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爸確實有點‘燒不熟’！一個月一千五的工資，跟人玩二百一局（五十跑兩個），而且還‘扛翻’的麻將。他也算是個人物哈。”
摸着小輝頭的肖勝，毫不客氣的直接說道。
而聽到這話的王山，微微蠕動着嘴角，想要反駁什麼。可又被自己強壓了下去！不過，他還是小聲嘀咕了一句：“我又沒求着你來幫我……”
這話被一旁的王母及王家人聽到。
最先發話的是王雨涵的親姑姑，她是一點都不留情面的喊道：“哥，你咋好意思說這話了？剛剛捱打求饒的是誰？平常吆五喝六說自己跟着多牛掰的人是誰？他們人呢？人家肖勝爲你出頭了，你倒好。還在這說什麼風涼話？”
“你自己看看，你在大王莊混得還有人願意理你嗎？出了事，人家爲什麼都不幫你？因爲你不管碰。好心還被當成驢肝肺。好了傷疤忘了痛，事後又該吹牛逼對身邊所有人說：是人家胡八賴，怕你才收手的。王山，你自己掂量掂量，咱們家幾斤幾兩，咱再充大頭好嗎？”
待到自己的親妹妹當衆說完這話後，臉上掛不住的王山，直接大吼道：“滾，誰讓你來的？”
當他說完這話時，王母都推開了身邊的王山道：“你個沒良心的，你捱打的時候，就我跟阿梅上去護你。你個沒良心的，還這樣說？這日子沒法過了。”
也就在王山的親戚，紛紛‘遠離’他之際。陳鵬舉及房小壯他們開着金盃已然趕到了現場。
車門拉開的一剎那，下來了近十來口子大漢。一馬當先的房小壯，詢問着肖勝道：“勝哥，胡一刀人呢？”
“走了！把傢伙收起來，大過年的玩蛇啊？”
此時房小壯手裡，拎着的是一把*。而且還是開過刃的！這要是劈在誰身上，那不死也殘廢了。
經肖勝這麼一吆喝的房小壯，瞬即折回了身。從車上下來的陳鵬舉，把用報紙包的六疊鈔票遞給了肖勝！
“小輝，來！這錢你拿着……”
“我姐不讓我拿你的錢，她說會給我媽把錢打過來。但以後，要是再有這事，誰都不要問。”
“好，好，好！我王山養了一羣白眼狼啊……”
待到王雨輝轉達了他姐的話後，王山竟跟個潑婦似得在那撒潑起來。
肖勝‘鄙夷’的看了這老傢伙一眼後，最終還是把錢塞到了王雨輝手中道：“你姐才參加工作幾年？你在城裡的那套小面積住房，首付你姐付了三分之一。現在月月還要還月供！她就是一個護士，一個月能有多少錢？知道嗎，你姐爲了多掙兩個錢，是天天值夜班。就是爲了多拿一些補助。”
“以後懂事點！別跟她添堵，她要是想湊夠這六萬塊錢，估摸着老同學的電話得打一遍。收起來吧……”
此時此刻，沒有一個人同情坐地撒潑的王山。哪怕他道出‘我不活了’之後，衆村民包括王家人都無動於衷。
聽到王山這番‘哭喊’的房小壯，一改往日對肖勝的‘敬畏’。情緒頗爲激進的竄出來，怒喊道：“想死趕緊死，別在這礙眼。”
“小壯你怎麼說話呢？”大鵬看不下去的朝其吼道。
“我就這麼說話的。大鵬哥，你們是不知道他平常在背後是怎麼謾罵‘勝哥’的。癩蛤蟆想吃天鵝肉，這都是好聽的。我肖叔、肖嬸是怎麼着他了？他是一起罵着、一起詛咒着。勝哥，讓我不搭理他。我忍着，我就當他個屁，放了算了。”
“平常一些難聽的話，我也就自己知道，或者說囑咐螞蚱和河馬別再外傳了。省的勝哥鬧心！可是勝哥，今天有些話我就不吐不快了。哪怕你今天在這打死我，我也要說。你對他們一家子好，他們知道嗎？你爲他們把戶籍遷到城裡，他們怎麼做的？轉過身，就幫陳泰山反咬你一口。”
