一怔,離了的好?
對啊,他怎麼會忘了,這個弟弟當時在電梯裡說,雖然我也喜歡你,但你是我的大嫂。
呵,如果不是大嫂了呢?
是大嫂的時候,還可以假意推拒一番,不是的時候呢?
這種挑釁的姿態讓裴錦程感到厭惡,他這人性格向來不是逆來順受,你若要等,我就讓你等,我就是再不想要,放爛了也不會給你!
裴錦瑞看着裴錦程快要發作的樣子,心裡就一陣痛快瞬間傳遍四肢百骸。
怎麼?喜歡上阿璇了?捨不得離婚了?心裡難受了?可那是你自己的太太來勾-引我,你衝着我瞪眼也沒用?有本事,回去教訓你水性楊花的太太。
呵,綠帽子就快被戴到頭上的感覺,是什麼樣的心情?
裴錦瑞嘴角難得揚起一抹會心的笑意,所以裴錦程覺得那樣的笑容格外刺眼。
裴錦程心裡猜到的那些,從裴錦瑞的眼神中找到了答案,他似乎已經看清了裴錦瑞眼中的無辜和事不關幾。他在用眼神告訴他,一切都跟他無關,是申璇送上門的,教訓你自己的女人去。
裴錦程心裡一笑,錦瑞啊,你等的就是這個?
他鬆開申璇,冷冷到,“滾到那邊去等我,我跟二弟談點事。”
申璇氣極敗壞的“喂!”了一聲,“動不動就說滾!你有點禮貌!”
“跟你談禮貌太廢事!你這個粗鄙的海城人!”她還好意思跟他說禮貌?從她嘴裡說出來真有一種大言不慚的感覺,她晚上罵的都是些什麼話?她叫了他一晚上的滾,還不准他說滾!現在的她簡直就像個沒教養的市井女人!
申璇聽着這話嗝應得很,這混蛋居然地域攻擊!海城人怎麼了?海城人怎麼就粗鄙了?g城人有多了不起似的,“你這個小肚雞腸的g城人!”
裴錦瑞聽到後,一閃而過的尷尬,他也是g城人,申璇心裡也覺得他是小肚雞腸的?心裡有些不舒服起來,但又不好直接說申璇的話不好聽。
地域攻擊很不好!很不好!
裴錦程忍着想要動手的衝動,“海城人都像你這樣,不懂什麼叫素質吧?”
“g城人都像你這樣,不懂什麼叫尊重女性,不懂什麼叫紳士吧?斤斤計較的沒有肚量!”
“對你這種粗鄙的海城人需要什麼紳士?”
“像你這種小肚雞腸的g城人,就只配娶我這種粗鄙的海城人!有句話說得好,好船配好帆,你就這個檔次!你就是個配娶粗鄙的海城女人的檔次!”
裴錦程氣結!
這一局,申璇勝,勝了後,把高跟鞋丟在地上,粗鄙的把腳擡起來拍了拍腳底,穿上高跟鞋,小下巴擡起一甩,哼了一聲,高傲的朝着休息長凳的方向走去。
裴錦程一晚上被申璇氣得內息紊亂,就差筋脈盡斷,走火入魔了。
盯着申璇的背影就恨不得立刻把她拖回梧桐苑去讓她跪在地上給他奉茶!轉過頭來的時候,錦瑞的存在才讓他驚覺還有事情沒有處理完。
相較於裴錦程的鬆散,其實裴錦瑞更像一個成穩自重的大哥,裴錦瑞向來嚴肅恭謹,禮節到位,讓人都找不到出來什麼瑕疵和缺點,以前裴立就是拿他做榜樣,教育家裡的孫輩,要向錦瑞學習,做事不要那麼衝動,任何事都安排妥貼。
裴錦瑞一定不會像裴錦程現在這樣散慢的走路,隨意的伸臂,攀上別人的肩頭,這簡直就是一個毫無紳士教養的動作。
裴錦程伸手搭在裴錦瑞的肩上,他身上的西裝和領帶早就扔到了申璇的車上,裴錦瑞還是一絲不苟的沒將西裝脫下,像個高矜而貴氣太子,裴錦程卻像個閒散的小王爺,挽着袖子身子都不直的搭靠在裴錦瑞的肩上。
裴錦程用他的腳步帶領着二弟散步,閒閒的聊,“錦瑞,你有沒有發現,申璇其實是個特別沒有情趣,特別不懂溫柔,特別不善解人意的女人?”
