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蔡國臨時都城內,宰相黃傅站在城頭,遙望東南方一片連綿不盡的軍營。看到這一片軍營,黃傅的面色很平靜,但眼睛裡卻倒映着遠處的燈火。
那裡,是蔡國最後一個統帥、葉偉榮所率領的大軍。黃傅用盡了手段,但葉偉榮就是不交出兵權。
甚至,當葉偉榮站在黃傅面前,大義凜然的表示要用生命守護這個國家時,黃傅竟感覺到自己有一種說不出的卑微,在葉偉榮面前,有點無法直腰!這、讓黃傅更加的惱羞成怒!
旁邊,向博文小聲說道:“可以讓陛下降旨,以聖旨的形式剝奪葉偉榮的兵權!”
自從上一次黃傅推薦向博文擔任統帥之後,向博文就被黃傅收買;或者是向博文已經看到了黃傅勢大,不得不依附黃傅。
向博文也是做過軍師的人,腦子還是比較活躍的。眼下,也臨時客串了一把狗頭軍師。
黃傅轉頭看去,“想要讓陛下降旨可不容易。如今的陛下雖然已經…咳咳……但陛下也不是全然糊塗之人,不會輕易下這道聖旨的。”
向博文直接靈識傳音:“黃大人,我說個趙國的小故事。”
“請說。”
向博文低着頭,靈識傳音,緩緩的訴說着一個“小故事”。這事情如此……這般……
黃傅聽了,眼睛漸漸放光!但哪怕以黃傅的手段,聽了這個“小故事”後,也有些驚悸,鼻尖上竟然有汗水滲出。
等向博文將話說完了,黃傅終於忍不住了,“向博文,我只知道你來自趙國,不知可否告知具體來歷?”
向博文面色猶豫一會、出現幾分掙扎的色彩,終於還是嘆息一聲:“大人,所謂識人要識心,這麼多年來,我向博文從來沒有做過危害蔡國的事情,大人對向博文的爲人,應該有了解纔是。
至於過去,往事不堪回首,還請黃大人諒解。”
黃傅眼光閃爍幾下,“向博文,也不應該是你真正的名字吧。”
“名字只是代號。哪怕今天我改名王老五,我還是我。過去……就讓它徹底過去吧!”
黃傅眼角不自覺的微微抽搐幾下,臉上還是出現“真誠”的笑容,“是我魯莽。好,過去就讓它過去吧,從現在開始,我們一起創建一個美好燦爛的蔡國。”
向博文微笑,內心卻道:如同煙花那樣美好燦爛嗎?
黃傅下了城牆,不久就有一個‘看似普通’的百姓被抓走,一番嚴刑拷打後,這百姓‘招供’了,這百姓是軍方的密探,來監視皇城的。
這個所謂的密探是不是屈打成招呢?還真不是!黃傅做事不會那麼沒有水準。實際上,這樣的低級的探子,實在太多。但,只要有這個開始就足夠了。
這普通的探子扯出後面的“小隊長”,小隊長扯出“百夫長”。百夫長,已經是正式的軍官了。
僅僅半個時辰後,在黃傅的授意下,一隊守護皇宮的侍衛,就直接拿着供狀衝到了葉偉榮面前,要提審那個被揪出來的百夫長。
“不可能!”葉偉榮也不是什麼都不懂的小孩子,雖然不是很明白黃傅這一次在玩什麼把戲,但顯然不是好事情。
皇宮的侍衛隊長很強硬,“葉大帥,我們尊敬你守護國家的功勞,也相信你的爲人。但爲堵悠悠衆口,還請大帥交出此人。
大帥放心,如果他是清白的,我等自然不會冤枉他。”
但同時另一句話沒有說出來,可大家也都心知肚明。那就是——如果他有問題,那就對不住了。
但黃傅既然出手了,沒有問題也能審出問題來。葉偉榮很明白這個道理。只要進了大牢,還有個毛的清白可言。各種手段壓下來,鐵打的漢子也要化成繞指柔。
葉偉榮還在猶豫,侍衛隊長又開口了,語氣似乎有些嘲諷:“怎麼?葉大帥有什麼擔心的?放心吧,這件事情我們會彙報給陛下的,大帥也可以上書陛下,言明此事。”
葉偉榮想了想,卻終於也只能嘆息一聲,讓皇宮的侍衛小隊長帶走了自己的百夫長。
但僅僅不到半個時辰,皇宮侍衛小隊長去而復返,“葉大帥,不好意思,剛纔那個百夫長又供出一個叫做‘羅新’的千夫長。請葉大帥將‘羅新’交出來吧。”
葉偉榮目光頓時冷凝、猶如刀鋒,“你們沒有向陛下彙報,就動刑了?”
