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血元心隕訣、衍天神魂、以及靈視的加持下,許元的眼力也算是勉強跟上了二人的對招。
許夢溪敗了,敗得雖然挺可惜,但並不冤枉。
中年馬伕道蘊的發動連白慕曦都未曾發現,而許元他也是在殺招成型之際,憑藉靈視才堪堪發現了不對。
這很恐怖。
畢竟他的靈視可是能夠探查婁姬的,雖然是在不設防的狀態下就是了。
這中年馬伕道蘊波動竟然和普通尋常術法散逸的炁機幾乎沒有任何區別。
僅憑藉這一手,同階之內便基本上無人能躲過他的偷襲。
畢竟能走到大宗師這一步,誰當年不是個天才?
差之毫釐,謬以千里,勝負之局剎那反轉。
道蘊這玩意就是這麼個不講道理的東西,情報未知,稍微不注意就可能被陰死。
許夢溪與中年馬伕一人想着儘量不破壞街市,一人想着護佑車攆,二人皆爲催動大威力術法,不過即便這樣,寬敞的街道之上依舊瘡痍滿目。
數百條刀嵐劍氣將道路切得稀碎,不過淮玖巷內的各家店鋪也算捨得在陣法上砸錢,幾家倒黴蛋正好撞上二人閃避時曳出的刀光,陣紋光幕也只是變得暗淡無光,並未崩潰。
這場戰鬥來得快,去得也快,前後不過十數息已然結束。
從局面上來看,許夢溪與中年馬伕應當算是打了個五五開。
許夢溪雖然被道蘊暗算,靈視所查之下,她最後那一腳上纏繞着道蘊波動。
中年馬伕實打實的捱了一下,想來也肯定是再起不能。
兩敗俱傷。
不過問題是,秦衛舒那邊有倆大宗師。
在許夢溪身子傾倒而下的一瞬,一隻白嫩的藕臂驟然從九歸車攆之內探出,直取許夢溪的心臟而去!
見到這一幕,許元一雙眼眸不自覺眯了眯。
直接下死手?
這秦衛舒沒腦子麼?
雖然雙方已經當街大打出手,但到現在爲止都可以說是一場鬧劇。
按照許元對這女捕快的瞭解,她想抓秦衛舒的行爲肯定沒有上邊背書。
換而言之只要秦衛舒沒有被當場被擒下送進詔獄,即便傷了許夢溪,這件事情最後也大概率會不了了之。
至於許夢溪說秦衛舒殺了朝廷命官?
這對許夢溪而言也許很重要,但對朝廷而言卻是有心無力。
朝堂對江南的控制力並不算強,和之前的北境一樣,基本屬於皇權不下郡,若是宗門不配合,政令下發到州府一級就算到頭了。
空降去那邊的各級郡縣的長官要麼是想改變地方,勵精圖治的猛士,要麼是爭鬥失敗發配地方的棄子。
前者自身本就視死如歸,後者死不死朝廷不在乎。
只要別動四品以上的大員,別鬧出讓皇族臉面掛不住的惡性事件,朝廷基本上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
可若是當街殺了許夢溪,秦衛舒這個人多半是走不出帝安城了。
就許夢溪這過剛易折的性子,若是沒人罩着,早不知死多少次了。
人家師傅可是密偵司總長,手握遍佈大炎的情報機構的從二品實權大員。
念頭一閃而過,許元忽然升起了一抹想要看樂子的心態。
他想看看這秦衛舒是不是真的腦殘。
不過很可惜,這個樂子人他是當不了了,因爲小白已然遵循他的吩咐抵臨了那九歸車攆之前。
一團庚金玄盾,帶着熾熱的離火之威轉瞬凝聚在許夢溪那平坦的胸脯之前。
那女人自車簾內探出的刺掌與之碰撞,一陣肉眼可見的衝擊波直接席捲了周遭數條街區!
瞬時交手的結果有些出乎許元預料。 在那彷彿凝滯的九歸車攆之前,庚金離火盾僅僅阻擋了不到一息,便直接被車內女子以刺掌擊穿,不過這點時間已然足夠讓白慕曦完成許元的吩咐。
抓住許夢溪後脖領,小白瞥着裡面的裸身女人便向後退去。
女子見狀,不顧裸着的身子便要追擊,但卻不想那被她所擊穿的庚金離火盾忽然融化變形。
裸身女人瞳孔一縮,立刻以源炁護住肌膚,滋滋之聲不絕於耳。
剛拆一招,變式又至。
白慕曦纖指下壓。
庚金離火盾化作的熔水瞬間凝作一團千鈞金坨,包裹住女人手臂便向下墜去!
短暫的失衡之後,當裸身女人強行適應了手臂重量,再度起身欲追,卻發現手上的金坨上延伸出數道熔金已然與身下車攆嵌在一起。
她可以掙脫開,但這樣會把自己公子的車拆了。
而她這短暫遲疑直接丟失了追擊的機會。
白慕曦已然拎着神情痛苦的許夢溪回到了許元所在的宣平車攆之前站定,目光冷然的盯着前方車攆。
她其實挺想出手宰了這些對方壞了她的好事的人。
但可惜公子只說讓她救人,並未吩咐更多,所以也不便繼續出手。
“啪啪.啪.啪.”
冷清的街道之上唯餘兩架車架隔空對峙,一陣脆響自九歸車攆之中輕輕響起。
這是鼓掌聲。
正經的。
女子掙開束縛之後便爲自己公子拉開了簾帳,秦衛舒踏出車攆,立於車階之上,穿着下褲,披了一件白色絨裘,袒胸露乳,一邊鼓掌,一邊含笑的盯着那十數丈外靜然停靠的車架:
“真是好手段,不過秦某能問問閣下你此舉何意麼?”
“.”
排場挺大,氣場很足。
許元的視線在秦衛舒身上一掃而過,便落在了其身旁的站立的女子身上。
裸身女人應該是秦家從小培養的死士,氣質清冷淡漠,有點像影兒。
想到這事,許元心裡忽然有些不平衡。
秦家的死士包三陪,他家的死士非但不賠,還用炁機鎖你。
淡漠女人毫不遮掩裸露的身子,從車內攝取了一件薄衣,也不穿肚兜,直接當着他們的面快速套上,布料垂落貼身,可見斑點。
這秦衛舒,不會是那位秦先生轉世吧?
心中想着,勾起了一抹笑意,許元緩緩的從車內軟榻之上站起了身子。
而車外的白慕曦也是有所感應,將拎着的許夢溪隨手往地上一扔,便閃身來到車攆架前,欠身爲許元開門。
“噠”
“噠”
“噠”
踏下,立於地面。
撣了撣衣袍上不存在灰塵,許元望向對面那衣衫不整的紈絝,輕笑:
“秦二少,我這可是在救你,你說是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