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順在塞北征伐,中原在蓄積力量,劉備和孫權在荊州南部角力,劉璋在益州還在繼續着和當地士族的鬥爭,匈奴和鮮卑都在看着烏桓的下場究竟如何,公孫康依然在自我陶醉的溫柔鄉里!
要說這個時候誰過得最糾結,當屬被困在洛陽的張飛,半年不見劉備的音訊,而洛陽的守軍似乎也沒有放他走的意思,張飛思歸之心越來越迫切,僅憑高順用的那些伎倆和一點時間,是無法讓桃園三兄弟的結義之情就此瓦解的,對於‘性’情耿直的張飛更是如此!
但張飛也有自己的快樂,自從夏侯涓每日帶着夏侯霸來學武之後,張飛的日子彷彿充滿了陽光,縱使在寒冷的冬天,他也如沐‘春’風,那個活潑可愛的少年,有着曼妙好聽的聲音,有着調皮可愛的笑容,還有一張和曾經那個人一樣的面容!
張飛指點夏侯霸很是簡單,每日只是簡單說幾句,就足夠夏侯霸吭哧吭哧練上半天,而在此時,張飛就會坐在牆角的陽光裡,靜靜的聽着夏侯涓嘰嘰喳喳說着洛陽城的趣事!
張飛的糾結,正是想要迫切離開洛陽回到兄長身邊,隨他動討西殺,匡扶漢室,實現三人當年的夙願,但又害怕與夏侯涓就此永別,天涯兩隔,他二人的身份註定了不會有什麼結果,所張飛能夠放下成見教夏侯霸武藝,正是想在他身上留下自己的影子……
最煩悶的人自然就是劉備了,張飛還在高順手中,麾下文武都在看他的行動,周瑜在南郡厲兵秣馬,隨時準備進攻江陵,想要取益州,卻無力和無暇分兵,諸葛亮的三分大計還在襁褓之中,劉備已年過不‘惑’之年,事業未成,怎會不憂心如焚?
‘春’季剛剛過,諸葛亮在江陵安排完兵馬,劉備便趕緊派人將諸葛亮催回了襄陽,留魏延和楊儀守江陵,劉磐率領水軍防守漢水流域,以防柴桑的水軍偷襲!
“軍師,翼德得被困洛陽已有半年,若再不營救,恐寒了衆將士之心!”劉備在書房中坐立不安,對諸葛亮言道:“文武百姓皆在看我如何應對,還請軍師思量對策纔是!”
諸葛亮的戒尺換成了漢白‘玉’,看上去十分素雅高潔,從江陵匆匆趕回,諸葛亮便知道劉備在憂心什麼,本以爲高順軟禁張飛是爲了打擊劉備士氣,而以高順的‘性’格,斷然不會殺了張飛,張飛‘性’情耿直,又不會投降,高順無奈之下,爲顧全名聲,自會放人,卻沒想到高順剛開‘春’,便率兵北上,將張飛留在洛陽不聞不問,派去的哨探也如同石沉大海,杳無音訊,諸葛亮猜不透高順的心思,也覺得有些棘手!
“爲今之計,唯有親身涉險,方可救回三將軍!”諸葛亮沉‘吟’一陣,還是將最後一個辦法說了出來!
劉備眉‘毛’一挑,看向諸葛亮:“軍師明言!”
諸葛亮和劉備先後坐下,才慢慢說道:“高順素以仁義而定州縣,從不濫殺無辜,甚至優待俘虜,體恤百姓,主公乃漢室宗親,亦以仁德而得百姓稱頌,依亮看來,縱使主公前往洛陽,高順亦不會有所異動!”
劉備聽罷,目光連連閃動,不知道他心中在想些什麼,沉默了片刻,對諸葛亮言道:“軍師之言倒也有理,卻不知該如何行事!”
諸葛亮言道:“高順只說若主公肯到洛陽,自會放人,卻未提例外條件,可見其料定主公不肯前往,定無後招,若主公突然大肆宣揚,告知天下,即將孤身前往洛陽,只爲與高順之約,贖出三將軍,倉促之間,高順自無對策!”
劉備還是有些憂心,他如今好不容易有了地盤和身份,不到萬不得已,斷然不肯冒這麼大的閒,又問道:“就算高順不敢失信於天下,卻放回三弟,將吾囚禁洛陽,豈非得此失彼?”
諸葛亮忽然一笑:“若高順真是此信,亮倒有一計,可令高順無可奈何!主公此舉,不僅可使兄弟三人情堅似金,又讓天下人知主公信義,再得民心矣!”
劉備豈會不知道這樣冒險背後的巨大好處,普天之下若見到劉備肯爲張飛親身涉險,對他的名聲有極大的提高,投效他的名士自然也會更多,而張飛對他的忠誠,自然就更不用說了!
所以他迫不及待的問諸葛亮:“軍師有何妙計?”
諸葛亮言道:“高順自詡忠於朝廷,其下必有心向漢室之人,主公可上書陛下,表高順爲鄴候,親自帶印綬前往洛陽加封,如此以來,高順豈能冒天下之大不韙而強留主公?”
