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三角眼走了。
“嘔--”
那官吐了。只不過什麼都沒有吐出來,只有口水。
“大人,真的要這麼做嗎?”那官的師爺捧來了香茗。
那官兒飲了,美美的舒了一口氣後說:“這事自然是要做的。春秋時代,齊國有一個管理齊桓公烹飪的廚師易牙。桓公久居宮中,什麼珍饈佳餚、山珍海味都吃膩了,有一次半開玩笑地對易牙說:“我就是蒸嬰兒的肉沒有吃過。”易牙爲了滿足桓公的慾望,將自己的三歲兒子蒸了獻給了桓公吃,桓公認爲他對自己忠心耿耿,於是提拔重用了易牙,易牙便成爲寵臣。後來大臣管仲生病,齊桓公前去探望,並問管仲:“君將何以教我?”仲曰:“君勿近易牙和豎刁”。桓公說:“易牙烹子饗我,還不能信任嗎?”管仲說“人無不愛其子,自己的兒子尚且不愛,焉能愛君”。直到管仲死後,桓公仍不信其言。不久齊桓公病危,易牙果然擁立齊桓公的寵妾衛共姬的兒子作亂,閉塞宮門,桓公被活活氣死在病榻上。”
“本大人便是在做易牙。吃人的總是會死的。唉!這個民族病的很重。不往死裡逼他們,他們是不知道反抗的。”
那官又哭了。哀其不幸。
“大人有心了!爲什麼不告訴王爺,以王爺的能力爲中原人平復,不難……”
師爺以爲自己東家是真的哀其不幸,爲其出謀劃策道。師爺的工作本就是如此。
“告訴王爺?沒用的。這等事,事實上所有人都能做,但他們絕對不會做。正所謂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更何況執政之道,本就是要有吃虧佔便宜的。好容易養出一個‘願意’吃虧的,他們又怎麼會願意毀了。”
“大人說的是。大人受苦了!”
“苦不苦,想想紅軍兩萬五……呸!是天將降大任,必先苦……”
“噴嘖。是了,告訴廚房一聲,下次就上生的。想不到這王爺火鍋,味道倒是極好。”
那官兒剔剔牙,一臉的享受。
師爺:“……”
官兒:“吃!是上癮的。地裡長的,人身長的,哪一個又不是趴在身上喝其血,啖其肉……人啊!就是畜生!”
他批評着,剔着牙。
看了一眼沒吃掉的孩子。一個孩子60斤,兩個人是吃不完的。
“唉!可憐的孩子,送與我們吃,卻也吃不完。來人,把這孩子埋了。可惜了,肉食不可以放的長久。長久了,也就不鮮了。孔子有云:食不厭精,膾不厭細。古人誠不欺我。”
……
朱桂鍛鍊着自己的身體。
“543、544、545……。”
一些事,做的習慣了,也就習慣了。
當然,也不是一點兒用也沒有。在“境界”上,朱桂在這世界是很難突破了,但是身體的開發上,也還有着進步的空間。人體在正常情況下力量極限是隻運用了肌肉中30%的肌絲,通俗點就當做用了3成力,差不多是544公斤,也就是0.54噸。
但是當以處於絕境的時候,比如說一塊大石頭正推着你往懸崖下面滾,如果你的求生慾望夠強,你就能夠運用肌肉中70%的肌絲,也就是7成力,大概是1.26噸。
這也是後世一些新聞中偶爾會看到,有老人單手擡起卡車頭,救出被壓在車下的孫子的新聞。
不過,這種情況是透支人體的潛能,對人體的傷害也是極大的,並且是這種傷害是不可逆的。
至於最後剩下的30%的肌絲剩下只是用來輪流用力的,如果你連這30%的肌絲也用上,等於用上了10成力,那麼你的肌肉會連帶骨頭、皮膚一起爆炸,血肉橫飛,當場死亡。
就算是以10成力來計算,人體力量的極限也只能是1813公斤,差不多等於1.8噸。
而武者可以不斷的開發自身的潛能,從而使自己能夠使用的力量不斷的增強,使得正常情況下的極限力量不斷的擴大。
朱桂做這樣的嘗試,就是在試天人的極限在哪裡。
哪怕他訓練了幫手,他才需要知道自己的極限所在。或者說正因爲他沒有出手,纔有時間做這樣的測試。
要知道消耗光自身的力量,這是作戰的時候絕對不允許的。出力七分,留力三分,一直是作戰準則。全部用光,是會死人的。
汗水順着臉頰滴落,在他下面的地面,已經出現一小灘水漬。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朱桂纔可以感受到自身的極限。
當體會到逐漸變強的感覺,大部分人都會沉迷其中。
試想一下,每天都能感覺到變強,那是多麼愉悅的一件事。但是太過愉悅,會讓人有一種無所不能的感覺。累了,出了汗了,感受到體力的消耗,才讓朱桂時時警醒,不至於在力量的提升中迷失。
“殿下,有斥候回報。”
左千戶走到朱桂身前,在這裡,朱桂的安全一直是他負責的。也是有了他,朱桂才這麼放心地揮霍着自己的體力。
朱桂用毛巾擦去汗。
“是什麼事?”
