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虛宗,紅塵峰。
暖玉雕砌成的暗色閣樓內,燃着昏暗地火燭,時明時滅。
樓梯口處走上來了一名中年婦人,面色匆匆的朝着屋內走去,還未曾推開門,便是被另外一名女子攔住了去路:
“大人正在沐浴,有什麼要緊的事嗎?”
“......”
女子喘息了一口氣後,看着她開口道:
“有楚公子的消息。”
“......”
話語將將落下,門內便是傳來了一道極其慵懶的聲音,還伴着悅耳的水聲:
“讓她進來。”
得到許可後,中年女人小心的推開門,望着面前,正背對着她的那道朦朧的背影,低下了頭。
仔細地斟酌了一會兒,小聲開口道:
“大人,離城的暗樁木月傳來消息,杜家的那三名死侍,死狀極慘,近乎被攪成了一灘爛泥......”
“而且,楚公子有意去滄水城,應該會跟隨明日離城至滄水城的車隊一同前往。”
“......”
殷宿墨輕輕地挑了一下眉頭,從花池中輕輕站了起來,水珠沿着她的玉臂滑落下來。
勻稱到極致地豐腴,顯露出來的手兒,輕輕地掩飾着並不徹底的半截粉頸,有些黯淡的燈光之下,半透着肌膚的細膩,賽雪欺霜。
動作優雅,從水池踏入木質地板的行步間,宛若流韻,透漏着一股子貴氣同成熟的妖嬈媚態。
“離城的商隊嗎?”
“......”
殷宿墨隨意地將一件霓裳披在了身上,玉手將帶着水跡的長髮攏到了腦後,蹙着眉頭思索了一會兒後,開口道:
“那些逃竄的劍閣人不是一直愁搞不到修行資源嗎?通知木月,讓她飛鷹傳信給楚劍雄,就說離城的那商隊並不簡單,其中有一輛車中藏着三十萬的靈石......”
“嗯,別告訴他們楚子歌也在。”
“......”
“是。”
中年女人俯首,緩緩退去。
殷宿墨伸了一個懶腰,擦乾淨身上的水漬,走至窗邊,拉開了窗簾。
朦朧的月色滲透了進來,映照在她的身體上,閃着淡淡地光澤。
她的嘴角微彎,露出了一絲玩味之色,幽幽道:
“小傢伙,路已經給你鋪好了,至於見到那一小撮劍閣人,能否得到他們的認可,就看你的手段了......”
“也算是對你前期的一大助力吧。”
“......”
殷宿墨伸着玉指把玩着耳畔的幾縷秀髮,鮮紅的舌尖舔抵着朱脣,眸光幽深,喃喃自語道:
“楚子歌,你可莫讓本座失望啊......”
“......”
就在這時,一名侍女推門而入,眸子之中滿是凝重地看着殷宿墨,小聲道:
“花主,牡丹調查的結果出來了。”
“楚子歌身邊的那隻鳳凰......似乎不簡單。”
“......”
殷宿墨眉頭輕蹙,揉了揉太陽穴,嘆了一口氣:
“這小傢伙,真是給本座添工作量......”
“......”
......
距離滄水城一千餘里處。
秋夜清冷,山間深夜裡的寒意更是徹骨三分。
一處山洞的內部有篝火閃爍,篝火旁邊圍坐着十幾名腰間胯劍的高壯大漢,正在分食一隻已經被烤熟的野牛。
“大哥,這十幾名太虛宗弟子還要關到什麼時候啊?咱們已經沒有多少修行資源同杜家耗下去了。”
“杜如晦那老東西定是準備放棄這杜雷獅了,一直到現在都沒個表示。”
“依我看,就給杜家下最後通牒吧,若是不放老閣主,咱們就撕票......”
“楚留光那個殺千刀的,就爲杜家所許的一點好處,不惜殺了我劍閣多少手足?這個背信棄義狼子野心的東西......雞兒那麼小,老子自打進了劍閣,就看出來了。”
“......”
數日前,老閣主楚劍闊被劍閣的新任閣主楚留光徹底軟禁,他們從劍閣出逃,躲入了這臥龍淵之中,絕望之際,正巧遇見了一行在臥龍淵尋虎妖的太虛宗弟子。
而其中領頭的便是杜家嫡子杜雷獅。
他們便是以同樣的方式軟禁了這十數人,每隔一日,便是捏碎其中一人的命魂牌,以杜雷獅爲籌碼,用以獲得同杜家的談資。
楚劍雄眯着眸子,望着眼前火堆,神色幽幽道:
“再等幾日吧,若是......”
嘯——
一聲尖銳的鷹啼,繼而一道黑影便是自蒼穹落下,停在了一名大漢身旁。
楚劍雄皺了一下眉頭,擡手從鷹爪子中拿起了一封信,望着其上的內容,眉頭逐漸地舒展開來,而後興奮道:
“兄弟們,不愁那修行資源了,牡丹有內線來信,明日離城有一商隊,偷載了三十萬的靈石,準備前往滄水城......”
“只要有了這三十萬的靈石,咱們就是耗在這臥龍淵一年也不成問題。”
“......”
其中一名大漢眸子有些不解的看向楚劍雄,疑惑道:
“牡丹的人會這麼好心?”
“這消息可屬實?”
“她們憑什麼告訴咱們啊?”
“那羣女人各個都是吃了骨頭不吐渣滓的主兒,事出反常必有妖。”
“......”
楚劍雄又豈能不知這個道理,他長長的嘆了一口氣,沉聲道:
“兄弟們......即便知道這是個圈套也得往裡跳啊,咱們已經沒有任何辦法了。”
“牡丹那羣女人雖然各個腹如蛇蠍,但唯獨對待杜家一事,不會坑咱們......”
“估計是殷宿墨那個女人想要讓咱們當個出頭鳥吧,事已至此,老子就是給她當一回槍使, 又如何?”
“......”
衆人相互對視了一眼,眼神皆是凝重地點了點頭,握着拳頭怒吼道:
“幹他媽的!”
“兄弟們,幹了!”
“......”
......
離城。
雨打朱亭,撲撲沙沙。
楚子歌從客棧中悠悠醒來,仔細地整理了一下身上之物,便是着手推門扉,準備前往昨日那老闆娘所說的東門口的那個商隊。
碰——
門扉紋絲不動,好像是被什麼東西給堵住了。
楚子歌皺了皺眉頭,用力的使勁一推。
不動。
再推——
不動。
他的面色浮現出了一抹古怪之色,運轉了靈氣,猛地一推門扉。
“砰——”
客棧的門碎裂,他抽了抽嘴角,一臉懵的看着眼前的白髮女子。
她雙手環抱着劍,原本是靠在自己的門扉上閉眼修行,好似受到了驚嚇一般,瞬間睜開了眸子,向後退了一步。
楚子歌嚥了咽口水,莫非她一夜沒睡,就守在了自己的門前?
他有些無奈,本以爲已經甩掉她了,她一直跟着自己到底是想要幹什麼啊?
雪離眨了眨眸子,雪色的睫毛輕輕顫動着,歪了歪頭就這麼看着楚子歌。
一縷日光打在了她的白皙臉頰上,眸子悠悠迷離,間或明光綻雪,那一頭雪白的秀髮上泛着點點的流光。
而後她輕輕開口道:
“早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