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月四連斬,是南疆消失多年的八大古巫族之一拜月族記錄在地底小祭壇中的一種至高無上的神通。
與別的法術神通不同,皓月四連斬必須以月經綸才能催動它最強大的威力,就好似,這種神通是爲了月經綸而生的。
跨越萬年的滄桑歲月,是時間與空間的對撞。
在人間消失萬載的皓月四連斬之誅天斬,終於重現人間。
一斬妖魔誅天道。
二斬仙怪滅神靈。
三斬九幽屠閻羅。
四斬蒼穹震輪迴。
根據典籍中所記載,這皓月四連斬威力強大,世無其匹。想要修煉第一式誅天斬,必須有體內元丹之修行,而古老法術中的元丹境界,就相當於如今修真界中第八層飛劍之境。
第二式滅神斬,則是需要第九層元神境界的修爲。
第三式閻羅斬,需要第十層天人境界的修爲做基礎。
而第四式輪迴斬,非長生境不可參悟習練!
由此可以看出,秘傳與南疆拜月族的皓月四連斬威力有多大。
受傷的雲小邪,猶如一頭髮怒的困獸,漫天的白光彷彿將漸漸泛紅的黎明朝霞給壓制了下去。
“這莫非便是傳說中失傳多年的皓月四連斬中的第一式誅天斬麼?”
鬼先生心中一陣驚訝,而更多的卻是震驚!
他是和徐天地一個時代的人物,只有極少數人知道,這位如今名動天下的光明聖教大長老鬼先生,曾經是凝血堂上一任宗主石破天身邊的鬼奴。後來機緣之下偶的鬼道妙術,進入了蠻荒聖殿。
放眼天下,鬼先生的見識閱歷幾乎無一人可以相比,在鬼道奇術,可以說,這數千年來唯有當年的鬼王薛天能超過他。
所以,絕大多數人連皓月四連斬聽都沒有聽過,他卻是一眼看出來了。
鬼先生震怒錯愕之下,手中動作卻沒有停緩,控制着僅剩下兩條的白骨巨臂,想要擋住雲小邪這神秘莫測的誅天斬。
白骨巨臂迎風而上,面對着十二個從不同方位手持月經綸衝擊而來的雲小邪瘋狂的舞動着。
十二個分身,宛如十二個真實的人類,從‘肉’眼根本就難以辨別雲小邪的‘肉’體真身到底是其中哪一個。
月經綸終於‘露’出了它猙獰的面容,千百年,自從月經綸離開南疆之後,再一次的展現出優美外表下的那股逆天的肅殺神威,這一點,連擁有月經綸上萬年的北疆矮人族都不曾見過的。
兩條白骨巨臂終於與十二個月經綸撞擊在一起,白光耀眼蒸騰,刺的人不敢直視。一連串的爆炸轟鳴與咔咔聲響中,灰白‘色’的骨雨紛紛從半空中飄零掉落而下。
大約過十幾個呼吸,白光漸漸減弱,‘露’出了那個桀驁男子的身影。
在那個男子的身體周圍,骨雨還在紛紛落下,可奇怪的是,他的頭頂上方彷彿有一道看不見的禁制結界,紛紛下落的骨雨,在他頭頂上方三尺處無聲的避開滑向了一旁,沒有一塊碎裂的骨頭碰到他的身軀。
天地間又只剩下了一個雲小邪,握着那閃閃發亮的月經綸,靜靜的站在距離鬼先生大約一丈的前方。
在他的身後,茅山派楚柔姑娘與崑崙派風秋雨仙子眼中皆是‘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望着雲小邪的背影,似乎對雲小邪以重傷之身破掉了最後的兩條白骨巨臂感到十分的震驚與意外。
雲小邪的修爲超乎了二‘女’的想象,也超出鬼先生的預料。
一身黑衣長袍、‘蒙’着面紗的鬼先生,那雙死灰一般的眼眸此刻不時的有一道道奇異的光輝一閃而過。
兩人就這麼相距一丈對峙着,誰都沒有說話,誰都沒有動作。
直到,清晨的第一縷陽光撕裂了厚厚的雲層,照進了這個幽靜的山谷,照在了鬼先生的背上與雲小邪的臉頰上。
就在這時,一直沉默的鬼先生忽然以極慢冰冷語氣,道:“老夫天下有六百年了,今日能得見傳說中南疆八大古巫一族失傳多年的皓月四連斬,又是以月經綸施展而出,當真是不虛此行,更是不枉此生,只可惜老夫老矣,如果在六百年前出現你這等人物,你我之間或許能成莫逆之‘交’。hua.?”
