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優惠?”
聽到二字,女修不禁愣神。
直到路長卿解釋半晌方纔明白過來的女修好笑道:“可從未聽聞修士購買靈果也有討價還價的!”
路長卿只能乾笑道:“若非迫不得已,誰又願意低聲於人?還望前輩體諒則個!”
聽聞此言,再看看路長卿那白髮蒼蒼的模樣,最後女修不忍表示,若路長卿真能如其所言,那麼以後路長卿每在其鋪之內購置三十靈果,其便額外送一顆靈果給路長卿。
“前輩恩義,路長卿感激不盡!”
雖需購三十纔多送一顆靈果,卻依舊讓信奉點滴積累,積少成多的路長卿開心不已,對女修連連感激,詢問其名。
“道友嚴重,小女子王媛!”
看着路長卿喜滋滋而去的背影,女修好笑搖頭,心說這白髮老修,倒是有些意思……
至於答應多送的靈果,王媛卻沒如何放在心上。
畢竟她可不認爲如路長卿這般最底層之散修,能有機會月月都如今次這般大把購置靈果以助修行——所以那答應多送之靈果,更像是空頭支票。
如果路長卿真能月月如此大筆購置靈果,對她來說就等於鋪子裡差不多多了一個不大不小的客源,以幾個月送出一個靈果籠絡住對方,同樣是穩賺不賠的買賣。
總之就是,這筆生意無論如何,對於她都是穩賺不賠的。
王媛所想,路長卿當然清楚。
但對於他來說,多一顆靈果就是多一顆靈果,等於多撿了一分修爲……
因此,即便此行沒能如願的得到些丹道相關的東西,路長卿也無論如何都難受不起來……
算算時間,也該到了林氏一衆準備返程的時辰,原本還打算去往東市和孫虎兒等人道別一聲的路長卿便乾脆也不再去,徑直去往碼頭,準備等到林氏幾人之後就返回。
前方卻有熟悉的聲音傳來,擡頭一看,不是章兆鳴柳田非邢慧生等衆,還能是誰?
於此同時章兆鳴一衆也發現了路長卿。
上次於東市被迫喚了路長卿一聲前輩,自感顏面掃地的一衆今兒可是刻意不去東市,就是爲了避免再次碰到而難堪,沒成想卻偏偏再次碰到……
“真是晦氣!”
一羣人等晦氣一聲,齊齊鼠竄,似乎生怕路長卿找他們的麻煩。
路長卿自然不會無聊到主動去找麻煩。
但看到之前一衆在自己面前得意洋洋,現在卻一看到自己就抱頭鼠竄……
高興之餘,路長卿大笑而去。
“瞅瞅那老傢伙得意的樣兒!”
“修行最終靠的,終究還是資質以及資源,雖不知這老東西爲何能如此之快引起入體,但以我等之天賦和資源,有朝一日定能遠超於斯——到時定要找到這老東西,讓其喚我等一聲前輩,以雪今日之恥!”
雖然路長卿只是大笑而去,但這一幕在章兆鳴等人的眼裡,卻依舊被引以爲恥,一個個瞅着路長卿的背影咬牙切齒,賭咒發誓……
碼頭之上,林青林密等衆,甚至包括林雪林木都已經到了。
原本還擔心會不會又糾纏過來瞎鬧一番的黃粱,卻不見蹤跡。
按理說,林氏一衆應該如釋重負才對。
但一羣人等的臉色,卻似乎比上次都要難看,別說是林青林木林雪等,甚至就連林木,都是面沉如水,全無剛剛穿越花叢而回的興奮和得意……
路長卿照例招呼一聲,便默候一旁,似乎對林氏一衆如此的原因,根本不感興趣或者是根本沒看到一樣。
看到這一幕,原本張口欲言的林青最終也沒多說,只是衝着林雪和林木打了一個眼色,便招呼一衆登舟而回。
飛舟之外,驚濤駭浪,狂風呼嘯……
飛舟之內,林木唉唉之聲,一聲緊似一聲……
只是無論林木如何唉聲嘆氣,路長卿卻都如老僧禪定般,一言不發。
“……”
看到自己這唉的嗓子都啞了,路長卻連眼皮子都不擡一下,林木氣的鼻子都歪了,卻又毫無辦法,便只能向林雪聳肩,一副我是沒轍了,接下來可就只能看你的了的表情。
要以往,即便是覺得自己堂堂家族子弟,居然要問計於路長卿這麼一結緣之修……
雖然也會覺得心裡不舒服,但林雪倒也還不至於開不了口。
但因爲日前之事,林雪分明覺得路長卿似乎對自己動心了……
要是自己問計於他,他會不會覺得自己就真的離不開他?