“嘿嘿……”皇宮侍衛隊長冷笑,“葉大人何必明知故問。有道是夜長夢多,爲了防止某些證據消失,爲了陛下的安全考慮,我們只能辛苦一點了。
大帥不會說,軍隊中沒有羅新這個人吧!”
葉偉榮眯着眼睛,“千夫長以上的軍官,需要彙報陛下知曉。拿陛下的聖旨來,否則你們下次連軍營的大門都進不了!”
“好說!告辭!”
…………
同樣的夜色下,安陽城內,楊國的三人帶着五十多個精英第一次聚頭。衆人之間的交流,完全是用靈識傳音。雖然靈識傳音,一次最多隻能三兩個人交流,但保密性好,也足夠了。
清河真人最先開口,“今天叫大家過來,是因爲我已經有了決定。今晚,行動;我已經選定了目標。”
楊國大帥伍千林和大將馮武祥對視一眼,終於點頭。“請說。”
清河真人拿出兩塊玉簡,“這是信息,我都記錄在裡面了,大家都傳着看看。爲了防止失誤,我將主要信息強調一遍。
選定的目標是一個叫做‘孫明’的老人。
之所以選擇他,有很多考慮。
首先,孫明這人,據說是李賢當初開始接觸手工業時第一個師傅;如今李賢見了孫明,還要喊一聲老師。這意味着什麼,不需要我多說了吧。
其次,孫明年齡很老了,修爲也不高,是衆多目標中修爲最低的。
第三,孫明如今處於商王國所謂的退休狀態,這老頭兒喜歡四處轉悠,身邊保護的人也少,非常容易下手。
第四,根據我的觀察,孫明、明天可能去南部正在建設的北斗城那裡遊玩。
各位做好準備,明天我們半路伏擊。地點就是在即將進入規劃中的北斗城外圍時,這裡如今還是一片荒蕪,十分有利於逃遁。
一旦得手,我們立即分三路離開,到晉國西邊的邙山這裡聚集。
邙山這裡,因爲有一個邙山修真到場,這裡魚龍混雜;只要進入這裡,我們就能徹底隱藏蹤跡。”
衆人又討論了一下細節,就悄然散開。三支隊伍分作不同裝扮,悄無聲息的向南行去。絲毫不擔心被發現。
…………
蔡國皇宮裡,燈火通明,黃傅正在蔡國皇帝面前進言:“陛下,葉偉榮一心爲國,其忠心路人皆知。或許……那羅新是商王國安插的人呢。
爲了葉大帥的清白,也爲了保護人證,我認爲應該將羅新連夜抓捕,防止發生意外。等明天,我們再百官會審。”
蔡國皇帝點頭,發下手諭就休息去了。國運衰微,一國之君首當其衝,蔡國皇帝頭腦昏沉、嗜睡。
而黃傅得到了皇帝的手諭後,立即派人去軍營中,將千夫長羅新抓捕下獄。葉偉榮怒火熊熊,可是面對皇帝的手諭,卻也只能徒呼奈何。
卻說羅新被下獄後,當即被封印修爲,而後被打暈了。
“快,佈置幻陣!”大牢內,向博文忽然現身,周圍跟着不少修真者,大家手忙腳亂的佈置幻陣。至於大牢內原來的獄卒,早就“提前休息”了。
再說羅新,忽然遭遇這事,心中自然是怒火熊熊,卻也心驚膽戰。可是想到臨走時大帥的囑咐,心中還是有幾分篤定。千夫長以上的軍官,只有皇帝親自審問後,纔會下罪;在此之前,或許會遭些罪,但肯定不會有生命危險。
但沒想到剛到大牢就被打暈。
迷迷糊糊,羅新感受暗淡的晨光射入昏暗的牢房,還有隱隱的雞鳴傳來。
咣噹……牢房被打開,一隊皇家侍衛衝了進來,將一條鏽跡斑斑的鐵索綁住羅新,“牽着”前進。
此時天色還有些昏暗,大殿內牛油火炬熊熊燃燒,讓高高在上的君王顯得威嚴無比。
黃傅和葉偉榮分列兩邊。
黃傅上前一步;但葉偉榮的靈識傳音,卻是先一步傳到羅新腦海中——等會你要是敢招供,我就殺你全家!
