莞夫人說,小龍女曾在惡鬼峽淵出沒過。
對於這份情報,許元其實是持着將信將疑的態度。
畢竟這是他把刀架在人家脖子上問出的信息。
但考慮到冤家宜結不易解,即便發生過一些不愉快,莞夫人應該也不敢得罪他這活了數萬年的“聖階鬼柳”。
因爲雙方的壽命都太漫長了。
漫長到即便莞夫人在他離去後即刻跑路,雙方在以後歲月裡也可能再次相遇。
對不起,打不過,做不到。
許元則是長舒了一口氣,看來天夜提前一步把同生之鎖給解除了。
當年死去之前,它如同巨蛇般將龐大身軀盤起。
許元忽地發現天夜當初爲他種下的同生之鎖忽地碎了,化作點點星光溶解在了他的識海之中。
龍鱗、龍爪、龍目、龍筋、龍角皆是不世出的煉器至寶.
滄源中是可以將其肢解的,但若把這小公龍肢解掉,即便你將化龍精交予那隻小龍女,也是當不成龍騎士的。
目光穿透黑暗,五人的視線不約而同的停留在了溶洞最深處。
許元訕訕的笑了笑:
金眸少女的聲音略微緩和,帶上了一抹不自覺的笑意,學着某人語氣悠然說道:
許元想躲,但躲不掉。 這可不行。
得,差點忘了大冰坨子可是能雨中送冰的人,還是他的受氣包聖女最貼心
下意識將視線從冉青墨身上朝着天衍看去,但許元對上的卻是她那更加冰冷的視線。
許元伸手向內一抓,一枚黑色圓球狀晶體便出現在了他的手中。
“哈~你這麼急啊?”
“你提的那些安全方法都不能一勞永逸。”
“噗嗤。”
“.”天夜。
只是現在看來似乎不需要了。
以他現在修爲尚且還好,若是凡人,甚至低階修者進入這裡,可能不過數息便會被瞬間凌遲成一具枯骨。
白慕曦瞬間會意,纖手屈指,土坡發出一陣細微顫鳴之後。
按照魅神幻境中記憶,同生之鎖這玩意一旦種下便很難解開。
許元感知到天衍的神魂已然快要接觸到那隱藏在識海最深處的同生之鎖。
按照現實邏輯來看,那頭小公龍在被追殺垂死之際,逃入惡鬼峽淵的可能其實還是很大的。
“字面意思。”許元脖子一梗。
一邊說着,
這直接讓天衍直接撲了個空,金瞳美眸中也帶上了一抹疑惑。
肉身經過數十年的歲月沒有絲毫腐朽的痕跡,那處將龍身貫穿的猙獰傷口內的鮮血甚至都沒有凝固。
而也就是接觸的一瞬間,
天衍目光帶着審視:
數十年的自洞頂砸落的土堆,讓其逐漸形成了這麼一座土坡。
念頭轉頭,
“也不想想當年天夜誅殺千棘鬼柳控制魅神櫻樹的時候歲數都多大了,一百多歲的老奶奶!”
有點奇怪啊
是當初探查此處的客卿沒有在意這點,還是說這惡鬼峽淵最近發生了一些變化?
正思索着,許元忽然感覺皮膚上那刮刀般的刺痛驟然消失。
這常年存在的無垠沙暴一看就明顯有問題,別人進去沒遇到危險,不代表他進去遇不到。
雖然大冰坨子偶爾會跳過練級,直接把他領進BOSS窩,但大部分時間還是很靠譜的。
若是騙了他,下次見面那就真得變成“老鄉見老鄉,口水淚汪汪”了。
“嘖,按你說的做,我們早不知道死多少次了。”
想着,許元直接躍至龍首,手中柳木鬼刃曳出一道絢爛刀光。
不過此刻,許元只是略微瞥了一眼一旁小白。
天衍眸含慍色盯着他,然後冷笑一聲:
“也是,你確實該堅持你是對的。”
冉青墨目光幽幽,抿脣垂眸。
“太危險了。”
待到煙塵散盡,
至少,不可能超遠距離解開。
此時化作現實,除了多了一些來自惡鬼峽淵的風沙以外,倒也並未有任何變化。
接下來就是取寶的時間了。
小白倒是毫不猶豫的想要出聲勸阻,但卻被一個眼神瞪得連忙把頭低下了。
明明這混賬以前說謊的時候都是這樣的,是她遺漏了什麼嗎?
