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章 270 我就知道
你跟我哥分手了嗎?
聶展柏的這句話很輕,聲音有些沙啞地從喉嚨裡蹦了出來,舒然勾住尚卿文手指的手指尖微微一顫,瞬間覺得自己此時不知道該有哪種方式來回答他這個不似質問卻比質問來得還要突然還要揪心的問題。
他一句話突兀地將舒然心裡一直不願提起的那個人給牽扯了出來。
尚卿文明顯感覺到舒然拉住他的手指尖顫了顫,他的手指微頓,敏銳地覺察到她此時心境的變化,不待她開口便反手將她的手握住了,將目光轉向了坐在那邊等待着答案的聶展柏,輕輕開口,“我是舒然的丈夫,尚卿文!”
聶展柏的眼睛落在了尚卿文緊握住舒然的手上,眼睛裡有一瞬間的停滯,半響之後他轉開了臉,低喃一聲,“我就知道!”他說完之後不再去看旁邊坐着的舒然,低喃的聲音帶着一絲似有似無的自嘲諷刺,輕笑時淡淡出聲,“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默默走出病房的舒然從門口看着那依然坐在沙發聲用背背對着病房門的聶展柏,想起了他剛纔臉上浮起的那一抹笑容的蒼涼,這些本不該在一個年紀還不到二十四歲的人臉上會出現的情緒就這麼真實地在她面前展露了出來,那些隱晦着不知道該如何開口解釋的過往讓舒然心裡忍不住地一陣陣地酸楚難受。
她要如何跟他解釋,告訴他聶家現在僅剩下他一人,他那從小就崇拜尊敬的大哥已經不在人世,她要怎麼把這個殘忍的結果來告訴他?
舒然走出醫院時有些頭重腳輕,下臺階也差點崴了腳,幸好跟在她身邊的尚卿文一把拉住她,她纔沒有腳軟地跌下去。
“怎麼了?”尚卿文一手扶住她,感覺她整個人的重心在往下沉,趕緊伸手將她抱住穩住了她的身體緊張開口,從病房裡出來,她的臉色就不太好,靠近了才發現她的臉色蒼白的厲害。
舒然伸手抱住他,低着頭把自己的臉埋進他胸口,站着不動,直到尚卿文感覺到他的胸口的襯衣溼濡到貼在了肌膚上,聽着她變了音的哽咽着,“我該怎麼告訴他,我--”
因爲親身經歷過那樣的痛,是以一個旁觀者的姿態所經歷的,都是那麼的刻骨銘心,那麼的鮮血淋漓,她不知道要怎麼開口,這對展柏這個睡一覺醒來就失去了所有的人來說,太殘忍了!
頭頂飄來尚卿文低低的嘆息,舒然的身體慢慢地被他抱起來,坐上車之後他將在他懷裡毫不掩飾地展示自己軟弱的女子抱在懷裡,用下顎靠在她的額頭上,“然然,有些事不是該你揹負的!”
尚卿文明白她不是在爲聶展雲而哭,而是因爲聶展雲的母親以那麼慘烈的方式死在她的面前,因爲這樣,她才內疚,深深地內疚着!
回到嘉年華,舒然很早就入睡,尚卿文看她神色疲憊,也知道她今天心裡難受,在目視着舒然已經進入睡眠狀態,他移開目光時,那一直隱匿在眼底深處的煩躁才慢慢地顯露了出來。
聶展柏醒過來這短時間一直沒有可疑的人接近過病房,除了他的主治yīshēng還有舒然的父母以外,舒童婭和冉啓東是不會在這個時候跟聶展柏提到他的家人的,但是很奇怪的是爲什麼聶展柏也不問?今天他突然在舒然面前提到他的哥哥,他是真的不知道還是--
尚卿文沒有再想下去,而是一個電話打給了關陽,電話結束之時沉沉地說了一句,找人看着聶展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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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朵還有耳鳴的聲音嗎?”yīshēng問舒然,舒然點了點頭,確實,耳朵還是在有些時候聽不清楚,還耳鳴嗡嗡嗡地很吵。
yīshēng說這是正常現象,再好的手術也不可能讓破損了的耳膜做出來的跟原裝的效果一樣的好,對於yīshēng的這個結果舒然已經能接受了,相比於無聲的世界,能聽見已經是萬幸,只是她這一生最喜好的潛水運動再也不能碰了!
嘩啦--一陣水花在半空中飛濺而起,一條海豚破出水面一聲清越聲氣,在海豚館裡響了起來。
已經快下班了,此時館裡只留下了管理員在清理現場,爲迎接明天的遊客做準備。
舒然坐在不遠處的座椅上,涼椅冰涼,坐着有些不舒服,她起身,在一陣四濺的水花聲和海豚愉悅的歡叫聲中朝前走去,水池裡的海豚頗有靈xìng地在水裡轉着圈,首追着尾部以一種特別的歡迎儀式迎接着這位曾經個的主人,舒然靠近了,一個巨大的水花就從水池裡綻開出來,濺了她一臉的水。
這個小淘氣!
舒然用手摸着臉上的水珠,朝池子裡看了一眼,安安跳躍而起,很活躍地在水裡打着滾,滾了幾圈之後朝岸邊游過來,探出大半個身子,雙鰭趴在臺子上,低低地叫着。
許久不來,它依然還記得她!
