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高順出兵的那一刻起,誰都知道了袁家的命運,其實袁紹本該在年前就被消滅的,只是高順遵從旨意,與袁紹講和,從這一點上,高順至少還是心存漢室,讓那些心懷揣測的、打算製造留言的人暫時又隱伏下來!
這一次袁術偏偏冒天下之大不韙,悍然稱帝,這無疑是激起公憤,而也正好給了高順出兵攻打袁紹的理由,許多受過袁家恩惠的人,紛紛唾罵袁術,在他們看來,就是袁術害了袁紹,將他再次推到了風口浪尖之上!
高順率領的兩萬中軍第二日中午便到了平原,太史慈等人將高順帶進大帳,攻城還未開始,城中氣氛十分壓抑,以法正的分析,只要第一次攻擊能給袁軍造成威懾,或許會不戰而降!
高順卻搖搖頭,他太瞭解袁紹的性格了,雖然袁紹可能不會用兵,剛愎自用,甚至優柔寡斷,但極好面子,這是這個時代文人易犯的通病,袁紹尤爲嚴重,他自恃甚高,看不起任何人,又怎會向自己投降?
但不願造成過多殺戮的確是高順一直要求自己的部下的,高順來自不同時的時代,目光自然不會侷限於這小小的一箇中原,在外面,還有更廣闊的世界,等着他去征服,而在此之前,他卻不得不先將中原統一,這是他無法邁過去的一步,所以他必須要加快速度,又要減少犧牲!
中軍還在後面休整,高順便讓太史慈準備攻城,而趙雲帶領的五千精騎兵正是去威懾平原其他郡縣,趙雲的兵馬是輕騎,機動性極強,不用三日,應該就能將平原所有的郡縣都走上一遍,也不用攻城,但也不讓這些郡縣有援軍派到平原來,徹底掐斷袁紹的後繼之力!
轟隆隆!
沉悶的鼓聲響起,還有悠長的號角聲,城下的兵馬終於調動,而城上守了一早上的袁軍反而鬆了口,城外兵馬越來越多,卻不見進攻,讓他們壓力更大,但該來的終歸要來,他們都是多年廝殺的老將,並不畏死,只是不願意就這樣在等待中煎熬!
隨着陷陣營上前看住陣腳,保證不被城中突然殺出的兵馬偷襲,麴義帶領着三千先登軍緩緩靠近護城河,大軍之中,投石車和井闌也在向前開動,搖搖晃晃的來至在陣前!
高順和太史慈居中壓陣,人馬左右分立,弓、步、騎三軍各自列陣,後面是早就準備好的沙袋和木橋,只等着城上的守軍被壓制,便立即上前,先將護城河填平!
城上鼓聲也在毫不示弱的擊打着,袁紹在袁尚的攙扶下來到城牆上,他排衆而出,站立在垛口,金盔鐵甲、大紅色的披風迎風招展,面容雖然還有病色,但一片沉穩,在親兵的護衛之下昂然而立,掃視着城下的兵馬!
前軍是麴義的先登軍,中軍高順親自率領,後軍則是張遼,左右各有張頜的陷陣營和黃忠的神射營,大軍列成方陣,在鼓聲的催動之下,能感覺到三軍的肅殺之氣,他們都在等待攻城的那一刻!
看到那些士兵如同螞蟻般紛紛爬上井闌,袁尚的眉頭皺了起來:“父親,那井闌之上裝有硬弩,射程極遠,定要當心!”
袁紹眉頭微皺,掃視着那幾十座高逾城牆的井闌,覺得十分不舒服,那些士兵爬上去之後,對他在城內的佈置便一眼看穿,敵人這種居高臨下的感覺,袁紹最爲反感!
鼓聲催動着每一位將士的血液,每個人都緊握兵器,只有廝殺才有功勞,只有奮勇殺敵才能讓他們晉升,每一個士兵都有做大將的夢,這是在軍營中一直流傳的,因爲他們的主公說過:不想當將軍的士兵不是好士兵!
井闌上的士兵準備就緒,隨着那黑黝黝的箭筒指向城上的士兵,那些曾經遭遇過的或者見過的袁軍,立即出現一陣騷動,腳底下不由自主的開始移動,那弓弩的速度和力量,都讓他們心顫!
“父親,快躲起來,危險!”看到有五架箭筒對準了自己所在的方向,袁尚面色發白,立即拉着袁紹就要藏到女牆之下,但袁紹如同標槍一般站着,絲毫不爲所動!
“父親……”袁尚大急,卻又不敢太過用力拉拽袁紹,看着已經裝好弓弩的井闌,不知所措!
“主公,快躲!”逢紀在一旁也慌了,他知道這種硬弩必須要躲避,否則無法抵抗!
“主公……”身邊的其他將領也都十分着急,對方已經拉弦,一輪可怕的攻擊即將到來!
