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黃低聲回道:“我父王和大哥拜託她來照顧我。”
“照顧你?搶你風頭還差不多。”凌雪芬嗤道。
姚黃笑:“我巴興不得她搶我的風頭,最好讓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
凌雪芬瞭然地笑:“你想讓她幫你擋災!”
“呵呵,女人們的嫉妒我還不放在眼裡,我希望的是她最大皇子看中。”
“你不想嫁給大皇子?”
“你想嫁入皇家?”
凌雪芬搖頭:“嫁出皇家表面風光,內裡的苦只有知己知道。我纔不要像姑姑一樣。”
凌雪芬的姑姑是貴妃,與自家姑姑親近的凌雪芬很明白姑姑表面風光下的苦澀。
兩個人在前面低聲閒聊,姚初嵐忍耐地走在兩人的後方,一邊欣賞四周的風景一邊暗自嘲笑花園中的女孩子們:這個的化妝太濃,那個衣服樣式難看,這個頭上插一朵紅花好象媒婆,那個笑起來好假……
與姚黃和凌雪芬有交情的女孩子不好,兩個人一路走來與不少人寒暄招呼,而姚初嵐幾乎沒有認識的人,越發顯得與這些千金小姐們的格格不入。
“那女子就是鎮國王府的大小姐,雲國的太女?”一女子小聲地問道。
“是啊!你看她那高傲的樣子,根本就沒有將我們看在眼裡。”另一個小姐悄聲說道。
“誰叫人家是一國的太女呢!身份高着呢!”再一個千金低聲道。
“切!身份高?我可知道這女人自甘墮落,竟然和低下的販夫走卒混在一起。”又一人道。
“真的嗎?”有人不信。
“當然,我親眼看到的。”
“我好象也聽說了,鎮國王府的大小姐女扮男裝常常在市集出沒。”
“是啊,我想起了,我堂哥曾經在百花樓看到過女扮男裝的姚大小姐。”一個身穿紅衣的少女說道。
“百花樓是什麼地方?”許多小姐們不明所以地問。
紅衣少女的臉紅了,囁嚅地道:“百花樓是,是青樓!”
“什麼?”所有千金小姐們齊齊驚呼了一聲,一個個的臉都紅了。
“這姚大小姐也太大膽了吧!”一個千金小姐抽氣道。
“她還做了更離譜的事情呢!那天百花樓的花魁出了三道考題,爲的是選擇入幕之賓。這姚大小姐也去湊熱鬧,連過三關,成了花魁的入幕之賓,讓一干男人惱恨不已。”紅衣少女說道。
“聽你這麼一說,我也想起來了。我表哥也參加了花魁的選拔,聽說當天一首海棠詞驚豔全場,讓所有有才學之士讚歎不已。”一個身穿淡黃衣衫的少女說道。
“聽說大皇子那天也去了,對海棠詞稱讚不已,想將其作者收歸麾下。”身穿綠色衫裙的少女的兄長是大皇子的伴讀,消息十分靈通。
“那大皇子不知道姚大小姐的身份嗎?”
“應該不知道吧!”綠衣少女遲疑地道。以大皇子的勢力應該會查出姚大小姐的身份吧?
正當小姐千金們大肆談論姚初嵐的八卦時。皇后身邊的一位宮女從殿內走了出來。宣告皇后娘娘考教衆人的題目:以桃花爲題。賦一首詩。三甲者將得到皇后的獎勵。
百花宴本就是衆家千金們展現才華的機會,能夠得到皇后的讚賞,千金小姐們的名聲也能夠提升,爲她們尋找婆家增添籌碼。許多會詩詞的小姐們已經紛紛摩拳擦掌,準備在皇后面前大展才華。
“你不參加?”凌雪芬問姚黃。
姚黃道:“我沒有做詩的才華,就不現醜了。你做吧。”
凌雪芬點頭,問小宮女要了紙筆,用心地做起詩。姚黃走到一旁,端起一杯茶,一邊品茶一邊悠閒地欣賞花園中的景色。園中的桃花開得正盛,一團團如同被朝陽染紅的雲霞,夢幻而美麗。難怪皇后會以桃花爲題讓衆千金做詩。
“桃花開東園,含笑誇白日。偶蒙春風榮,生此豔陽質。豈無佳人色,但恐花不實。”姚黃記憶中有關桃花的詩詞不少,可惜不能寫出來。否則會被姚初嵐這個穿越者懷疑身份。她可不想與姚初嵐來一場“老鄉見老鄉,兩眼淚汪汪”的相見歡。
姚黃朝人羣中看去,只見她的便宜姐姐正志得意滿地將寫好的作品交給宮女。姚黃微微一哂,不知道姚初嵐盜用了哪位名人的詩詞。
過了一柱香時間,所有的千金都已經做完了詩。再過一柱香時間,大宮女宣佈比賽結果,姚初嵐果然奪得了頭籌。
“桃花塢裡桃花庵,桃花庵下桃花仙。桃花仙人種桃樹,又摘桃花換酒錢。酒醒只在花前坐,酒醉還來花下眠。半醒半醉日復日,花落花開年復年。但願老死花酒間,不願鞠躬車馬前。車塵馬足富者趣,酒盞花枝貧者緣。若將富貴比貧賤,一在平地一在天。若將貧*車馬,他得驅馳我得閒。別人笑我太瘋癲,我笑他人看不穿。不見五陵豪傑墓,無花無酒鋤作田。”
隨着宮女將姚初嵐寫的詩念出,所有人雖然嫉妒,但不得不歎服,只有姚黃捂住了額頭。你一個世家小姐哪來的這種看破紅塵的輕狂,懷才不遇的孤獨?你就算寫“人面不知何處去,桃花依舊笑春風”也比唐寅這首詩更符合你的身邊啊!
