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爺,我母子二人去見張將軍,並無不妥,小子還年幼,他一個人不敢前去!”胡氏到底是見過一些世面的人,到了此時也不算慌亂,和那名軍爺小心解釋着!
可惜那名士兵毫不買賬:“說的真好聽,要都都像你這樣,拖家帶口,妻兒老小都來見張將軍,那豈不是亂套了?”
關索在一旁劍眉倒豎,握緊了拳頭就要上前教訓這個對他母親不敬的傢伙,卻被胡氏暗中拉住了,胡氏比他冷靜地多,這時候要是起衝突,好不容易撿來的機會便沒有了!
胡氏不溫不火:“軍爺,要不你們派人去問問張將軍,要是他能同意,我們便一同進去,要是他不同意,我們母子再做商量!”
那士兵見胡氏說的似乎也有道理,猶豫了一下轉身到一旁向一個官兵低聲說了兩句,那官兵又派了一個士兵走向場內的房屋!
“將軍,場外有母子二人想要見你,不知將軍意下如何?”那名士兵掀開門簾,見張飛正在裡面枯坐,一張黑臉此時變得更黑,這人正是典韋手下的護衛之一,他故意將聲音放大,就是要讓下面地道里的人聽見,做好準備!
張飛這幾日其實已經很厭煩做這樣的事了,他已經決定,再過兩日沒有消息,便拒絕馬超的邀請,做這無聊的事情,此時已經過去七個人,張飛正等着剩下的人來完了趕緊結束,回到那個大院,雖然空蕩,倒也清淨!
“讓他們都來吧!”張飛不耐煩的擺了擺手,其實他根本就沒聽這名士兵在說什麼,張飛的意思讓剩下的人全都進來,一次結束算了!
但那個士兵顯然不會按照張飛的意思去辦,抱拳除了門,在胡氏母子期待的眼神中揮了揮手,那名士兵這才放行!
“小子,以後收斂着點,別老是一臉的不服氣!”關索經過那名士兵身邊的時候,那個士兵似乎還不肯罷休,故意用話都弄着關索!
關索扭頭看了一看那個士兵,胡氏急忙拉着關索的衣袖向前走,不讓他惹事,只是此時關索的雙目中已經有怒火在燃燒,他的性情和關羽差不多,都十分高傲,何時被人如此輕視過?不過此時爲了母親,他卻不得不忍耐!
厚重的門簾再次被掀開,一道亮光投射進來,隨即屋裡的光線又變的暗淡下來,張飛微微側臉,看到進來兩人,似乎是母子,男的身材高大,倒有幾分氣度,不過這都不足以引起張飛的興趣!
“有什麼事趕緊問吧!”張飛不耐煩的哼哼着,懶得搭理這些人的問題,這幾日那些無聊的問題讓張飛苦不堪言,甚至有人連婚喪嫁娶都要來問他,可想而知張飛的痛苦!
“叔叔!”張飛正在煩躁之際,忽然一個輕柔的聲音讓他愣住了!
張飛坐在椅子上,擡頭仔細看着眼前的母子二人,卻是十分面生,還以爲自己聽錯了,瞪大了眼睛問道:“那婦人,你方纔叫俺什麼?”
胡氏上前兩步,將頭上的藍布頭巾揭下來,露出一張白皙的面龐,雖然歷經歲月風霜,但忽視的面容卻未見蒼老,比當初也只是多了一分成熟風韻,而胡氏今天的打扮,卻當年與張飛見面時的模樣,尤其是髮型,更是與當初一般無二
!
“叔叔,你莫非不認識妾身了嗎?”胡氏看着張飛佈滿胡茬的一張黑臉,還和當初一樣,看似兇惡的人,眼神裡卻都是善良,不過張飛的身軀比當年又粗壯了幾分!
“嫂嫂?”張飛頓了一陣,忽然一聲驚呼,扶着桌子站了起來,盯着胡氏問道:“你便是當年關家莊的二嫂?”
“正是妾身!”胡氏微微福禮,有指了指身邊的關索:“這便是當年腹中的孩兒!”
“什麼?”張飛從震驚中回過神來,兩步走到桌前,上下打量着關索,果然眉宇之間有幾分關羽的神色,尤其是站立時的姿態,更是與關羽不差分毫!
“果真是……”張飛臉上的鬍鬚一陣抖動,雙手顫抖着就要扶關索的肩膀,忽然又想起了什麼,急忙跑到房屋四面的窗口觀察了一下!
外面還是如同往常一樣,百姓在駐足觀望,官兵各自守着自己的位置,並沒有發現屋內的異常情況,張飛稍稍放心,走到屋子中央,忽然打了個手勢讓胡氏母子後退幾步!