“哦?你們監天閣的情報是怎麼說,我用相府的和你換。”
爲了預防意外的發生,一行人並沒有直接深入惡鬼峽淵,而是沿着沙暴的邊緣一邊繞彎,一邊搜尋葬龍谷。
在《滄源》中,葬龍谷並不是一個副本,而是一處機緣。
“危險?我怎麼記得你可是最喜歡的冒險,跟頭死驢一樣,拉都拉不住。”
他現在可還和天夜用同生之鎖連着的。
“.”天衍。
天衍懸空而立,盯着這頭龍屍,眼神有些古怪:
“許元,你怎麼知道這裡有白星的屍骸在這?”
爲什麼在天衍的神魂探入他識海之後便突然碎了?
以那妖女的性子,別說害怕被捉姦,應該巴不得搞一出婦前目犯纔對啊
這個問題,許元想了一路,但依舊沒有找到答案。
說罷,許元笑呵呵的一邊上前,一邊取出柳木鬼刃。
“爲什麼?”
許元見到天衍逐步件塞滿他識海的神魂抽離,直接甩開了她手,語帶揶揄的傳音道:
“詭辯,明明有更安全的方法。”
“還真是清純如紙啊。”
天衍冷着張小臉:
“這等不尋常絕地,有能力的勢力應該都會遣人調查吧?”
而且惡鬼峽淵常年被仿若末日般的沙暴籠罩,內部風眼掀起的颶風可起到隔絕探查的作用,乃是走投無路之下逃亡的無二選擇。
腦海中下意識閃過一些零星記憶,許元笑着翻了白眼:“當時不冒險就得等死,現在咱們的處境能和魅神幻境一樣麼?”
在詭異的沉默中,許元只能眼睜睜的看着天衍將她的衍天神魂灌入了他的體內。
白星,小公龍的名字。
所以許元還是決定過來碰碰運氣,不過該有警惕他也一點沒有放鬆。
車內四人在拴住馬車之後,便跟着冉青墨朝着她所找到的谷地疾馳而去。
“與其問我,不如問問你旁邊的冉青墨,他們宗盟對此應該也有調查。”
天衍別過視線,目光直視着前方,脆聲冷然道:
“想搞清楚這點,我們進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落入冉青墨所說的谷地之後,許元也便緩緩收攏了心中那雜亂的思緒。
若是被天衍發現.
心中想着,許元連忙眼巴巴的求助式望向周圍其他三女。
“.”
類似於天門山下那處藏着血元心隕訣的洞窟。
完犢子。
而也就在這接觸的前一瞬,
“啪啦.”
以他那高達三點的福源進去,萬一又變成個頂級副本怎麼辦?
不是自己探索不起,而是搖人更有性價比。
天衍一雙美眸逐漸眯起,上上下下的打量了許元數息,皺着眉頭:“那妖女真的活下來了?”
許元壓根不急着深入這處惡鬼峽淵。
“死人?她真的死了麼?千棘鬼柳都活了那麼久,誰知道她有沒有手段存續下來。”
不過那層無形的護罩卻是沒有撤掉,依舊默默的爲他遮擋這些碎刃般的砂礫。
聽到自己名字,冉青墨恍然回眸,看看天衍,又看看許元,低聲道:
“許元,師傅他只讓我修煉,都不給我看這些的,所以我不知道.”
“不試試怎麼知道?”天衍蹙眉,語氣逐漸不善。
說到這,少女的清脆的聲線略微揚起:
許元則是下意識瞥向了身側的冉青墨。
一雙圓瞪的龍目赫然入目,毫無生氣的盯着面前無名渺小的人族。
當初玩遊戲時,許元是用角色一鏟一鏟把這些落土刨開才見到了這條妖龍的真容。
說起這個,許元同樣沒好氣的說道:“諸劍谷那次要是按照你說的一味跑路,伱覺得我們能活?”
“......”白慕曦眼神驚恐。
許元想也不想直接拒絕:
“啊對對對,跑了就能平安無事,那半聖就能自己自殺。”
十餘年朝夕相處,讓天衍絲毫不懷疑自己的猜測,只覺得是眼前的王八蛋又耍了什麼手段瞞過了她。
少女纖瘦窈窕的身形忽地一個瞬移來到了許元身側,直接伸手抓向他的手腕。
雖然在相府的情報中說這地方除了這極端的天氣以外,並沒有什麼其他的危險,但常年累月的黴比屬性已經讓許元養成極強的防gank素養。
“徐徐圖之不好麼?”
而天衍就彷彿有所預料一般的直奔他的識海而去,幾乎在瞬時之間他的識海便充盈了她的神魂。
眼前少女可是不止一次試圖幫他接觸天夜在他身上設下的同生之鎖。
“不去。”
而這一點,相府的情報中並沒有說明。
因爲冉青墨說,那處谷地就是在惡鬼峽淵的最外圍。
許元倒是極爲很冷靜:
“你提她一個死人做什麼?”