“是郭北的事。“
郭北……這個名字真的很不吉利。
“郭北縣嗎,瞭解了,他在哪?“
朱桂並不習慣在家裡處理公務。公是公,私是私,他喜歡分開。朱桂換了一身衣服,去了辦公的衙門。
來的是斥候,是朱桂他帶出來的那一批。人手還是不夠。
好在帶出來了一批,這一批也在帶人。
“已經在帶人了。”
朱桂看看他身邊的一隊人,有幾個身上已經有了若有若無的氣。斥候往往直面生死,顯然是更容易在生死間悟到氣。
“那裡還是黑夜,看來本王也要去一趟了。”
在郭北,他沒有感應到多恐怖的存在。也正因爲這樣,他才把其交與手下,作爲一個訓練場。
想要快速變強,就需要冒險,付出了,不一定有回報,但不付出,就一定沒有回報。
郭北這地方爲什麼是黑天,別的地方都亮了,就它沒有。朱桂是肯定要看一看的。他希望手下付出變強,但是卻也不會看他們去死,也不出手。
“什麼時候出發?”左千戶問道。
“現在。”
朱桂說。
左千戶沒有拒絕。他相就是軍人,像什麼“千金之體坐不垂堂”,這樣的話,他是不會說的。更何況朱桂這個“千金之體”,哪怕房子真的倒塌了,估計也傷不了半分。
這麼有實力的“千金之體”,他又怎麼會阻攔。
朱桂這一回帶上了所有親衛,以及一些出色的斥候,不下三千人馬。
這些人,都是他一直以來努力的成果。軍隊本就是重視武力的地方。朱桂願意放出功法,他們當然也願意學。
當然,這並不是說朱桂只有三千好手。十萬大軍,又怎麼可能只有三千人可用。
比如李景隆姐弟,在朱桂點頭下,已經允許他們傳下功法。不僅僅是他們,但凡有功法的,朱桂都支持他們傳授下去,甚至爲他們記軍功。
這批人。朱桂沒有調,不是他不可以調撥,而是忠義城作爲大本營,不可能一個好手也不留。
忠義城中,李景隆姐弟與城中將軍站在城牆,看着遠去的那輛車(朱桂與笑芙人坐車),嘆了口氣。
“最終還是走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纔可以行動……”
李惠寧的神態有些低落。
她到南疆來是立軍功。弟弟不爭氣,當姐姐的就要努力一些了。當然對於朱桂身邊出現的女人,她是一點兒也不嫉妒的,真的……她只想立軍功。
“姐姐,沒關係,我或許有辦法。”
李景隆拍了拍李惠寧的肩膀,看着遠去的車輛,很有幾分,姐姐受氣,弟弟出頭的架式。
“辦法?說來聽聽。”
李惠寧驚奇的看着弟弟。
李景隆神秘一笑,把頭湊到李惠寧耳旁,低聲的說:“姐,不用太擔心。一個土著女罷了,又怎麼當的王妃。”
“真的?”