雲小邪嘴角一動,淡淡的道:“你不必如此擡舉我,閣下一身鬼道奇術,融合了魔教經典天書,剛纔的鬼骨手異術多年前我曾在噬魂老妖那領教過,和閣下相比,那噬魂老妖真是如螻蟻一般。縱是正邪對立,你我屬於不同陣營,我還是很佩服你的。”
“呵呵!好一個雲小邪,怪不得修羅這十六年來一直對你念念不忘。縱然你擁有月經綸,還習練了失傳已久的皓月四連斬,可是,你不是的對手。”
“我知道,閣下只是初試牛刀施展了一種在鬼道中不算最高深的鬼骨手,就已經重創我等三人,閣下如果真動了殺心,我們三人最多隻能堅持半個時辰,幽冥鬼道博大‘精’深,今日小子算是領教了。”
“哼。”
鬼先生冷冷的哼了一聲,道:“你也不必恭維我,我想殺你,這一點永遠不會改變。你可知道爲什麼麼?”
雲小邪沉默了一下,慢慢的道:“幽冥鑑。”
“不錯,你手中的幽冥鑑是我鬼道一脈的聖物,更是我鬼道祖師鬼王前輩的成名法寶,正是因爲幽冥鑑,我纔想殺你。可是,你可知道,爲什麼不殺你?”
雲小邪又沉默了一下,緩緩的低下頭,隨即又慢慢的擡起,凝視着朝霞下的鬼先生。
一字一句的道:“幽冥鑑。”
“呵呵!”
鬼先生忽然笑了起來,撫掌道:“你還真是夠聰明的,我浸‘淫’幽冥鬼道數百年,深知幽冥鑑戾氣之盛,連我都沒有把握抗衡,而你小小年紀貼身攜帶幽冥鑑長達十餘年,日夜飽受幽冥鑑戾氣反噬之痛苦,我倒想看看,你的下場會是什麼樣子的。”
雲小邪笑了,蒼白臉上的笑顏如愉快的孩童,道:“閣下可以拭目以待。”
炎珠之事看來眼前的鬼先生並不知曉,不然絕不會說出剛纔的那番話來。
鬼先生隔着黑‘色’面紗的眼眸,深深的凝視一眼雲小邪,又看了看雲小邪身後所站立的那兩個美麗‘女’子,忽然發出桀桀的‘陰’沉笑聲。
笑聲中,他的身子忽然泛起了淡淡的黑氣,當黑氣散去之後,他的身影竟然憑空詭異的消失了。
就在雲小邪三人錯愕的時候,從不知道多麼遙遠的天際傳來了那熟悉的‘陰’沉聲音。
“雲小邪,日後我們還會相見的,千萬不要這麼早被幽冥鑑反噬之力折磨死。”
聲音徐徐的傳來,緩慢而沙啞。當最後一個字消失之後,聲音也變的極爲微弱,想來是走遠了。
風秋雨與楚柔目目相覷,兩人在最後與白骨巨臂的鬥法中都受了不同程度的傷,鮮血沾染兩人的衣領與嘴角,看去就像是深夜冰冷夜光下綻放的血‘色’曇‘花’,說不出的淒涼美麗。
就在兩人都暗暗鬆了一口氣的時候,忽然,一聲沉悶如什麼東西倒地的聲音忽然傳來,兩人臉‘色’微微一變,轉頭一看,卻見剛纔還站在她們面前的那個如戰神一般的偉岸男子,此刻,卻是悄無聲息的倒在地上。
“雲小邪!”
“雲公子!”
來自楚柔與風秋雨的兩聲疾呼,隨即二人三步並作兩步飛掠過來。
風秋雨蹲下身子抱起雲小邪,見雲小邪雙目緊閉,臉‘色’蒼白,整條右手臂軟綿綿的,竟是斷裂數處,已然是生命垂危,受傷極重。
“雲公子!雲公子!”
她叫喚了幾聲,雲小邪一點兒反應也沒有。風秋雨的臉‘色’瞬間變了,不顧一切的報着雲小邪飛天而起,口中喃喃卻堅定的道:“我不會讓你有事的,絕不會!”
“喂喂!等等我呀!”