裴錦瑞淡淡的吸上一口氣,他一邊走一邊闔了眼睛,三年多的點點滴滴涌上心頭,對於裴錦程的有眼無珠,他只能用嘲諷的迴應。
申璇是怎樣的女人,他相處了三年,他了解得很清楚,申璇是他見過的最堅強,最上進,最不怕吃苦,最顧全大局,最善良,最能幹的女人,豪門中的小姐,他還沒有見過這樣的,若換了旁的人,早就受不了家裡公婆隔三差五的刁難,忿然離婚了。
可她沒有,她的責任感很重,她嫁進裴家的時候那麼年輕,不過一個大學生的年紀,起初她吸引他的,不過是她那清涼絕豔的容貌,後來他纔對她有了更多的認識。1am4j。
那些認識害他不可自拔的守護着她,可他是自私的,他守護,亦是想得到。
他知道她不是普通的女孩子,所以,他給自己定的時間是五年或者八年,或者十年,那時候她也不過才三十二歲。
如今才過了三年,她才二十五歲,而他的等待就已經到了頭。
光曖後夜討。他無法容忍這樣的變故。
所以,裴錦程註定是個悲劇!
裴錦程聽見裴錦瑞淡薄嘲諷的笑聲,偏首過去,睨見他自闔雙目,似在靜靜享受回憶。裴錦程的心裡有一種似妒似酸的東西在膨脹,忍了忍的步子往河邊緩移,“看來錦瑞對申璇還有很多認識。”
“自然。”裴錦瑞自信的說出這兩個字,有一種旁人無法窺得的成就感,這種成就感是用三年多的時間積澱下來的情感和了解,是裴錦程永遠缺席的三年多,是裴錦程永遠都不可能經歷的三年多,那三年多裡,只有他和那個清冷絕豔的阿璇。
裴錦程聽着裴錦瑞的語氣,眸子時眯時開,意味闌珊,他不清楚申璇和自己的弟弟到底經歷過怎樣的生活,纔會讓裴錦瑞如此沉溺在那段回憶裡,申璇的感情世界,到底是怎樣的?
那個小心肝是誰?會不會就是裴錦瑞?另外的私人號碼?
他一直攀着裴錦瑞的肩,緩緩前行,兩人已經走到了河岸邊上,河裡涼氣絲絲入髓,倍感涼爽。
裴錦程指了指河對岸的東邊,那裡有座園子,叫沁園,裴立的住所,“錦瑞,爺爺說,我這輩子都不能和申璇離婚。”
裴錦瑞似乎從裴錦程的語氣裡聽到了無能爲力和萬般無奈,是爺爺不准他們離?所以就這樣互相忍受?他被這樣的語氣打動,轉過身,站到裴錦程的跟前,“大哥!你爲什麼不爭取?現在不是過去了!”
“你以爲我不想嗎?!”裴錦程立時發了火,裴錦瑞一怔。
裴錦程目光膠着隱怒,聲音不太高,卻句句擲地有聲的忿恨,“你以爲我想跟害我當了三年多植物人的女人過一輩子?”裴錦程擡一步,裴錦瑞退一步,他退一步,卻覺得心裡的希望邁了一步,他似乎看到了申璇跑着向他奔來,即將投入他的懷抱。
裴錦程繼續壓低聲音怒道,“你以爲我舒服?你們這三年過得多姿多彩,我一個人躺着睡覺!你以爲我舒服?”又擡一步,就像怨懟裴錦瑞過得比他好似的,“你一天到晚的西裝革履,綠鶯紅燕,風流快活!我呢?”再擡一步!“你以爲我想跟她生活?!”
裴錦瑞看到的希望像烏雲即將被撥開,光明就在烏雲背後,他的眼裡已經難掩激動的欣悅,“大哥!一切總有辦法的!”
裴錦程眸色霎時一亮,大笑一聲,再擡一步,狠狠瞪向裴錦瑞,“當然有辦法!哼!”
“撲通!”水聲響起來,水花四濺,頭頂深幕的天空中掛着月白的大彎眉,月光不如滿月時的敞亮,可宅子裡的燈光在十二點之前,都不會過份微弱,所以那水花測起來,粒粒晶亮如珠,一粒粒的水珠都沾上了燈火,變成了五彩琉璃。
夜色中的突如而來的驚豔,卻是美景辜負,無人賞。
裴錦程搖了搖頭,站在岸邊守着,好象有人扶着岸石,他就要踩人手指似的。
雖然是弟弟,你不把我當哥哥,沒辦法。
睜着眼睛說瞎話的想要挖你哥哥的牆角,沒辦法。
死不悔改的挑釁你哥哥,沒辦法。
還敢當着你哥哥的面,回味你跟你大嫂的過去,沒辦法。
“水涼對於清醒神經有很好的作用,錦瑞,你得好好洗洗臉,洗洗澡,洗洗腦子!腦子洗清楚了,就不會胡思亂想了。不過錦瑞啊,你說你也真是的,這麼大的人了,上市公司的總裁,就算想讓自己的頭腦時刻都保持清醒,咱們是不是應該注意一下形象,找個合適點的地方來游泳?”裴錦程毫無愛心的說道。
裴錦瑞掉進河裡的時候才發現自己上了當!