“哈哈哈!”袁紹突然仰天大笑:“高順,你以爲將某逼迫至此,某便會屈膝投降麼?某乃袁家長子,一心匡扶漢室,量汝不過行伍之間區區匹夫耳,焉能令某倉皇逃避,彎腰屈膝乎?”
就在袁紹的大笑和袁尚等人的震驚中,麴義卻毫不遲疑的下了命令,袁紹雖然是他曾經的主公,對他也有提拔之恩,但自從鄴城的慘劇之後,這一切都變成了仇恨,雖然經過一年多,他見了更多的生死別離,親人離散,對要殺袁紹全家報仇的念頭放輕了不少,但殺掉袁紹卻是他時刻銘記在心的!
嗚!
一尺來長的硬弩破空而出,黝黑的箭身在陽光下只看到一排排烏光灑向城牆,那些袁軍方纔被袁紹一激,還勉強站着,此時看到弓弩真的射過來,哪裡還顧得上那麼多,紛紛都躲避、爬到在城牆上,亂成一團!
慘叫聲和硬弩射進城牆的撞擊聲響成一片,短暫的平靜之後,袁尚等人紛紛抱着頭爬起來,卻看到袁紹還是那樣挺胸而立,身前有三個大盾,一支硬弩正好射在盾牌上,三個盾都被射穿了,冰冷的箭矢還有三寸就能碰到袁紹的小腹!
五寸厚的盾牌被一箭射穿!饒是袁尚原來知道這硬弩的威力,但這次具體化之後,臉色更加難看,方纔掌盾拼死相救袁紹的親兵一名已經被射死,另一面肩胛硬弩射穿,鮮血直流,顯然無法繼續作戰了!
袁紹還在站立,但臉色沒那麼鎮定了,其實他也低估了這硬弩的威力,誰都看不到,他籠在袖中的手在輕微發抖,方纔硬弩迎面而來,那破風之聲讓他心驚肉跳,但他知道自己不能躲避,否則全城守軍的士氣便全部消失,還怎麼守城?
太史慈撇了撇嘴:“死撐什麼?不過是白白讓兩名士兵送命而已!”
高順怪笑:“既然袁紹這麼死要面子,便給他送點禮物吧,我看他還怎麼在城頭上神氣!”
“大哥,說實話!”太史慈聞言眉毛一陣抖動,側頭看了看高順:“這一招是不是太損了點?傳出去對我們的名聲也不好啊!”
高順大方的揮揮手:“我就是要讓其他諸侯都知道,我的兵馬到了城下,都給我注意點,尤其是喜歡擺弄氣勢的傢伙,少在我的人馬面前放肆!”
太史慈愕然,沒想到高順居然想把這個方法推廣開來,不由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派人向前面的麴義傳令!
高順當然知道在這個年代的人,還是很講究禮節之類的,甚至站前還要單挑一番,拼拼武力,但他只要一最小的代價換取最大的勝利,便對太史慈說道:“戰爭只有勝負,沒有卑鄙高尚一說,我們的投石車和井闌還不能量產,那硬弩耗費的材料也很多,又難以鍛造,能省還是要儘量節省,等馬鈞等人將我這次帶去的東西研究出來,攻城就不用這麼麻煩了!”
“大哥所說之物真有那麼厲害?”太史慈半信半疑!
高順看着前面的麴義重新部署兵馬,那些投石車及附近的士兵一個個忍不住掩着鼻子,言道:“威力比之投石車大多了,只是不知道他們能不能做出來!”
高順讓馬鈞研究的,正是火藥,這個在唐代纔出現的東西,他想提前研究出來,哪怕是威力不如他所在的那個時候大,但他知道一旦真的研究出來,在冷兵器時代,火藥意味着什麼!
原來是條件不足,實力不夠,高順只有這個想法,也無法付諸行動,但現在,他從各地選拔了無數工匠,包括這些喜歡研究礦物的人,他都給與善待,留在魯班坊好好培養,正是爲了讓這些人集思廣議,加上自己的先進常識,能造出超越這個時代的東西,一舉平定乾坤,實現更爲偉大的夢想!
或許初來這個時代,高順還有些膽怯、敬畏,但隨着實力不斷增長,身邊輔佐的他的人越來越多,高順也有了自己的底氣,自然目標也變得更加長遠,他這近十年,儘量不曾出兵,就是爲了蓄養實力,等有足夠的資源,便可一飛沖天,他玩三國遊戲,知道錢糧對於戰爭的重要性,現在累積的資本已經足夠他出戰運作,所以便將心思又逐步展開!
任何計謀,在絕對的實力面前,都是笑話,就如同袁紹現在獨守孤城,無人來援,給他諸葛亮,恐怕也難以翻盤,因爲他的實力絕對可以碾壓袁紹,絕地反擊的戰例在整個歷史上也就那麼幾場,而袁紹顯然不是具備這個能力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