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圓百丈,四個別院,數十間房間。
頃刻間化爲廢墟,而在雲小邪住的那個別院,損毀更加嚴重,幾乎夷爲了平地。
突如其來的驚變一下子就讓整個凌霄峰玄天劍派熱鬧了起來,此刻這裡居住的不僅僅是玄天劍派的弟子,還有上千其他門派的精英弟子,甚至連正道四大派閥的掌門都是居住在這裡的。
幾乎不到一會兒,無數光芒從四面八方射了過來,其中來到最快的乃是老一輩的長老前輩。
大家看到蜀山派數十個弟子幾乎大半穿着睡衣懸浮在空中,腳下四個別院倒坍大半,尤其是中間的那個,幾乎連青磚都化爲粉碎,所有人都是一愣,不明白這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玄壁道人飛馳而來,叫道:“玉峰,怎麼回事?”
古玉峰一臉疑惑,驚疑不定,道:“大師伯,我也不清楚,剛纔一股神秘的能量就摧毀了方圓百丈內所有的建築物。”
玄壁道人面色凝重,轉頭道:“大家都沒有受傷吧?”
衆人臉色都有點蒼白,但似乎除了剛纔那震動靈魂的聲波之外,倒沒有其他什麼傷害。
玄天劍派掌門枸杞子與其他四大門派的長老陸陸續續的趕來,詢問蜀山弟子這邊的境況,結果大家沒一個能說出所以然來的。
除了她。
那個身穿鵝黃色衣衫的絕美女子!
韓雪梅落在了廢墟之上,望着雲小邪房間所在的廢墟,她的臉色凝重到幾乎鐵青,內心深處似有一個聲音在吶喊,在咆哮。
“修羅幻音波!”
她是世間除了雲小邪之外唯一一個見到過天書第五卷並且暗中修煉的人,這套幻音波奇術她頗有造詣,一下子便明白過來,原來數日沒有露面的雲小邪,是躲在屋裡研究天書奇術。
只是,她深知天書異術的玄妙詭異,尤其是修羅幻音波,更是激發三魂七魄,催動九幽煞氣,威力雖然非同小可,但對靈魂的傷害也是沛不可擋的。
雲小邪這數月來道行突飛猛進,但並沒有達到飛劍境界,靈魂催動的精神力畢竟有限,只怕已經遭到了煞氣反噬。
想到這裡,她的臉色瞬間白了,再也顧不了任何事情,朝着雲小邪原來的房間廢墟飛掠過去,然後,那雙溫潤如玉的白皙玉手,將滿地的廢墟一點一點的移開。
“你不要出事!不要出事……”
她心中一邊又一邊的祈求着蒼天,保佑那個少年郎平安無事,她願付出一切代價。
也不知道何時,那個少年在她的心中,已經佔據了極爲重要的地位。
蜀山弟子與其他趕來的上千修真者看到韓雪梅詭異的舉動,都極爲疑惑,不知道她在幹什麼。
就在這時,一身紅衣的雲小妖忽然大叫道:“糟了,小邪這三日來一直在房中閉關,你們看到小邪出來了麼?”
衆蜀山弟子面面相覷,對望一眼之後,果然沒有發現那個最會搗亂的小師弟。
玄壁道人臉色大變,喝道:“快將廢墟清理乾淨,小邪肯定被埋在了廢墟下面!”
這一下衆人才明白韓雪梅爲什麼拼命的挖走廢墟,嘩啦啦的一大羣蜀山弟子與玄天劍派的弟子都衝了過去,將廢墟一點一點的清理了。
就在這時,砰的一聲,一根房樑大木頭滑到了一邊,人數嘈雜,聽到的人並不多。陸玲琅與古玉峰就在近處,發現了那根房樑大木頭滾落的地方。
兩人不約而同的走了過去,扒開斷木瓦礫一看,只見下面躺着一個黝黑少年,全身被一股淡淡的紫色光芒所籠罩,面色在紫光之下微微有點詭異。
此人不是雲小邪又是誰?
