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縣的士兵做好了輪替的準備,尤其是像龐德一類的,更是早早就休息完畢,此時精神正爽的時候,不像羅川口的守軍,迷迷糊糊被人叫起來守城,卻始終不見敵軍殺來,大多數人便以爲是疑兵之計,所以雖然在關牆上站立着,卻一個個精神不佳,有的甚至拄着兵器睡覺呢!
鼓聲一直等了一個時辰不見動靜,大家更是放鬆下來,就連副將都有些懈怠,正是深夜疲憊的時候,冒着寒風在關頭上可不好受,一個個都在咒罵着前來偷襲的敵軍,好端端的夜晚不去睡覺,搞什麼騷擾,有本事明日戰場上痛痛快快廝殺一場多好?
就在守軍迷迷糊糊的時候,忽然隱隱聽到了悶雷般的聲音,初時還以爲是遠處的鼓聲,但經驗豐富的老兵還是聽出來了,這是騎兵奔跑的聲,但此時他們就在關上,大半夜的騎兵衝過來能幹嘛?
老兵帶着疑惑和不解,新兵還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事,忽然一隊騎兵就突然出現在了關下左側,不過這些騎兵並未徑直衝過來衝撞他們的城牆,還算腦子沒有壞!
“快,快放箭!”反應快的副將趕緊呼喊着弓箭手,這幫愚蠢的騎兵騷擾也就罷了,居然衝進了弓箭手的射程之中,這不是來找死麼?
但副將的命令還未下完,忽然不遠處的守軍發出了慘叫,緊接着他就看到漫天的箭雨拋灑而來,還帶着一個優美的弧度,那是騎兵高速飛奔的時候引起的,帶着有點螺旋式的弧線覆蓋上了城牆,如同突然而至的大雨一般!
城上的守軍正忙着準備射擊騎兵呢,萬萬沒想到這股騎兵居然能在馬背上放箭,而且威力如此之大,猝急不防之下,倒下的士兵可有不少,就像被秋風吹拂的野草一般,呼啦啦啦從左到右倒下了一大片!
不過這其中有受傷,有被弓箭殺死,很多的卻是趕緊伏下身子躲避箭雨,關牆上並未準備盾牌這些阻擋之物,誰能想到騎兵還會有一招?
戰場之上,雖然騎兵在追殺步兵的時候也會放箭,但像這樣在城下奔馳而過,卻掃射城上的守軍的現象,他們真的是第一次見到,所以守軍措手不及,傷亡不少,慘叫聲此起彼伏!
三千騎兵呼嘯而過,就有至少三千支箭矢射向了關牆上,手快的騎兵甚至還能發出兩三箭,基本上是無差別的攻擊,火光之下,只見密密麻麻的箭矢劈頭蓋臉的飛來,這樣密集的弓箭,就算僥倖躲過要害,也至少能造成或輕或重的傷口!
隨着蹄聲漸漸遠去,關上亂成了一片,救護傷員的,整理隊形的不一而足,不幸被弓箭殺死的只好先擡到城下去,這下倒好,攻城的還沒事呢,守城的反而死了不少,雖然這些守軍這一次完全清醒過來,但士氣卻十分低迷!
就在說軍忙得不亦樂乎的時候,他們再次聽到了馬蹄聲,急忙停了手中之事,弓箭手匆匆跑到關前,拉開弓弦等候,目光灼灼的盯着關下,既有擔驚又有不甘,關羽所帶的兵馬,也沒有懦弱之輩,被人這麼暗算,心中正憋着一口氣呢!
但這一次卻叫他們失望了,那些騎兵只是在遠處奔馳而過,只能看到朦朧的人影,並未靠近關下,士兵們微微有些失望,但也都鬆了一口氣,弓箭手也放下弓箭,但這一次誰也不敢鬆懈,還是嚴密監視着奔馳的騎兵!
遠處的那隊騎兵不知疲倦的來回奔跑了三趟,看得守軍再次莫名其妙起來,這算什麼?示威,還是騷擾?就這樣來回奔馳,就算是戰馬精良,也會被活活累死啊!
所以守軍又開始看起了遠方那股黑影朦朧的騎兵的奔跑表演,反正他們就在視線之中,就算要衝過來,弓箭手也來得及準備!
但事實卻並非守軍想得那般簡單,就在他們注意力都集中在遠處的時候,忽然又從右邊衝出一隊騎兵來,弓箭手剛剛發現,騎兵便首先發難,再次被打了個措手不及,守軍勉強放了一箭之後趕緊躲避又一輪的突襲,而他們射出去的弓箭歪歪斜斜,不見準頭,甚至連碰都沒碰到騎兵!
這一次的騎兵人數雖然不多,但弓箭的威力卻很大,再次造成了守軍的傷亡,有一陣慘叫過後,守軍有些慌亂了,這樣不斷地偷襲,誰還受得了?尤其是弓箭手,要是一直拉着弓弦等着,誰的臂力也支撐不了那麼久啊,真可謂左右爲難!
龐德此時心中可樂開了花,他帶的人馬都是最早從西涼軍中入選而來的,有了流雲營的裝備之後,戰力自然更上一層樓,而他在冀州的時候,看到閻柔訓練烏桓騎兵,這樣在戰馬飛奔之中放箭的本事還是烏桓人的絕技,稱之爲“奔射!”
奔射與騎射有着本質的不同,騎射只是騎兵坐立在馬上放箭,戰馬不動還行,但在戰馬奔跑的過程中還要準確放箭,可不是普通騎兵能夠做到的,就算龐德有一萬精銳的流雲營,也纔有這三千人有這個潛質,掌握了奔射技能,而這三千人中僅有一千人才算是能力突出者,剛纔他一番偷襲之後,讓兩千騎兵作掩護,帶着這一千精兵再次突襲,取得的效果並不比三千人差!
連馬超見了這個技能之後也很是歡喜,不過他率領的虎豹騎可是名副其實的重騎兵,不可能如此靈巧的完成奔射,所以馬超很乾脆的再次逐漸一支五千人的騎兵,訓練奔射,這樣的技能雖然在他們這些常年在馬上作戰的主將來說不算什麼,但要想普及到全軍之中,還需要和烏桓人學習技巧及經驗,才能更好的完成,所以現在不僅突騎兵掌握奔射,龐德和馬超麾下也有一支這樣的騎兵!
一宿折騰之後,東方已經漸漸發亮,偷襲顯然已經不可能了,龐德指揮着騎兵列成陣勢,忽然衝向了羅川口,守軍大吃一驚,吃過虧後的他們已經準備好了盾牌,眼看騎兵衝來,盾牌豎起,後面的弓箭張弓搭箭,蓄勢待發!
但龐德不過是得了便宜賣個乖罷了,怎會在對方有準備的情況下還衝過去送死?
騎兵極速衝刺着,在一箭地之外忽然扭轉方向,繞了一個大大的弧度絕塵而去,留下了漫天的灰塵和騎兵的大笑聲,關上的守軍沒有被殺傷的也被氣成了內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