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魯看到夏頡身上發生的這一幕,整個人如遭雷擊,張着嘴愣在那裡。
他從未想過,虛念功竟然還有這樣的妙用。
夏頡沒有理會烏魯的震驚,繼續說道:“罷了,你的心性堅韌,但資質卻有些欠缺。隨我來吧,我再指點你一段時間。”
說完,他便帶着界察朝空間通道走去。
界察見狀,大怒道:“夏頡,你要帶我去哪裡?我是三界仙舟的器靈,可沒心思插手你們和魔界的戰鬥。”
烏魯也回過神來,慌忙道:“前輩,三界仙舟意圖破壞白帝城的鴻鈞石柱,毀掉天鴻大陣。晚輩力量弱小,懇請您出手相助!”
夏頡的腳步微微一頓,面上閃過一絲複雜之色,但很快就恢復平靜。
他淡淡地說道:“現在還不是我現身的時候。”
說完,他便帶着界察頭也不回地飛入了空間通道。
烏魯望着兩人消失的方向,又朝白帝城方向望了一眼,咬了咬牙,也一跺腳,飛進了空間通道內。
……
三界仙舟之內。
火山之地熔岩翻滾,萬妖國一衆妖王妖將聚集於此,氣氛肅穆而緊張。
巫羽突然心有所感她擡手一招,一面銅鏡自虛空中浮現。
她輕捻法訣,銅鏡上靈光流轉,逐漸凝聚出一幅畫面。
畫面之中,三界仙舟正疾馳而行,朝着白帝城的方向迅速接近。
衆妖見狀,紛紛望來,眼中露出期待之色。
黑熊王更是驚喜道:“這道光柱……是白帝城沒錯!三界仙舟正在朝白帝城趕去,看來一切都在按計劃進行,真是太好了!”
其他幾個妖王也都面露喜色,紛紛附和。
巫羽眸中也閃過一絲喜色,但隨即又被她壓了下去。
她沉聲傳音溝通地底:“好了沒有?我們即將抵達白帝城,一切必須準備就緒。”
地面赤影閃爍,大日琉璃炎的身影緩緩顯現而出。
她望着銅鏡中的畫面,不以爲意道:“三界教不是已經開動了三界仙舟嗎?你還有什麼可擔心的。”
黑熊王等妖王看到大日琉璃炎現身,都停止了談話。
“事關我萬妖國大業,容不得半點疏忽大意。而且不知爲何,我心中總有一種不好的預感,所以我們要做好兩手準備。”巫羽搖了搖頭,眉頭微皺道。
“不好的預感?你不是算出那蘇無身負大氣運,定能奪取三界仙舟嗎?如今白帝城近在眼前,三界仙舟撞擊鴻鈞柱已成定局,還能有什麼能改變局勢?”大日琉璃炎面露驚訝之色,說道。
“按常理確實如此,只是那個萬天仁,我始終看不透也算不透。他能逃出羲和殿已經完全超出了我的預料,而能登上千級臺階更是讓我幾乎以爲卜算出錯。事情發展到現在,其實已經有很多事情超出了我的掌控。”巫羽面色微沉,緩緩說道。
大日琉璃炎聞言,也沉默了下來,回想起在羲和殿中與袁銘的交鋒,心中也不由得一陣後怕。
半晌,她沉聲道:“那小子確實詭異我在羲和殿中幾乎用盡全力,卻依舊沒能奈何得了他。而且連明魂之火都臣服於他,他身上絕對有大秘密存在。”
“所以,我們必須做好失敗的準備。雖然我希望一切順利,但也不能不防萬一。”巫羽點了點頭,說道。
大日琉璃炎舉了舉手中的烈日珠,說道:“這一點你放心,我已經按照你的計劃,將烈日珠祭煉完備,隨時能夠啓用。只要三界仙舟稍有差池,我便立刻引爆烈日珠,將白帝城徹底摧毀。”
巫羽聞言,心下稍安。
她擡頭望了眼銀塔方向,那裡是三界仙舟的控制中樞,喃喃自語道:“希望別出什麼岔子纔好。”
……
在那銀塔空間深處的洞窟之內,昏暗的光線僅能勾勒出朦朧的輪廓。
世界之樹靜靜地佇立,被天蟬靈域所籠罩,袁銘只覺身體猛地一沉,宛如墜入深海,四周皆是壓抑而沉重的氣息。
他並非首次領教靈域的神通,昔日司馬長琴也曾施展過,但蘇無的靈域之威,卻遠勝前者。
此刻的他,彷彿被無形的枷鎖束縛,法力運轉艱澀世界巨樹的轉移也在此刻停滯。
蘇無嘴角掛着一抹冷笑,手指輕掐訣印,天蟬黑氣如潮水般洶涌而出,狠狠地衝刷着那銀色圓球的外殼。
黑球在滋滋聲中顫抖,黑氣與銀色靈光激烈碰撞,發出刺耳的聲響。
那銀色圓球,乃是空間的障壁,堅固異常,在這天蟬黑氣的侵蝕下,銀色外殼竟漸漸變得稀薄起來。
