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件事,袁尚跑了。 ”
聽到賀子明陰森的說完這話後,在場的所有人都意識到事情已經完全脫離了他們的控制。
如果洪山、靳大海及袁尚都被抓到了的話。那麼胡賀兩家完全可以用‘事實’佐證自己,在這件事完全不知情。
並且還極有可能是無休止的調查。而面,也完全可以利用這事徹查與星宏有着千絲萬縷關係的晶宮,乃至胡賀兩家。
“必須找到他,讓他‘繩之於法’。我哥剛剛給我電話了,以後這樣‘豬一樣的隊友’,不要等着對手來利用,我們自己都要先宰了……”
說完這話,李磊‘砰’的一聲把空杯摔響在桌面。隨即起身往自己的房間走去!
“查,不怕他們查。怕他們胡亂查啊!賀總,你得有棄卒保車的心理準備。這次你如果推出去個‘小人物’,顯然是交不了差的。這次要保的可不僅僅是星宏,還有晶宮乃至胡賀兩家……”
待到寧淑珍意味深長的說完這番話後,也打了聲招呼的離開。
沒必要再待在這裡找晦氣的馬磊,自然也是能躲則躲。其實說白了,這事對他錦華影響不大。畢竟,首當其衝的是晶宮及胡賀兩家。
這兩家越是不得勢,李磊及寧淑珍這邊越是對錦華有所依仗。
此消彼長下,錦華在淮城的地位只會越發穩固。只要面對淮城‘市場’還有信心,馬磊有機會取代胡賀兩家的地位。當然,這一切的大前提是,還得肖勝那邊再給點力。
直至馬磊離開後,賀子明才露出了他最爲猙獰的一面。
‘砰……’
‘咣噹……’
摔碎了馬磊剛剛用茶的茶杯,面目猙獰的他,一身戾氣的站在那裡雙手叉腰。
這也是夏珂爲數不多見到自家老闆如此怒不可及,一次貌似請自己從滬市來淮時,闡述胡天雲被肖勝當衆掌擊的事情。
再成熟的男人,有情緒的時候也需要發泄。大部分時間裡,女人充當了這個對象。這是爲什麼男人可以征服世界,而女人只需要通過征服男人可以擁有世界的原因之一!
“想取代我?你老子都做不到的事情,你一個兔崽子能辦到?癡心妄想……”
這句話,賀子明顯然是衝着馬磊說的。
聽到這話的夏珂,緩緩站起身的湊到了自家主子面前道:“賀總,雖然寧總的話不聽,但現階段必須要做好‘棄卒保車’的準備。普通的小人物,根本無法平息這次事件所引發的波瀾。”
“你覺得誰合適?”
待到賀子明說完這話後,夏珂乾咳了一聲後,輕聲道:“賀總,心裡其實已經有‘合適人選’了不是嗎?”
‘呼……’
“你這讓我怎麼跟我妹妹及妹夫開口啊……”
“其實不用你開口,一旦面追究起來。胡老爺子會替你說這個話的。畢竟,相較於一個‘無所事事’的孫子,一位在職的兒子對整個家族的發展更有利。但前提是,你要把淮城所發生的事情一字不漏的彙報給老人家。別想着瞞了,這麼大的事是瞞不住的。”
聽到這話的賀子明微微點了點頭。
“另外,這個肖勝和韓朗其實並不像表面那麼‘不冷不熱’的,他們私底下是有聯繫的。”
“嗯?”
“其他的我不知道,但在馬老二的茶苑裡,他們前幾日剛有過會面。”
待到夏珂說完這話後,賀子明反問道:“你查到了?”
“啪啪……”
在賀子明說完這話,輕怕了兩下手,緊接着一名身着旗袍的高挑女子出現在了賀子明身後。
“蘇青,蘇小研的遠房堂妹。現在在茶苑裡工作!小青啊,你把那天發生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訴賀總。”
“小青知道了!”
邊說,蘇青邊款款落身。這一類型正是賀子明獨愛的古典美女!
“賀總,那我先下去了。明早您再回省城早做處理這事也不遲……”
說完這話夏珂會心一笑的離開……
已經‘生無可戀’的靳大海,唯一的念想是希望自己的家人,能夠倖免於難。
下船前,肖勝曾與靳大海在船艙裡有過一次交談。
對於這樣的結局,用靳大海的話說他是‘死不足惜’。但是靳小海年齡不大,未來還有很長的路要走。包括他的那個小蜜,以及‘老來得女’的女兒……
在國家意志面前,任何承諾和江湖情誼都顯得那般‘脆弱’。這一點,靳大海在確定了楊忠國的身份後,便一清二楚。特別是,他們主要想探究的問題不僅僅是制、毒廠,還有那個境外財團時,老傢伙更是明白,‘淮城勝哥’的許諾,在這些人面前‘一不值’。
但他仍舊相信肖勝,因爲靳大海在驀然回首時,才發現唯一可以相信的人,竟是他曾經百般刁難甚至想處之而後快的敵手。
“我帶出來的那些錢都是贓款,該繳,我不心疼。可金碧輝煌是我一個子一個子用乾淨錢掙來的。替小孩還完賬還有一百萬,我……”
“你用一百萬抽過煙嗎?如果你信我的話,咱倆今晚試一試……”
聽到肖勝這話,靳大海咧開嘴角的從兜裡掏出了那張百萬支票。
‘啪……’的一聲點着後,兩人用這張隨時隨地可到銀行兌換一百萬的支票點着了香菸。
“靳小海這邊我無法保證,可她們母女倆……一旦換個身份後,我會把錢交給她們的。這是我能予以你的最大承諾。”
“我信你!”
