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星臥月,篝火徐徐。
小山坡前,刀疤臉湊到了楚劍雄的身側,眯了眯眸子,小聲道:
“大哥,就這麼放這女人走了?她的話......可信?”
“......”
胸口處裹着紗布的一名男人手向下壓了壓劍鋒,眸子中閃過一道陰翳之色,聲音沙啞道:
“楚子歌那小子大智大勇看不出來,不過小聰明是有一些的。”
“那女人應該是李子君門下真傳弟子,她們兩個搞到了一起,看這情形,他是打算上李家的那條船了?”
楚劍雄嘴角勾起了一抹淡淡的笑意,悠悠道:
“在太虛宗內能與杜家抗衡者,唯有李家而已,他的選擇沒錯的。”
“......”
刀疤臉稍稍加重了語氣,沉喝道:
“大哥你別忘了,當時劍閣動亂,老閣主登門是怎麼求那李家的,依我看不過是一丘之貉罷了。”
“——你真的要去見那小子?憑什麼?”
楚劍雄面色平靜地開口道:
“李家的內部也不太平,若真要追根究底,罪魁禍首也是杜家。”
“再說了,若是事事都要講究個憑什麼,有些事就沒辦法做了。”
“......”
老三上前一步,冷哼一聲,言語間已經有了些許的劍拔弩張意味:
“若論心機,那楚子歌玩的過活了半輩子的李忘生?若是真依了李家,還不得將整個楚家都賠進去?可憐老家主的這家底,怕是平白爲他人做了嫁衣。”
“......”
楚劍雄撕下了一塊兒黃羊肉,眼神微凝道:
“老三!”
老三低下了頭,只是嘴角卻是狠狠地抽搐了一下,捂着胸口處的傷痕。
“這也是我所擔心的,不過,據我所知那李子君五百年前同楚子歌有舊,若是通過她,在李家上作些文章的話——”
“......”
方臉老四面色升起了一絲古怪之色,匝了匝嘴:
“大哥,那就是蓋飯啊,有悖人倫吧......”
楚劍雄擡手便是在他腦袋上打了一下,吐了一口吐沫:
“你這豬腦子想的什麼?就算楚子歌同意,那李子君能同意嗎?五百年都過去了,她什麼樣的男人碰不見?”
“明日,老三,老四,你們兩個和我一同去滄水,見見他。”
“......”
頓了頓,他又是補充了一句道:
“不過是個未及冠的孩子,只要你們別太針對他,我也不會偏袒,該如何就如何......”
“......”
......
崎嶇的山路上。
上官凝雨捂着胸口處不斷滴血的傷口,不斷地朝着滄水城的方向奔跑着。
李子君的虛影越來越弱,直至最後留給她一句話後,那道氣息便是徹底消散。
“去將此件事告知楚子歌......”
上官凝雨咬着牙,儘管心中一百個不情願,但心知此事事關重大,卻也只能照做。
尚未到一個時辰,她的步伐便是有幾分飄搖,此次出宗過於倉促,也沒有準備止血散,加之一直用靈氣趕路,不覺間,眼前便已是渾渾噩噩。
就在重新跨入滄水城,走過了幾個巷子時,眼前一黑。
“噗通——”
輕響一聲,便是踉踉蹌蹌的倒在了地面上,不省人事。
客棧內。
楚子歌正閉目,引着蒼穹之上的月靈氣,不斷地充盈着丹田內的靈海。
就在這時,一股淡淡地血腥味飄來,他謹慎地睜開了眸子,手下意識地便是攥住了劍柄,如臨大敵的望着門扉處。
咯吱——
門開了。
一身夜行服的雪離推門而入,身上隱隱的瀰漫着幾點血腥之氣,她擡起頭望着驚醒的楚子歌,歪了歪腦袋,疑惑道:
“大人。”
見來人是雪離,楚子歌大鬆了一口氣,而後漫不經心的詢問道:
“雪離,你大半夜的,幹什麼去了?”
“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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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誰?”
“上官凝雨。”
“哦,殺她啊.......殺她!?”
楚子歌的心頭猛地一顫,猛嚥了一口,自牀榻上起身,一臉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你把她給殺了!?你有病......”
雪離眨着眸子,理直氣壯開口道:
“她辱沒大人。”
“不過,她跑了......”
楚子歌大鬆了一口氣,若是這上官凝雨真死在雪離手裡,在李子君那頭兒,自己可真的不知道如何交代了。
忽然,雪離有些疑惑地看着窗外,閉眸感受了一番,出聲道:
“她在不遠處,雪離這便補......”
“......”
楚子歌慌忙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攔下了她的腳步,有些頭疼的拍了拍額頭:
“你可別碰那女人了,她是個掃把星,沾上了會出事的。”
“嗯,你就在客棧呆着,我若是沒有回來也別去找我,明白嗎?”
“......”
——以那個女人的性格,若是知道了自己身邊的侍從想要刺殺她,指不定要鬧出什麼幺蛾子。
“是,大人!”
雪離點了點頭。
楚子歌匆匆離開客棧,騎上踏雪烏騅,便是尋着雪離所指的方向奔去。
果不其然,一處巷子的盡頭。
女子束縛髮絲的絲巾掉落,滿頭烏髮披散下來, 遮擋住臉頰兩側,那張清冷的臉頰上慘白的面色,黛眉蹙着,嘴角染着幾點猩紅。
胸口處的鮮血源源不斷地溢了出來,流淌在青石板上,一地。
楚子歌走上前,蹲下身子,拿手撥開衣領,輕撫她的胸腔間,那道血痕讓他觸目驚心,若是再偏一寸......
望着她安然昏睡的臉頰,給自己的感覺竟也有了幾分柔弱淑靜的氣質,不由得感慨自語道:
“不得不說,你不說話的時候,還真不說話......”
“......”
隨後便是將她攔腰抱起,綁在了自己的後背上,便是縱馬朝着遠處的小樹林走去。
竹林幽幽,散碎的月光灑落在林間的小道上。
那裡有一處早已經荒廢的廟宇。
院落內滿是秋葉,楚子歌踢開了破門,掃了掃牀板上的灰塵,將她平放在上面,想了想從儲物戒指中拿出了一個枕頭將她的腦袋墊高。
熟練的將她的脣瓣掰開,向其中塞入了一顆止血丹。
牀榻上,上官凝雨的身軀緊緊地蜷縮在了一起,雙臂環抱着肩膀處,緊緊抿着逐漸發紫的脣,瑟瑟發抖。
望着這個師姐,楚子歌嘆了一口氣:
“真是欠你的,受個傷,我還要照顧你。”
“一碼歸一碼,既然你拿着劍指着我......”
“咳,那我也拿着劍指一下你——”
“......”
說着,便是將身上的那襲繡薔薇白衫脫了下來......
蓋在了她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