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行刺
招攬。
許元確實動過類似的心思。
因爲自從結識以來,這位王公子談吐作風,沿途處理一些商會事務一系列的手段都看得他頗爲心動,尤其是其對於大炎商貿市場整體的“研判”。
這是一個很有遠見的人。
經過現代化系統性學習過管理的他在一些地方的見解都不如此人。
不過隨着二人一路北上,許元這念頭也就逐漸消散了。
因爲這位王公子經手管理的那些商會規模都很大,雖然不及天安商會在那些郡府的規模,但也都是前十之列。
這王公子曾說過其家父在朝爲官,既然是混體制的,那這種量級的家庭大概率早就已經站了隊。
站隊相國府不用他招攬,站隊皇族這種體量也根本無法招攬。
因此許元他招攬的念頭轉而變成了結交,伺機而動。
“.”
聖人之功
聽着這些話語,許元心裡有些古怪。
“筠慶,你這樣招攬我,可否考慮過我的家世?”
思索一瞬,李筠慶記起這熟悉感來自於哪。
因爲不被重視而倒向另一方的人比比皆是。
臺上的倌人舞姿依舊輕柔,淼淼仙樂自舞臺後方擴散而出。
三皇子聞言眯了眯眼,哈哈一笑,身體後仰靠在椅背上:
“既然周兄話語如此敞亮,那我也便不繞彎子了,周兄在生意經上雖有大才,但想來家裡勢力應該不會太大。”
“背叛只是一個生意的加碼問題。”
侯公公聞言直接跪了下去:
“隨你,我的錢藉着可是有利息的。”
但聽話裡意思,對方似乎是已經在做這種事情。
“第三,若家周兄家族真大到連我都招攬不起,你外出應該不會連個陪同的侍從都沒有,朝堂之上三品大臣家的公子也少說得有個三品宗師跟着。”
“.”許元腳步一頓。
玉落無聲,
而在他的思索間,侯公公已經擋在了他面前,許元也已經開始悄然後退,而那幾名錦袍男子則摸向了懷中:
“王公子,我家主子的銀錢”
一邊說着,他一邊用纖長手指輕輕叩擊着桌子上的那枚屬於天家的身份玉牌。
三皇子一攤手,笑着說道:
一聲利喝響徹整個大堂:
“混賬東西,放開我兄長!有什麼事衝我來!”
“看起來筠慶似乎對我另有安排?”
待到許元消失在門口,一旁的侯公公才細聲問道:
李筠慶擺了擺手,很是灑脫的說道:
“我與周兄一見如故,你年長我一歲,叫我老弟或是筠慶”
許元笑着搖了搖頭,正欲說話,便聽一旁的陰柔男子細聲細語的說道:
“我家主子是個敞亮人,周公子你這一路下來應該已經見着了,俸祿官爵方面他不方便說,但只要您過來了,怎麼說也不會比我這個做奴婢的差。”
這三皇子的畫餅技術真乃爐火純青,實質待遇真是一點都不談吶。
許元聽着沒吭聲。
“第一,周兄伱而立之年才六品修爲,這個修爲有些低了,除非類似許三少那種天生廢體,世家大族的核心子弟的修爲皆是能靠丹藥資源堆砌起來,少說也得是個五品。”
“.”
不過這三皇子想做的事情,倒是讓人有些意外。
如今天下商貿發達,在潛移默化中發展出了各種近乎現代化的營銷管理手段,但由於信息的閉塞,以及敝帚自珍的一脈相傳,很多掌櫃用畢生總結出來經驗要麼直接帶進棺材,要麼就只是傳授自家兒子,兒子不中用就直接斷代。
三皇子保持優雅的微笑頷首。
“先欠着吧,以後再說。”
三皇子長長嘆了口氣:
“周兄,如今父皇雖看重工商,但管理之術卻幾乎依舊是用約定俗成,相關文獻古籍寥寥無幾,我欲爲父皇分憂,但卻無人才,這一月我觀兄長用詞談吐,當已胸有丘壑。”
許元面色平靜,飲了口酒:
“筠慶當真看得起我,若不是家父當真不能背叛相國府,我倒真是想隨你一同闖闖。”
很有意思。
許元微微一笑:
“這個價碼筠慶你出不起。”
許元微微一笑,隨機話鋒一轉,搖了搖頭:
李筠慶似是感嘆的說道:“這相國府運氣可真好,什麼人才都是他們的。”
許元側眸看了一眼周圍的幾名錦袍男子。
三皇子嘆了口氣,收斂了閒散,神色嚴肅說道:
三皇子“嘶”了一聲,筷子微微一頓:
“不是,之前旅途花銷銀錢周琛你忘了?既然周琛你不跟着我,自然是要還的。”
又畫餅。
說罷,安靜少許,三皇子拿起筷子,指着餐桌上的佳餚:
幾名錦袍男子也看了看他。
“那就多謝侯公公提醒了。”
許元輕抿一口肉粥,拿着手帕擦了擦脣角,輕言細語:
這三皇子挺會的,他這邊還沒答應,那邊就開始就畫餅,畫的還是功在千秋的聖人大餅。
“我們是朋友,而非敵人。”
大炎皇朝的一品二品絕大部分皆是榮譽性質的官職,三品已是實權的頂端,畢竟宰相在大炎也只是二品官而已。
李筠慶站起身伸了個攔腰:“我這三皇子的書信,許公信不信都是個未知數,也許會把此人當做習作也說不定,擔心這麼多做什麼?”
