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伍後被馬蟈蟈聘請到她的公司,名義上是保安部長,實際上卻是馬蟈蟈的私人保鏢。上次五龍島之行因爲他家裡臨時有事請假,胡漢兵替代他走了一遭,結果慘遭羞辱,回來後大病一個星期。好在馬蟈蟈利用了汪少山男人固有的劣根,以徹底毀滅謝小環爲代價,勉強逃過羞辱。
胡漢兵回部隊後,樑堅歸位。他陪着馬蟈蟈走了一趟藍海,又陪着馬蟈蟈回到武江,昨天又被馬蟈蟈派出去監督馬國富,防止馬國富擅自搞事。
兩個包廂之間開始掐架。他本以爲是無關緊要的小鬧劇,打心眼就沒有重視過。但是當他隱約聽到隔壁包廂發出連續六道悶響時,心裡忽然一緊,他聽到了一種出神入化的動感節奏。勁發一瞬一息,不是說速度越快力量越大就越高明,而是第一瞬和第N瞬乃至最後一瞬之間的打擊力道保持均衡。甚至毫無差別。
以樑堅自身的能力來說,一般的對手,他亦能在六息擊倒他們的同時保持同樣的呼吸和力道。但是他見過豹子和他的幾名兄弟,實話實說,他決計不可能在擊倒豹子後還能輕描淡寫擊倒那個身高一米八長的壯漢。
因此他必須去看看,以解心頭之惑。
樑堅推開包廂房門時,他的眼睛出現一幕很滑稽的場景。
前不久還一臉深沉,頗具氣勢的稀毛豹哥,現在卻如猴子般在地上爬行,恰好爬到樑堅腳前。兩人四目相對。豹子的眼裡掠過了一絲羞憤欲絕的悲滄表情,樑堅眯起眼睛,豹子的六名兄弟站在餐廳角落裡,一改之前的彪悍兇相,一個個老老實實站成一排,“噼裡啪啦”地各自掌自己的耳光。並且還大聲報數。
一個小青年嘴上叼着一根沒點燃的香菸,陰冷地站在一排比他壯實比他高大的男子身前監督着。眼睛瞟都沒瞟過樑堅,彷彿當他是空氣。
樑堅雙眼驟寒,緩緩瞟向猶在地上抽搐呻吟的大黑臉。大黑臉的雙手死死捂住透着濃重的血腥味地襠部。
大黑臉的命根子斷了?樑堅頓覺背脊生出涼意。這才擡頭朝餐桌上望去。四男兩女,除了一老一小外,剩下的男女在他眼裡似乎都不是什麼省油的燈。特別是顧少兵和霍天佐這兩個卓然如山的男子,讓他聞到了一股鐵血的蕭殺之意。而餐桌上風輕雲淡的女子,有着一張極盡清美的容顏,臉上不着粉脂,但依然要勝過馬蟈蟈一籌。
樑堅心裡已經開始打退堂鼓,他的身後傳來一陣腳步聲,他暗道一聲“壞了……”,正當他準備退出包廂攔阻他們之時,劉得草卻一頭插了進來,獰笑道:“姓金的,我來看你來了!”
緊接着程國棟,樑洪濤和馬國富齊齊擠進包廂大門。
和他一樣,他們看到眼前的場景時,全部呆愕,樑洪濤的眼珠子都快掉下來,他狠狠揉了揉眼睛,看了看地上的波豹子,又看了看臉色一溜豔紅的幾個手下,驚呼道:“你們這是玩的哪一齣?”
金楊淡淡一笑,伸手指了指劉得草和程國棟,“好玩的遊戲,要不要玩玩?”
劉得草馬國富幾人雖然不是練家子,但社會閱歷擺在哪兒,還有什麼看不出來,豹哥這幫人栽了,而且栽得沒有半點脾氣。劉程兩人頓時蔫了,慌忙朝後退了幾步,劉得草慌慌張張甚至踩到了馬國富的腳。
馬國富身手將他推到一邊,眼睛在餐桌衆人的臉上劃過,最後死死落在金楊身上,眼睛不易察覺眯了一下,隨即憤然大笑:“玩,誰不玩誰孫子。”在他心目中,李小龍是世界第一,樑堅就是世界第二。所以他信心百倍。
他身旁的樑堅卻聽得頭皮一陣發麻。
“算了吧,馬局長,看在你是我的前領導和同事一場的份上,我不再計較。”金楊說着朝常龍道:“放他們走。”
常龍咧嘴輕哼一聲,“滾!”
豹哥和他的兄弟們如臨大赦,擡起倒地的大黑臉,頭也不擡地往外走去。
樑洪濤眼皮連翻,“豹子?小四??”