裴錦程這就是利用他心裡所極想的東西,來逼得他來不及反應,害他退步踩空!
“裴錦程!你這個卑鄙的小人!”裴錦瑞頭浮在水面上,頭髮溼溼的沾在額前,身上還穿着西裝,打着領帶,穿得多了掉進水裡,怎麼看,怎麼狼狽。
感覺冰水寒涼入骨,可他手剛要往岸上抓,裴錦程的腳就擡了起來。
水深不過兩米多點,但是也完全可以把他這種一米八三左右的男人淹沒完,還是需要蹬腳和浮力的。
可水太寒,如果呆的時間長了,就會肌肉收縮,很有可能會抽筋。
裴錦程低頭睨着水裡浮着的弟弟,端着一副老學究的作派,失望道,“直呼其名,出口辱罵,目無兄長,實在是,裴氏不幸啊!”
申璇聽到這邊水聲,高跟鞋的聲音又急又快的傳過來。
裴錦程一拎褲管,蹲了下去,夏季裡,河裡的人也凍不死,了不起受點寒,他想,至多不過發燒,燒成個肺炎,那也是活該。
小臂撐在膝蓋上,悠閒適從的樣子,像是吃過飯後,跟河裡的老朋友聊家常一般淡然,“二弟啊,兄弟的牆,不是那麼好鬩的,兄弟的牆角,也不是那麼好挖的,有時候你鋤頭舞得再好,牆角卻灌了鋼金水泥,可別把小鋤頭的刃給挖缺口了。有本事你就這輩子都舉着小鋤頭揮舞,看你進棺材之前,有沒有機會把你兄弟的牆角挖個洞出來……”
裴錦瑞只感覺到這寒氣已經鑽進了他的骨頭裡,裴家護宅河的水不比其他地方的水,乾淨得清透,也冽寒得刺骨,這是山上渠裡的水,渠裡的水是西南那邊雪山渡過來的,雖然寒氣入體打顫,但他還是欣然一笑,“裴錦程,別得意……申璇不愛你,你們也不過如此,如你說的那句,面和心不和,你們不但心不和,連面和都做不到!”
裴錦程很是無所謂的聳聳肩,雅秀精緻的臉龐上,瞳仁倒映着河水裡反上來的波光,眸子便奕奕閃爍,撇嘴道,“我沒得意,我有什麼好得意的?只不過……呵呵。”說半句留半句,看到裴錦瑞眼中露出來的複雜時,才道,“比你得意點而已。”
裴錦瑞伏在岸邊的河牆上,河牆是用大石頭堆起來的,他本可以游到河對在去,再爬上岸,反正到對岸也不遠,可是他心存着一絲希翼,申璇一定是聽到水聲了,她聽到了,一定會過來,她對他是有情的,只不過她不是隨便越矩的女人而已。
只不過……比你得意點而已。
這是在挑釁他,諷刺他,挖苦他。
“錦瑞!”申璇看見裴錦程蹲在岸邊,就知道是裴錦瑞掉河裡了。
裴錦程皺了一下眉,站起來,道了一句,“想在申璇面前丟人,就叫救命吧!申璇一定會覺得你好可憐,一個男人,用好可憐來形容,真是……”裴錦程說完,“嘖嘖”搖頭。
轉身過去,摟着申璇就走,“走啦,回去了,錦瑞想鍛鍊,說咱們河裡的水遊了之後感覺強身健體!”
申璇哪裡會信他的鬼話,拍打他的手臂,“裴錦程!明明是錦瑞掉進河裡了。”
“他就是想游泳而已,什麼叫掉在河裡?”
申璇一早就覺得兄弟倆的氣氛不對,怎麼可能是單純的游泳,推開裴錦程就要去河邊想把裴錦瑞拉上來。
才跑出兩步,整個腰身都被男人大力的固住,一勒,她便緊緊的貼在裴錦程的腰上,卻身子後仰着,裴錦程的臉放大了,越來越近的壓向她,邪肆而陰沉的笑道,“申璇,你這麼緊張幹什麼?”食指戳在她左胸的心口,冷“呵”一聲,“心……疼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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