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兩天,雷擊坊馬氏產業,又多遭襲擊。
雖然馬氏依舊竭力保持冷靜,但那種竭力壓制,遲早有一日壓制不住,憤怒將如火山噴發般的怒火,就連混跡於雷擊峽最蠢笨之修,都開始感受到了……
對這樣的氣氛,雖然有不少之修暗自竊喜準備趁亂髮財,但更多之修,卻是人心惶惶……
畢竟神仙打架,往往凡人遭殃啊!
要是以往遇到這等情況,路長卿怕是能跑多遠就跑多遠。
但這次,路長卿卻沒走,而是一直在雷擊坊內晃悠。
其晃悠最多之處,就是風行烈下榻處左近,馬氏別苑外等處他也去過,卻都是在其外徘徊,最終也沒有進去……
而在這幾天裡,光頭壯漢幾修狗眼不識泰山,打路長卿主意,結果被馬氏之修當場打殺,幾人人頭滾滾之事,也逐漸傳揚開來。
於是看到路長卿頂着一頭白髮在街頭晃悠之時,便逐漸有修偷偷對同伴指點,表示別看着白頭老修資質又差修爲不高,可人家卻在馬氏有人……
馬氏當下雖是牆倒衆人推,可終究家大業大,百足之蟲死而不僵……
若無必要,可千萬別去招惹這白頭老修云云。
對這,路長卿清清楚楚,也樂見其成——不然他這幾天也不至於經常去馬氏產業附近晃悠,以求擴大當日利用馬氏之人出手的影響了……
即便去馬氏產業跟前晃悠的目的不僅止這一個。
直到三天之後,路長卿像是想通了什麼一般,這才離開了雷擊坊,向野外走去。
這次出來,路長卿發現膽敢對自己暗中窺視之人,少了許多。
偶有幾個眼神不太靈光的,雖在逼近之時氣勢洶洶,但在看到他那一頭標誌性的白髮之後,往往也都羞澀一笑,轉頭就走……
“上頭有人的感覺,真特麼爽啊!”
每每想起那些修士離開之時的表情,路長卿便忍不住的直樂。
以往離開雷擊坊,路長卿基本都是在儘可能保證安全的情況下,爭取以最短的時間回到抱日谷裡貓着。
但今次,路長卿卻沒有回抱日谷,而是在雷擊峽的野地裡晃悠,似乎哪兒人少,就往哪兒鑽……
幾天之後,路長卿正在某個無人峽谷內撅着屁股對一段品質不錯的雷電煉材下手的時候,一個身影如同幽靈般的出現在了他的身後……
不是風行烈,還能是誰?
“可算是來了!”
看到風行烈,路長卿長舒了一口氣道:“這麼久不出現,我是真怕你不來了……”
“別虛張聲勢了,從你離開雷擊坊開始,我就一直在暗中觀察——你身邊就你自己一人,根本沒有別人!”
風行烈一臉你以爲我會那麼傻的表情嗤笑一聲道:“在這雷擊坊,除了我自己,在沒有第二個人見過黑麪煞的真面目,更別說有人知道黑麪煞就是風行烈,風行烈就是黑麪煞了……你是怎麼看出來的?”
“無論是人,還是物,無論如何隱藏,僞裝,卻都有無法改變的痕跡!”
路長卿不會告訴風行烈,因爲自己無數次用黑月吊墜去推演,並沉浸於其中的緣故,所以在遇到什麼事的時候,自己也慣性一般的去記住很多細節,然後試圖根據這些細節,去推演些什麼這些……
他只是看着風行烈道:“你的確僞裝的很好,不但用法袍遮掩了容貌和氣息,甚至刻意的改變了聲音,但有些東西你卻始終無法改變——比如你的步態,起了殺機之時聳肩的樣子,甚至是遇到危險瞳孔收縮的樣子……”
“等等!”
不等路長卿將話說完,風行烈就尖叫出聲,滿臉不可思議的道:“你看到我的時間,前後加起來都不可能超過盞茶功夫,在這麼短的時間之內,你怎麼可能記住這些,更別說是根據這些來確定我的真實身份……你不可能做到!”
“很抱歉!”
路長卿淡然一笑,一臉我偏偏就是做到了的表情道:“不然的話,你也不至於來此,不是麼?”
“難怪我上次居然會在你這老修手裡吃虧——你這老修,的確不容小覷!”
風行烈想了想,點了點頭之後,渾身殺氣忽然升騰,眼神狠厲道:“不過這一次,我不會小瞧你了……你可以再試試用你那神識法門偷襲我試試,看看我會不會給你這個機會!”
“從你跟着我出雷擊坊的那一刻開始,你就已經小瞧老夫了!”
路長卿坐在山石之上,老神在在的笑道:“俗話有云,文不以智相輕,武不以力爭鋒……難道你真的以爲老夫既然已經察覺了你的身份,只是因爲覺得無法證實,就會將希望寄託於你因此而放老夫一馬?你太天真啦……”
“你什麼意思?”風行烈問。
“什麼意思?”
路長卿嘿嘿一聲道:“你那麼警惕,跟了我這麼多天,就爲了確定老夫身邊是不是暗中埋伏了人手,可你有沒有想過,老夫身邊沒有跟着人手,並非老夫大意,而是老夫已經針對你的個性,推算出了你大概會在什麼時間,在什麼地點對老夫出手,所以提前將人手埋伏在這個位置等着?”
風行烈的麪皮微微抽搐,卻嘴硬道:“除非是神,否則沒有人能計算到如此程度!”
人的確不行……
但黑月吊墜這堪比神器之物,卻可以!
路長卿心說,同時拍手。
一朵白蓮法器,從路長卿背後的山谷深處輕飄飄而來。
路長卿不滿的糾正,同時催促道:“前輩還是不要囉嗦了,趕緊動手吧——你別忘了眼前這傢伙,可是足足兩萬靈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