豹子一臉慚愧地悶頭衝出走廊,他實在是無顏再跟樑老大混了,再說,他打死都不敢再面對包廂裡的幾個男人,尼瑪那都是些世上稀有地怪物!
“咦?咦?麻痹的他們一個個都瘋了?”樑洪濤覺得自己在馬國富面前丟了臉,但他能當豹子的老大,武力值拍馬都趕不上豹子,但江湖智商三個豹子也比不了他。他找了個很好的藉口對馬國富道:“我去追那幾個王八蛋,非抽他們筋不可……”說罷便準備撒腿跑路。
“喂,矮胖子,你等等。”霍天佐卻沒打算輕易繞過他。誰讓他幾個手下嘴巴不乾不淨。
樑洪濤一臉“迷糊”地轉過身,伸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你覺得這屋子裡還有誰比你矮比你胖?”。霍天佐淡笑道。
小萱萱忍不住“撲哧”笑出了聲,然後漲紅了一張俏臉,偷瞥了一眼趙豆豆,瞬即低下眸子。
如果不是時間地點人物全不對,連馬國富都想大笑三聲。樑洪濤和他弟弟是初中同學,生平最忌諱兩個字——矮胖。但凡有同學敢說其中一個字眼,他非要打破人的腦袋不解氣。現在被人連續兩遍提及,這個逆鱗觸得太狠了。不過馬國富很喜歡情節這樣子走,至少他相信,樑洪濤算是徹底和他有了真正的共同點了。
樑洪濤氣得七竅升煙。雙頰哆嗦着,閉目深吸一口氣,然後伸手指向霍天佐,故裝鎮定從容地說道:“有話快說,有屁快放。爺的時間不是你能耽誤得起的。”樑洪濤心裡盤算:彼此丟幾句場面話閃人,自己只要盯牢了他們,總有機會能夠挽回面子。
霍天佐沉聲道:“你手下的馬仔可以走,但你這個幕後主使人不能離開。”
“你他媽的以爲你是誰?老子想走便走,你還能……”樑洪濤一邊說着一邊轉身,大刺刺地離開包廂。
霍天佐輕輕抓起餐桌上的牙籤小瓷瓶,抖手朝樑洪濤的右膝彎扔去。
樑洪濤悶哼一聲,右膝猛地彎曲,單腿半跪在地。
霍天佐這才悠然起身,緩步朝樑洪濤走去,“你要走也行,就這樣爬出去。”
樑堅的手緊了緊,但他最終還是沒有出頭阻攔。
“我艹……”樑洪濤扭腰起身,剛纔還隔了數米地的霍天佐竟“啪啪”兩記耳刮子,扇得樑洪濤兩個後滾翻躺地,一隻大腳輕描淡寫踏在他胸脯上。
樑洪濤奮力掙扎,忽然,他的眼某落到霍天佐的鞋子上,他死死盯着鞋幫子上一個紅色標記,腦袋鬨然作響,頭腦猛然充血,眼珠子陡轉驚慌,竟停止掙扎,絲毫不敢動彈。
霍天佐知道這傢伙看到了他鞋子上的獵豹番號標記,他頓時知道再玩不下去,眸子一沉,一腳把他踢向牆角,“老老實實站好,別影響我兄弟玩遊戲。”
樑洪濤卑躬屈漆道:“一定不影響……一定不會……請您放心!”
馬國富傻眼盯着樑洪濤,好半晌,他也猜不出究竟發生了什麼。詭異的是,樑洪濤的眸光並不躲避他,不僅沒有絲毫愧疚,甚至還有些憤怒和悔恨。
樑洪濤心裡暗罵,尼瑪找誰鬧不行,惹到獵豹特種部隊頭上去了,這不是他媽的自找不痛快,活得不耐煩了?
樑堅早已看清了形勢,他搶在馬國富之前,迫不及待地開口:“大家都是來吃飯的,今天又是個喜慶的曰子,以和爲貴……”說到這裡,他還暗暗扯了扯馬國富的衣角,希望他息事寧人,走爲上策。
不知道是不是馬國富過於信任樑堅的實力,或者被仇恨衝昏了頭,他暴怒着朝金楊吼道:“金楊,你有本事出來繼續玩。”
金楊咧嘴笑了笑,“怎麼玩,你我單挑?”
