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一輪反擊開始,這一次高覽和于禁讓士兵裝了最大的石塊向江中投射,不過這樣一來速度和密集度顯然就減少了許多,水軍在防守的時候很快後退,大部分躲過了這一次看似威力巨大,卻笨拙的反擊!
江面上激起數丈高的浪花,一陣水霧飄開,彷彿下了一場細雨,水浪也被巨石砸得不斷翻滾,但水軍豈會懼怕這些?很快再次靠近,開始了新一輪的反擊!
而就在此時,又一輪巨石投射從岸上攻擊下來,高覽將投石車分成了兩撥攻擊,中間再沒有留間隙,只砸得樓船不斷搖晃,卻始終還是無法傷到船板,而船上的桅杆和船帆早就被他們降下來了!
港口再次遭受了石雨的攻擊,搖搖欲墜的港口被徹底毀掉,後面的艨艟也開始結陣,只等樓船承受住下一輪的攻擊,艨艟上的水軍便會集中兵力攻打港口,到了江岸跟前的時候,樓船上的投石車也能攻擊到石牆上面,對弓箭手形成壓制,水軍便能全力衝上岸來!
這一切顯然是早就演練好的,步步爲營,有條不紊的執行着,能在不到一月時間呢想出這麼多應對之法,又能有效訓練士兵,重振士氣,郭嘉對諸葛亮的敬佩又多了幾分!
不過他還是不以爲意,轉身對一旁的郭淮低聲吩咐了幾句,郭淮大喜,急忙去執行郭嘉的命令,而郭嘉還是躲在西面的一個箭樓裡好整以暇的搖着羽扇,看着荊州水軍的表演!
在這個時候,樓船已經穩住了陣勢,在它的後面,無數艨艟集結,只等下一輪投石過後,便以最快的速度衝到岸邊,到時候就算有投石車的攻擊,這裡也是死角,岸上的弓箭手被樓船壓制,他們便能和說軍短兵相接,狹路相逢勇者勝,這時候就要看誰的兵力強了!
但是有郭嘉在,他們真的能如願嗎?
又一輪投石從空中拋射而來,樓船上的牛皮雖然已經被砸壞不少,但下面的那張網還是起着承重作用,這些準備已經足夠了,爭取了夠多的時間來讓水軍攻到岸上去,已經有四個小隊的艨艟在兩邊待命了!
就在荊州水軍終於看到希望,即將揚眉吐氣的時候,他們的噩夢再次將領,因爲在那些投石剛落到江中的時候,忽然天空中再次黑雲出現,但這一次卻與真的黑雲有點想象,遠處看到這一情景的水軍忽然驚呼起來!
本來一副勝券在握的劉磐也突然一下子站了起來,兩步跑到船邊,雙手緊緊抓住船舷,指節有些發白,只聽他咬牙吼道:“氣煞我也!”
只見那些巨石大小還是原先一樣,撲天蓋地而來,但這次不同之處再與,每一塊投石背後都有一串長長的黑煙,雖然是在白天,還是能看到石頭上燃燒的火焰,拖着長長的焰尾呼嘯而來,那麼多着火的投石,在空中形成了黑煙,滾滾如同真的雲朵一般!
這一次樓船上的水軍可是着了慌,還包括後面集結的艨艟,因爲這一次他們用的都是比較小的石塊,射程極遠,甚至能到江心的位置,覆蓋了所有衝上來的樓船和艨艟!
驚慌的喊叫聲想起,鋪天蓋地的石頭帶着火焰從天而降,防備的牛皮和網繩失去了作用,熟牛皮爲了增加柔韌度,本就用油浸過,再遇到火苗,立即就被點燃,火勢最大的,反而成了那些包裹着熟牛皮的地方!
樓船上的士兵大亂,舵手趕緊調轉船頭,就想逃回去,但高覽又怎會給他們這個機會?與此同時,無數巨石再次發射而來,這一次的卻是有普通的石塊,也有着火的巨石,只爲覆蓋那一片江面,難得的抓住機會,他可不想浪費這樣的良機!
只可惜郭淮告訴他計策的時候太晚了,準備的太倉促,澆火油的石塊根本不夠用,只好混合着用了,大多數士兵都被調過來往石塊上澆着火油,點火的點火,發射的發射,一時間忙成了一鍋粥,江中在連,他們這裡也不見有多好,不過一方是在逃命,一方是在攻擊!
荊州水軍再次遭受了噩夢,不僅所有的樓船集體着火,被樓船保護的艨艟也跟着遭了殃,這樣密集的石雨,沒有樓船的保護,只要砸在艨艟上,就不是它所能承受的,很快一月前的一幕再次上演!
不過這一次更加慘烈,樓船上起了大火,艨艟被飛上天空,士兵們跳到江中卻無處可去,只好拼命向着後面的鬥艦游過來,樓船上的士兵都忙着跳水呢,他們不可能再到樓船上去避難!
