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逸火從浴室出來,看着牀上躺着一動不動的小小人兒,嘴角微微上揚。
他坐到牀上,掀開了被子,進了被窩。
被子裡因爲有她,暖暖的。
秦逸火手撐在腦側,看着她的睡容。
芸妞睡覺很安靜,呼吸輕薄如翼,嘴巴也緊抿着。
看着,看着,他有一種很熟悉的感覺,就像是在哪裡見過一樣。
是他入魔怔了,還是記憶有一塊缺失了?
他怎麼都想不起來他們在哪裡見過。
林水芸是被手機鈴聲吵醒的。
她還想睡覺呢,有很重的起牀氣,不想接電話,翻了一個身,身體蜷縮起來,把頭蒙在被子裡。
鈴聲還在繼續着,停了幾秒,又響起來,好像是在耳邊的蚊子一樣,嗡嗡嗡,吵得頭痛。
“啊……”林水芸火了,撲開被子,坐起來,頭髮亂糟糟的,瞪向牀頭櫃上的手機,拿起手機,看到宋靳軾的來電顯示,雙手捂在頭上,崩潰。
門被推開了
秦逸火看向牀上的她,眼神中閃過一道愕然。
在他心中,見得所有女人都是光鮮亮麗的。
林水芸那模樣,頭髮炸毛了,像是雞窩,眼睛水腫,原本好看的大眼,腫的像是被蚊子叮過,金魚的水泡眼一樣,一臉的凶神惡煞。
“沒事吧?”秦逸火狐疑的問道。
林水芸響起來了,她不是在家裡,是在秦逸火這裡。
“老大,給點面子,我還沒有起牀呢。”林水芸抱怨的說道,躺到了牀上,繼續撞死。
秦逸火睨了一眼桌上的手機,“電話不接了嗎?”
林水芸:“……”
她拿起牀頭櫃上的手機,接聽了,放到耳邊。
“在哪裡?”宋靳軾的聲音格外的低沉,隱忍的怒氣正在爆發的邊緣。
林水芸看了一眼秦逸火。
秦逸火深幽的看她一眼,出去,幫她關上了門。
“外面咯。”林水芸回答道。
“不吃飯了嗎?”宋靳軾冷聲問道,臉色鐵青。
“吃,這才幾點啊?”林水芸看了一眼手機上的時間。
十一點了。
宋靳軾嗤笑一聲,笑聲從手機那頭傳過來,“你不會又耍懶吧。”
“我哪裡敢呀,一小時後在我家附近的福樓法餐廳見,我請你吃西餐,夠誠意吧。”林水芸扯了扯嘴角說道。
“你這次敢再放我鴿子,小心我弄死你。”宋靳軾警告道,掛上了電話。
林水芸把手機砸在軟綿綿的牀上,“弄死毛。”
她從牀上起來,走進洗手間,看到鏡子裡的自己,嚇了一跳,眨了眨眼睛。
怪不得,她剛纔從秦逸火眼裡看到見鬼了的眼神。
哎。
她沒睡好,眼睛就會水腫的。
洗手間裡放了新的牙刷,毛巾。
她估計是給她的,也不客氣,撕開包裝。
刷牙,洗臉,用手指梳理方便麪頭髮。
利落的弄好後,她開門出去。
秦逸火正在電腦前忙碌,清雅精貴,穿着黑色的西裝,看得出胸肌的健碩,全身充滿了禁慾的味道。
禁?
林水芸想哭,她被他獨有的幽靜氣質給騙了,覺得他會是那種很冷情的男人,至少,對某種需求是寡淡的。
然,經歷過,才知道,外表和氣質是會騙人的。
她現在都感覺到疼痛持續蔓延中……
“我走了啊。”林水芸直接說道。
秦逸火擡頭看她,不冷不淡的問道:“中午請誰吃飯啊。”
“那個,”林水芸揚了揚笑容,潛意識裡不想告訴他她跟誰吃飯,“一個朋友。”
秦逸火筆直的站起來,大步朝着她走過來,到了她的面前,居高臨下的看着她,沉聲道:“朋友可以見,但是我不希望你再去那種地方上班了,幾點見完,我讓人去接你。”
他說的是陳述句。
林水芸尷尬一笑。
她是不能不去工作的。
“你是不是有所誤會了啊?”林水芸笑着問道。
“不是說隨便我怎麼樣嗎?”秦逸火眯起深邃的睿眸。
“你昨天不是已經隨便怎麼樣了嗎?”林水芸順着他的話輕柔的說道。
秦逸火擰起眉頭,眼神鋒銳,充滿了壓迫感,“你在出爾反爾。”
“哪有,我打個比方啊,你花了錢,買了一張電影票,你進去看電影,看了一半,你覺得不好看,然後從裡面出來,你能再去看下一場電影,或者換個電影看嗎?當然不能,你花的錢,就是那場你看的電影的,不管你滿意不滿意,都已經消費過了。
如果你再想看電影,就得另外花錢買票,對吧?
所以,你就幫我一次,總不能一直想對我怎樣就怎樣吧。”林水芸嬉皮笑臉的說道,用肩膀擠了一下秦逸火。
秦逸火紋絲不動,臉色也沒有任何變化,審視着她的眼睛,說道:“我查過你的收入,你一個月頂多2萬元,如果你想要,我也能滿足你,我開出的價格,是你幾輩字都賺不來的錢,如果你這都要拒絕我,那麼,你在《在水他方》有其他的目的,說吧,你的目的是什麼?”