“妙!”劉備聞言頓時擊節讚歎:“高順一心想要破壞我兄弟之情,卻不知桃園結義,吾三人早已結拜,共誓青天,‘欲’匡扶漢室,拯救百姓,豈能以小利間隔而有所減弱?”
諸葛亮也抱拳道:“主公能得雲長、翼德二人相助,乃天佑大漢也!”
劉備一聲長嘆,轉頭看着諸葛亮,加了一句:“無孔明相助,備焉能從容應付?”
二人正在商議救援張飛之計,忽然哨馬報告西川有使者前來覲見獻帝,劉備眉頭微皺,劉璋雖然闇弱,但偏安一隅,從未有過上貢之事,怎麼突然派使者來到襄陽?
諸葛亮晃動着手中的戒尺,雙眼微眯,等了片刻,忽然高興的對劉備說道:“主公大喜!”
劉備疑‘惑’道:“喜從何來?”
諸葛亮長身而起,看着劉備言道:“入川有望矣!”
“何以見得?”劉備雖然雙目放光,但更多的還是疑‘惑’,蜀中羣山環繞,地勢險峻,根本難以進入,怎會諸葛亮忽然說起了這種話?
諸葛亮卻笑道:“主公先與亮去迎接使者,自會見分曉!”
劉備無奈,被諸葛亮釣起了好奇心,只好向外走去,暗想難道劉璋好端端的會派人送來降表不成?連他自己都暗自搖頭,這個可能‘性’實在太小了!
“不管使者來意如何,主公萬萬不可怠慢!”臨行之前,諸葛亮又囑咐了劉備一句!
“這個自然!”劉備答應着向外走,他要做出禮賢下士、仁德廣佈的形象,自然會認真對待這些使者!
劉備的行動很快,從‘侍’衛報告到準備依仗迎接前後不到半個時辰,劉備已經帶着諸葛亮和襄陽的主要官吏親自在城外三十里迎接,劉備如今貴爲皇叔、大將軍、襄陽侯,比劉璋的身份還要高,卻如此隆重的迎接他的使者,這份禮儀,實在是夠隆重!
襄陽城外西北處,‘春’風溫暖,萬物齊發,楊柳依依,鳥雀歡鳴,劉備一身戎裝,青華傘蓋,出行儀仗一應俱全,身邊陪着一身白‘色’儒衫的諸葛亮,長身‘玉’立,像是與這個紛‘亂’的世界隔離開來一般,身後跟着一羣鐵甲衛士,靜默而立!
一行人正從遠處緩緩行來,爲首一人是個有些瘦弱的文士,後面跟着二十名護衛隊,再往後還有三兩車,不知道拉載的什麼東西,遠途而來,倒也不顯得多麼聲勢浩大!
等那羣人走進了,劉備纔看清那馬上之人,眉頭微不可察的皺了一下,只見這人的容貌十分醜陋,長得額頭凸起,眼眉處卻又凹陷下去,彷彿被人踩了一腳似的,兩隻眼睛十分細小,顧盼之間卻‘精’光閃閃,看上去不像什麼好人,再往下看,那人留着三撇鬍鬚,右嘴‘脣’下一顆牙齒‘露’出來,看他在馬上矮小的身形,恐怕不足五尺!
那人也看到了城外的陣勢,儼然是大將軍儀仗,很快就猜到了來人的身份,啊顯然沒想到劉備會這麼遠親自來迎接他,就算劉璋來了,恐怕也沒這麼大的面子,面‘露’欣喜之‘色’,急忙從馬背上爬下來,兩隻小短‘腿’急忙上前長揖行禮!
“在下益州別駕張鬆,奉主公之名覲見陛下,皇叔親自出營,鬆不勝惶恐!”
劉備也沒想到張鬆這麼矮小的身材,說起話來卻聲如洪鐘,內心的一絲不喜隱藏的很深,帶着他招牌式的溫和笑容,上前兩步抱拳道:“原來先生便是張永年,備久聞大夫高名,如雷灌耳。只是山路阻隔,千里之外,不得聽教,實爲遺憾,今至荊州,還望先生不棄,以敘渴仰之思,實爲萬幸!”
張鬆聽得一驚一乍,但臉上早已笑開了‘花’,滿嘴參差不齊的黃牙全都‘露’在外面,眼睛笑成了一條縫:“皇叔亦知在下之名乎?”
“先生乃益州名士,聞先生才智不下相如,博聞強記,過目不忘,吾等早就仰慕多時矣!”不等劉備回答,只聽一個清朗的聲音響起,正是一旁長身而立的諸葛亮!
劉備暗道還好諸葛亮跟來了,他方纔不過是一番客套言辭,沒想到張鬆當真,要是自己回答不上來,豈不是‘露’餡了?
與此同時劉備對諸葛亮的本事又多了一層佩服,沒想到除了天文地理,行軍佈陣之外,還對各地士人都如此熟悉,以諸葛亮的經歷,顯然沒有去過益州,卻知道張鬆之名,可見諸葛亮平日裡也做了不少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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