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付這些跟‘杆子’似得愣頭青,你跟扯什麼大道理啊、危害有多嚴重啥的,他都不一定上心。可你要是跟他談及到鈔票,他們的心就跟被人拿刀割開了似得,可着勁的往下滴血……
“我跟你說狗勝,你,你不能這樣,我上面還有七十多歲的老母要我照顧。她要是出了什麼事,你,你……”
“現在還在我家鬧着呢!沒事,鬧吧。鬧大點,鬧的十里八鄉都知道。按輩分來說,你陳大兵還算是我肖勝的長輩,你都能趕出吃裡扒外、爲老不尊的事,那我也就不再念及這些所謂的‘鄉里鄉親’。我對你母親的種種行爲,已經都打過招呼了:不碰、不挨,不管不問。喊累了、哭乏了,她自然就不喊了。”
待到肖勝說完這些後,陳大兵拍案而起道:“狗勝,你還有些良心嗎?”
“陳大兵,你特麼的在問我這句話時,你先捫心自問你的良心呢?被狗吃了?我順子哥是你大侄子,你說給他腦袋開個窟窿就開一個。毫不手軟啊!他不想把事鬧大,進你家院子的時候都說了,如果是你拿的,交出來就權當什麼事沒發生。你特孃的倒好,二話不說就朝腦袋一板磚。”
“就你的這樣的,現死在我面前,老子都不會掉一滴眼淚。”
在肖勝說完這話時,值班的房大壯趕緊把情緒越發激進的肖勝拉了出來。經過肖勝這幾嗓子一喊,坐下去的陳大兵,就不似剛纔那般‘有恃無恐’了。
有些六神無主的左顧右盼着!
這事,他就是想貪個小便宜。沒想過要把事鬧這麼大!他只記得有人給他說過,除了穿警服的誰進屋,他可以隨便打,出不了事。他就信以爲真了!
可現在看來,事情根本就不是他想象的這個樣子。
穿過走廊時,肖勝透過防盜窗看到裡面另外兩個被抓的‘馬仔’。這兩人全程參與了砂石廠的打砸事件!更是把張彪及其手下給送進了病房裡。
當肖勝停下腳步望向他倆時,這兩人也下意識扭頭望向肖勝。
“耿大年存了多少棺材本,夠他這麼一次揮霍的?等着他來撈你們哈。繼續嘴硬着!張彪那邊加砂石廠沒個百八十萬的,你們誰都別想走。”
“你當這派出所是你家開的啊?”其中一名,強壯鎮定的回答道。
“我是巴不得有人把你們保出來的。我肖勝一隻崇尚的就是‘江湖事江湖了’!”
當肖勝一臉犯狠的說出這番話後,那兩名小年輕開始後怕了。從正常法律途徑,他們最多也就是在裡面蹲個把月。風頭一過就出來了!
可若是按照肖勝所說的‘江湖事,江湖了’的來辦……
淮城勝哥是個怎麼樣的狠角色,他們可都是見識過的。
“你,你,你現在是有身份的人,你……”
“得嘞,耿大年告訴你們的吧?說完在輿論的風頭浪尖上,不敢做出太出格的事情?我是不敢或者說不會,因爲我是合法的農民。但保不齊有人會這樣做。夜道走多了,誰能保證自己不碰到哪個不要命的小鬼呢?耿大年,今天又給我上了一課。”
說完這話的肖勝,不做任何停留的離開了這裡。而緊隨其後的房小壯,從兜裡掏出了香菸在大門口處讓給了肖勝。
“勝哥,我覺得你沒必要過來吼這兩嗓子。畢竟……”
“這叫犯罪心理學!因爲身份的特殊性,他們會順着我的思路去思考,去回答下面的審問。陳大兵會選擇極力爲自己脫罪。不再咬死的認爲自己沒罪!那兩個馬仔,會順其自然的提及‘耿大年’的名字。這些本來都是他們一直堅守的秘密。”
就在肖勝說完這話,裡面傳來了審訊人員提高聲唄的聲音。
“你的意思,今晚都是耿大年指示你們乾的?”
“看吧,心理防線已經開始鬆動了。”與剛剛的情緒激進截然不同的是,現在的肖勝在房大壯麪前,冷靜的令人髮指。
這使得房大壯,在其說完這番話後,半天才挪動身子。這還是因爲,菸蒂燒着了自己的雙指……
“勝哥你不當刑警太虧了!”
“像我這樣的人,踏入體制也是被人暗中拔掉的主。做事太果決了!不扯這些沒用的了,聽大鵬哥和小壯說,你不準備幹這個了?”
房大壯尋覓這個機會,就是想單獨跟肖勝聊聊這事。不曾想到他到是直接開口了!
略顯激動的房大壯,半天竟憋出來一句:“勝哥,我想跟你混……”
聽到這話的肖勝,先是一愣,隨後伸出拳頭砸在了對方胸口道:“混什麼啊?你現在還是名光榮的片警呢。”
“啊?嘿嘿!我說真的勝哥……”
“都是自家兄弟,什麼混不混的。有錢一起賺!”
