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的夜幕時分,武威城中戰馬長嘶,一陣騷亂,街道上早早的便禁止行人走動,大軍出征之前,都有如此命令傳下,就處於西涼之地,常年和羌人作戰,此處的百姓早已習慣,紛紛猜測着太守這一次又要出兵何處!
不多時,城門打開,便見一隊隊騎兵奔馳而出,有點騎兵還有兩匹坐騎,官道之上,馬蹄震天,塵土飛揚,只有半空中的旌旗在夜色中隱約飄動,東門和南門都有兵馬出城,人頭攢動,根本不知有多少兵馬出城!
城頭上,馬鐵一身銀色盔甲,雖然有些瘦弱,但面上卻帶着英氣,在這裡長大的男兒,無不會舞刀弄槍,更何況他還有個兄長馬超!
“少將軍,主公此次突然乘夜出兵,不知所爲何事?”郭汜此次和往常一樣,馬騰並未讓他帶兵,命他幫助馬鐵訓練兵馬,此時見兩路兵馬齊出,眼中透着莫名的高興,雖然他知道這些兵馬去哪了,但還是小心的問馬鐵!
“不該你知道的,便不要多問,過幾日自然知曉!”馬鐵知道郭汜已是韓遂的奸細,雖然面行忍耐,但並不給郭汜好臉色,一張俊臉只是看着分成兩路的兵馬消失在夜色之中!
“軍事機密,只怪在下多嘴了!”郭汜臉上堆着笑,心中卻早已將馬鐵罵了好幾遍,譏笑馬鐵不自量力,馬騰和馬超帶兵在外,他暫時掌管兵馬,便如此頤指氣使,還真把自己當成一回事了,過不了幾日,定叫你屍首不全!
郭汜眼珠直轉,頓了一下又問道:“不知主公此次出城,帶走多少兵馬?”這個無關士兵動向,郭汜好似也是隨口一問!
“五萬!”馬鐵心中一聲冷哼,果然郭汜會有此一問,馬鐵早得馬騰等人囑咐,不告知出兵攻打韓遂之事,郭汜心知肚明,定會明知故問,而派出多少人馬,卻是郭汜真正關心的,拒絕一個問題,告知他一個,也不會讓郭汜起疑!
“如此之多?”果然郭汜做出一個吃驚的表情,見馬鐵冷冷望過來,又嘿嘿一笑,再也未多說什麼!
武威城兵馬不足七萬,馬騰和馬超便帶走了五萬精兵,留下的一萬多兵馬,還是新兵居多,郭汜心中暗自盤算着,嘴角泛起不易覺察的冷笑,馬騰這一次全力攻打天水,卻不知韓遂乃是調虎離山之計,不久之後,武威城,也將不屬於馬騰,立此大功,想必韓遂定會重用自己!
郭汜在城頭上盤算着,不多時,四野已經不辨景物,唯有夜空中幾顆稀疏的星星懸掛,城門上已經點起了燈籠,城中燈火點點,方纔清路,現在纔有三三兩兩的百姓從家裡走出來!
馬鐵安排將校守城之事,便下城歇息去了,郭汜卻以巡城爲由,在城牆四周又轉了一圈,發現城上的士兵有一半已經被換掉,許多新兵,初次守城,都十分興奮,面上的神色和當年自己第一次得到一匹戰馬時十分相像!
郭汜冷笑着,下城之後,將士兵打發回營,此時的軍營已經空空蕩蕩,只有幾千新兵還在打理軍營,武威城中最爲熱鬧之地如今卻一片死氣沉沉,往常此時,馬超還在軍中神采飛揚的訓練呢,再看看馬鐵,早早就回府歇息去了,郭汜想着這些,心中更是欣喜,有這樣的人守城,威武唾手可得!
又在城中假裝巡視轉了一圈,郭汜才揹着手怡怡然返回宅院,早有士兵準備好了吃食,但郭汜此時卻顧不上,召來三名親兵,命其中一位立即寫信,這可是常年跟隨自己身旁,唯一一位識字的親兵,郭汜的書信都是經由此人之手!
不多時,書信寫好,郭汜將其交到一人手中,囑咐二人連夜出城,將書信送到石城,那裡有聯絡他的哨馬在,如今的武威簡直吹彈即破,或許韓遂太過於小心了,此時只需派一股精兵前來,就能立即拿下城池,郭汜生怕日久生變,萬一馬騰或者馬超突然回城,可就白白措施好機會了!
打發走了兩位送信的親兵,郭汜纔算放鬆下來,嘴裡哼着不知從哪裡聽來的調子,來至桌前用餐,今日他心情大好,邀請身邊的幾位親兵一同用餐,還將一罈偷藏了幾月的好酒拿出來,那些親兵受寵若驚,不知道郭汜爲何今日突然如此變化!
郭汜的兩名親兵出了宅院,直奔東門而來,這裡是郭汜安排的守衛,有幾個是他當年投靠馬騰時帶來的手下,雖然不歸他調遣,但看在當年的情面上,多少還會給他點面子!