林水芸心虛的覷向秦逸火,對上他如同x光一樣的眼神。
她一項天不怕地不怕的,唯獨對他,有着隱隱的擔心和害怕。
她知道爲什麼了?
秦逸火很安靜,然,他只要往那裡一坐,身上的氣場就讓人忽視不了,特別是他的眼神,太具有穿透力,一不小心,她就會被他看穿。
她身上有太多的秘密,不想被任何人發現,所以,害怕跟他相處。
“我問你,你是不是想娶我?”林水芸直白的問道。
“是。”秦逸火回道。
“你喜歡我嗎?”林水芸又問道。
秦逸火沉默了三秒,眼神堅定而漆黑,“我不負你。”
林水芸笑了,那就是不喜歡的另外一種委婉的解釋。
“我以爲,婚姻是一輩子的事情,那是甘願被約束的自由,寧願折斷翅膀不再飛翔隕落的守候,如果這種陪伴仍然讓人覺得孤獨,寂寞,那該多委屈,多受傷。
如果離婚,有小孩的話,對孩子,對自己,都是無法彌補的傷害。
我寧缺毋濫,對自己負責,對孩子負責。”林水芸確定的說道。
“對自己負責就該遠離《在水他方》那種地方,自甘墮落,用身體換取錢財,你如何對孩子負責,你孩子長大了,會怎麼看待自己的媽媽,如果被孩子的同學知道了他媽媽的過去,他在同學中如何擡得起頭來。”秦逸火厲聲道,目光鋒銳的看着她。
“我不會一輩子都在《在水他方》那種地方的,既然已經進了染缸裡,什麼時候出來都是髒的,那麼,我就待到有自信可以完全洗心革面的時候,去一個沒有人認識我得地方重新生活。”
“你以爲天下有不透風的牆嗎?”秦逸火反問道。
“所以註定我這種人和骯髒掛鉤,你又何必招惹我這種原本生活在陰暗角落的人,即便如此,我依舊渴望自由,不被拘束,無拘無束的生活。”林水芸確定的說道。
秦逸火不悅,擰起眉頭,“是我先招惹你的嗎?”
“是,我先招惹的,我對你確實很心動,英俊的外表,挺拔的身材,獨特的氣質散發着成熟男人的魅力,沉着,穩重,有魄力。
如果我年輕十年,還是小姑娘的時候,肯定會愛上你。
可是,僅僅是眼緣並不能讓婚姻持續下去,也不能相守一輩子,不是愛和喜歡,婚姻就真的是墳墓,或者是煉獄。”林水芸沉下眼眸,深吸一口氣,平緩了快要激動的情緒,說道:“不跟你說了,我們的想法不一樣,說下去,也只會讓雙方更生氣。”
秦逸火深邃的看着林水芸偏白的臉蛋。
敲門聲響起。
秦逸火凌睿的目光掃向門。
“老大,宋妍沫來了,讓她進來嗎?”左弩彙報道。
林水芸心裡咯噔一下,眉頭擰起,眼中流淌過內疚以及愧疚,垂下眼眸,長長的睫毛遮住了眼中的流光。
他已經有未婚妻了,她昨天還跟他那樣,不應該啊。
秦逸火目光放在林水芸的臉上,沉聲問道:“我再問你最後一邊,你是嫁還是不嫁?”
“你不是已經有未婚妻了嗎?究竟她是備胎,還是我得試紙?秦逸火,我不苟同你的婚姻觀念。”林水芸拒絕道。
秦逸火眼中閃過慍怒,轉身朝着門口走去。
林水芸心驚,他不會直接開門讓宋妍沫進來吧?
她在他這裡不合適。
林水芸幾乎沒有思考的躲進了房間,關上了門。
秦逸火擰眉,打開大門。
宋妍沫站在了他的門口,含情脈脈的看着他,甜美的喊道:“逸火。”
“有事?”秦逸火淡漠的問道。
“我聽我爸說,伯父已經發話了,如果你一個月內不結婚,他就收回十三堂給你弟弟的孩子,其實是變相的給你弟弟,如果你想結婚,我隨時可以的。”宋妍沫柔聲說道。
秦逸火轉身,走到臥室前,打開門。
林水芸躲閃不及,傻傻的愣在門口,對上秦逸火蕭冷的眼神。
“你可以走了。”秦逸火沉聲道。
林水芸看了一眼宋妍沫,她應該是被出局了,心中快速的閃過一道異樣失落感,她還沒有捉摸的到,就已經閃過了。
林水芸悶着頭,拿了手機,包包,經過秦逸火,經過宋妍沫。
秦逸火那麼快的想要娶她,不過是被老爸逼得而已。
這種婚姻,多半是不幸福的,對,多半是不幸福的,她做的很好。
秦逸火看林水芸走出了別墅,冷睿的光才放到宋妍沫的身上,沉聲問道:“你喜歡我嗎?”
“喜歡啊。”宋妍沫嬌羞的說道。
“我們才見過兩面吧。”秦逸火冷淡的說道。
“我很相信眼緣,第一眼,就覺得你就是我夢想中的男人。”宋妍沫嬌笑的說道。
“僅僅是眼緣並不能讓婚姻持續下去,也不能相守一輩子,不是愛和喜歡,婚姻就是墳墓,或者是煉獄。對不起,我對你連眼緣都沒有,謝謝你的好意,但是,就到此爲止。”秦逸火拒絕的說道,目光看向左弩,吩咐道:“送客。”
宋妍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