又或者他同意獻計,都是因爲對自己動心之故?
糾結於這種情緒中的林雪瞪着林木,握緊長蒿的手是青筋凸顯……
直嚇得林木是滿額頭冷汗淋漓,隨時都準備跳舟而去……
於暴風暗涌中跳舟而去雖然危險,但林木覺得,怎麼也好過被林雪當着路長卿的面摁在飛舟之上暴揍……
如果那樣……
林木覺得,自己以後怕是沒臉在路長卿面前擡頭做人了。
好在,林雪終究還是沒對林木動手。
“你先回去……”
飛舟停駐副島,似乎想通了某些東西的林雪深吸一口氣準備讓林木先走,自己要單獨跟路長卿談談。
只是不等她的話說出口,林木早已噗通一聲跳進海中,連滾帶爬而去……
那一幕,直讓路長卿是麪皮抽搐……
“我林氏男丁如此不堪,定是讓你極其不屑罷?”林雪道。
“雪兒小姐此言,從何說起?”
路長卿尷尬道:“不說林氏上下都待在下不薄,就說林木前輩從未看路某如僕,亦師亦友,路某就感激不盡……”
“夠了!”
林雪冷喝道:“說的倒是好聽——若你真是對我林氏如此感激,爲何之前于飛舟之上卻一言不發?說到底,還不是你料定我林氏必將有求於你,因而自持身份!”
“……”
路長卿無語的看着林雪,冤枉至極。
“難道不是麼?”
林雪道:“你可別告訴我,以你之智,會猜不到我爹爹以及一衆長老今日爲何如此愁眉不展!”
“自是猜到一些!”
路長卿不否認。
“既然承認……”
林雪聞言大氣道:“那你還敢說你于飛舟之上一言不發,不是自持身份,等着我林雪求計於你?”
“雪兒小姐,你真的誤會了!”
路長卿嘆氣道:“雖在下能猜到今日於赤化坊發生了什麼,也知道雪兒小姐可能會問計於在下,但在舟上一言不發,卻絕非在下自持身份……在下之所以一言不發,乃是在想如何才能幫雪兒小姐你一解林氏當前之困!”
“這麼說,倒是我錯怪了你?”
聽到這話,原本滿面怒色的林雪心頭一甜道。
“不然呢?”
路長卿笑道:“雪兒小姐總不至於以爲在下有膽藉機要挾,非得小姐以身相許才肯獻計罷?”
“諒你也不敢!”
林雪聞言俏臉通紅心頭大慌,扭頭半晌才道:“林氏自操耕漁,對家族來說雖的確有辱身份,遭人恥笑也是理所應當,但鬧到如今這般滿城風雨,不但周邊家族之女修都因此不願再與我林氏子弟有任何瓜葛,就連周邊合作多年之家族也乘機落井下石,聯手對林氏之出產壓價,其間少不了有人推波助瀾——怕是想要化解此等困境,絕非易事!”
“有人推波助瀾,乃是必然之事,畢竟牆倒衆人推!”
路長卿笑笑道:“若在下是那黃粱,相信也絕不會放過如此良機!”
路長卿擺手制止了林雪做出相關允諾之類,直接道:“記得之前雪兒小姐對在下說過,其實周邊境況比之林氏更差者其實也有之,但做出自操耕漁之決定者,卻只有林氏——針對這些家族下手,相信不出數月,林氏當前之危,當可煙消雲散……”
聽路長卿寥寥數語,林雪的表情如夢方醒的懊惱道:“我林雪也自問聰慧過人……可爲何偏偏就只有你能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