“小師弟!找到小師弟了!”
古玉峰大喜,將雲小邪身邊的瓦片碎木都以掌風震飛了,將他給抱了出來。
周圍不少正道弟子都停住了手上的動作,舉目望來。
清晨霞光之中,韓雪梅的雙手與衣衫上也沾染了灰塵,她絲毫沒有在意,只是靜靜的看着白古玉峰抱在懷中的那個昏迷少年。
她的眉宇間忽然一鬆,似乎所有的壓力都瞬間消失了,她沒有和其他蜀山一樣圍過去觀看雲小邪的傷勢,而是站在廢墟上方一動不動,面色沉靜如水,無人知道這個絕美清冷的女子心中在想着什麼。
古玉峰將雲小邪抱到了一處比較平緩開闊的地方,將雲小邪輕輕的放下,聞訊趕而來的紫雲仙子、醉道人等一衆蜀山長老都走了過來。
紫雲仙子臉色凝重,隱隱有些擔憂,道:“小邪怎麼了?”
醉道人微微搖頭,半蹲在地上,伸手爲雲小邪把脈,隨即一股淡淡的玄青色光芒進入雲小邪的身體裡查看他的狀況。
所有人的目光都凝視在醉道人的臉上,看着那張瞬息萬變的蒼老容顏,蜀山派與雲小邪交好的年輕弟子忽然眉頭都是一緊,面帶一絲的憂色。
周圍聚集的正道弟子已經多達千人,玄天劍派的掌門枸杞子正在指揮門下弟子搜索可疑人物,除了蜀山派一衆近百位弟子與長老外,諸如玄冰宮、崑崙派、迦葉寺等年輕弟子都遠遠的站在外圍議論着。
一身水綠衣衫肌膚欺霜勝雪的楊招娣擠進了黃山派一衆女弟子的人羣中,黃山派衆弟子與這位小鄰居關係極好,見到是她,紛紛點頭微笑。
楊招娣詫異道:“婉兒師姐,這……這地方怎麼變成這樣了?”
黃山派玉婉兒聳聳肩,道:“誰知道呢,剛纔一道詭異能量將這數十間房舍都震塌了,那個雲小邪師弟剛被蜀山弟子從廢墟里挖出來,現在蜀山派的長老都在那邊查看呢,看來情況不太妙呀!”
楊招娣的身子微微震動了一下,目光凝神看去,穿過蜀山派弟子長老身體縫隙,果然看到被蜀山派一衆人圍着的中心位置的地面上躺着一個人,看那服飾,正是雲小邪三日前與攝魂宗陳默鬥法時所穿的那件五色布料的衣衫。
“怎麼又是他?”
楊招娣實在想不通,爲什麼雲小邪是倒黴呢還是會惹事兒?
房屋倒塌,數十個蜀山弟子都逃出來,怎麼就他一個人被埋在了下面?
楊招娣雖然與雲小邪不對付,甚至兩人是敵非友,好幾次都差點動了手。
或許是石臺城雲小邪救過楊招娣一命,此刻楊招娣的心中還是隱隱爲那個猥瑣的少年擔心的。
蜀山人羣之中,醉道人緩緩的站起了身子,雲小妖立刻問道:“小邪怎麼樣了?”
醉道人擺手道:“他沒什麼大礙,體內沒傷,靈氣比以前還要充沛的多,連丹田上所凝的金丹也已經實質化,過一會兒估計就會醒來。”
衆蜀山弟子一聽,這才放下心來。
另一側,玄壁道人正在詳細詢問馮元吉、周大林等一衆蜀山弟子,可每個弟子當時都在沉睡,還沒有起牀,只是感覺到一道淒厲的嘶吼,然後滂湃至極的氣浪席捲而過,房屋倒塌,要說那道嘶吼是誰發出來的,倒也一時說不清楚。
本來大家紛紛猜測是不是魔教妖人暗中搞的鬼,結果幾乎每個人都搖頭否定了這個可能性。
魔教諸派弟子現在都在七星城聚集,就算有幾個大魔頭能避過正道無數人的耳目潛上凌霄峰玄天劍派總堂,也不至於就是爲了毀壞幾間房屋吧。
一時間議論之聲不絕於耳,大家都在猜測這清晨震動凌霄峰的詭異事件到底是怎麼回事。衆人衆說紛紜,也有見識廣博的前輩長老心中猜測,是不是哪個蜀山精英弟子打坐修煉,一時間沒收住靈力所致?
