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拉把這些依然害怕的孩子叫到自己的馬車裡。這馬車是在里約國時尹格麗特意趕製出來送給自己行路用的。雖然外面看起來不大,但裡面卻是被尹格麗用寶具法術改造過,幾乎就是一個小小的生活的房子。
七個帶着害怕和擔心還有好奇的孩子們一進來後便被這對他們來說是神奇的場景給吸引住了。摩拉從存放物品的櫃子裡取出精緻的綿羊毛織成的毯子鋪在地上,和這些孩子坐在一起,又拿來一些孩子們可能喜歡的甜果和小香餅——這些東西也是摩拉離開里約國後才發現的,摩拉除此發現這些屬於小孩子的食物時甚至懷疑是不是尹格麗搞錯了,後來想想自己其實也不過是個十六歲的少年人,也算不上是健壯的男子。
把這一些孩子安頓好,摩拉便開始給他們講法典上記錄的上古的故事——這也是摩拉從小聽到大的故事。
那些記錄是神明們和人類在地上一起生活的日子,不過對於現在的人來說,數萬年前的事情,早就分不清哪個是真,哪個是假,基本上所有的上古的事情都被當做故事來聽或者記載。
即便是有些新興的時間誕生的靈類小神也無法明白上古年間的真實情景——創造天地的父神和人類同居,極其大能的人類的勇士甚至可以在某些事上和父神的天使直接作戰。
據說還曾經有一位極其堅定的智者和勇士的集合甚至和父神在某事相爭並且沒有失敗。那是一個今人無法想象的時代,只是後來人的罪惡的墮落令神厭惡,從而把自己的國度升到了世界之外————當然,這個說法也是上古的神話之一,此外還有很多的版本。
這些孩子聽着摩拉講述着上古的故事,摩拉講故事的本事並不怎麼出彩,但是他的聲音裡帶着平靜而柔和的力量,有着平拂人心的作用,孩子們聽着摩拉的故事,漸漸的入了迷,便忘記了自己剛剛經歷過的可怕的災難,心裡的恐懼在不知不覺中的散去了,等到摩拉講到天色昏暗的時候,這些最大不過十一歲的孩子們已經全都睡着了。
摩拉從車裡取出一些毛被給這些孩子蓋上,然後輕輕的走出去。俄菲拉還在車外坐着,看見摩拉出來,便要說話,摩拉說:“孩子們已經睡了,今夜就讓他們在這裡休息吧。”
俄菲拉感激的看着摩拉,又要對他行禮,但是摩拉阻止了她。見摩拉又要回到車裡去,俄菲拉說:“先知大人,你今日如此爲我們辛勞,不吃點東西麼?”
摩拉本來想說車裡有食物和水,但看着這女人帶着哀求和期盼的眼神,想着這些女人這一天的遭遇,此時已經入夜,天色已暗,四下裡除了那些女人在村落裡點着的那堆篝火,就再也沒有別的光明。在這樣一個剛剛經歷了殺戮和死亡的村落裡,實在是說的上是恐怖了。
縱然摩拉只是不曾經歷過什麼世事的少年,但也猜得出這些女人的心思——在這個黑暗已至的時候,一個英雄的勇士,大能的神的使者和她們在一起,會是怎樣的安慰,便沒有拒絕,“也好。”
那些女人在附近的場地的靠近院牆避風的地方擺設了一些簡單但卻用心的食物,看着摩拉被俄菲拉帶了過來,這些女人明顯露出送了口氣的神色。雖然知道這位神使是來幫助她們的,可是一個高高在上的神使顯然不如一個可以和她們在一起生活的少年先知更有說服力。
摩拉過來坐下,這才發現這些女人也都沒有動手,只是等着自己先動手,摩拉沒有故作謙讓,拿起餅祝謝了,然後對這些女人說:“你們吃飯吧,明日還有很多的路要走。”
只是,這一頓飯吃得有些沉悶,因爲誰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這不是歡樂的宴席,也不是適合再講述悲傷的時候。經歷了白天的殺戮,每一個還做的女子都是失去了家人的遺孀或孤女,未來雖有以爲神使向她們保證,可是黑暗依然存在。
摩拉一邊吃着,一邊在心裡默默的溝通神明,再三的爲第二天的事情詢問父神。卻是沒有注意到女人們之間的有些忐忑不安的眼神在悄悄的打量着自己,而且有兩個在這些女人中算是美貌的少女也正偷偷的看着自己。
簡單的吃過了飯,摩拉對這些傷心難過的女人說:“今日的痛苦不是永遠的黑暗,明日陽光會灑在這片哀哭的地上,神必會爲憂傷的人準備歡笑,今夜你們且去休息吧,明天我和你們一起行路。”
這些女人互相看看,起身似乎要回去,摩拉轉身回自己的車上去,卻是沒有注意到這些女人的奇怪的神色。
摩拉回到車裡,孩子們還都在安睡,講故事的時候他已經給孩子們吃過食物,所以也不擔心他們會餓醒過來。摩拉給孩子們仔細的檢查了毯子,然後纔回到自己的小房間裡去。
才進去,摩拉就感覺出了不同,不過倒是沒有什麼惡意,所以摩拉也沒有緊張起來,而是很平靜的說道:“是誰在那裡?”
