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2章 孤城勇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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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邳烽火四起,四面城牆上都佔滿了血跡和焦黑的灰土,城外密密麻麻的黃巾軍,將下邳四面圍得水泄不通,半月的消耗,黃巾軍消耗也不少,士兵盡顯疲態!

管亥很憤怒,每日裡在營帳打罵士兵,此次出兵,以爲下邳不過一座孤城,大軍到處,還不手到擒來,結果沒想到剛到下邳,北海便被臧霸突然襲擊奪取,管亥不敢相信臧霸會做出此等不義之事,但逃回來的士兵顯然不會說謊,不禁想起李儒之言,只可惜李儒也不知去向!

沒有了退路,管亥和衆頭領一番商議,決定攻下下邳,作爲新的據點,不到一萬人的曹軍,在管亥看來,一日攻城,便可輕易拿下,他在徐州數年,又有李儒管理軍事,也造了許多雲梯和衝車,此番帶出來一半!

進攻一次次被打退,沒有人能夠爬上城牆,一整天的攻城,也不知損失了多少兵力,城牆下屍體堆積成山,被大火點燃,焦臭味令人作嘔,但下邳還是屹立不倒!

管亥隨即命劉闢、何曼、龔都各率一軍,將下邳四面圍住,同時攻打,令他想不到的是,這一番攻城,居然持續了半個月之久,軍中糧草也有些不足了,管亥氣急敗壞,怎能不怒?

他不是沒有想過用曹操之計,再次水淹下邳,但下邳卻是自己即將屯兵之地,被水淹了,解決了這些曹軍,自己也會無處可去,只能督促各路兵馬繼續強攻!

那個身影再次出現在城牆上,管亥雙目在噴火,他恨不得將那人生撕活裂,下邳正是在這個人的指揮之下,一次次擊退了他的進攻,每隔一段時間,便會出現在城頭,管亥知道城中極有可能就李典一位守將,要忙於四城的防守,卻還是遊刃有餘,讓他無可奈何,就是這一人之力,便讓他損失了一萬多兵力,將他死死擋在了下邳城外!

李典在城頭上看着大營中那個暴怒的身影,心中不知道是什麼滋味,當時他只想着暫時守住下邳,沒想到激怒了黃巾軍,將下邳四面圍定,看到越來越多的黃巾軍,李典已無退路,爲了跟隨自己的這些部曲,爲了這一城百姓,他在苦苦支撐!

八千多守軍只剩了三千,分配到各城上的,不足一千人,城中運送守城器械的,全都是自發前來的百姓,箭矢已經消耗一光,檑木也所剩不多,好在灰瓶和開水倒是源源不斷,還有石塊,都是從城中地下挖出來的,下邳靠近泗水,石頭極多,但水也不少,挖不了多深,便成了一口水井,城中到處都是水窪!

連續十幾日守城,李典整個人都瘦了一圈,除了後半夜能暫時休息一陣,李典自從黃巾軍來到城下,便從未卸甲,士兵和百姓都很清楚,這些躁怒的黃巾軍一旦進城,定會雞犬不留,所以大家同心協力,都在堅持,等待着誰也不知道的希望!

李典在城頭上走動,看着各處的佈置,用手指點,他的嗓子早已喊啞,說不出一句話來,只能用手勢指揮,那些士兵雖然同樣都疲憊,卻都全力配合,或許一個小小的失誤,便會造成大錯,生死拼殺十幾天,誰也不想成爲那第一個被黃巾軍攻破的缺口,將會成爲千古罪人!

佈置完畢,李典默然看了一眼城外的黃巾軍,對方正在集結,下一次的攻擊很快就會上來,城牆內側,數十口大鍋中開水呼嚕嚕滾動着,木桶、臉盆、甚至連大碗都擺在旁邊,只等着攻城之時,便源源不斷的送到城牆上!

李典走下城牆,向西面遙望,不知道曹操和高順之戰結果如何,半月未通消息,他還在堅守,他知道,只要曹操能夠稍微騰出手來,定會派兵來救,但是小沛的淪陷又讓他感到一陣絕望,曹操要想救援下邳,高順的兵馬定然不會讓他安然通過!

已經別無選擇了,但願上天能夠憐憫這一城百姓吧!李典想着,暗自嘆息,拖着疲憊的身體向北城門走去,這一條熟悉的路線,不知被他走了幾百遍了!

天色將黑,最後一波攻擊同樣毫無結果,管亥命令士兵撤回,同時向其他三門的頭領下令,明日要全力攻城,一定要拿下下邳,第一個攻破城門的,將成爲二頭領,至今軍中二頭領遲遲未覺,管亥就是想制衡這幾人,這一次的獎賞,定會讓他們拼力攻城!