最後,認同這個觀點的越來越多。
衆人觀察了一下廢墟,周圍三個別院損壞程度還算好一點,大部分牆壁倒塌而已,而在剛剛挖出雲小邪的那個別院,似乎正是那股神秘力量的發源地,青磚碎裂,滿地狼藉,幾乎沒有一人高的牆壁。
大傢俬下一打聽,方知道這個別院之中居住着樊少御龍、周大林、李逍遙、馮元吉、雲小邪與雲小妖六人。
雲小妖在數日前與楚玉龍鬥法時傷了經絡,應該還沒有恢復。
其他幾個人中,雲小邪修爲最低,是唯一一個金丹境界的,很顯然,金丹境界的修爲就算全力一擊,只怕也不能瞬息之間造成如此之大的破壞。
周大林所修的是火性仙劍炕靈,周圍空氣中並無火性能量殘存,也被排出了嫌疑。
剩下三人中,修爲都在伯仲之間,也不知道到底是誰。
蜀山派長老查看一番之後,也是沒有什麼頭緒,就請玄天劍派的長老,重新給這些蜀山弟子安排居住房舍。
到了快中午時,這件事才漸漸告一段落。
雲小邪躺在新的房舍牀上,屋內只有雲小妖一個人坐在牀邊,拿着溼毛巾爲雲小邪擦拭臉頰上的灰塵污垢。
山下,凌霄城。
熱鬧的街道上人羣涌動,無數身穿各色服飾手拿法寶的修真者說說笑笑的走在街道上,有在議論哪派的仙子比較漂亮,也有在議論明日進行的第三輪淘汰晉級比試。
當然,議論最多的是還是今天早上發生在凌霄峰山腰玄天劍派總壇的那個詭異的事件。
人羣中,手持戲說天下竹竿布幔的徐天地大搖大擺的走着,頗有一股道骨仙風的味道。
一身淡藍色衣衫,扎着兩根沖天大辮子的小丫,手中依舊拿着自己最喜愛的冰糖葫蘆,快快樂樂的跟在爺爺的身後。
只是沒見多日來一直與徐天地爺孫二人形影不離的九尾天狐小狸。
到了中午,徐天地似乎並非是真的得道仙人,腹餓難耐,就拉着孫女小丫走到了街邊的一個餛飩鋪子,要花了十枚大錢買了兩碗餛飩。
兩人正吃着,忽聽旁邊一個桌子上兩個正道也不知道哪個門派的小弟子在議論着今天早上凌霄峰山腰發生的事兒,正說到雲小邪被埋,生死不知。
小丫放下了筷子,眨着大眼睛,似乎還有一點憂心忡忡。
徐天地瞄了她一眼,道:“丫頭,怎麼不吃了?”
小丫道:“爺爺,你一路上沒聽別人說啊,阿呆好像受傷了的耶,不知道現在怎麼樣了。哎,到底是哪位高人偷襲蜀山派弟子居住的房舍呢?”
“噗……”
徐天地口子咀嚼的餛飩忽然噴了出來,不少還噴在了矮桌對面小丫的身上。
小丫大怒,急忙拿出一枚手絹擦拭,口中叫道:“爺爺!你幹什麼!”
徐天地大爲尷尬,道:“這……沒什麼!沒什麼……”
說着,他忽然低下頭繼續吃飯,口中卻是嘀嘀咕咕的道:“高人?只怕就是被埋的那個臭小子搞出來的吧。”
一股香氣忽然撲來,只見白影一閃,長髮飄飄的小狸坐在了小丫的身邊,微笑道:“怎麼了小丫,你爺爺又欺負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