二人不明所以,剛剛後退幾步,忽然見張飛一聲爆喝,擡起右腳狠狠地跺在地上,一陣塵土撲簌簌的掉下來,臨時搭建的整個房屋都在顫抖,胡氏和關索都忍不住捂住了耳朵,吃驚的看着張飛這奇怪的舉動!
“發生了何事?”張飛這個動作驚動了外面的官兵,正急匆匆的趕過來!
“俺在練拳,不關你們的事!”張飛走到窗口,對外大喝道!
那些士兵一聽,又退了回去,百姓卻再次躁動起來,紛紛猜測着剛纔進去的那個少年到底有什麼本事,居然鬧出了這麼大的動靜!
而此時正在下面偷聽的高順和鍾繇,已經變得灰頭土臉了,卻不敢拍打,生怕驚動了上面的張飛,他們能聽到屋裡的聲音,他們在下面有什麼動靜,上面也能聽到,要不是地道頂上用鋼板支撐着,張飛那一腳,就足以將這裡的地面踏的陷下來,鍾繇也是滿臉吃驚,看了一眼高順,心想要不是主公早先料到,可真要前功盡棄了!
張飛回身,看到胡氏母子二人的神色,抱拳道:“驚擾了嫂嫂,還望恕罪!”
胡氏皺眉道:“三弟方纔這腳,是何用意?”
張飛搬過椅子,讓胡氏坐下,這才言道:“俺是怕隔牆有耳,泄露了嫂嫂的身份,多有不便!雖然這房屋四周無人能夠偷聽,有空地下還有暗道,故此跺了一腳,這裡地面結實,應該無事,再說,俺用練武掩飾,只說教小侄武藝,也能多呆上片刻時間!”
胡氏見張飛粗中有細,對張飛又有了更深的認識,言道:“還是叔叔細心!”
張飛撓了撓頭,看向關索:“賢侄如何稱呼?”
而關索卻被張飛那一腳給震住了,這一腳的威力,就算是一頭牛,恐怕也抵擋不住,原來三叔人稱萬人敵,絕非浪得虛名,眼見張飛就在眼前,怎能不激動?
見張飛問他,急忙抱拳道:“小侄名叫花關索
!”
“嗯?”張飛愣了一下,半天沒反應過來:“這是什麼名字?”二哥的後代,怎麼不姓關,前面還加上了一個花字?讓張飛有些莫名其妙!
一旁的胡氏一聲苦笑,言道:“小子從小命運多舛,當年叔叔離去之後,我怕還有人來,便一人逃到了河內親戚家,後來生下索兒,不想七歲時,外出觀燈走失,本以爲再也見不到索兒。”說至此處,胡氏面容悲慼,雙目有些發紅,她舒緩了一下情緒,繼續言道:“不曾想十年之後,索兒又到孃家找到妾身,原來是被索員外拾得,九歲時,又被花嶽爲弟子,學習文武,今年學成歸來,這才母子相聚,因感念三家之恩,故取名花關索!”
雖然胡氏說得簡短,但張飛也能聽出她言語中的悲切,更能想象到這十幾年胡氏的悽苦和不易,他觀察着關索,嘆道:“二哥若知尚有一子,長大成人,定然欣喜萬分!”
胡氏卻嘆了口氣:“這還要多謝叔叔當年活命之恩!”
張飛面容一僵,眼中似有痛苦之色,半晌才說了一句:“過往之事,不提也罷!”
關索早就對胡氏時常長吁短嘆疑惑不已,此時又聽二人對話古怪,忍不住問道:“母親和三叔說的都是什麼?這活命之恩又從何談起?”
張飛看着關索,伸手拍了兩下關索的肩膀,欲言又止,轉頭問胡氏:“你們怎麼來了洛陽?”
胡氏知道要讓張飛親口說出那些不光彩之事,還需給他一點時間,倒也不催促,便將這半年來母子二人見面後去河東關家莊打聽消息,後打算去江夏找關羽相認,正好在洛陽聽說張飛之事,前前後後大概說了一遍!
張飛聽罷,忽然一聲苦笑:“想不到馬超居然還辦了件好事,能讓俺與嫂嫂見上一面!”
胡氏突然站起身來,對張飛正色言道:“當年妾身七歲失去索兒之後,本以爲母子再無相見之日,欲斷了生念,又想起夫君結拜之事,便輾轉去了幽州,到涿郡打探消息,三年時間,倒也聽了不少事情!”
張飛環眼閃過一道精光,盯着胡氏問道:“嫂嫂都打聽到些什麼?”
胡氏看着張飛,平靜言道:“我在涿郡三年,就是打聽兄長與叔叔結拜之前之事!”忽然她放緩了語速,緩緩說出一句話:“你那兄長劉玄德,涿郡之時便十分潦倒,一直孑然一身,並無家小!”
胡氏說這話的時候,一直盯着張飛的眼睛,尤其是最後幾個字,更是一字一字的說出來!
“什麼?”張飛聽罷,一聲驚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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