就在此刻,世界巨樹之上突然泛起青灰色的靈光,本源木氣源源不斷地涌出,迅速修復着銀色外殼的破損。
二者之間的較量,如同天平兩端的砝碼,互不相讓。 蘇無的臉上閃過一絲驚訝,袁銘亦是心頭震撼。
他雖然未修成靈域,但在典籍中卻曾見過記載,更曾向夕影、空等請教過靈域的玄妙。
靈域的最大神通,便是那絕對的壓制力,一旦展開,籠罩範圍內皆受其掌控,除非有同等或更強的靈域與之抗衡。
眼前這株世界巨樹,竟然能夠不受天蟬靈域的影響,這簡直超出了他的想象。
袁銘迅速回神,嘗試用自己的世界之樹與世界巨樹溝通。
一股股本源木氣涌來,他的世界之樹竟然也開始擺脫天蟬靈域的壓制,法力也得以慢慢流淌。
他心中一喜,再度操控世界巨樹,繼續朝修羅宮內轉移。
隨着時間的推移,越來越多的根鬚深入修羅宮,整個宮殿的生機越發盎然,靈力濃郁得幾乎化爲液體,空間也越發厚實,彷彿有了獨立於外界、自成天地的跡象。
外界的蘇無臉色卻越發陰沉。
他發現自己全力出手之下,竟然還是無法壓制住對方。
雖然失去世界之樹不會動搖他對三界仙舟的掌控,但三界仙舟的威能將會大打折扣,這是他絕對不能容忍的。
他望着那銀色空間中的袁銘,眸中寒意一閃,似乎下定了某種決心。
他雙手一拍,猛然吸氣,霎時間,一道颶風自他鼻間涌出,將四周的天蟬黑氣盡數收攏,涌入他的體內。
他的腹部迅速腫脹起來,只片刻便脹大到了極限,彷彿下一刻便會爆開一般。
緊接着,他仰頭一張嘴,右手化作劍指,順着咽喉緩緩上滑。
“呼啦啦”
無數幽紫色的靈光被他從口中逼出,在半空中凝聚壓縮,很快變爲一顆只有米粒大小的半透明蟲卵。
隨着蟲卵的凝成,蘇無的腹部也乾癟下去,渾身氣息陡然降低,整個人看起來都虛弱萎頓了不少。
就在這時,袁銘耳邊忽然響起了空的提醒:“不好,是天蟬魂卵!小子,先暫停收取世界之樹,躲進偷天鼎!”
袁銘一驚,立刻便要照做。
然而,蘇無卻突然擡手,朝前方一點。
那柄黑劍瞬間出現在他頭頂,轟然射出,一閃便至銀色圓球前,凌空刺下。
只聽“噗嗤”一聲輕響,那原本只能被天蟬黑氣略微侵蝕的銀色圓球,竟然被洞穿出一個大洞。
袁銘心頭劇震,只見半空中的那枚蟲卵化作一道幽紫色的流光,如流星劃過夜空,自大洞中疾射而入,直取世界之樹。
蟲卵瞬間穿透了世界巨樹的層層阻隔,猶如利箭破空,毫無阻礙地鑽入了袁銘的識海之中。
其識海之內,頓時掀起驚濤駭浪。
袁銘只覺一陣刺痛襲來,魂力如同被狂風席捲,不受控制地涌向那突然出現的蟲卵。
蟲卵在魂力的滋養下,飛速成長孵化,釋放出一股強大的吸力,連袁銘的神魂都開始晃動,一點一點被蟲卵吸扯而去。
袁銘心中大凜,想要反抗,卻發現自己的神魂彷彿被無形的枷鎖束縛,連一絲魂力都無法調動。
就在袁銘即將絕望之際,偷天鼎突然自行從他的體內鑽出,懸浮至頭頂之上。
鼎口處,無數願力噴涌而出,化作一道道光束,徑直射入袁銘的識海之中。
蟲卵似察覺到不妙,發出一陣尖銳刺耳的蟬鳴,其上涌出大片幽紫靈光,試圖抵擋願力的侵襲。
不過偷天鼎中儲存的願力何其龐大,幽紫靈光雖不斷擊散,但更多的願力卻源源不斷地涌上。
在無盡願力的包圍下,僅是兩個呼吸的功夫,蟲卵外便多了一層由願力凝結而成的蛋殼,將其牢牢封印其中。
任憑那蟬鳴聲聲刺耳,幽光四處亂衝,偷天鼎的封印卻是紋絲不動。
袁銘的識海也隨之恢復了平靜,神魂暫時解脫出來。
他尚未來得及鬆一口氣,便聽見蘇無突然放聲大笑。
“哈哈,好,好,好!原來伱就是那個找上蘇穎雪的神秘人,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看來這是天意如此,偷天鼎遲早要落入我的手中!”
蘇無的目光死死盯着懸於袁銘頭頂的偷天鼎,眼中閃爍着貪婪的光芒。
他因吐出蟲卵而蒼白的臉上,此刻竟泛起了興奮的紅光,彷彿看到了什麼稀世珍寶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