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臉色陰沉的黃粱,林青等人直接就是心頭咯噔一聲,暗道不妙。
但面上,幾人倒也還是從善如流的招呼。
黃粱連哼都沒哼一聲,直當一行人等不存在。
倒是黃氏管事應和着寒暄兩句,這纔有些尷尬的道:“之前你等提過的關於積欠稍稍寬限之事,家族方面經過商量,已經決定不可再拖,必須按時連本帶利足額歸還……”
“不是我林氏不想足額歸還,實在是一時之間無法湊足……”
林青林密等人討好道:“若是能稍稍寬限,利息方面,其實還可以商量!”
“我黃氏,是缺那點利息的家族嗎?”
不等黃氏主管開口,黃粱便已在一旁陰惻惻的冷笑開口。
林青林密等人心頭髮苦,只是目光乞求的看向黃氏主管。
“林家主林長老,咱們多年交情,你說要是能幫你等,我會不幫麼?關鍵現在,我說了不算啊!”
瞥了一眼黃粱的黃氏主管送林青林密等人出來之後才道:“黃少已經說了,積欠必須按時歸還,一分一秒都不得多拖,否則的話,他便會立即啓動符約,將你林氏之封海納於黃氏名下!”
想到一旦如此,林氏先祖拼了老命纔打下來的家業就將敗落於自己等人手上,數十林氏子弟將因此而是去庇護,淪爲無依無靠之散修,林青林密等悲嘆道:“但凡有任何可能,我林氏難道還會故意拖欠積欠麼?我等現在,都已經將能想到的辦法都想了,實在是沒有辦法了啊……”
“現在你等跟我說這些,又有何用?”
黃氏主管猶豫了一下道:“其實黃少心頭所想,你等又不是不明白——將林雪允與黃少爲道侶不就好了?到時你等不但能保全家族不說,就說攀上了黃氏這根高枝,以後你林氏在這周邊,那日子還能難過的了不成?”
若是以前,林青林密等人可能會因此而動心思。
但現在,別說是林雪不願意,就連他們,在見識了黃粱之陰損歹毒之後,就算林雪肯爲家族犧牲,他們都未必會同意如此!
“我這也是爲你們好!”
黃氏主管道:“你們也該知道,這家族破敗容易,可再想建立起來,那就難了……難道你們還真想你林氏數十子弟,以後世世代代都靠依附於人爲生,永無翻身之日不成?”
“好意心領!”
林青林密道:“還有三月,我等還是先想辦法湊湊,實在不行,我等再說!”
“隨便你們吧!”
黃氏主管搖頭嘆息,回頭進屋。
“他等如何說?”黃粱問。
“在下已經與林家主林長老闡明利害,至於其等將如何決斷,在下也不敢妄言!”
黃氏主管回道:“不過想來,林家主林長老也都是聰明人,應當絕不願意讓林氏先祖好不容易纔打下的基業毀於他等手中,更不會願意因林雪一人,便讓林氏上下數十餘口全都失去庇護,淪爲孤魂野鬼般的散修……”
“當是如此!”
黃粱點頭,同時對黃煙道:“爲了以防萬一,你讓人通傳下去,告訴周邊家族,無論是誰,此時出借靈石與林氏,就是跟我黃氏作對——跟我黃氏作對的後果,相信他們都很清楚!”
“放心吧哥,我知道怎麼做!”
黃煙怪笑一聲,心說好你個林雪,居然還敢嫌棄我哥——就衝着你這心高氣傲的勁兒,我還就非得讓你乖乖的躺到我哥牀上不可!
到時候,本姑娘倒是要看你還傲不傲的起來!
在赤化坊發生着這些的時候,路長卿正快馬加鞭的趕回。
乘坐巨舟從落雁島回結緣坊的時間和去時相差無幾,也差不多二十四個時辰,再加上從結緣坊回赤化坊的時間……
整個路途所花的時間,差不多是四天四夜。
這麼長的時間,路長卿自然不會閒着。
入了品階的奇門功法,神識刺自然是尋常之修做夢都不敢想的好東西,對路長卿來說也是一樣。
但不經過黑月吊墜推演提階,即便神識刺再寶貴,路長卿也不可能去修煉。
並且如神識刺這等功法,即便是立即修煉,那也絕非一朝一夕就能練成。
所以路長卿在欣賞了一陣風景之後,便將在修煉之外的時間,全都放在了祭煉清風劍上。
修士所用之攻防器物,種類繁多且品階高低不同,不過大概上,卻只能分爲三種,那就是法器,法寶,還有靈寶。
靈寶這種東西,就算是金丹之修,估計能擁有者都少的可憐,就更別說是凝氣築基之修了。
所以相較之下,尋常之修能夠接觸到的攻防器物,大概也就法器法寶兩種,而其中更以法器爲多。
但無論是法器還是法寶,都需要經過神識祭煉之後方可使用,而不是隻要懷裡一抱,然後掄圓了胳膊就可以到處砍了……
除了祭煉之外,法器法寶在使用之時,也有修爲限制。
畢竟修爲太低的話,體內靈力和神識強度,根本都不足以支撐修士駕馭法器法寶。
只有等修爲到了凝氣三層,修士的靈力儲備到了一定程度,並且神識舉杯一定強度之後,纔有可能駕馭法器或者法寶。
路長卿現在只有凝氣二層,明顯是不具備駕馭法器能力的。
但這卻並不妨礙路長卿祭煉清風劍——因爲祭煉,只要進入凝氣,生出神識便可。
整個祭煉的過程,就是將神識烙印打入清風劍內,並不斷與之聯通,最終達到心隨意動,如臂使指的程度——如果要形象概括的話,那麼祭煉的過程就有點像養寵物。
寵物雖然不會說話更聽不懂人話,但只要不斷熟悉,最終聽不懂人話的寵物也最終能和主人做到心意相通。
不過說起來雖然簡單,但做起來,卻並不容易。
就拿路長卿來說,整個歸途足足三四天,但他對清風劍的祭煉,也就是勉強達成了將神識烙印打入清風劍內的程度——祭煉進展大概相當於讓寵物知道了自己的名字。
下了巨舟,自己駕馭飛舟穿越黑浪海回赤化坊。
路長卿是一反來時隨時隨地準備駐舟投降奉上儲物袋的卑微,而是傲立於舟頭。
即便有看着不似好人般的散修御舟看來,他都能做到不卑不亢,冷眼對之!
總之而言之就是,回赤化坊之途,格外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