待到肖勝說完這話,心裡亮堂了的房大壯連連點頭道:“是,是……”
“大壯啊,你太老成了。小壯要是單獨跟我在這扯犢子,他恨不得站我頭上拉屎。別把體制裡的那一套,用在自己人身上。”
當肖勝說完這話,房大壯‘嘿嘿’一笑的撓着自己頭。
“機會我給你,抓不抓的住……就跟小壯似得,看你自己。”
“明白勝哥……”
“給你透個底,我在舊縣接下了一個棚戶改造的拆遷項目。如果你真準備過來,這個項目就交給你。”
“我……不是勝哥,我怕我擔當不起啊。再說,我這剛……”
肖勝知道房小壯是怕自己這纔過來,就接下來了這麼大一個工程。會讓跟着肖勝有些時日的其他人有意見……
“不要想那麼多!咱兄弟幾個吃的是‘大鍋飯’,有肉有湯都一起來。但你要記住了大壯,舊縣這個工程對我很重要,它是咱哥幾個以後能不能繼續接工程的‘牌面’。屆時,螞蚱和河馬的人,你一併帶過去。”
說完這話的肖勝,重重拍了拍房大壯的肩膀。後者一臉激動道:“放心吧勝哥!我一定……”
“好了,好了!回去值班去吧。就這兩天把工作交接一下,忙後了直接去找大鵬哥。進駐工地前,你要把流程、舊縣的人際關係以及我們可能遇到的麻煩事等等,都要做到心中有數。可以很肯定的告訴你:咱們就是猛龍過江,虎口裡奪食。不消停的……”
聽到這話的房大壯重重點頭道:“明白了勝哥!”
穿梭在醫院和派出所之間的肖大官人,一直忙碌到凌晨兩點來鍾,直至在淮城某賓館遙控指揮這一場打砸事件的耿大年被抓後,他才和陳鵬舉就在陳泰順的病房裡臥倒休息了一番。
這間本來三張病牀的病房,現如今被他們兄弟三個‘霸佔’着。掛完破傷風其實陳泰順就可以走的,但爲了安全着想,還是留院觀察一夜。
今夜哥三個也都累得夠嗆,可躺在那裡望着天花板,沒一個人能順利的進入夢想。但誰也都沒有開口說話,就這樣靜靜的躺着,直至凌晨四點來鍾,三人的鼾聲纔此起彼伏。
刺耳的電話鈴聲,是在早上六點半鐘響起來的。迷瞪着雙眼的肖大官人,下意識從枕頭下面掏出了手機。看了下號碼後,輕聲接道:“喂,葉主任啊。”
“你現在在哪?”
“醫院,陪着順子哥在這留院觀察。怎麼了?”
待到肖勝說完這話後,葉薇壓着聲線道:“昨晚發生的事情我聽說了。陳大兵是受人蠱惑做了違法事不假,可你也不能放下狠話,讓他們一家子不能在陳寨村待啊?現在他這七旬出頭的老母,一大早又跑到你家門口鬧了。大柱叔和我都很爲難。”
“那按照你的意思我該怎麼辦?回去繼續把他們母子倆當神一樣拱着?坐等他們下一次,再來戳我脊樑骨啊?”
當肖勝與葉薇通話之際,陳鵬舉和陳泰順也都相繼的坐起了身。
“不是肖勝,我知道你這次受了莫大的委屈。可什麼事咱都得講究個程序是嗎?不能因個人喜好,而忽視了法律的存在性,另外……”
“哪那麼多另外?你的這些官方說詞,說給別人聽吧!我忽視法律的存在?我如果忽視法律的存在,陳大兵就不是羈押在派出所裡,現在指不定在那個旮旯溝裡躺屍呢。感情一個老傢伙在村裡大鬧一番,我就成了那‘不講道理’的無賴了?這件事,我纔是‘受害者’。誰特麼的問過受了多大委屈。”
說這話時,肖勝‘啪’的一聲掛上了電話。
而一旁坐起身的陳鵬舉及陳泰順,皆面面相覷的望向肖勝。
“狗勝,你最近火氣很旺啊。根本就沒你之前那般冷靜沉着……”
“我混大發了,我膨脹了。”
待到肖勝說完這話,病房裡沉寂了數秒鐘之後,隨即崩發出了震耳欲聾的笑聲。
可未等他們三人的笑聲落畢,肖勝的手機再次響起。這一次,不再是葉薇,而是肖老漢。
“看看,情感戰術。葉薇不好使了,開始我爸了。下面就該是幾個老字號的長輩輪番轟炸了。”
舉着手機的肖勝,就往旁邊一扔,不接也不掛斷。
“狗勝,要不這事就算了。畢竟,陳大兵也是被人蠱惑的。另外……”
“這就是‘零和n次’的道理。有了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更會效仿他的第三次。這件事,一旦我軟下來。那麼我所有的對手,都會以此爲‘突破口’。那麼以後,我們只會被他人牽着鼻子走。倉庫裡的東西隨便偷嗎,大不了把家裡老人擡到他肖家門口鬧上一鬧就行了。”
“他老肖家不敢怎麼着的!這就是我此次爲什麼對誰都發那麼大火的原因。底線以下的事情,沒得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