楚柔從地上撿起了雲小邪的法寶月經綸與無名短棍抱在懷中,御起身法追了上去。
這個山谷,又恢復了往日的寧靜。只是山谷地面上的深深裂痕,與周圍方圓數百丈範圍所有‘花’草全部枯萎消失,種種的不同尋常的場景,還在無聲的訴說着前不久這裡曾發生過一場‘精’彩絕倫的鬥法。
在楚柔離開後不久,從山谷東面的一座矮山包後面緩緩的走出了兩個人。這二人一男一‘女’,看起來都很年輕。
男的皮膚蒼白,目光銳利,身穿暗紫‘色’長袍。
‘女’的紅衣如血,頭髮披肩,赤腳光足,身體窈窕,長的極爲美‘豔’。
這二人,竟是昨晚被風秋雨‘逼’走的鬼道攝魂宗優秀弟子石少貝,與‘陰’靈宗新近培養出來的‘精’英弟子郝夢來。
緩緩的來到山谷之後,看到此刻山谷的慘狀,二人的臉‘色’都很凝重,與郝夢來那種吃驚的表情不同,石少貝的眼中多了幾分隱約的擔憂。
她在爲誰而擔憂?
她在爲誰而心傷?
郝夢來輕輕的看了一眼身旁的石少貝,隱隱‘露’出一絲的冷笑。
幽幽的道:“這才還不到兩個月的時間,比起當日在血‘陰’山,那雲小邪的修爲竟然又‘精’進這麼多。他還是一個人嗎?還不到三十歲,竟然如此了得,看來百年後,天下唯雲小邪獨步風雲。”
石少貝只是輕輕的哦了一聲,一句話也沒有說,有點心不在焉,似乎連剛纔郝夢來有意誇讚雲小邪的話也沒有聽進耳中。
郝夢來淡淡一笑,道:“怎麼了,自從昨晚在鳳凰城看到了雲小邪,你好像一直心不在焉的樣子,難道你還對他餘情未了?”
“哦……”
石少貝下意思的哦了一聲,忽然擡起頭,道:“你什麼意思?”
郝夢來道:“我什麼意思你自然是明白的。”
“哼。”
石少貝冷冷一笑,道:“我的事情,你以後不要過問,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說完,她轉頭就走,大約走了十餘丈,忽然沖天而起,轉眼就消失在了山谷上方。
郝夢來一個人靜靜的站在山谷中,冷笑的看着石少貝消失的方向……
至聖山的方向!
“都說英雄難過美人關,我們這位妙仙子卻是美人難過英雄關,也是,雲小邪長的英俊,道行又這麼高,哪個‘女’孩會不喜歡她呢?”
郝夢來冷笑自語,隨即收回目光,轉身朝着另一個方向飛去。
至聖山,鴻臚書院,風秋雨住所。
雲小邪剛來鴻臚書院,就住在風秋雨的安靜小院裡,算是鄰居。
一大清早,風秋雨抱着昏‘迷’重傷中的雲小邪直接從高空俯衝而下,正起‘牀’上早課的那些年輕學生們,都被風秋雨的舉動驚呆裡,三三兩兩的議論紛紛。
就在這時,有一道身影出現了,正是大‘胸’美人楚柔姑娘。
“那是楚柔!她竟然會飛呀!”
“是呀!沒想到楚柔姑娘竟然也是修真界的人!同窗幾個月,我們都沒有發覺……”
相比於風秋雨抱着一個男子御空飛行而來,楚柔這個‘胸’大身材好,臉蛋嬌美的‘女’子忽然也御空飛來,引起了不小的轟動。
那些百無一用的書生,個個面‘露’驚羨之‘色’,議論個不停。
楚柔抱着雲小邪的兩件法寶落在鴻臚書院中,皺眉的看着周圍不少昔日的熟人對着自己指指點點,她的眉頭一皺。
喝道:“看什麼看,沒看過美‘女’呀?”
說完,屁股一扭,朝着風秋雨的小院字走去。
風秋雨一腳踢開了雲小邪的房‘門’,將雲小邪放在‘牀’上,伸出手給雲小邪把脈,發現雲小邪脈搏雖然微弱,但始終是沒有消失,似乎其中有一股強勁的力量正在復甦。
這時,楚柔走了進來,將雲小邪的兩件法寶無名短棍與月經綸放在了‘牀’頭的桌案上,道:“雲小邪怎麼樣了?”
