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素終究是沒有如願以償的得到白虎妖王的千年內丹,因爲她打不過眼前的四人,甚至說,她的修爲與朱苟也只在伯仲之間,更別說旁邊還有云小邪、韓雪梅、陸琳琅這三大年輕高手。
最後,白素羨慕嫉妒恨的對着朱苟撩下幾句很話,白虎妖丹之事才告一段落。
嫉妒朱苟的,不止白素一個人,雲小邪在得知了朱苟吞噬了白虎妖丹之後,也加入了嫉妒他的行列。
一顆妖丹,能令朱苟提高百年修爲,這份仙緣不是人人做夢都能夢到的,而朱苟卻真實的得到了。
雲小邪拉開白素之後,口中嘀嘀咕咕,韓雪梅就在他的身邊,將雲小邪嘀嘀咕咕嘟囔的話都聽在耳中,不由得‘露’出了苦笑之‘色’。
原來雲小邪嘀嘀咕咕的是:“不公平!白虎妖王是我殺的,內丹怎麼被這傢伙撿了便宜!不行,我心裡不平衡,以後好好敲詐他一筆銀子作爲補償費!”
就這般在萬狐古窟中呆了幾個時辰,計算着外面的天‘色’也該亮了,既然朱苟與陸琳琅的傷勢已經痊癒,而此行目的是爲了尋找重塑仙草,奈何諸葛正魂飛魄散,再也用不到這種傳說中起死回生的仙草了。
大家商議一番之後,決定立刻趕回峨眉山。
其實,如此急切的想要回到峨眉山,是韓雪梅的堅持。
正魔大戰後,正道諸派退居崑崙長達半個月,明眼人都看出來是玄冰宮與蜀山派有意‘逼’宮,向崑崙施壓,好將崑崙派從天下第一的寶座上拉下來。
不過,此次正魔大戰,正道史無前例的將魔教蠻荒聖殿摧毀的七七八八,崑崙派作爲領袖的地位無形之中又鞏固了一番,木易與雲滄海都沒有如願以償,只能等太虛真人仙逝之後再找下手的機會。
在崑崙的時候,韓雪梅得知雲小邪沒死的消息極爲歡喜,迫切的想要去尋找雲小邪,而她的恩師雲水師太卻是再三告誡,不得離開。
針對似乎不是崑崙派或者魔教,而是在針對蜀山派。
雲水師太彷彿是在提防着蜀山派的其他首座與長老,甚至連掌‘門’雲滄海、大長老玄壁真人都讓她不相信。
直到各派陸續的離開崑崙之後,緊繃着的雲水師太這才鬆了口氣,似乎放下了心,至於雲水師太在暗自戒備什麼,沒人知道reads;。
數日前,在麒麟山忽然遇到了紫雲師伯,紫雲師伯連封印百年的墨雪都請出來了,出現在這麒麟山中,讓韓雪梅奇怪的同時又心生疑竇,恰好此刻小狸也在同時離開了麒麟山。其中必定與紫雲仙子的忽然出現有密不可分的關係。
按照陸師姐所言,小狸姑娘是回到山‘洞’‘交’代之後才離開的,不是被宿敵紫雲師伯斬殺或者俘虜,應該是與紫雲師伯一起結伴離開此地的。
韓雪梅敏銳的覺得,現在的峨眉山暗流涌動,或許要什麼事。而這件事,只怕是驚天動地的大事!
此件事已告一段落,她心中極爲擔心恩師安危,又不能對衆人言明自己心中擔憂,只好催促衆人趕緊回山,以防不測。
天一亮,五人就出了地窟,白素由於有家不能回,一直死皮賴臉的要跟着雲小邪去峨眉,雲小邪無奈,只能將這個專惹是非的小妖‘精’帶着。
主要是他沒有拒絕的機會,白素裡嗦的說了半天,他一句話也沒有‘插’上,就這麼糊里糊塗帶着白素上路了。
他現在真有點擔心,蜀山劍仙個個道法非凡,能看出白素不是人類的長老不在少數,這小妖‘精’跟着自己去峨眉,真不知會不會被蜀山弟子或者長老一劍斬殺?