車裡只有車壁上鑲嵌的小小的法術製作的光珠在散發着迷濛的光,並不是很亮。摩拉適應了光線,然後就看見自己的窗前做着兩個曾經在那些女人中的頗有姿色的女子。這兩個女子穿着精緻的棉布做成的綵衣,脖子上是一串在珠光下顯得很閃亮的寶石,女子們躲閃着目光並不敢看摩拉。
現在這兩個女子坐在摩拉的牀前的地上,看見摩拉進來,就起來對摩拉行禮道:“先知大人。”
摩拉看着女子身上的綵衣,雖然摩拉不是這個地方的人,但是在神殿學習時,他早已經對很多地方的習俗有所瞭解——女子的綵衣,一輩子只穿一次,至於是哪一次——這還要我解釋麼?
摩拉看着這兩個女子,有些不解(或者是故意不解?),“你們這是做什麼?”
那兩個女子中的一個上前說:“先知大人爲我們做了這樣的救贖,我們無以爲報,唯有…嗯…希望…這樣…能夠勉強報答大人的恩情。”
摩拉回答說:“今日救你們的是父神,我也只是他的用人,你們只需將榮耀歸於他就好,不必謝我。”
那女子回答說:“我們讚美父神的拯救,但是我們也感謝大人的幫助,啊,大人,請不要趕我們出去。”說着,女子們看見摩拉似乎要有讓她們離開的意思,頓時慌亂起來。
摩拉想了想,說道:“我不趕你們出去,你們就在這裡歇息吧。”
倒不是摩拉改變主意要留下這兩個女子過夜,而是他曾經一些遊記裡讀過——這些地方的女子若是有哪些大膽一些的女子,會在某些特殊的節日自己穿上彩衣去到心儀的男子家裡去,一般都會是一個完美的愛情的故事。
但也有悲劇的,若是那男子看不上這女子或者這男子的屋裡已經有了人,那麼被趕出來的女子將成爲當地人笑柄,後來甚至發展到只要是女子被趕出去,那麼基本就是要麼做了墮落的女人,要麼結束自己的生命,因爲對女子來說,一一生只有一次穿上彩衣的機會,這一次如果得不到自己愛情,那麼剩下的就是羞辱了。
摩拉沒有讓這兩個女子出去,她們頓時露出既緊張又鬆了一口氣的表情,她們倒是以爲摩拉要留她們在這裡“過夜”,不料摩拉又從車房裡的櫃子裡拿出幾牀毯子鋪在地上。
兩個不知所以的女人不由在心裡暗自猜測,“難道這位少年的先知大人喜歡在地上嗎?”
心中想着這些事情,但是女子還是上前來幫助摩拉鋪好毯子,弄好了之後,女子們顯得有點不知所措的樣子,摩拉徑自鑽進自己的“地上”的窩裡,然後對着女子們說:“你們今夜就在我的牀上睡吧,放心,不要害怕,我不會在爲你們解決萬困難之前離去的。”
說完,車房裡的光就漸漸地低下來,然後就沒有了。女子不知所措的站着,牀頭的光還沒有熄滅,顯然是給她們留的。但是聽這位少年先知的話,似乎和她們要做的不是一個意思啊。
其中那位稍顯年長的女子咬咬牙,輕輕的褪下外面的綵衣,只穿着裡面的潔白的褻衣,然後也坐到地上,卻是沒有鑽進摩拉的毯子裡,只是伏在摩拉的旁邊。
“牀上睡得下兩個人。”摩拉很平靜的說,似乎沒有想到別的什麼。
這女子幾乎要哭了——難道這個少年是從小在神殿里長大的那種什麼也不懂的小孩子?
摩拉忽然開口說道:“我知道你們心中的害怕,甚至你們懷疑我的作爲。畢竟這世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愛與恨,你們會擔心我忽然離去的心情我可以理解,只是,我是父神的信者。父神創造了這個世界,他就是這個世界的父親,父母疼愛兒女不是正應該的麼?所以你們不要擔心,父神差遣我來,必然會爲你們擦去淚水和哀傷,不會半途而廢。你們只管去睡,我不需要你們來爲我暖牀。”
那女子聽了,頓時心裡安定下來,卻是依然不肯到牀上去,摩拉頓時有些急了。
他本來就是個少年人,雖然在愛情的想法上有着自己的比較成熟的見解,但是身體上可不是啊——這個女子穿着那樣的褻衣在他身邊蹭啊蹭啊的,晚上又是人的思想比較容易出於陰暗面的時刻,摩拉的少年的身體的本能頓時讓他的心不能安靜下來。
另外一個或者是害羞,或者是膽怯或者等着這個女子的行爲結果,摩拉只覺得今晚自己似乎如果不採取點行動是不可能安靜的睡好覺了,於是便爬了起來。
那個一直糾纏着的女子以爲摩拉要有所行動了,大着膽子往前撲去,順利的撲進摩拉的懷裡——少年人的心跳有點快,女子的心跳也有點快。
但是少年人的手更快,這個只穿着褻衣的女子忽然只覺得腦後一疼,然後,就沒了知覺。
摩拉把她抱起來,往牀上走去。那個在牀上一直偷偷打量着的女子還不知道摩拉幹了什麼——因爲光線昏暗。
她只看見摩拉抱着自己的那個膽子稍大的女伴向牀上走來,還以爲摩拉一個不夠,決定兩個一起,心中正忐忑——誰知等到摩拉走進了,她才發現自己的那個女伴正人事不省的被摩拉放到了牀上。
摩拉很是平靜的問她:“你是不是也睡不着?”
這個女子連忙搖頭,然後自己鑽進毯子下,摩拉很滿意的點點頭,然後把這個大膽的女子也塞進去,對她說:“那就睡個好覺,明天會有很長的路要走。”
那女子十分老實的點點頭,然後摩拉滿意的鑽進自己的窩裡,“睡個覺都麻煩。”嘀咕一句,摩拉也終於停下了這一天的煩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