只有有了書,人才有的學。
許元一邊走,一邊笑着對着周圍六名錦袍男子,笑呵呵的說道:
“對,那個穿白袍的就是王公子,我也是再此棲鳳閣第一次遇見他。”
“這位公公如何稱呼?”
看着桌上那塊玉牌,許元臉上的肌肉微不可察的跳了跳。
三皇子擼起袖子倒酒吃菜:
“斷頭飯?”許元倒也不避諱。
這三皇子想爲皇族建立起一個完整商業人才的培養體系,穩定的輸出各類商用人才。
三皇子不置可否,從須彌戒中取出一瓶佳釀,一人倒上一杯:
“若是皇兄得知周兄之事,想來也會很是高興。”
沉默。
“哦?怎麼說。”許元繼續摩挲茶杯。
站在對立的立場上,能除掉自然是要除掉的。
“不過還是此事還需再議,家父在相國府地位還算過得去,暫時也沒有更換門庭的意思。”
見狀,三皇子便繼續說道:
“第二,我在御影衛裡也掌着一些權力,但卻從未在帝京聽過周兄這號人物,以周兄年歲與才情,世家大族我不會沒聽過,若真在世家大族之中,那也應是被打壓的偏房。”
“.”
而錦袍人話未說完,
“這不是請客的麼?”
氣息鬼魅,但熟悉。
“周兄,我希望你能來幫我編纂工商大典。”
李筠慶眼神掃過那幾個錦袍人的面容,發現盡是陌生之後探出了意魂,卻發現對方氣息以他修爲竟然有些看不透。
三皇子沒有任何猶豫,似乎早有考慮:
而這時那位陰柔的男子已然端着一盤肉粥一類的早膳走了過來,一邊輕輕將菜品放在桌子上。
結果沒想到這小子擱這等他呢。
但問題是,他許元先前和這三皇子說那些東西便是爲了立威展識方便日後的招攬他。
“周兄,這一頓飯菜是我最後對你的招待了。”
三皇子嘆了口氣:
“.忠誠麼?許公倒也真乃人傑。”
三皇子擡起三根手指:
“有三點,
“筠慶啊”
若是記憶中不算,這應該是他第一次見着活的太監。
“無所謂。”許元呵呵一笑。
“嗯。”許元點頭。
“周琛,難當此大任。”
“我們和許公是朋友,而非敵人。”
“周兄這種人才若是在許公那裡得以重用,怕是又要出個華鴻了,哦不,能出不少華鴻。”
這玩意他須彌戒裡也有一塊,不過不是玉質,而是紫鐵晶做的,但上面也紋了龍,也寫着一個三。
嘖,不就是空手套了他六百萬紋銀充國庫,居然興師動衆派刺客過來。
“侯公公。”
而對面的三皇子聽到這話,直接撲哧一聲笑出了聲,聲音閒散而隨意:
“說笑了不是,今日後我會書信一封給許公表意周兄大才。”
仙樂陣陣而起,
說罷,三根手指盡數收回。
“.”
但說到一半,他的語氣頓了頓,一字一頓:
“但周兄要知道,許公也是爲了我大炎天下,而且他老人家政務繁忙,應該看不到周兄你。”
許元手指摩梭着瓷製茶杯的杯口,垂着眼眸說道:
“對了,待你得勢後記得把錢還我。”
許元聞言笑了,一邊夾菜一邊說道:
“啊?什麼錢?”