此地距離峨眉山有將近一千里,輪迴峰又在峨眉山深處,一千多裡的距離,衆人縱然全力御空飛行,至少也得一天。況且人多飛行速度便慢了許多,足足飛了兩天時間,雲小邪等一衆人這才進入了峨眉山的西北部,見天‘色’已經黯淡,回到蜀山派都後半夜了,大家決定在腳下荒野中‘露’宿一宿,明天一早上輪迴峰。
這裡位於峨眉山的邊緣,多山,多丘,鮮見高聳險峰。
一處山坡下,升起了一堆篝火。
雲小邪捉了幾隻野兔山‘雞’來給大家充飢,飽餐一頓之後夜已深了,白素纏着雲小邪說話,東拉西扯,不時可以聽到白素歡愉的笑聲。
相比於白素的天真活潑,同行之中的另外兩個‘女’子似乎倒顯得出奇的安靜,韓雪梅依舊是那種冷冰冰的孤傲模樣,一向開朗的陸琳琅,一路上面‘色’有點憂鬱,除了偶爾和師妹韓雪梅說幾句話之外,她很少與人‘交’談。
到了後半夜,大家也都累了,嘰嘰喳喳的白素也漸漸的安靜,如狐狸一般蜷縮在篝火旁邊安靜的睡去。
雲小邪見這煩人的傢伙總算是睡着了,悄悄的起身,在月光之下走向了不遠處的一座小山坡。
原來已是開‘春’季節,萬物開始復甦,腳下的泥土中新生的草芽開始衝破地面,迎接新的生命。
雲小邪站在山坡山望星空,這十年來他習慣每到夜裡就看着星星,或許是由於修習天書第八卷的緣故,在星光之下,他感覺很平靜。
漸漸的,雲小邪有點煩躁的心鬆弛了下來,緩緩的從身後將月經綸給‘抽’了出來,仔細的端詳着。
這柄神秘的異寶,他至今沒有參悟其中玄妙,當初在北極棲鳴山,矮人族族長是將月經綸收入身體之中,達到了人器合一的地步。自己擁有月經綸數月以來,一直無法將月經綸收入體內。
他知道,自己想要人器合一,還需要很漫長的時間。
“小狸姑娘曾說過,這月經綸是上古神器,極爲玄妙,可以收入體內,你至今還沒有參透它的秘密麼?”
身後傳來了熟悉的聲音,雲小邪一愣,不用擡頭就知道說話的是誰。
韓雪梅輕輕的走到了雲小邪的身邊,看了一眼雲小邪手中的月經輪,然後對着雲小邪‘露’出了一絲的微笑。
雲小邪緩緩的點頭,道:“這月經綸威力極強,我感覺至少要元神境界才能完全發揮出它的力量,想要人器合一,不是短時間能辦到的。”
韓雪梅道:“不必着急,以你的天資悟‘性’,我相信很快就會感應到它的器靈的。”
雲小邪再度點頭,隨手將月經綸收起,忽然伸手拉住了韓雪梅的手,韓雪梅一愣,身子忽然僵硬了一下,只在瞬間,又軟了下來。
面‘色’竟然一紅,道:“你幹什麼,師姐他們就在下面,被他們看到多不好。”
雲小邪咧嘴道:“看到就看到,反正在西域沙漠的時候所有人都知道了。”
兩人輕輕的坐在山坡的草地上,望着漫天的繁星,熟悉的感覺再度徘徊在兩人的心田。
韓雪梅將腦袋輕輕的倚靠在雲小邪的肩頭,這是他們生離死別後第一次如此親密的依偎在一起,也是第一次‘私’下說說體己的話。
韓雪梅溫柔的道:“小邪,那晚在西域沙漠被魔教偷襲,後來怎麼了?”
雲小邪知道韓雪梅肯定會詢問的,當下便將自己與石少貝鬥法,結果被燭龍偷襲,被燭龍吞到肚子裡,幸虧自己當時以月經綸扣住了身形,只是卡在燭龍的喉嚨下方的腸道里,一直被燭龍帶到了蠻荒聖殿之後,這才乘機脫困。
至於後面在魔教玄火壇遇見郜‘玉’琳與閱讀魔教天書之事,雲小邪卻是沒有提到,其中原因,他是不想讓蜀山的人知道,郜‘玉’琳當年是蜀山的臥底,如今更成爲魔教重要人物修羅。
韓雪梅原本以爲雲小邪是被石少貝制住,這才被俘,萬萬沒有料想到竟然被燭龍吞下,直聽的她臉‘色’一變再變,蒼白至極,論起驚險程度,她只是想想就已經一臉餘悸。
良久之後,她深深的握緊雲小邪的手掌,低聲道:“以後不要在這麼拼了。”
雲小邪呵呵一笑,道:“我現在不是好端端的在你身邊麼,放心吧,我死不了的!”
