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封把門關上。
男人笑了笑,“這光天化日的,難道你們還要明搶?”
駱嶼梵站起身,看了一眼他身後的相機,“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我就算是砸了它,今天的訪談依舊會以我想不到的方式傳出去。對吧?“
男人一副你說什麼便是什麼的表情,找了把椅子坐下。
“大家都是聰明人,我也不用再端着了,我實話實說,今天這件事情實屬是你運氣不好。惹到了一個脾氣不好的男人,而我又是屬於只認錢的……”
“駱嶼哲派你來的。”
不是疑問的語氣,而是肯定的沒有任何懷疑的胸有成竹,他雖然樹敵衆多,但是敢這樣明目張膽地和自己作對的人還真的沒有幾個。
“你說什麼就是什麼了,我反抗也沒有用,只不過我要說一句,這個機器很貴你給我留些餘地,大家日後好相見。”
和剛纔滿臉的浩然正氣不同,摘掉了眼鏡的臉瞬間恢復了幾分稚氣,他剛纔是故作老派應該也是因爲內心緊張,所以纔不得不用這種方法掩飾自己。
“交個朋友,我是姜嵊。”
男人確切來說是個男孩,伸出手,滿臉狡黠。
“你的任務應該不只是做個專訪,讓我猜猜看……是不是不讓我去參加家宴?”他這個哥哥的確是心思縝密,他今天晚上如果真的不出現的話,那麼這場家宴的目的就會轉了風向,可能會因此變成股東大會也說不定。
“這你都猜出來了,我是不是真的走不掉了?”
駱嶼梵笑了笑,伸手抓住了他的衣領,“他如果知道你是這樣沒有定力的人會不會生氣,我記得他的脾氣好像依舊很不好。”
姜嵊撇撇嘴,“他當然知道,不過沒關係,他說你心地善良不會拿我怎麼樣。他說的對嗎?”
駱嶼梵看着這個不知道該用什麼詞語形容的男孩,他沒有一點恐懼甚至沒有了緊張,而和他一起進來的那些人看起來還是一頭霧水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應該是被臨時抓過來的正兒八經的記者,只不過現在所有人都出不去,免不了有好長時候的後事要處理。
無奈地擡頭看了一眼劉封,後者因爲自作聰明已經感到了深深的內疚,接到他目光注視後十分誠懇地低下了頭,做這個房間的第一道也是最後一道防線。
“所以,你認爲我該怎麼處理你?”
姜嵊撅噘嘴,“你這話說的,好像我是個什麼東西一樣。”他指了指窗戶,“不過你還是先拉個窗簾,我的這些同行最喜歡拍這些地方。”
駱嶼梵順着他的手指看過去,窗臺明淨,窗簾安靜地垂在兩側,偶爾有微風會將它們輕輕地撩起來,安靜地像是一池死水。
“多謝提醒,劉封。”
劉封猶豫地看了一眼這些人,不知道駱嶼梵是什麼脾性,駱嶼梵看他遲遲疑疑不肯上前來,沒好氣地說:“不用守着那裡,其他人可以走了,把嘴閉上就好。”
其餘的人聽到這些話隨即如釋重負一般涌向了門邊,“聽到了嗎,把嘴閉上,今天發生的什麼一律不肯說出去。”
“讓他們說,讓越來越多的人知道我求之不得。”
駱嶼梵好久沒有這種酣暢淋漓的感覺了,沒有駱嶼哲的日子他過得稱心如意舒坦得緊,偶有些難纏的攔路老鼠也被輕易地打發了。這樣一來,生活還真的失去些樂趣。
“這……”
本就決定保持沉默的衆人一時間不知道該這麼做,站在門口不知道該走還是留。
倒是想走走不掉的姜嵊不耐煩地衝他們吼,“讓你們走就走了,怎麼那麼多話?”
駱嶼梵無奈地擺擺手,劉封會心地點點頭,把人全都清了出去,留下駱嶼梵和姜嵊在房間,自己站在門外還是不去摻和的好。駱嶼梵的心情看起來不是很好,確切來說只要是有關他的那個哥哥駱嶼梵就沒有過笑臉。
而他也是因爲駱嶼哲的關係才和駱嶼梵相遇的。
因爲這個男孩需要一個可以護他周全的人,並且是一個跟駱家毫無瓜葛又可以值得託付的男孩,所以他才被送到了這裡。
“你是誰?”
駱嶼梵看着自己的時候還有一點害怕,他還是有幸見過幼時的駱總裁天真的孩童時期,不過這份童真戛然而止在那個夜晚,也是從那天他才知道,人都是一夜之間長大的。
“我會讓他付出代價的,你相不相信?”
駱嶼梵看着那個站在高臺上,站在自己父母身邊溫柔笑着的男孩,他剛剛參加完巡演,所有人都被他的鋼琴聲折服,而他們所有人都在感嘆天才的誕生,卻忘記第一次站在那個殿堂級音樂之都的音樂廳裡演奏的人,是他。
“他比你更加有膽識,你應該會輸。”
當時的劉封還不知道禍從口出,但是駱嶼梵最喜歡那個時候的劉封,因爲那時他身上還有些桀驁的氣息殘存,說的話也都是真話。
“我會贏得,至少這一次是這樣。”
駱嶼梵笑得我胸有成竹,有自信到有些恐怖。
直到他從高臺一躍而下,掉進臺下的水池的時候,除了劉封,在座的人包括駱嶼哲都是一臉的難以置信,而緊接着女人的尖叫要撕碎人的耳膜。
“阿嶼!”
不知道這個阿嶼是在叫誰,但是所有人的目光都被水池裡的身影緊緊抓着,劉封跳進水裡,水是涼的幾乎是媳婦的,他撈起駱嶼梵聽到他說的第一句話就是。
“我贏了。”
所有人都看到駱嶼哲將駱嶼梵推下了水,在他給他送花的時候,這個天之驕子把自己的弟弟推下了高臺,而臺下的泳池裡的水險些嗆死這位小少爺。
瞬間,大家都對這個剛剛綻放的新星失去了喜愛。
而從那天以後。
駱嶼哲就消失了。
帶着他的名氣一併消失在了大衆視野,沒有人知道他去了哪裡,駱家的長者都對這個問題閉口不提,最煎熬的審判便是遺忘。
他們決定遺忘這個孩子,直到他變成一個固定的銀行賬戶需要不定期的存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