江中除了無數的木屑和泡沫之外,便是拼命游泳的士兵,有些士兵慌忙中來不及脫掉鎧甲,饒是他們水性不錯,但在那麼重的鎧甲又被水泡的情況下,和他抱着一個石頭游泳差不多,不見掙扎幾下就沉入了江中!
眼睜睜看着自己的樓船斜斜沉入江中,僅有三艘逃回來,而且船頭還燃燒着大火,顯然無法繼續使用了,一半以上的艨艟順江而下,這一次的慘敗,竟然比上一次還嚴重,劉磐的心中在滴血,雙目已經發紅了,是憤怒,也是爲死去的士兵哀傷!
湖陽港第二次成了荊州水軍的噩夢之地,劉磐帶着剩餘的船隊黯然撤退,沒有了樓船的掩護,憑藉笨重的鬥艦和防禦不足的艨艟,根本無法靠近湖陽港,而且這着火的投石,基本上已經成了水軍的剋星,要是以後趙雲都用這種方法對付他,給他多少膽子,劉磐也不敢強攻僅有一個攻擊點的湖陽港!
在渾濁的江水中,劉磐帶兵退走,卻不忘了向中鹿港的諸葛亮報信,讓他知道這裡的情況,也不至於會再次吃虧,這熟牛皮反彈投石的計策是諸葛亮想出來的,但被對方破解了,自然在無作用,唯有再想辦法!
中鹿港的水軍剛剛出發,諸葛亮就收到報信,不禁眉頭微皺,沒想到他苦思一日的防守之法,卻被對方如此輕易便破解掉了,不過他湖陽港的兵力是爲了掩飾偷襲房陵港的兵馬,所以明知暫時不能進攻,他還是不得不繼續往湖陽港靠近!
順水而下,水軍的速度極快,諸葛亮也率領着一艘鬥艦,五艘樓船和百餘艘艨艟,到了湖陽港,他看到了港口的凌亂和狼藉,知道方纔之法還是湊效的,不過是功虧一簣,不由暗自惋惜!
在船首負手而立的諸葛亮忽然覺得有一股奇異的目光注意着自己,順着目光看過去,卻見一個人正懶洋洋的坐在箭樓之中,手中搖着一把鵝毛扇,有一下沒一下的樣子,十分自若!
諸葛亮的眼睛首先便盯住了那把扇子,與自己設想的居然一模一樣,不由暗自嘆息,要是這把羽扇先使用,他的氣度絕對要被對方這個有些行爲不端的傢伙瀟灑不知道多少倍!
一切都只是惋惜而已,諸葛亮自然知道對方就是高順最爲倚重的首席謀士郭嘉,看到他的羽扇,頓時覺得自己手中的戒尺如此無味,不由自主的便藏在了背後,對方也在打量着他,二人隔空相對,各自想着心事!
短暫的沉默和平靜之後,諸葛亮再次看了一眼港口,還是無奈退兵了,被郭嘉破去了他的防守之法,一時也難以想出更好的計策,不過他暗中的人馬已經分派出去,心中稍定,指揮着水軍返回了中鹿港!
上游的諸葛亮悄然退走,下游的劉磐卻再次遭受了噩夢,率領着殘兵在下游又一次打撈着士兵的屍體,或者還有幸存下來的,趕緊援救,這次他損失了一半以上的水軍,雖然人數不如上次多,但船隻的損失卻是上次的一倍,這對荊州水軍卻是致命的打擊!
要說之前他還有底氣和東吳水軍對峙,但這幾月自從開始攻打南陽以來,已經損失了是十艘樓船,連鬥艦都差點被毀壞,艨艟更是不計其數,尤其是水軍的傷亡,更是難以彌補,船隻可以再造,但要訓練出一個水軍來,其實並不比一個騎兵簡單,所以損失的越多,便越難補充!
尤其是這兩次的挫敗,對水軍打擊極大,荊州水軍自從在劉表手中組建壯大以來,從未遇到過什麼像樣的對手,就連東吳水軍,也不過是相互對峙一番,並未真正交手過,至於江面上的那些水軍,就更不是對手了,他們自認在江面上無敵,但在遇到高順的兵馬之後,便一次次受挫,這讓他以後還如何帶兵?
屢戰屢敗,沉痛的打擊連劉磐都覺得要承受不住了,更別說那些普通的士兵,每次出戰都有這麼大的傷亡,而且更可恨的是在同一個地方,他劉磐作爲水軍統帥,肯定會成爲一個笑柄,更別說什麼建功立業,揚名於後世了!
湖陽港再次響起了歡呼聲,尤其是高覽和于禁兩個,這一番突然轉變的打擊,讓他們覺得痛快淋漓,要不是火油實在太貴,他們就想着以後的投石車全都這樣發射,那才過癮呢,想想一個個巨大的火石拋向敵軍,就覺得解恨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