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胖子野味館在遠離礦山區八里左右的公路鐵路交界處,位置雖然偏僻了點,但由於打着生態農莊和野味的招牌,在白浪礦區小有名氣。頗得煤老闆親睞。
金楊請寧夏和凌旋吃飯,考慮到他和寧夏的特殊身份,特別去網上搜索到這家遠離礦區廣場、口碑不錯的野味館。
他提前放了嚴朝輝的假,自己開着奧迪朝野味館駛去。
他的車行駛到距離野味館還有兩里路時,忽然遭遇堵車。白浪礦區又不是什麼繁華大都市,甚至連縣城都算不上,竟然還會發生交通堵塞的事兒?
他很詫異地搖下玻璃看了看。堵車地段兩旁全是餐館酒店卡拉OK休閒屋,連綿兩公里,大至數一數,僅各種小餐館就不下三四百家。每家餐館的門口幾乎都站有三五個打扮妖豔的女郎。金楊頓時想到,這大概就是礦山論壇上所說的“紅燈街!”。
論壇上說這條街的檔次很低,專門爲運煤的的過路司機以及周邊幾個礦井的礦工服務。說是服務,除了抹桌子端盤子外,主要任務就是勾引司機和礦工,挑逗顧客,給客人提供“全方位服務”。而餐館老闆們也很有生意經,他們不從中抽點,僅僅是酒水稍微貴那麼一點。“服務費”則全部歸服務員所有,因此女服務員的“服務費”及其低廉,生意自然興隆。
金楊皺眉,從論壇的評論來看,這條“紅燈街”存在至少有三年曆史,他很奇怪爲什麼當地警察部門沒有查禁它們?
這時,前面的車流開始疏通,他擡頭看到三輛警車停在一家小餐館門前,一羣警察押着六名牀單裹身的男男女女走出餐館。男人們一看不是司機就是下礦挖煤的;三名凍得瑟瑟發抖,低頭聳腦的女子看上去也不怎麼年輕,皆是三十上下的年齡。
圍觀的車輛和人羣衝着警察們齊聲起鬨。
甚至有圍觀者大罵,“你們有種去查礦山賓館,去查工會小舞廳,XN媽媽個腿!”
“專門來抓一些苦哈哈,我C……”
“誰TMD有活路來賺這種錢?”
幾個圍觀的女人跟着邊跑便哭,“警察同志,放了她們吧,她們家裡還有老人和孩子等着她們養呢?”
帶隊的警察三十來歲,渾身透着一種精明和威嚴,他表情冷漠地指揮警察把人分別押解上兩輛警車,然後坐上他的警車,打開警笛和警燈,“嗚嗚“地開道駛離。
車流這才逐漸暢通。
金楊沒有急於離開,他微微打了打方向盤,駛到就近的一家餐館門前停下。三名中年婦女看了看他的奧迪轎車,便失去了上前拉客的興趣。
金楊下了車,朝她們走了幾步,見她們目露警惕表情,頓時停下腳步,轉而向幾名圍觀的男人走去。
幾名男子看情形像是周圍的礦工,正在義憤填膺地八卦着剛纔發生的事情。金楊客氣地給他們各甩了一支菸。於是乎從他們嘴裡得到了一些“另類”的消息。說是當地派出所把這條街當成了“商業銀行”,每隔一個月都要來“吃利息”。
他本來是警務出身,知道抓瓢抓賭是派出所的“斂財”之道。特別像這樣巨大的“市場”,當地警務部門若完全查禁,“損失”會非常巨大。但是完全不查上級那邊又過不了關。所以形成一種“休漁期”式的抓禁方式。每個月出動幾次,抓一抓,罰一罰,然後放人。等下個月餐館和“女服務員”手裡有點餘錢了,再來抓之。
金楊瞭解了大概情況後,上車走人。
幾名礦工驚奇地盯着他的奧迪車。
“有錢人。”
“大老闆。”
“肯定是,否則抽得起六十一包的黃鶴樓?”一名礦工正眉飛色舞的說着,忽然發現他的兩名同伴的表情,有些……驚悚。他順着兩對恐慌的眼睛回頭,兩個年輕的男青年正斜着眼睛盯着他。
這兩名青年頭帶黑色壘球帽,身穿阿迪運動套裝,足下亦是阿迪跑鞋。
這是礦區護礦隊的標籤似裝扮,在礦區比警察的制服更有威懾力。
“啊……你們……”他嚇的手一抖,剛抽了兩口的高級香菸從指縫滑落。
“剛纔那男的和你們說了什麼話?”一名護礦隊員伸指捅了捅他的胸脯。
礦工後退一步,戰戰兢兢答道:“他……他……問剛纔警察抓瓢的事……我們不認識他。”
“就這?”