風秋雨微微的道:“體內法力消耗過重,右臂又斷了,他的傷很嚴重,不過雲公子的修爲極高,體內有一股澎湃的力量正在自我恢復中,應該沒有什麼生命危險。”|
楚柔來了興趣,道:“讓我看看。”
說完,她坐到‘牀’邊伸手給雲小邪搭脈,片刻後俊美的容顏上‘露’出了一絲詫異。
道:“真是厲害,早就聽聞蜀山派‘陰’陽乾坤道玄妙無方,今日得見果然大開眼界,雲小邪體內有一股真氣,雖然細小卻凝而不散,有一種遇強則強的趨勢,這股真氣正在給雲小邪恢復身體,不過他手臂骨頭斷裂數處,看來要請天琴仙子以奇術爲她接骨了。”
風秋雨點頭,道:“我也是這麼想的,我這就去找天琴仙子。”
“還是我去吧。”
楚柔站起身來,道:“你和雲小邪關係匪淺,就留在這裡照顧他,我去請天琴仙子前來。”
說完,楚柔緩緩的走出了房間,隨手將房‘門’關上。
剛出了房‘門’,還沒有走到院子裡,楚柔忽然臉‘色’一白,哇的噴出了一口‘精’血,她喘息了幾下,伸手以衣袖擦拭。
喃喃自語道:“鬼先生果然厲害,這次傷了根骨,起碼要閉關三五個月才能恢復。”
楚柔走後,一身天藍衣裳的風秋雨坐在‘牀’沿處,那雙眇目中透着幾許的溫柔憐惜,伸出手,輕輕的撫‘摸’了一下雲小邪的臉頰。
柔聲道:“有我在,我不會讓你有事的,就像是十年前,你奮不顧身的救我一樣。”
雲小邪聽不見,更看不見,與鬼先生境界相差不少,在最後催動的八荒棍法第四式聚合時,體內的法力已經枯竭,最後又強行的催動了剛剛領悟不久的皓月四連斬第一式誅天斬,雖然將鬼先生所佈的鬼骨手奇陣給破了,可是,他也受到了來自鬼先生強大力量的衝擊。
在破掉最後兩條白骨手臂後,雲小邪已經搖搖‘欲’墜,是用盡全力苦苦支撐着與鬼先生說了一番話,鬼先生一走,他立刻氣勢一鬆,陷入了昏‘迷’之中。
風秋雨望着雲小邪,腦海中不禁回想起剛纔這個男子,如九天下凡的絕世戰神,那股睥睨天下蒼穹的氣勢,確實讓她心動。
她幽幽的嘆息一聲,自語道:“你爲什麼是蜀山派,而我爲什麼又是崑崙派的,難道你我之間永遠都是天各一方的孽緣?”
楚柔這一走,就再也沒有回來,更沒有找來天琴仙子爲雲小邪療傷。
等到了中午,風秋雨有點心急,準備推開‘門’自己去找天琴仙子,不料剛有這個念頭,‘門’外就傳來了一個熟悉‘女’子的咆哮。
“雲先生!你給我出來!敢把本公主一個人丟在骯髒小巷子!你不要命了嗎?”
說話的正是小公主李婉君。
昨晚她跟着楚柔雲小邪去鳳凰城見鬼,結果卻是碰到了‘陰’兵借道,她只看了一眼,就被那些‘陰’靈魂魄給嚇昏了過去,雲小邪當時沒有時間照顧她,就將抱在了一個巷子裡,隨手拿過一張破草蓆蓋在她的身上。
雲小邪等於鬼先生在北面山谷一站,雲小邪又受了傷,楚柔早就忘記了這個小公主還昏‘迷’在鳳凰城的一條骯髒巷子裡。
直到晌午,昏睡了許久的小公主幽幽醒來,卻發現自己睡在一條骯髒的巷子裡,仔細一想,昨晚似乎跟着雲先生與楚柔來鳳凰城見鬼,後來似乎真的見到了許多鬼,又像是一場夢,根本就無法確定是真還是幻。
她是一個普通人,至聖山距離鳳凰城有十餘里,又在山腰處,等這位小公主氣喘吁吁的跑到山腰鴻臚書院找雲小邪興師問罪的時候,已經是大中午了。
風秋雨皺了皺眉頭,推‘門’出去,果見一臉狼狽渾身上下有些骯髒的小公主淚眼婆娑的站在‘門’口,似乎受到了生平最大的委屈。
她道:“雲先生昨晚受了傷,你先回去吧,不要驚擾了他。”
“哼,我正要找他算賬……”
“我讓你回去。”
風秋雨淡淡的說了一句。
小公主打了一個寒顫,彷彿又怒不敢言,跺跺腳,指着雲小邪的房間,叫囂道:“我一定不會放過你!可惡!可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