“兄弟,俺們兩個有事出去一趟,麻煩行個方便!”兩名親兵來至城門下,對城上的一名士兵打招呼,他與那人常打交道,也算相熟!
“嘿嘿,是不是又要去找哪裡的老母豬了?”那人猥瑣的笑問!
那人一擺手,笑罵道:“你才找母豬呢,既然知道,還不趕緊行個方便!”
“好嘞!”那人一揮手,就有人上前開門,他還在城上大聲喝道:“記得回來時要給兄弟們幾個講講啊!”話音剛落,城上便爆發出一陣陣肆意的笑聲!
那人一抱拳,卻未再說話,看着前面的幾人上去開門,他身有情報,此時也是心急如焚,想要即刻出城,生怕發生什麼意外,知道城門緩緩打開,他才鬆了一口氣!
“多謝了!”門開之後,他牽過馬匹,跨馬而上,衝着城門上的士兵言道!
“趕緊走吧,一會要是被人看到,俺們幾個又要受罰了!”那人擺擺手,示意他趕緊出城!
二人打馬而去,聽得身後轟隆隆的關門聲,心中一陣輕鬆,只要出了城門,再也不用有人來盤查,只需要小心將情報送到石城即可!
噗通!
就在二人剛出城,讓過一座小橋的時候,突然從路上出現了一道絆馬索,二人未曾防備,都被摔落下來,這條路是出城必經之地,沒想到卻有人再次埋伏!
二人心頭大震,他們也是常年作戰的老兵,雖然戰馬被絆倒,但很快便反應過來,立即從地上爬起來,將腰中的寶劍抽出,拿在了手中!
忽然之間,四處火光亮起,竟有一百多人出現在四周,將二人團團圍住,爲首一人面目白皙,正冷冷的看着他二人,喝道:“將此奸細與俺拿下!”
那兩人看到馬鐵的時候,就知道事情可能已經敗露,他們從出家門便跟着郭汜出生入死,眼看被俘,哪裡還想着活命,大喝一聲就要衝上來,臨死至少也要拉一個墊背的!
只不過是徒勞的反抗,不多時二人便被拿下,有人從懷中搜出了郭汜的書信,交給馬鐵,馬鐵打馬上前,看着二人,言道:“說出此行之地,便饒你性命!”
二人怒瞪馬鐵一眼,卻扭頭不語,到了此時,要想活命,簡直是癡人說夢,更何況他二人久隨郭汜,都是心腹,哪有那麼容易會輕易泄露消息!
“哼!”馬鐵冷哼一聲,卻未再追問,將書信收入懷中,對衆人言道:“將此二人押回,交由先生審問!”
刑訊逼供,非馬鐵所長,但城中還有個馬宇,這可是當朝老臣,對付這種俘虜,可以有一百種辦法讓他們開口,這一點馬鐵曾和馬超一起偶爾聽老先生說過,當時馬宇正和馬騰討論逼供幾個羌人俘虜,他二人經過書房偷聽到的,從那之後,馬鐵便對這個一臉笑容的老人充滿了敬畏,馬超尊敬馬宇,想必也有這其中的一部分原因!
郭汜和一衆親兵在宅中飲酒,卻不知此時四周早已被人包圍,看門的家丁本就是馬騰派去的,此時見了幾名校尉,立即將大門打開!
幾百士兵呼啦一下子衝進了大院,郭汜正在堂中喝着半碗酒,眼睜睜看着突然衝進來的士兵,一個個殺氣騰騰,刀槍明亮,將他院中的幾名親兵捉拿!
未等郭汜反應過來,一人大喝道:“郭汜私自通敵,立即捉拿,敢有反抗者,斬!”
那些士兵立即上前,將房門擋住,郭汜和十幾個喝得有些迷糊的士兵全被捉拿,直至被綁縛在院中,郭汜都未說出一句話來,這一切發生的實在太快了!
“俺是主公親自分配的守城將領,你們膽敢捉拿俺,是不是活膩了?”驚愕之後,郭汜頓覺不妙,渾身冷汗直冒,但多年爲將,他身上也有一股悍氣,挺直了身子怒斥這些士兵!
“少廢話,俺們也是奉命捉拿你!”爲首之人冷哼一聲,看也不看郭汜一眼,倒是那個看門的守衛上來,指了指郭汜身邊的一名親兵,那人才指着那個親兵言道:“這個單獨看押,其他的,統統帶走!”
郭汜一看他那名掌管書信的親兵被指認出來,頓時臉色大變,看來不僅自己暗中行事,馬騰對自己從來都未放鬆警惕,連自己身邊之人都監視的如此清楚!
但對方並無證據,郭汜此時還留着最後的希望,怒喝道:“等主公回來,定會給俺一個交代,你們都等着吧!”
“帶走!”那人懶得回答郭汜,一揮手,士兵便押着郭汜和他的親兵出了大院,剩餘的那名親兵被幾人押送往太守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