一隻溫柔的手掌輕輕的遮蓋住了雲小邪的嘴‘脣’,韓雪梅望着他,道:“不要說死不死這麼不吉利的話。”
雲小邪見韓雪梅真情流‘露’,感受到嘴‘脣’傳來的韓雪梅溫柔掌心的氣息,他的心神一‘蕩’。
道:“嗯,我再也不說了,只是很可惜,當日在魔教蠻荒聖殿,我已經拿到了瓊曲‘玉’,結果被夔牛撞擊身受重傷,當我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將近一個月後,瓊曲‘玉’也不知所蹤,多半是重傷時掉落了。”
“瓊曲‘玉’?”
韓雪梅的臉‘色’微微一變,愕然道:“你怎麼知道瓊曲‘玉’?”
她的樣子反而嚇壞了雲小邪,雲小邪解釋道:“小丫姑娘的爺爺徐天地告訴過我,瓊曲‘玉’內含乾坤,可以幫助你躲避天道反噬,而瓊曲‘玉’一直保管在魔教聖殿,只是很可惜,並沒有將它帶出來,哎。”
韓雪梅的心跳陡然加速,瓊曲‘玉’這個名字是她第二次聽過,數日前在麒麟山青鸞峰神秘竹林‘精’舍中,那個只聞聲不見人的七世姑娘,曾說過,自己想要擺脫天道反噬,就要集齊上古三大神器。
除了已經被自己所得的輪迴盤之外,另外兩個神器的名字分別是瓊曲‘玉’與天之淚。
這三件法寶她從前根本就沒有聽過,以前還對七世的話半信半疑,此刻聽到雲小邪說出了瓊曲‘玉’的名字,這才斷定七世並沒有欺騙自己!
“韓師姐,你怎麼了?”
“沒什麼,你知道天之淚是什麼麼?”
“天之淚?”
雲小邪一愣,‘露’出思索之意,半晌後才道:“我小時候似乎在某一本古書中見過關於天之淚的記載,現在也想不起來了,你怎麼忽然問起這個?”
韓雪梅從乾坤袋中將輪迴盤拿出來,雲小邪的目光頓時被輪迴盤上那無數轉動的古文字吸引了過去。
他詫異道:“這是?”
韓雪梅緩緩的將在青鸞峰發生的一切以及青羽鸞鳥爲什麼追殺自己的事情一一道出,直聽的雲小邪驚呼連連。實沒想到原來韓雪梅在麒麟山另有一番奇遇!
良久後,雲小邪道:“既然那個七世姑娘說出這三大神器可以救你,就一定可以,如今已經得到輪迴盤,瓊曲‘玉’應該還在魔教聖殿,得來不易卻也不是沒有機會,等回到蜀山後我便翻看古籍,肯定能找出關於天之淚的記載,我很確定小時候曾在哪本書古籍中見過關於輪迴盤的記載。”
韓雪梅並沒有雲小邪那樣的樂觀,七世所言,需要三大神器才行,且不說天之淚還沒有搞清楚是什麼,單單那瓊曲‘玉’只怕已經落在魔教聖殿廢墟中,就算被魔教弟子尋到,自己也根本無法從守衛森嚴的魔教聖殿盜出來reads;。
兩人坐在山丘上輕輕的說着話,斗轉星移間,不知不覺天‘色’已經漆黑一片,天空星辰消失,是黎明前最黑暗的一段時間。
韓雪梅依靠在雲小邪的肩頭,心中喃喃的自語道:“我不管還有幾年陽壽,只要能在我活着的時候依靠着你,我就不會孤單的死去。”
黎明劃破的黑暗,新的一天終將到來。
山丘下方,篝火已經熄滅,清冷的晨‘露’沾染在陸琳琅的髮梢上,她緩緩的睜開眼,站起來,看向了不遠處山丘上依偎在一起的兩個人。
她幽幽一嘆,也不知是在爲自己的坎坷感情之路感慨,還是在爲那兩個人接下來的命運擔心。
隨即,她的目光落在了兀自還在盤膝打坐的朱苟的臉上。
她又是一嘆,嘆息聲淒涼婉轉,彷彿無盡的柔腸輾轉,說不出的蕭索落寞。
這兩聲嘆息,如看透人世間的滄桑,看穿了六道的輪迴,看開了紅塵俗世,看淡了恩怨情仇……
除了她,又有誰真正能瞭解呢?
天道漫漫,芸芸衆生,她又該何去何從?
是面對糾纏不清的三世夙願,還是面對輪迴‘交’織的三世孽緣?
她‘迷’茫,無助,甚至是在絕望痛苦的深淵中掙扎,光鮮亮麗的外表下,有多少不爲人知的辛酸呢?
她的目光輕輕的從朱苟英俊的臉頰上移開。
擡頭,望天。
落寞卻堅定。
痛苦卻不甘。
或許,在她擡頭的那一瞬間,已經知道自己的路在何方了吧。
(本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