“不知感恩就算了，還帶着一家老小去醫院鬧。現在我王嬸提及這事眼淚都‘吧嗒吧嗒’的往下落。好，你跟這個叫王雨涵的有感情基礎。我知道勝哥你重情義。你爲了減輕一些王雨涵還款的壓力，偷偷摸摸的給鎮領導送禮、跑關係，就是爲了能讓她娘多拿一些補助。”
“大王莊那麼多人，爲什麼就你家能拿到高額的補助。你心裡還沒點逼數嗎？”
待到房小壯說完這些，大鵬上前就撕扯着他的衣領喊道：“你夠了……”
“我沒夠！刀就在這呢，你今天就是捅我幾刀，我也認了。可這話我憋太久了！”
掙開陳鵬舉的雙手，房小壯繼續補充道：“他弟弟成績不好，勝哥在城裡求爺爺告奶奶的幫他轉小班，幫他們家送禮、塞紅包。你們捫心自問，你花過一毛錢沒有？別說錢了，你特麼的說過一句‘謝謝’沒？”
‘啪……’
待到房小壯說完這句話時，陳鵬舉當衆就給了他一拳。霎時間，嘴角溢出鮮血的小壯，仍舊‘不知悔改’的吼道：“你今天就是打死我，我都得說。淮城追你勝哥的姑娘，能從陳寨村排到大口鎮。要家世有家世的、要模樣有模樣的、要啥的沒有？”
“你不找，你說男人以事業爲重。你跟我王嬸說‘咱家窮沒人要’！好嗎，我王嬸花錢給你找媒婆說媒，還鬧出個大笑話。勝哥，我就問問你，她王雨涵咋就那麼好，讓你念念不忘的。他王家知道感恩，知道跟你一條心，我房小壯一句話都不說了。”
“可事實呢？花着你的錢、戲弄着你的感情、還特麼的在背後，戳你老肖家的脊樑骨。你告訴我房小壯：男人活着是爲了一口氣。沒錢、沒權、沒女人，咱沒了啥都不能沒了骨氣，否則路邊野狗都不睜眼看你一眼。那你這算啥……”
“夠了……”嘶吼完這話的陳鵬舉，揚起拳頭又準備砸向房小壯。
但拳頭未出去，‘啪’的一聲被肖勝拉住了。
望着眼前雙眼通紅的房小壯，長出一口氣的肖勝，聲線平靜的對其說道：“放心，以後不會了。回吧……都回吧，別在這裡丟人現眼了。”
待到肖勝剛說完這話，房小壯當衆‘啪’的一聲扇了自己一個大嘴巴子。
“哥，這一巴掌是我自罰的。”
說完這話猛然的房小壯指向王山道：“王山，以後再讓我聽到你在背後戳俺們勝哥脊樑骨，我就是被勝哥打死，老子也要弄死你。”
真性情的房小壯，把肖勝和王家之間那僅有的一絲‘銜接’，徹底扯斷了。換而言之，他王家的閨女就是再好、再漂亮，也當不成他們‘勝嫂’了。
堵死了兩人之間僅有的可能，同時也讓衆村民真正見識到了‘王山’的嘴臉。當村民們，得知肖勝默默的爲王家付出這麼多，到頭來還是被王山戳着脊樑骨的罵時，對於這個人‘成見’就更大了。
用‘衆叛親離’來形容現在王山的處境再恰當不過了。
聽完房小壯的嘶吼時，連王母都無地自容的低下了頭。而手握着肖勝之前剛送給自己手機的王雨輝，則瞪大眼睛的望向自家父親。
這一刻，父親在他心中的所有形象都崩塌了。
原來，他在城裡所入住的房子，都是自己那剛畢業的姐姐供給的。
低下頭的王雨輝，望着屏幕上那‘語音鏈接5分40秒’的字樣，緩緩揚起右臂的他，哽咽道：“姐，這些年幸苦你了。”
待其說完這話時，電話另一頭傳來了王雨涵堅強的回答聲：“沒事，小輝。這是大人之間的事，你好好學習哈。姐，這邊還有事，先掛了。”
說完這話的王雨涵，沒有任何猶豫的掛斷了電話。就待在宿舍裡的她，此時哭的像個找不到家的孩子。
房小壯的的那番話，如同尖刀插入心底般字字誅心。
原來，原來那個男人，默默的爲他們王家付出了這麼多。而且，是從不邀功的付出。只有你後知後覺發現之際，才恍然大悟。
“哦，原來這一切都是他做的。”
而且，一直都在堅持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