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二十畝,多賠點只要不耽誤我開春籤合同,咱也就能忍則忍了。可自打王莊開了這個先河之後,涉及的其他幾個村莊也都紛紛效仿。如果按照這個價碼,別說籤合同了,上面估摸着連鳥都不鳥我了。成本翻了一番還要多。”
待到大雕哥說完這話,肖勝笑着回答道:“得,蝴蝶效應。王莊?王莊有這麼硬氣的人嗎?”
“這事我跟胖子說了之後,他說在陳寨村十里八鄉敢硬氣的八成都是你肖勝的人。所以,我就準備晚上宴請你吃頓飯。別鬧烏龍嘍!如果真是勝哥的人,多賠點無所謂。但別對外說,我私下裡補給你們。”
聽到這話的肖大官人,下意識擺手道:“那肯定不是我的人。娘西比的,我的人要是這麼無賴,老子早抽他了。”
“王五和王迪認不認識?”
“王五?王迪?哎呦我艹,這真是冤家路窄啊。你說是他們倆在背後慫恿的?”
聽到這話的大雕,重重點了點頭。反問道:“我還沒來得及查,什麼關係?”
“怎麼說呢?你可以理解爲村橫、村霸。吃喝嫖賭樣樣精通,欺男霸女只要來錢,啥都幹。都蹲過號子,以前他兩是死對頭。現在,因爲要聯手對付我,化干戈爲玉帛了。”
待到肖勝說完這話,大雕哥笑着回答道:“爲了對付你?”
“算是陳家兄弟的狗,還是礦上的那些屁事。這背後也有馬磊的影子!反正挺複雜的,省都胡家的胡天雲不是去我那當村支書了嗎?這兩條狗,也被他用來咬我的。”
“這段時間官司纏身,沒騰出手動他們。本以爲他們倆老實起來了!感情是做‘大生意’去了。這竹槓敲的,我聽着都臉紅。”
當肖勝說完這話,大雕心裡算有譜了。湊到他身邊,輕聲詢問道:“搞得定?”
“搞不定也給你搞定!年後籤合同?年前,我讓他們倆消失。別瞪我,消失這個詞用很多種解釋。不是你想的那一種。你做正經生意,我也是正兒八經的老實人。不可能玩流氓那一套的!”
聽到這話的大雕哥,露出了燦爛的笑容。輕拍了下肖勝的胸膛道:“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
“但雕哥,他倆的地幾年前便被收賬的收回去了。現在那二十畝八成都是他同村的或者說近門的。他們極有可能是借他人的地敲詐你。所以……”
聽出肖勝話外之音的耿鵬飛,笑着回答道:“你都說了雕哥是正經商人了嗎。四萬一畝,但我給他們最多三萬!多出來的,是兄弟們的喝茶錢……”
“二十畝就是二十萬嘍?喝什麼茶?獅塘山的內供啊?”
“聽我說,哥哥我沒別的意思。我也聽胖子說了,勝哥辦事規矩,不拘小節但絕不攙和錢。但我這錢不是給你的,是給下面兄弟的。我在那邊的工期不短,少數也得有一年半載的。哥幾個呢,沒事的時候去工地溜達一下。咱不欺負人家,也別讓人家欺負到咱頭上。”
“明白哥的意思了嗎?”
聽到這話的肖勝恍然大悟!
高鐵軌道所建的區域地處兩省交界,大口鎮及周邊鄉鎮的民風本來就是彪悍且排外。工程隊以後進駐之後,免不了與當地打交道。那些運過來的鋼材什麼建築材料,晚上不留神被‘順走’一些,長達一兩年的工期,折算下來也不是個小數目。
但如果有當地人在那震住場子的話,不說完全制止,但也能杜絕絕大部分類似的事情。
陳鵬舉和房小壯他們,跟着肖勝也有一段時間了。雖說肖勝沒有虧待他們,可要說真過了好日子,就有點扯犢子了。
特別是陳鵬舉,就老家的房子裝修,他不‘貼皮’就算好的了。螞蚱的醫療費,還是房小壯往上補的呢。
單身一人的時候,哥幾個喝涼水都過得去。可以後成家了呢?就像陳鵬舉,老婆孩子跟着你喝西北風啊?
他肖勝可以‘高傲’的不受嗟來之食,下面兄弟呢?
人得活着不是?
“那我就替哥幾個謝謝雕哥了?”