馬國富陰陰地指了指樑堅道:“你不敢上,可以讓你的朋友替代。”他已經下定決心,今天即便是不能出口惡氣,但至少要滅一滅金楊的威風,讓他看看,什麼纔是真正的高手。
樑堅渾身冷汗,心中叫苦不迭。他的特長是一身高超地搏擊術,相對比較口拙。該暗示已經暗示,該提醒也提醒,似乎再想不出什麼好法子……他忽然間覺得,馬蟈蟈這麼聰明一女人,怎麼有個比他還笨的哥哥?
聽到馬國富這番話,樑洪濤是猛翻白眼,心裡咒罵道,尼瑪想死趕緊投胎去,別連累哥們啊!
餐桌上除了金半山和萱萱微微露出點擔憂外,其餘的三男一女神情平靜得可怕。
“笨鳥先飛,我來領教領教咋樣?”顧少兵緩緩起身,步履從容地朝馬國富和樑堅走去。
“堅子,看你的啦!”馬國富拍了拍樑堅的肩膀,緩緩後退,給兩人留了個三平米左右的空間。
樑堅的神情微有恍惚。
他從顧少兵的步履間聽出了強烈的節奏感,他甚至敢打賭,對方的每一步尺寸分毫不差,而且呼吸也似鑲嵌在步履之間,他後退一步,顧少兵再上前一步,兩人對持五秒鐘不到,樑堅忽然氣力一懈,雙腿微顫,頹然低頭道:“我輸了。”
馬國富早在樑堅後退之時心裡便微微發涼。他曾經見識過樑堅的身手,在某個軍分區的訓練科目裡,七八名特務連戰士圍攻他一人,他自始至終沒有後退過半步……“堅子,爲什麼?”馬國富臉色極爲難看地盯着樑堅問。
樑堅子咬牙不語。他其實和樑洪濤一起看見了霍天佐鞋子上的獵豹標識。畢竟他曾經在部隊呆了八年之久,西海這塊土地上有什麼部隊,有什麼高手,他多少有所耳聞。
他不說,馬國富卻非逼他開口。冷笑道:“堅子,我看錯你了。”
樑堅苦笑着,擡手直向顧少兵和霍天佐,一字一字道:“他們是軍人。”馬國富眼睛微滯。樑堅索姓挑明道:“西海軍區只有一隻強悍無比的部隊,獵豹。”
馬國富的嘴巴顫動了幾下,再說不出話來。他知道自己又一次栽在金楊面前。鬱悶得幾乎要噴血。
“後會有期。”他蠍子般惡毒的眼睛狠狠盯了金楊一眼,猝然轉身離開。
金楊笑了笑,懶得回覆他。一是他不想和人打嘴仗;二是他不希望金半山擔心。
劉得草程國棟他們走得一乾二淨,樑洪濤仍然老老實實站在牆角,不敢動彈。
“滾!別影響我們的食慾。”霍天佐大手一揮。
樑洪濤心喊謝天謝地,這才點頭哈腰地邁動腳步。
當他們一行人離開包廂後,萱萱長長地出了口氣,嬌聲道:“終於安靜下來,吃東西囉!”
金楊輕聲道:“還想吃什麼,儘管說。叔今天準備大出血。”
萱萱想了想,燦爛地一笑,道:“他們希望叔叔出血,我不想。”
“爲什麼?”霍天佐打趣道:“小丫頭你可沒少讓我出過血啊,怎麼厚此薄彼呢?”
萱萱頭搖如撥浪鼓一般,嬉笑道:“非也非也。我這次來要在金叔叔家過年,要是你們把金楊叔叔吃窮了,以後伙食差了,倒黴的人是我……”
“你這鬼丫頭……”霍天佐疼愛地摸了摸她的頭,瞟了金楊一眼,笑道:“你金叔叔可比我這個叔叔有錢,別替他省。”
金楊笑而不語。他知道自己身爲雙國大股東的隱私,對霍天佐來說根本不能算秘密。
霍天佐忽然起身端起酒杯,對金半山說道:“金伯父!對不起,讓您受驚嚇了。這杯酒我自罰。”
金半山搖手笑道:“別小看我這把老骨頭。這點心理承受能力還是有的。不礙事。我算是見識了什麼叫高手,厲害!厲害!
金半山表面鎮靜,但其實他心裡還是有所隱憂。他知道馬家和何家是姻親,何家勢大,他從馬國富的眼神裡看到了瘋狂的仇恨,一旦何家報復,金楊會不會有危險?
金楊瞭解自己的大伯,瞥了一眼便知道金大伯在擔心什麼,他笑着舉起杯子,四周一晃,道:“這一杯酒我祝大家……”
“祝酒怎麼可以少得了我這半個東道主呢?”包廂的門再一次被人推開,顏婕笑吟吟地出現,一張漂亮臉蛋在朋友面前搖曳出妖媚近狐的風姿。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