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不到一個多月的緩衝期中,他們要收集足夠的草料,來滿足整個羊羣的供給,而最可怕的是,他們也要做好一整個冬天的自身的食物儲備。
從今天起,再也不是一兩個人的放牧時間,而是四個人的集體出動。
連常在家收拾家務活的柳姨,也把剛剛開始長個的沙雞的幼雞給趕到了雞窩裡,背上了籮筐,一起奔着綠洲而去。
哦,忘記說了,這兩隻沙雞是進了顧錚肚皮的那兩隻雞曾奮力保護過的蛋。
在燈泡的照射下被何叔確認是受精卵之後,就被他們給孵化了出來。
三產二,多麼高的孵化率啊,而那半路夭折的小蛋也沒被顧錚給浪費了。
毛兒蛋啊,竈火上烤烤,嘎嘣脆!
當初顧錚吃這個的時候,一旁的沙曼莎可沒少尖叫。
這個沒見識的婆娘,壓根就不明白鬍同文化中的毛蛋藝術。
這要是再能撒上點椒鹽辣椒麪啥的,那簡直就是人間美味。
看着被關好的沙雞,就那麼一個瞬間,顧錚就想了這麼多。
“什麼楞啊顧錚,咱們今天的任務可重着呢!”
打頭的何叔神情凝重,是的,現如今要在草料生長的過於幹老粗敗之前,就要手動的收割起來,晾乾打捆儲存,以做羊羣們過冬的準備。
而他今天的任務也不輕,是時候要對綠洲進行一次大掃蕩了。
家中總是存不下餘糧!
下意識的,何叔就擡頭望了望透藍的彷彿特別高的天空。
等到這裡的冬季到來的時候,惡劣的氣候隨時都能造成大雪封山或是颶風掃蕩的情況。
那時候可能連一週一次的基本物資的領取,都做不到了。
“抓緊啦!我們出!!”
潺潺流淌的清溪水,反射着粼粼的波光,溪水邊上的石頭壁上,附着的藻類被柳姨小心的收取。
彎着腰的顧錚,頭怎麼也擡不起來,因爲分到他面前的五隻大框,就好像無底洞一般的,仍未被填滿。
何叔已經用他最結實的帆布衣服將手腳裹得結實,一頭紮緊了崖邊的荊棘林中,至於沙曼莎,則在外圍的棗樹林裡,將所有能收集的果實採摘下來。
時間從來未像現在這般不夠用的,哪怕顧錚從來沒有感受過屬於新省冬季的殘酷,但是何叔的經驗總不會錯的。
那時候的專家,可不是磚家。
聽老人言,總沒錯!
“哈哈!太好了!顧錚!快過來幫我一把,看我現了什麼!”
荊棘林的那一邊,靠近戈壁的一側傳來了何叔那帶着驚喜的招呼聲。
因爲這一片荊棘林的濃密程度過高,平時的顧錚,放羊時從不越雷池一步。
難道對面有什麼寶貝不成?
被何叔的這一聲叫,也開始興奮了起來的顧錚,將手中的鐮刀往草料筐裡一扔,就興沖沖的跑了過去。
“嗷!呀!哎呀!吱!”
光顧着興奮了,這是給扎的。
好奇的柳姨和沙曼莎手底下的動作也放慢了起來,她們一邊噴笑着,一邊等待着再次返回的那兩個男人,能給她們帶來多大的驚喜。
‘沙沙..’
過去了許久,荊棘林的那頭纔開始抖動了起來。
看來這兩位的收穫一定不少,否則怎麼會用了這麼長的時間呢?
‘嘩啦’
滿身傷痕的顧錚就這樣爬了出來,手中還拎着一串看着眼熟的根莖植物。
“土豆!!!”
柳姨和沙曼莎驚喜的叫聲就響了起來!!
不過這數量有點少吧!
顧錚手中的土豆不同於種植的土豆,一個個碩大無比,他手中的土豆則長的參差不齊,奇形怪狀。
一看就是憑藉自己力量在這片天地裡搶食吃的野生土豆。
看到了兩個女人的失望眼神,一旁的顧錚往同樣是從荊棘林中走出,卻是虛無傷的何叔那一指:“多的是,何叔背後的筐裡都裝不下了!”
這羣女人太殘忍了,讓赤手空拳的顧錚抗個土豆樣本就行了,否則他怎麼在穿越火線的時候,遮住他雖然黝黑但是秀氣的臉龐啊。
那時候可沒有什麼小鮮肉的說法,在見到了土豆之後,誰還有功夫去看顧錚那張糙臉。
沙曼莎連手中的棗子都沒有來得及往筐裡扔,撒丫子的就朝着荊棘林奔了過去。
何叔的後背終於露出了它的真容,滿滿一筐冒尖的土豆,就這些擁擠着扔在了藤編筐裡。
“不用急,夠我們吃個飽的,那邊的野土豆常年繁衍,已經形成了一大片了。這個冬天的口糧都不用愁了。”
何叔臉上的笑容,膩死人不償命,一種名爲踏實的心情,終於在每一個人的心中落了下來。
日子就在這樣緊張忙碌卻充滿幹勁中度過……
羊圈邊上搭建起來的草料棚子裡,一捆捆捆紮完畢的乾草料被碼放了起來。
一疊又一疊,越摞越高,直到將整個棚子充的滿滿當當。
被剪了翅膀的沙雞,終於到了過冬的日子,因爲小蟲草籽喂得充足,難得的在他們這種戰鬥雞的身上,也出現了家養雞那般的肥膘。
成筐的土豆被顧錚和何叔一批批的挖了出來,成爲了冬季來臨前的最踏實的儲備糧。
牆角陽光充足的地帶,那被翻墾的細細的土地上,插着一排頑強的蔥苗,在它們身後遮擋着的是這秋季最後幾顆沒有從地裡拔出來的大白菜。
屋後側的竈臺頂棚,又被顧錚給加固了一層木板,因爲裡邊那滿滿當當的口糧,可是他們過冬的最重要的希望。
水分稀少但是十分甘甜的沙棗,已經被鄉里的大石磨細細的磨成了棗面。
那種吃在嘴中沙沙的回甘的麪粉,要是不說,壓根就不知道它是由窗戶邊木笊籬上晾曬的賣相十分不佳的棗幹研磨而成的。
三間房的兩側的窗戶邊上,堆滿了各種枯枝所組成的燒火柴,而最右側孤零零的一個土質的露天窖裡則碼放了一層焦煤。
這種和黃泥攪和到一起,在冬日的陽光下曬乾後就可以充當煤球填到爐子中的可燃物,在這裡可算是個稀罕物。
這是柳姨和沙曼莎一個多月以來有空就去鐵道邊上撿煤渣的成果。
這個魅力極其強大的女人,讓經常路過這裡的火車司機對她撿煤的行爲,充滿了‘同情’,在冬季馬上就來臨的深秋,他們將列車每次經過三間房的路上所‘耗損’的煤渣都貢獻給了這裡。
當然了,他們也沒有忘記自己的那一羣最重要的物資,那一百零三隻羊的羊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