羅新呆愣,葉大帥,你……你……怎能這樣說話……你竟然這樣說話!
這時,黃傅來到羅新面前,笑容可親,“羅新,我們查到消息,你在監視皇城?說說看,是誰讓你這樣做的?爲什麼要這樣做?”
黃傅的話很‘溫柔’,似乎像是拉家常。
羅新聞言,下意識的向葉偉榮那裡看去;看到的,卻是冰冷和威脅的眼神!
羅新打了一個寒噤,但還是咬牙說道:“我們是擔心陛下爲奸人所害,不得不日夜守護在皇城四周,以防萬一有事,我們可以第一時間救駕!”
黃傅豁然變臉,面目猙獰可怖,“撒謊!給我打,打得他說實話爲止!”
周圍皇宮侍衛提着手臂粗細的銅棍就走了過來,一腳將羅新踹倒,啪啪兩下,羅新的兩隻腳就被打成肉醬。
啊……羅新慘叫、翻滾。
周圍幾個侍衛上來按住羅新,一個護衛一把抓起羅新的頭髮,將羅新的頭拉起。
黃傅緩緩走近,面容再次和藹可親,“羅新,說,你是不是在監視皇城?是不是圖謀不軌?是誰讓你這樣做的!”
羅新艱難轉頭,看到的是葉偉榮冰冷的目光。
但羅新還是沒有屈服,顫抖着,咬牙說道:“我們是擔心陛下爲奸人所害,這才日夜守護皇城,以防萬一生變,可以第一時間救駕!”
黃傅再次變臉,“撒謊,再打!”
啪啪兩棍下去,羅新兩條腿成了肉醬。黃傅再問,羅新堅持;而後是腰部以下被砸碎,羅新終於閉上了眼睛。
閉上了眼睛……閉上了眼睛……
忽然,一陣雞鳴聲傳入羅新耳中,羅新猛然坐了起來,已經是黎明稍後,暗淡的晨光射入昏暗的牢房內。
咣噹……一隊皇家侍衛踢開牢房,用鐵索纏在羅新的脖頸上,蠻橫的將羅新拖出牢房,一路上留下了斑駁血跡。
“剛纔是做夢嗎……”羅新忽然有些明白了。果然,稍後又是先前的遭遇。
一次,又一次……
五次……十次……羅新漸漸承受不住了!眼睛已經開始呆滯,精神已經開始崩潰。現實、虛幻,已經無法分清。
…………
黎明時分,當皇城大門打開時,已經在皇城外等了一夜的葉偉榮義無反顧的走入皇城。
葉偉榮明白,黃傅肯定已經做好了萬全準備,這一次的皇城之行,很有可能成爲一條不歸路。但,葉偉榮依舊大踏步走入皇城。
來到大殿上,葉偉榮就看到了黃傅燦爛的微笑,以及蔡國皇帝已經有些渾濁朦朧的目光。
黃傅見葉偉榮來了,當即說道:“來人,去將羅新帶來。”
(屈打成招什麼的,都太小兒科了。這一招還是看美軍用的。爲如此手段哀嘆,用月票埋葬吧o(∩_∩)o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