舒然走過去摸摸它的頭部,安安很歡快地再次遊進水裡,邊遊還邊煽動着水花,這是它邀請舒然下水慣用的姿勢,蹲在池子邊的舒然卻無奈地笑了笑,她都這樣了,還怎麼游泳呢?
館裡顯得有些空寂,她拍着手上的水,就對着那眼巴巴瞅着她的海豚安安,“安安,見到林雪靜了嗎?”
她今天來這裡是來找林雪靜的,這女人打她電話她也不接,她回了一趟半山別墅也沒見到她的人影,打電話問甄暖陽,甄暖陽那邊正傳出吃方便麪纔會有的速度聲音,一般在甄暖陽吃這種速食的時候那麼她一定是在實驗室裡待了一下一週的時間了,她猜的沒錯,甄暖陽說她有一週沒出實驗室了,所以林雪靜到底是個什麼狀況她也不知道。
舒然心裡隱隱有些不安,她在被尚卿文帶到瑞士之前的那一天,林雪靜纔跟她說了讓她陪着去一趟醫院,她要做掉肚子裡的孩子,而她一去瑞士就是一個月,這一個月她到底過得怎麼樣?
舒然很似焦慮,所以她纔在半山別墅找不到人之後趕到了這裡。
“然然,你來了,你都有好長時間沒有來了啊!”進來整理打掃的人看着舒然蹲在池子邊自言自語,笑了起來,舒然站起來看着曾經的同事,“林雪靜在嗎?”
那位同事先是一愣,然後笑了笑,“她呀,這幾天鬧肚子,也不知道是什麼情況,說是肚子不舒服,恐怕現在又去醫院了吧!”
同事說得不以爲然,但舒然卻聽得心驚膽戰的,在她到了謝快步走出海洋館的時候,她包裡的手機總算是響了起來。
舒然奔到目的地時已經是心急火燎了,電話時林雪靜回過來的,她這一個上午電話可沒少打,林雪靜總算是捨得回她一個電話了,此時舒然快步走到婦產科的某一個病房裡,推門一進去看着chuang上的林雪靜就忍不住地想罵她一頓,好端端的搞什麼失蹤?她不知道她找不到人心裡有多着急嗎?
但是當舒然看到病chuang上那臉色蒼白,人也瘦了一大圈的林雪靜時,她那卡在喉嚨裡的話卻罵不出來了。
“你看你把自己搞成什麼樣了?”舒然把門關起來,剛纔聽門外的hùshì說她不小心摔了一跤,膝蓋都破了,她一聽心都要跳出來,林雪靜能摔跤嗎?
chuang上的林雪靜臉色蒼白的看着風塵僕僕趕過來的舒然,突然鼻子一酸,眼睛裡就霧氣濛濛,她咬了咬脣,垂下眼簾時狀似輕鬆開口,聲音卻哽咽着,“我手機關機,所以才接到你的電話!”說完她突然擡起臉,朝舒然伸出了手,舒然走過去,林雪靜便伸手抱住了她,眼眶一下子就紅了,她在舒然面前不需要僞裝,她這段時間僞裝得辛苦,此時此刻她也不想再裝下去,只想找個可以依靠的地方好好地哭一場。
彷徨,迷茫,害怕,無助!
盡數委屈都在此時發泄而出。
她終究就如甄暖陽說的一樣,她沒有舒然那麼的堅強。
舒然所經歷的任何一件大事若是發生在她身上,她都會崩潰到發瘋。
今天單單是被人從樓梯上推下來她已經嚇得魂飛魄散,若不是她死死地抓住了護欄,在最緊要的關頭強忍着疼痛膝蓋壓地才保住了肚子裡的孩子,她都不敢想象,十幾個階梯,她滾下去會落得怎樣的下場?
當時懷孕的舒然就險些被冉諾退下樓梯。
林雪靜無助地哭着,如果是甄暖陽在這裡她可能還不敢哭,因爲那天晚上她已經被甄暖陽罵得無力還擊了,但是強忍着不哭不代表着自己內心真的就堅強起來了,她做不到!
舒然最開始是因爲她肚子裡的孩子出了什麼問題纔會哭得這麼厲害,在林雪靜抱着她哭的時候她目光掃了一眼掛在chuang邊上的記錄本,上面寫了個‘保胎’,舒然在看見這兩個字時渾身都鬆了一口氣,可隨之而來也是更深的蹙眉,孩子是還在,但是接下來呢?
司嵐的婚禮就要舉行了,她到底是什麼打算?
舒然心裡尋思着這件事能不能通過尚卿文讓他想想辦法,但是,這種事情,站在尚卿文的角度,他可能不會選擇插手!
因爲在瑞士她有一次就問到過這樣的類似問題,尚卿文的回答很簡單,這是兩個人的事情,外人幫不了忙。
舒然正思量着要如何幫她,懷裡的林雪靜就擡起頭來,眼角的淚痕還沒有幹,“然然,那個女人說如果我不打掉孩子,她讓我們林家在d市沒有立足之地!”
舒然眉心一跳,這麼,狂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