“原來筠慶都已經想好了。”
說着,三皇子瞥了許元一眼,收回一根手指。
隨着話落,
“周兄,若您能將您的學識著冊成書,日後甚至的策論科舉都將科考您的著作,與四書五經並列,功在千秋的偉業,此乃聖人之功!”
許元眼神一凝。
說着,他朝着樓上走去。
侯公公沉默少許,低聲道:
“但他們相國府如今影響到了陛下的帝王之位,而且太子殿下似乎也.”
許元接過一碗妖獸肉粥吹了吹,擡眸盯着三皇子的眼睛問道:
許元愣了一瞬,旋即眼眸帶上了幾絲古怪:
“生意經書?”
安靜少許,
王公子.
李筠慶聞言一愣。
三皇子叩擊着桌面:
“哎喲~周公子可真會說話,公公之稱咱家可不敢當,如今也就是一個跟在主子旁邊的刑餘之人罷了,不過咱家姓侯。”
“殿下,咱們真要放過此人?”
三皇子,李筠慶。
李筠慶微笑着盯着他,輕聲說道:
若不是學過畫餅技術,他可真就信了。
“商貿之道乃是富國大道,如今商書匱乏,各路對此學識皆是敝帚自珍,人才無書可學。
“這年頭賺點錢真的不容易。”
各部侍郎尚書這一級別的實權官職基本都是死忠,不過再往下只能說互有博弈。
反正現在這個身份是假的,萬一對方混不下去準備條船他也通過這種方式給對方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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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完這話,許元面無表情,沒表態。
結果現在
輕咳一聲,許元搖了搖頭:
正疑惑間,李筠慶隨之朝着棲鳳閣門口望去,便看到六個錦袍人跟着許元走入了大堂正不斷朝着他靠過來。
換句話說,如今還並未有人系統性的整理過這些知識。
這周琛爲何去而復返,而且已經表明身份,爲何還要叫他王公子?
酒足飯飽,看着許元朝着樓外離去的背影,李筠慶躺坐在屏風之內的椅子上,用玉籤剔着牙。
許元收斂心神,控制表情:
“三皇子殿.”
“.”三皇子。
而見許元不說話,三皇子嘆了口氣:
“周兄可以不用顧及我的身份,拒絕或是同意皆可。”
頓了頓,
三皇子似乎想起什麼,突然擡頭說道:
隨之,許元那熟悉的聲音遙遙傳來:
“王公子,您有朋友要找您。”
“行了,起來吧。”
“不要讓我把話說第三遍。”
功在千秋這種虛的餅不成,這次就換從龍之功。
三皇子先行疊甲:
“周兄,我下面的話沒有冒犯的意思。”
而走出屏風,剛行了幾步,李筠慶忽然聽到一陣腳步聲從棲鳳閣大堂門口傳入。
“嘖”
如果可以,他也想除掉這三皇子。
“筠慶,可若家父師出許公呢?”
李筠慶打斷,語氣略微加重,瞥着身旁貼身大伴:
“是奴婢多言。”
似乎因爲不用裝了,陰柔男子翻了個白眼,笑着說道:
一開始見着對方這陰柔的模樣倒也沒有往太監方向去想,因爲司子魚這種陰柔之人,沒想到真是。
此次遊歷,自己東南沿海與那些倭寇做了筆的大買賣,那所謂的“大名”身邊的侍從就是此氣息。
“許公乃是我大炎國之棟樑,爲國爲民鞠躬盡瘁。”
聽到這話,許元心裡默默翻了個白眼。
“別這麼看着我,許公乃是爲了大炎,除掉你這樣的人才對於我大炎也是一種損失。
許元看見着了,但沒理會,而是繼續盯着對面那笑呵呵的三皇子:
三皇子笑意依舊,只是眸中多了幾抹思索,而侯公公臉上的笑容卻帶上了幾絲冷意,手指輕輕放在腰間的刀柄上。
皇兄,應該是指太子。
許元聞言側眸瞥了這陰柔男子一眼。
許元血元心隕訣運轉而出,腰間抽出鐵劍,準備應敵。
李筠慶一邊拉着侯公公的衣袖,一邊大聲喝道:
“侯公公,去幫我兄長,不用管我!兄長你先走.”
踏虛斬。
“.”李筠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