“.”蘇瑾萱若有所思。
天衍冷哼了,隨後自顧自的說道:
一聲鎖鏈碎裂的炸響驟然響起在了耳中。
“天衍.你們監天閣也來調查過此處?”
那裡,有着一個圓錐形的巨大土坡。
白慕曦明眸之中懊惱閃現,蘇瑾萱豐潤紅脣微不可查的撇了撇嘴。
踏入惡鬼峽淵之後,許元便逐漸發現那被颶風捲起的萬千砂礫變得如細小鐵片一般銳利,吹打在皮膚上有些生疼。
而且,
溶洞沒有絲毫對流風傳來,內部是徹底堵死的,巨大而黑暗。
見到這一幕,許元也略微鬆了口氣,示意衆女跟上後,開始內視起自己識海。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危險亦是機遇,越是危險,收益越大。”
左耳進右耳出,天衍眸中疑惑分毫不減。
“你還有臉提這事?以爲只有一名蛻凡帶隊,結果呢,一個蛻凡,一個半聖,若不是我們運氣好,功法相性正好剋制對方道域,當場就得交代在那裡!”
一頭長達數十丈的巨大龍屍便被從哪土坡之中強行拽了出來,轟隆一聲落在了五人身前,掀起一陣煙塵。
有些愧疚,許元沉吟了少許,沒事找話道:
不過現在許元倒是沒這個顧忌。
天衍金眸微眯,忽然輕笑着說道:
而察覺到這一絲炁機波動後,
一道血痕瞬間出現在龍首的眉心。
¤ Tтkǎ n¤ Сo
而到了這一刻,許元反而忽然放鬆了,任由少女施爲。
可下一瞬,他耳旁響起的卻是天衍那清脆而冷漠的聲音:
她不理解
不理解爲什麼會出錯。
在狂風之中,一行五人都瞬時都停止了前進。
沒有小怪,沒有BOSS,只要進去了你就能拿到相應的寶物。
龍族作爲萬妖之首,除了小四搞科研需要的化龍精外,渾身上下也都是寶貝。
“.”冉青墨眼眸睜大。
這算是那條小公龍的墓。
一片無形的光幕升起在了他周身一尺的地方,將周圍那萬千碎刃般的砂礫隔絕在外。
“這惡鬼峽淵中心是一處狂暴的靈眼,內部源炁急速散逸,又被中心那處岡晶石山壓縮,長年累月之下便形成了這種沙暴,只是可惜內部那處靈眼太過狂暴以致開發代價過大,不然這裡應該會成爲一處宗門山門。”
在大冰坨子的引領下,一行五人朝着谷內的一處洞窟走去。
許元輕咳一聲,順着話題說道:“但這沙暴過往數十年都未發生變化,怎麼近期突然變成這樣?”
“我監天閣中記載此處沙暴雖大,卻不會傷人,這裡面應該發生了一些變化,最好盲目不要深入。”
撇了撇嘴,天衍冷冷的瞥了他一眼,輕哼一聲便朝着前方疾馳而去。
思緒至此,許元心間剛剛升起一抹好笑,可隨即想起的一件事情忽地讓他悚然一驚。
然後,失落。
蘇瑾萱澹然一笑百媚生,然後愛莫能助的輕輕搖了搖頭。
見到少女不再說話,許元乘勝追擊:
“跨越兩萬年的飛醋吃起來真有意思,也不分一下場合,現在咱們是說這個時候麼?”
在魅神幻境中,
由於許元本身便有着神魂的特質,二者之間並未發生解構反應。
特麼的,什麼顱內賽博捉姦。
“你在無理取鬧什麼?”
“若不那麼做,你就沒法和天夜那妖女糾纏在一起了。”
這一頭妖龍屍首的價值,便已然可以抵得上地宮遺民的軍械開支。
有人幫他製造了一層護罩。
他這個同生之鎖的鏈接者都不確定天夜在哪,又以什麼方式存在着,天衍又怎麼可能發現端倪。
進入山洞,走進那條被挖掘出來細長甬道,期間還用暴力砸開了一些因爲土質疏鬆而坍塌下來土堆,一處巨大黑暗溶洞赫然入目。
許元衝着少女彎了彎眸子,神秘一笑:
“你猜?”
“許元,你什麼意思?”
許元眉頭一促:
“你在胡說些什麼!”
“這倒是與我相府的調查結果無二。”
“嗡——”
許元仿若陷入了幻境,一頭猙獰巨龍虛影驟然浮現在了他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