“姐姐,五陵豪傑是哪五位?他們的墓在哪兒?”姚黃做出懵懂的表情“請教”姚初嵐。
姚初嵐聞言笑容僵住了:她要怎麼給這個世界的人解釋漢朝的五個皇帝?這個世界可沒有漢朝!
“五陵豪傑啊,是我編造的。”姚初嵐打哈哈道,“不要說這些了,這是皇后獎給我的攢金鳳釵,漂亮吧?送給你了!”
“謝謝姐姐!”姚黃笑着接過鳳釵,不要白不要,以後沒錢了,還能夠當了換錢。
姚初嵐的“詩才”獲得了一些自命清高的千金小姐的好感,圍着她探討詩詞,有了自己的朋友圈子。姚黃有一搭沒一搭地與凌雪芬說着話,神識附在念詩的大宮女身上,跟着她一路離開御花園,到了一處隱蔽的樓閣中。
“請大皇子安,請二皇子安。”大宮女行了禮,將小姐們的詩稿呈了上去。
“別人笑我太瘋癲,我笑他人看不穿!好詩!”二皇子白鴻飛的伴讀李清泉忍不住擊掌大讚,“沒想到閨閣中有如此大才之人。可惜了,若是男兒身,我定當與其結交一番。”
“大哥,你笑什麼?”白鴻飛好奇地詢問大皇子白鴻羽。
“沒什麼。”白鴻羽收斂了笑容,表情淡然地與其他人一起評論諸多詩稿的優劣。實際他心裡面的小人已經興奮得翻起了跟頭,找到了,找到那人了!
姚黃含笑收回神識,眨了眨眼睛,迴應凌雪芬的問話。
百花宴結束了,姚大小姐才華出衆的名聲也傳了出去,姚問天高興之餘等着皇帝給二女兒賜婚,哪知道等來的卻是皇帝想要換人的意見。
“羽兒很固執,他除了你家大女兒,不願意娶其他任何一個女子。即使你二女兒也不娶。”皇帝嘆氣道,兒子太倔強,他這個做爹的很爲難。
“可嵐兒是雲國的太女,而且有了正君。”姚問天爲難地說道。大皇子很優秀,他很高興大皇子能成爲他的女婿,可以他大女兒的身份與大皇子之間根本不可能。他的二女兒雖然不如大女兒優秀,但也很不錯,爲什麼大皇子就不喜歡呢?
“你大女兒與二女兒不是雙胞胎嗎?不如讓你二女兒繼承雲國,不就兩全其美了嗎?”皇帝眼睛閃了閃,提議道。
“皇上,這法不妥。兩個女兒的教養不同,臣小女兒從小養在深閨,根本擔負起一個國家的重擔。”姚問天急忙打消皇帝的這個主意。
皇帝早就有吞併雲國的想法,此時這麼好的機會,他怎麼可能放過。
“可是大皇兒就認定了你家大女兒,我也沒有辦法。”皇帝皇帝嘆了一口氣,“你總不能讓我兒子打光棍吧?”
“這……”姚問天很想說一句“天涯何處無芳草”,但皇帝那一副“我兒子認準你大女兒,你怎能忍心讓我兒子傷心絕後”的表情讓他住了嘴。
“愛卿啊,要不就讓你家大女兒嫁給羽兒?”
“可嵐兒遲早要回雲國的。”
“那就讓他們學你和你王妃,最多他們兩人辛苦一點兒兩邊跑。”
“這會不會委屈了大皇子?”姚問天擔心的問。
“這是他自己的選擇,我這做爹的也沒有辦法。”皇帝嘆了口氣,“雖然他是皇子的身份,但你女兒已經有了正君,咱們也不能仗着身份就讓你家悔婚。只怕雲國的皇帝也不會同意。”
姚問天施了一禮:“皇上英明!”
“你家二女兒方面,我就封她一個郡主的爵位補償她吧!京都裡面的優秀子弟不少,她喜歡哪個,我給她指婚。”皇帝用“郡主”的名頭補償姚黃的名聲,白鴻羽與姚初嵐的婚事就這麼決定了。姚問天雖然覺得愧對姚黃,但他也有自己的一番算計,小女兒便被他擺在了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