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瘋子

龍王廟碼頭位於滇池西北方向,並不甚遠,柴無憂和聶雲跟着那舟子的船,不到一個時辰便來到碼頭附近。那舟子將船靠了岸,跳上岸來,指着碼頭上一個正在搬運貨物的腳伕說道:“你們瞧,這人就是我大哥的仇家,在這裡喬裝做腳伕,伺機要找我大哥的麻煩。你們即刻將他趕出昆明,我就帶你們去見我大哥。”說完,自己躲到船艙裡去了。

柴無憂遠遠望去,只見那腳伕身材高大、燕頷虯鬚、步伐極穩,一望而知是位擅長外家功夫的武林高手。

柴無憂見碼頭人多,不便動手,便吩咐聶雲道:“小聶,你去把他引到此間來!”聶雲答應一聲,一溜小跑到碼頭上那腳伕跟前,也不知跟那腳伕說了什麼,只見那腳伕放下肩上的貨物,徑直走到柴無憂面前,粗聲大氣的說道:“是你要和我比武?”

柴無憂瞪了聶雲一眼,聶雲笑嘻嘻的說道:“反正要打架,不如直接點!”

柴無憂斂手道:“這位大哥,可識得滇池碧竹島的鶴一翁先生?”

那腳伕怒道:“自然識得。怎樣?”

柴無憂道:“我雖不知你和鶴先生有何恩怨,不過小女子斗膽,想請你離開昆明。”

那腳伕怒極反笑:“哈哈,你要我離開昆明?憑什麼?”

柴無憂叱道:“就憑這個!”身形一晃,一掌拍向那腳伕左肩。那腳伕身形不動,竟以左肩硬接柴無憂這一掌。只聽“啪”的一聲,雙方一觸即分。柴無憂和腳伕各自退了一步。心中都是暗自心驚。

柴無憂這一掌雖只使了五成功力,但觸手處如擊鐵石,震的手掌隱隱作痛,這才知道對手的外家橫練功夫已經到了極高的地步,武功不在自己之下。

那腳伕自恃一身金鐘罩鐵布衫的橫練功夫刀槍不入,豈止左肩中了柴無憂這一掌,竟然痛入骨髓,肩骨欲裂,更是心驚不已:想不到這看起來柔柔弱弱的美貌婦人武功竟似還在自己之上。

兩人都不敢再託大,柴無憂身形晃動,如影子般圍着腳伕轉動,然後再伺機東拍一掌,西打一拳,招招攻向腳伕咽喉、肋下等命門。那腳伕凝神防守,兩人翻翻滾滾,一動一靜,一剛一柔,一快一慢,瞬時間鬥了三十來個回合。

聶雲是第一次看到武功如此之高的兩大高手過招,不禁看得目眩神搖。柴無憂有時偶爾使出“鎖冰手”,招式神妙無比。聶雲一邊凝神觀看兩人相鬥,一邊暗自比劃,琢磨“鎖冰手”的玄妙之處,受益匪淺。

那腳伕被柴無憂以極快的身法以快打慢,弄的有守無攻,不禁惱怒,虎吼一聲,拼着受了柴無憂一掌,一拳打向柴無憂小腹。柴無憂看那腳伕力大勢猛,豈敢硬接,百忙中使出“鎖冰手”中的“破冰式”,側身上步,將手搭在腳伕攻來的手腕上借力向後一抓一引。不料那腳伕馬步功夫甚好,這一引之力只將他拉得腳步趔趄,卻未摔倒。這下那腳伕更是惱怒異常,嘶吼一聲,如一頭雄獅般回身向柴無憂抓來。柴無憂見他怒目圓睜、勢若瘋狂,不由心中驚懼,頓時落了下風。那腳伕鬥發了性,也不顧招式中的漏洞,只是一味搶攻,身上頓時中了柴無憂好幾掌。那腳伕雖然身上劇痛,卻渾不在意,嘶吼連連,雙手亂抓,好似要將柴無憂抓住撕碎一般。柴無憂看他有若癲狂,勢若猛虎,不禁暗自驚懼:“看這人的樣子,竟是以命相搏,這可如何是好?”