西城是何曼負責,這幾日他也損失了不少兵馬,加上受傷的,已經損傷了一半,但何曼的部曲卻是實力最強的,西城的守軍也有一千人,每日進攻,李典大多時都在親自督陣,何曼對李典的恨意,並不比管亥少多少!

聽說先攻破城門的將領,何曼精神一振,立即召集幾位隊長前來帳中,將管亥之令說與大家,大家也都來了精神,這幾日的抱怨終於消散,一來他們早已沒有退路,下邳是唯一的去處,要是何曼升了一級,他們也將跟着升一級,還有一人能夠提拔爲頭領,或者官府所說的將軍,至於提拔誰,便要看誰先登上城頭了!

何曼將命令傳下,各部人馬今夜好好休整一番,明日一定要率先登城,進入下邳,先進城還有一個好處,便是能搶到更多的東西,後面進城的,也只能撿撿破爛了,如今雖是官兵身份,但管亥的手下,還是遵循着黃巾軍的規矩,但凡首次破城,搶到的東西都是自己的,雖說要上繳,也不過是敷衍了事而已,人人如此,從上到下都心知肚明,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銀月西斜,夜風習習,泗水潺潺,何曼的大營一片安靜,連巡邏的士兵都站在地上,拄着兵器打盹,誰也沒有注意到,大營外正有一部人馬悄然靠近,兗州交戰正酣,誰也不會料到此時還會有第三方的人馬悄然出現,黃巾軍的警惕自然也降到了最低!

“將軍,黃巾軍毫無防備,營中空虛,想必這幾日攻城勞累所致!”泗水邊上一處樹林之中,一名斥候悄然返回,向黃忠報告情況!

黃忠輕撫胸前長鬚,默然點頭,這一次他奉命來爲下邳解圍,糜竺和糜芳兄弟也很激動,拜託他一定要救出下邳一城百姓,黃忠帶了三千人,乘着夜色來到下邳城外,就是要突然襲擊,打破一個缺口!

黃忠思索一陣,對一旁一名將領言道:“城中守軍堅守半月,定然十分疲憊,吾今夜先殺散西城之兵,李典與子恪相識,你率兵到城下叫開城門,進入城中駐防,吾再率兵撤退隱伏,黃巾軍定以爲援軍全部進城,吾明夜三更直衝黃巾東門中軍大營,子恪從內接應,定能一戰敗之!”

那人正是呂虔,曹操命他駐守彭城,以防呂布,曹操歸降高順,將他調往小沛,呂虔此次率領的兩千士兵,正是黃忠讓他直接從彭城趕往下邳,二人在泗水西面會合!

聽到黃忠吩咐,呂虔點頭答應,這一戰是他加入高順陣營後的第一戰,他早就十分佩服高順,此番歸入帳下,自然也想着好好表現一番!

二人商議完畢,黃忠一聲令下,靠近黃巾大營之後,分左右殺入營中,黃巾軍毫無防備,又連日作戰,早已十分疲憊,哪裡是這些突然襲擊的精兵的對手,黃忠一馬當先,一個衝鋒便殺入了一半,大營中鬼哭狼嚎,慘叫聲不時響起,還有狼狽逃竄的黃巾軍!

何曼的中軍大帳比別的營帳要高大幾分,黃忠看得真切,縱趕過去,何曼睡夢中被吵醒,正怒氣衝衝的衝出來還未來得及喝罵,黃忠早已拍馬趕到,大刀揮舞,在何曼疑惑和驚懼的眼神中,一刀砍落了人頭!

黃巾軍毫無鬥志,看到夜色中殺來的官兵,亂成一片,四散奔走,無人抵擋,成了但方便的屠殺,黃忠帶着兵馬追擊黃巾軍,只殺得血流成河,不到半個時辰,西城外便再無賊軍身影!

呂虔帶人趕到城下,點起火把,向城上莫名所以的曹軍大喊道:“吾乃呂虔,奉命來救下邳,速開城門!”

車上的守軍忽聞此信,短暫的愣神之後,爆發出一連串的歡呼聲,許多人忍不住低聲啜泣,方纔城外一陣廝殺,黃巾軍四散逃跑,大營被燒城一片火海,那些士兵再無懷疑,打開城門,有人跑去向李典報信!

呂虔進入城中,命人將城門關好,看到那些形容憔悴、卻喜極而泣的士兵,心中一陣酸楚,但敬佩之情也油然而生,他向這些士兵抱拳:“爾等獨守下邳半月,真乃勇士也!”

士兵們有的終於忍不住,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來,呂虔撫慰衆人,大聲道:“諸位,擊退黃巾賊,就在明日,請再堅持一日!”

那些士兵聞言大喜,又紛紛站起身來,列隊整齊,呂虔將自己的人馬各派出五百人去守城,讓這些守軍先去歇息,一名士兵帶着他去見李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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