說完這話,迎着河風抿着香菸的靳大海老淚縱橫的補充道:“沒想到,我靳大海最後能相信的人,會是你……”
“這句話胡三也跟我說過!高小琴也講過,洪老七也在這麼做……媽嘞戈壁,這一百萬點着的煙,不還是這個鳥樣?”
嘀咕完這話的肖勝,把香菸扔了出去。隨即扭過身的朝着船尾走去!
“你是對的……”
還未出門的肖勝,突然聽到了靳大海的這番話,身子怔在了那裡。
“攢金、攢銀,不如攢人情!”
“這句話是馬王爺說的,他老也是這麼做的。所以,即便他倒了。無論是錦華,還是馬記都會屹立在那裡。你跟了個好大哥,可你在只學到皮毛的時候,又把他親手給毀了。當年聯手逼宮的:胡、賀、靳、陳、袁、洪……”
說到這,沒有說完的肖大官人走出了船艙……
而聽完他這一番話的靳大海,久久沒有挪動身體。記憶,又停留在了那個他剛出道的年齡……
“馬哥,我叫靳大海,我想跟你……”
外來戶的靳大海,用充滿鄉音的口吻滿目崇拜的對着碼頭前的馬長生說着。
那一年,靳大海十九歲!
十年後,整個一號碼頭都是他的……
當時的他和洪老七,被譽爲馬長生的左膀右臂。而是馬王爺的‘這雙手臂’,親手逼死了他的‘身體’。
淚眼朦朧的望着臨近的一號碼頭,望着去而復返的韓朗手裡多了個手銬的靳大海,扔掉了那根都有點燒嘴的菸頭。伸出雙手的他,扭頭望了一眼還躺在船艙內的靳小海,臉露出了‘慈祥’的笑容。
香山寺,靜庵閣……
跪在馬老太面前的如蘭哭的像個淚人。
馬老太那枯木般的右手輕撫着她的髮梢,沒有說一句安慰的話。像如蘭拜訪後,只是長跪不起,並沒有辯解一句那樣。
“該來的還是要來!丫頭,多行不義必自斃的道理,我想你應該我清楚。這次不是誰要動你家人,而是這個社會、這個國度、這個環境不容他。他犯得是國法,是殺頭的大罪。是不可逆轉的重罪!”
“乾孃,我知道,我也明白,我更清楚。”
哭聲逐漸變成了哽咽,馬老太親自攙扶着如蘭起身。
“洪山這事處理完,帶着孩子走吧。能走多遠走多遠!既然面,給了我們一個自辯的機會,說明他們不相信,我們會參與其。你也沒讓我及你那死去的乾爹蒙羞!三元會被改名,但你的分紅股,永不會動。”
聽到這話淚眼婆娑的如蘭,緩緩點了點頭道:“乾孃,以後如蘭沒法在你身邊侍奉你了……”
“我好的很!”
讓吳媽把如蘭送出了靜庵閣,緩緩起身的馬老太,朝着內堂走去。
祭臺,馬長生的黑白照片擺放在那裡。瓷質香壇裡那堆積如小山丘的菸灰,直接的告訴旁人,他的香火一直未斷。
祭品每隔一段時間會換新!照片和相框每天馬老太都會擦拭好些遍,也許只有在這個時候,馬老太才覺得不是自己一個人在獨活。
‘啪……’
再次點着三炷香的馬老太,滿目淚花的望着照面的那個男人。便把細香插進香壇裡,馬老太邊唸叨着:“老頭子,你都看到了嗎?走之前,你最擔心的那個小兒子,他長大了。他把那些原來屬於馬記的榮耀,全都一點點的拾起來了。”
“淮城現在很多人都忘記了馬王爺是誰,可卻又有很多人記住了一個叫‘馬升’的男人……”
待到馬老太說完這話時,她整個人都已經泣不成聲。
那一年,風雪連天!
抓着她手的馬長生,豪邁的喝下了那晚藥湯。指着腳下的土地,用洪亮的聲音大聲吆喝道:“別怕金蓉,地下埋有屍骨,還葬有野心,我馬家未盡的野心……”
‘噗……’
“長生……”
竭斯底裡的吶喊聲,響徹着整個內堂。泣不成聲的馬老太,伸出右手道:“長生,金蓉想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