“當然,皇上也不會答應。”
“那可不一定。爲了安撫人心,娶土著女,也不是不可能。”送行的人中,胡廉開口道。
李景隆臉色一黑,無語的看着胡廉。
也就是李景隆成長了不少,不然他肯定是要後悔。
“早知道當時不爲他求情,讓十三叔打死他好了。”
……
郭北城外,馬車與三千軍伍,停在城外的一片荒草中。
看着涇渭分明的白天與黑夜,軍隊不再前進。
朱桂與笑芙人一起下車。朱桂身穿王袍,笑芙人一身甲衣,看上去像個護衛,而不是女子。
雖然這是朱桂的軍隊,但這事他還是注意了一下。不是什麼戰爭讓女人走開的大男子主義,而是女人在軍中,確實影響士兵。
大頭兵沒有碰過女人就死了,而當官的卻帶着女人進軍營,士兵們多少會受到影響。
穿上甲衣,看不出男女,就好多了。
而這一招也不是朱桂首創的,在老朱家最早這麼幹的是老朱和馬皇后。
下了馬車,便看門黑夜下的城市郭北城。黑夜彷彿喜歡這個城市,入口內漆黑一片,發出隱約的嗚咽聲,彷彿鬼哭一般。
看看天空,太陽確實掛在天空。
“尤標,介紹一下這裡的情況。”
在朱桂他們到來之前,最先趕到的是斥候。斥候們已經把這個縣城調查了一遍。
總體上來說,天黑,照射不進太陽,他們並不知道爲什麼。
但是這事對朱桂可一點兒也不好。
如果是後世,人們會把這當成自然奇觀,沒人會向執政者身上想。但是古代不一樣。
老天爺不下雨,都會當成皇帝執政失誤,更不用說不見太陽了。
“殿下,郭北不見陽日,此乃災變。殿下當下詔責躬求言。”
聽着回報,這邊太孫的使節耿清冒了出來。
耿清他們夜宿客棧,天亮之後纔出發。到了郭北,看到郭北一片漆黑。他沒有進城,而是等在這兒,他就是等這機會勸說朱桂。
“下詔責躬求言”可是董仲舒搞出來的。雖然後世說是皇帝遇到日全食,那時天狗吞日,不是好兆頭,就下詔書請人五體投地求言太平,當時社會比較愚昧,以迷信來求得太平。
但事實上玩這一出的,就沒有一個愚昧的。
與其說是愚昧,不如說是政治手段,用來限制皇權的手段罷了。
當然,限制皇權本身並沒有錯,因爲不受限制的權利,往往代表着無法無天。
但問題是,這限制皇權人的權力,又由哪個來限制?
“耿大人,這詔應該由父皇下吧。”
朱桂只想了一下,便擋了回去。
“殿下打下此城……”
耿清哪兒敢找老朱的麻煩。再者說,他是太孫的人,爲難諸王,這是政治正確。爲難老朱,他腦袋還不想搬家,而且重要的是老朱是太孫的後臺。哪兒有手下去攻擊後臺的道理。
“耿大人,本王哪有打下這裡。遺民淚盡胡塵裡,南望王師又一年。郭北自古爲我華夏之民之地,元人暴政,我大明揭竿而起,率兵討伐……越人趁機出兵強佔我國領土……本王到來,老百姓用簞送吃的,用壺裝喝的歡迎我大明……”
耿清有些發呆。他本以爲自己以天象說事,這楚王肯定是會害怕的。畢竟他們這一門以天象玩殘的王爺可不少。比如歷史上那位有名的漢楚王。
他與現在的楚王(朱桂)一樣,都是極受皇帝寵信,關係十分親密。所以,明帝在即位後,多次賞賜他,才逐漸把他的封地擴大。
但那又怎麼樣?
有一個叫燕廣的人,發現了楚王的犯忌之事,爲了升官發財,於是舉報此事。
他告發楚王劉英與顏忠、王平等方士一起“造作圖書,有逆謀”。
正好這時候出現了日全食,漢明帝正爲發生日食而百思不得其解,見發生謀反案,以爲正好應了天象,立即下令有關部門查明案情。有關部門經過一番偵訊,“查清”了案情:劉英招納好猾之輩,製作印鑑,擅自設置了諸侯、三公、將軍、二千石等官職,試圖造反。爲此,他們上書,奏請誅殺楚王,治他大逆不道之罪,以平息“天怒”。
雖然漢明帝還算念一些兄弟之情,沒有誅殺劉英,但廢了他的封號,把他流放到丹陽郡的涇縣,還是給予他諸侯待遇。
但寵信卻沒了。
當然漢楚王劉英後來以死明志,惹得漢明帝重查此案,並對“涉及”此案的臣子們卻沒有這麼客氣。在“楚王劉英謀反案”中,衆人被刑訊逼供後,開始亂咬,因此被迫害致死以及流放遠地的人數,加起來達三千人之多。
此案被稱爲“爲東漢一代的黑暗政治開了先河”,也是儒家必學的典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