“別這樣說,是雕哥謝謝兄弟幾個。二十萬我得會就給你們打過去,沒別的意思。出門辦事,差旅費啥的……現在見天就是錢,你也別跟哥客氣。講實話,有你們幫我張羅着,哥省的在這後面加個零都不止。”
聽到這話的肖勝,笑着回答道:“行,不過別打我賬上。前段時間貧困貸款,胡天雲真揪着不放呢。我賬上在這個時候再多二十萬,被他抓住了小尾巴,又指不定鬧出什麼幺蛾子來的。”
“傳出去誰信啊?爲雷石鎮場子的勝哥,在家種地還得申請貧困貸款。不過講實話,哥就欣賞你這一點。做事有原則!用的着哥的時候開口,就像今天千萬別跟哥客氣。再重申一遍,不是給你的,是給咱妹子,和你女人的。的。這話專業不?”
“八字還沒一撇呢!”
“拉倒吧!我就佩服你這種不要臉的男人。帳號,這就給我發過來。做事,咱都別拖拉。這事勝哥你親自盯着哈。”
“放心!”
說這話時,肖勝掏出了手機撥打了陳鵬舉的電話。
……
自打陳鵬舉埋頭跟了肖勝之後,那前前後後典型的‘大管家’姿態。
忙前忙後,爲張羅着所有家裡的事情。就連老宅修葺,他都領着人親自上工。那是能給肖勝省一毛絕不多浪費一分。
畢竟是家裡的大勞力,跟房小壯他們這種沒家沒室的人不一樣。之前,肖勝所給予他的幾千塊錢,早就見底了。之後肖勝給他的兩萬塊,他也都用到了裝房子,宴請房小壯他們身上。
真是做到了‘大公無私’。
這時間一長,作爲正兒八經村婦,他媳婦自然多少有點怨言。可在這件事上,陳鵬舉‘執拗’的就像一頭牛。再加上陳大柱在背後的支持,只能說最近日子過的有點不愉快。
“娘,小壯他們中午幾個在咱家吃飯。你去集市買點肉和酒回來。”
聽到這話的陳母,多少還是有些不痛快。可因爲有自家男人拿着頭,自然不敢說什麼。可陳鵬舉的媳婦,那是有什麼說什麼。
“這狗勝沒給你拿錢啊?裡裡外外,之前給你的錢可都用光了。大鵬,你別憋着不說啊。這事……”
“你懂個雞、巴!狗勝在城裡處關係,前後應付門面不要錢啊?”
“可他用錢,我們也得過日子啊?前後咱家往裡貼把得大幾千了吧?”
“現在會說這話了,在村裡拽的跟大爺似得……是誰特麼的讓你揚眉吐氣的?頭髮長見識短的!別再給我嗶嗶……”現在的陳鵬舉,也不似以前那般。
跟着肖勝後,也經歷了幾件狠事。油然而發的不怒自威,着實能鎮得住場子。
而就在兩人剛拌完嘴之際,陳鵬舉兜裡的手機突然響起。掏出手機的他,看了下號碼後,連忙接通:“狗勝……”
“我只有儲蓄的!成,這是啥錢啊?你別……”
待到屋裡的兩村婦,聽到‘錢’這個字眼後,頓時都停下了手中的活。乾巴巴的望着陳鵬舉。
後者舉着電話得有五六分鐘,纔回答道:“我知道了狗勝。對,我這就給你發過去。中午的時候,我在給小壯他們講講。晚上回村不?這事不安排一下?”
待其說完這話,又沉默了幾分鐘後,輕聲道:“我知道了。這事我會安排。狗勝,這錢……拿的不燙手吧?你說過,咱不看眼前的利益,謀得是長久活。好,我知道了。你這樣說,我就放心了。”
說完這話的陳鵬舉掛上了電話。而與此同時,陳鵬舉的媳婦衝了過來道:“狗勝打錢了?多少?夠不夠我換臺智能手機的?”
“老子總有一天把你給休了。”
說完這話的陳鵬舉,頭都不回的騎車出了陳家。而聽到這話的其媳婦,一臉憋屈的對自家婆婆說道:“媽,你看大鵬。這還沒賺錢呢,就翹尾巴了。”
而一直在裡屋不吭聲的陳大柱,晃晃悠悠的出來後,冷不丁的來了一句:“缺你吃缺你穿了?以後爺們的事,你少雞、巴操心。”