“大哥!我沒必要說謊話……”
兩名護礦隊員互相看了一眼,默默轉身,朝路邊的一輛JEEP指揮官跑去,趴在車窗上向車上的人彙報。
不一會,JEEP指揮官緩緩啓動,兩名護礦隊員跳上了後面的一輛越野車。後面還跟着一輛灰蓬蓬的轎車。三輛車駛過三名礦工身邊時,一名膽子稍大的礦工偷偷瞟了一眼車內。透過模糊的汽車玻璃,他依稀看到第二輛越野車上坐滿了“壘球帽”,最後一輛車卻是個空車,而且沒有牌照。
他一個哆嗦,馬上低頭,不敢再看。
直到三兩車駛遠,他才長長吐了口氣,“媽的,護礦隊又要搞事了,這次不知誰倒黴……”
“……他們是不是在追剛纔那個開奧迪的礦老闆?”
三名礦工面面相覷,腦袋齊齊望向馬路上,眸子裡有些幸災樂禍的同時,還帶有一絲同情。畢竟年輕的礦老闆給他們上過好煙。
JEEP指揮官車上,除了一名大塊頭司機外,還有兩名三十多所的男人。其中一名身材健碩的男子四平八穩地安坐。另一名瘦高個臉色嚴峻的通着電話,“他到了?他不可能一個人吃飯,看清楚和他一起吃飯的人再讓他們動手,有情況隨時電話通知我。”
說完,瘦高個放下電話,瞥了身材健碩的男人一眼,低聲道:“標哥,動手的人安頓好沒有,可千萬不能出問題啊!”
“大飛兄!我辦事你還不放心?”標哥的語音沙啞陰細。和他健碩的身材完全呈反比。
“你的能力我當然清楚,我們兄弟之間也不是第一次合作。可這次的對象真是非同一般,開發區的管委會主任,按級別是個正廳官員,他出了事整個西海省都要驚動,既要下手,但屁股還要擦得乾乾淨淨,讓他們找不到我們的麻煩。”
標哥依然安靜坐着,眯起眼睛淡淡道:“前幾天剛有幾個越獄犯找到我,想在護礦隊幹,我還猶豫該不該收他們,正好你找我辦這個事。我已經和他們談妥了,成功後能順利逃走,我花錢送他們去東南亞國家;如果萬一被逮住,自己承擔一切責任,我給他們的家庭各一百萬安家費。”
“再說,你的要求只是斷他一手或者一條腿,讓他去醫院住幾個月而已。你就是再加點碼,讓他們要了他的姓命,他們也毫不含糊。我去了解過他們的情況,判的都十五年以上的重刑,好不容易從監獄裡逃出來,但東躲藏省的曰子也過怕了,死對他們來說也只是解脫。”標哥說到這裡,擡起一雙利刃似的眼睛,看着丁大飛道:“這事,你父親知道嗎?”
丁大飛沉默半晌,擡頭道:“這是我自己的事。”
標哥用種疑惑的目光盯視丁大飛良久,淡淡道:“丁總,你考慮清楚。”
丁大飛呵呵一笑,“標哥,什麼時間去我們廠玩玩。上次那幾個擋車工是不是很有原始風情?這次我又從下崗女工中招了三十幾名,熟女御姐蘿莉什麼的都齊全。”
標哥不可置否道:“不是說你們紡織廠要搬遷嗎?”
“是啊,那塊地被藍田集團看中,準備用來開發一箇中型小區。”
“你丁大公子沒份?”
丁大飛咧嘴笑道,“我就要了一棟門面,準備開個娛樂城。到時標哥就是我的第一批VIP貴賓,保證不比礦區工會和歌舞團差。”
標哥毫不動容地瞥向窗外,輕聲道:“到地方了。”
身材魁梧的大塊頭司機緩緩停下車。
丁大飛的眸子筆直地盯向幾百米外的一座餐館。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