聶雲在旁觀戰,看到那腳伕勢若癲狂,柴無憂處於下風,不禁着急萬分,心中暗自琢磨:“這人勢如瘋狂,這樣打下去,柴姑姑遲早有失,不如我助柴姑姑一臂之力。”遂悄悄繞到那腳伕身後,趁他無暇後顧,使出鐵指點穴功夫,戳向那腳伕後背命門穴,不料觸手處有如戳到鐵石,頓時指痛欲折。那腳伕頭也不回,一腳向後踢出,登時將聶雲踢飛在一旁。幸好聶雲神運經內功已略有小成,雖然摔得渾身疼痛,倒沒怎麼受內傷,忙從地上爬了起來。

柴無憂看聶雲被那腳伕一腳踢飛,不由萬分擔憂,待見到聶雲從地上爬起來,不像受重傷的樣子,這才放下心。心想今天別說是打敗這腳伕了,如果繼續打下去弄不好要將性命送在他手裡。飛身躍到一旁,朝那腳伕喊道:“閣下武功超羣,小女子甘拜下風。這就罷手吧!”

那腳伕充耳不聞,嘴裡喊道:“今天打死你這個賤人!”衝上來一把掐住了柴無憂的脖子,要將柴無憂掐死。

柴無憂本來以爲她罷手認輸,那腳伕自會住手,萬不料那腳伕竟不講江湖規矩,一個不小心,竟被那腳伕掐住了脖子,頓時被掐的呼吸不暢,幾欲窒息。眼見得那腳伕面目猙獰,勢若癲狂,嘴裡罵道:“你這賤人,竟敢勾結姦夫謀害我,我今日掐死你!”

聶雲見柴無憂頃刻間就會被那腳伕掐死,飛身撲在那腳伕身上,使出鐵指點穴功夫,認準那腳伕背上大穴,輪番戳去,嘴裡喊道:“放開我姑姑!”

那腳伕本來有一身橫練功夫,只因聶雲內功還很淺顯,所以點穴傷不到他。但此刻那腳伕陷入癲狂之中,便不再運氣防備,被聶雲以鐵指功戳中後備大穴,後背吃痛,手裡不由鬆了一鬆。

谷小玉在旁邊見到媽媽被那惡漢掐住脖子,斷送性命就在頃刻之間,不由嚇得大哭了起來,嘴裡喊道:“放了我媽媽!放了我媽媽!”

鐵寒躺在馬車之中,耳聽得柴無憂遇險,心中着急,使勁爬起身來,要爬到車外看看是何情況。

且說那腳伕聽到谷小玉的哭聲,不由一愣,掐住柴無憂的雙手也鬆了下來。柴無憂抓住良機,一指點在那腳伕肋下大包穴,頓時將那腳伕點得四肢無力,癱倒在地。

柴無憂心中暗呼一聲“好險!”飛身躍在一旁。谷小玉飛奔過來,一把將柴無憂抱住哭道:“媽媽我怕!”

柴無憂安慰女兒道:“乖,媽媽沒事!”一瞥之間,看到鐵寒半個身子正爬出馬車來觀看情況,忙飛奔到馬車跟前將鐵寒扶了回去。鐵寒看柴無憂無事,這才舒了一口氣,靜靜躺下。

聶雲眼見柴無憂險些被那腳伕掐死,怒氣上涌,走到那腳伕跟前,將他使勁踢了幾腳,罵道:“賊苦力,你是瘋了麼?”

只見先前那舟子從船上跳下來奔了過來,嘴裡一邊喊道:“別傷了我四弟!別傷了我四弟!”跑到那腳伕跟前,將腳伕抱住問道:“四弟,你沒事吧?”

柴無憂和聶雲面面相覷,心中都是疑惑萬分:“這腳伕不是他大哥鶴一翁的仇家嗎?怎麼又變成他四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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